捕快春秋-第14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知说些什么是好了。
当下,黄芩提了那柄没了鞘的钢刀,凡遇到粗壮的树枝、纠缠的荆棘阻挡前路,挥刀便砍,权作开山刀使,直向那杂草丛生、无路可走的密林深处逃窜而去。
虽然背上背了一人,他仍然脚步如飞。
就在黄芩忙不择路之时,茶庄前院内,韩若壁正身陷一场恶战之中。
一般以少敌多的情况,最忌讳的就是被对方团团围住,是以,但凡高手大多会边退边打,左右迂回,虽然出手时务求将对方致死、致残,但又绝不能贪功心切,过于深入,反被对方所包围。毕竟,一旦被包围住,可以施展身手的空间就大大压缩,也就难以尽情发挥,如此一来,无异于武功受制,那可是大大不妙的。
已深入到了前院的韩若壁,目前还算没被包围住,但也离此不远了,更兼有屋顶上的弓弩手虎视眈眈,此刻他的境况,确是比大大不妙还要大大不妙。
但见鳞次栉比的屋檐上,那些看似位置杂乱的弓弩手,其实却能左右呼应。在他们强弩交叉的封锁范围内,韩若壁虽有着‘蹈空虚步’的超绝轻功,但仍是难以进退自如,活动也很受限制。
而且,虽然韩若壁此前一个照面就痛下狠手,杀死、杀伤了好些个庄丁,可是围在周围的人并没有丝毫惊慌失措,而是在他们中一个头领模样,长着山羊胡子的中年人的指挥下,保持着互相的距离,伺机困住韩若壁。诚然,仗着寒冰剑的所向披靡,韩若壁一时间尚不至于落败,但局面的凶险程度还是可想而知的。
在此次行动之前,韩若壁早已打探清楚,‘鸿运茶庄’有所谓的十大高手坐镇。他们自视颇高,傲称“十条虎”,但江湖上背后称他们为“十条狗”,只因这十人的武功虽然高强,但气节却是丁点儿没有,否则怎会投靠权贵,为人走狗?那个山羊胡子的中年人,年纪并非十虎中最大的,但武功、心智却是十人中最为厉害的,他姓元,名国泰,自号虎王,是茶庄实际上的当家人。有一种说法叫‘九狗一獒’,于是江湖上都笑称他是‘十条狗’里的獒王。
韩若壁知道,这十大高手中有四人半月前已外出办事,不在庄内,剩下的六大高手中,有五人就在场中围着他,而另外一人不在,可能是带上庄丁,到起火的地方查看去了。
他心下一番审时度势,料想就算另外一人真的追上了黄芩和沐青平,黄芩也不至于应付不来,是以心中稍定,只想能把眼前这五大高手多拖延一刻,那么黄芩逃出去的机会便能大上一分。
元国泰盯着韩若壁,两只三角眼里凶光毕露。他手里拿着一支差不多二尺六、七寸长的钉锤,锤头只有一个半拳头大小,却像刺猬一样布满了尖刺。任谁被这种兵器打中,不至身死,也要血肉模糊。
用这样兵器的人,多半是凶残成性的嗜血之徒。
这刻,元国泰的锤头上,还刮着一小片黑布,那是刚才他猛力偷袭,抡出一锤,从韩若壁的衣角上撕破下来的。
由此可见,那一锤是何等的凶险!
不过,韩若壁虽是万分惊险才避开了他那一锤,却同时又一剑刺中了他的一名手下。而且,虽则元国泰的心性异常凶残,可韩若壁的手底也是极为阴毒,左一剑右一剑的,看似并非刻意致命,但都是一剑深入,随即手腕翻转过一个矩角,连挑带绞般抽回宝剑,导致中剑之人几乎被挑掉大块血肉,不但伤口巨大,而且痛彻心肺,难免哀嚎倒地,形容惨不忍睹。
茶庄那几位当家的,无不恨得咬牙切齿,心浮气躁。可是,韩若壁身法滑溜,脚步怪异,虽然常常看起来已经身入死地,却每每总能化险为夷,令他们四处发力,却无可奈何。
这时,那些冲上来的庄丁已死的死,伤的伤,韩若壁周围只剩下五虎了。
虽只剩下五人,但这五人俱是武功高强,不易对付的角色。
本来刚才那一锤,元国泰是势在必得,却不成想还是被韩若壁闪开了,心中忿忿的同时,也不免暗赞他的步法精妙。
其实,韩若壁步法之奇幻,最有体会的还不是元国泰等与之交手之人,而是屋脊上的那些弓弩手。
本来,他们手里端着弓弩,为的就是睁大眼睛,随时等待机会将韩若壁射杀,但是,看上去韩若壁只关注着与之交手的元国泰等人的一动一静,实际上每一步的踏出,却几乎总能找到各方面弓弩手的射杀死角他的身形,不是被某些建筑、树木所挡,就是被与他交手之人所蔽,根本无法射中。当然,他偶尔也有暴露出身形的时候,但那种时候往往极其短暂,稍纵即逝,令得这些弓弩手难以抓住。
‘鸿运茶庄’自设立以来,这些弓弩手不知撂倒过多少道上的英雄好汉,似韩若壁这样扎手的人物,当真还是第一次遇到。
不过,虽然他们没能找到机会射杀韩若壁,却也消耗掉了韩若壁的大量精力。
手上‘横山’接连挥出,韩若壁感觉近身处又是一锤阴森森扫来,慌忙侧让,同时以眼角瞥了一下又一次被钉锤刮到的衣角,故意调侃道:“哎哟,吓死我了!一件粗布直辍,何时惹得獒王如此生气,竟是几次三番下手,定要将它毁去吗?”
他嘴上说得轻松,心中却一阵暗惊,面上也不禁动容,但因为戴了面罩,旁人瞧不出有甚变化。
韩若壁明白,接连两次遇险,意味着自己的应变速度已经开始变慢,情况不容乐观。
没办法,人毕竟不是神仙,在这样的恶斗之下,体力、精力的消耗都极其快速,更何况四周屋顶上还有些无法忽视的弓弩手,需要花费精力予以防范。
而就在刚才,韩若壁曾一个不慎,被那五人团团围住,被迫以一敌五,硬生生挡住五虎的十余招围攻之后,才得隙摆脱开来,重新回到在他们之间游走相斗的状态,但是,体内真气的损耗已超过三成之多。
他心知,一旦真气损耗超过五成,速度就会下降到无法控制、维系目前的游斗局面,不得不与对方来一场硬碰硬的血战。可是,在目前的局势下,如果他拼尽全力,决战到底,那必是至死方休的一战,或许能斩杀不少敌手,可同时也无法保留杀出重围、全身而退之力了。
元国泰显然没被他的调侃唬住,一边寻机下手,一边对左右道:“大家放亮招子,这贼厮的精力损失的差不多了,尽量用硬手拼他,耗死他!”
另有一虎也吼道:“若是抓住这厮,定要他尝尽痛苦,为死伤的兄弟们报仇!”
又有一虎也恨恨道:“这贼鸟就是身法滑溜,不敢实打实的过招。有种的话,凭真功夫较量较量,看大爷整不死你个杂碎!”
韩若壁则心道:黄芩呀黄芩,你定是另寻他路跑了,只不知跑了多远?可还安全?我这里恐怕也只能拖到这个程度,再要纠缠下去,就脱身不得了。
他一面心下盘算,一面脚下丝毫没有停顿,随着对方的步伐进退变幻不定。
又你来我往了三五个回合,韩若壁觑到一个空门,忽然大笑一声,道:“好狗不挡道,大爷去也!”
话音未落,只见他身形平地拔起,直扑向屋檐上的弓弩手。
与此同时,他也立刻成为了各方弓弩手的活靶子。
须知,本来他步步奇妙,总能巧妙地或利用地形、或利用敌人的身体来掩护自己,但这番临空跃将起来,身形便再无遮挡。
霎时间,弓弦声响成一片,也不知有多少只弩箭射向半空中的韩若壁。
这一切,却正中韩若壁的下怀。
原来,他跃起的动作看似寻常,其实却分成两节,初跃起时,只提了半口真气。
此时,就在万箭射来之际,他猛地一提剩下的半口气,身形上跃的速度骤然间加快了一倍之多,而那些射来的弩箭,因此都迟了一步,全部从他的脚下飞射而过。
继而,韩若壁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直冲向院墙边的那处屋角,同时宝剑旋转着,一剑削出。
但见那处屋角上的一名弓弩手,被他一剑削去半个脑袋,摔落下地,真做了个肝脑涂地。
接着,韩若壁足尖一点屋檐,身法快得像飞鸟一般,从那处屋角跃出院墙,向庄外飞掠而去。
那些弓弩手们往箭槽内加装箭矢,想要再射,却哪里还来得及?
庄内众人气的都红了眼,连窜带跳着要追赶上去,元国
泰怒叱了一声,道:“别追了!刚才我们围着他,他穿堂绕柱,身法滑溜,我们尚且追不上,此时他这么全速逃去,咱们谁能追上?况且,事有先后,先看看庄子里有甚损失,地牢里的人有没有问题再说!”
言毕,他一边指挥人救治伤者,一边又命另外四虎领人查看庄内的情况去了。
黄芩开山劈路,背着沐青平左拐右绕,跑到一条小溪边,才把人放了下来。
他这一口气,不知道跑了多远,沐青平只觉浑身都快散了架,胃里颠得翻江倒海般难受,而黄芩则浑身大汗淋漓,衣服都湿透了。
脚一落地,沐青平便瘫坐在地上,口中嚷嚷道:“老天爷呀!你背着我跑,我都快累死了,你居然还能跑得动,真是服了你了。”左右看了看,他又道:“这下我们可算是安全了吧?”
黄芩显然也累极了,小心观察了一下周围,发现没甚状况后,也坐倒在地,回他道:“暂时是安全了。”指了指天,他又补充道:“这一口气跑了快两个时辰,该有一百里地了。所以,至少半个时辰之内,我们还是安全的。”
沐青平闻言,禁不桩切’了声,笑道:“知道你本事大,不过牛皮也不是这么吹的。一百里地?你知道一百里地该到哪儿了吗?早该出了这片林子了。”
黄芩解释道:“我们现在不但是在围着山跑,而且还来回绕了好些路,直线距离可能没有很远,但就路程来说,没有一百里,也有八十里了。那些追踪我们的人,并不知道我们的目的地在哪里,只能沿着我们逃跑的路线追踪,所以也得追这么远,才能追得上。”
沐青平不明白他因何这么做,于是道:“为何在这林子里大兜圈子?要是我,就可劲的往人多的地方去,一旦进了城,到了人多的地方,就安全了。”
黄芩摇头道:“这点,你能想的到,追我们的人也能想的到,难保他们不用快马绕到前头去包夹,那可就糟了。而且,一旦出了林子,视野开阔,我们和他们之间,就完全变成了比脚力,可是这方面,我们明显没有优势。现下,在林子里转圈,他们必须依靠查看痕迹来追踪,难度较大,也不会比我们快得太多,这样我们才好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沐青平懊丧道:“没用的。再怎么着,他们还是快过我们,迟早会追上来的。”
黄芩却道:“怎么没用?一来,我们现在虽然绕来绕去,但仍是在往前山的方向走,我想你们大当家应该会往那里退,如果有办法和他碰头,问题自然迎刃而解。再者,就算碰不上你们大当家,只要再熬几个时辰,天就黑了,我们找个地方躲起来,这偌大一座林子,晚上视线又差,他们很难找到我们。”而后,他很有把握的样子道:“只要再多给我一夜功夫恢复,想来就不怕他们了。”
接着,黄芩把钢刀扔给沐青平,道:“前面一阵猛跑,把我恢复的精力消耗了大半,我要赶紧运功调息一下。这条溪水里可能有鱼,你先用刀削一根木枪,叉点鱼来,等会儿我们就有东西吃了,可以补充体力。”
说罢,他盘膝而坐,摆了一个标准的五心向天的姿势,暗自运功去了。
沐青平拖着疲惫的身躯,就近砍了根小树枝,把顶头处削尖,自去小溪边叉鱼去了。
可惜他厮混在风月场所时,每每能得心应手,但这些鱼儿们却比那些姐儿们难上钩得多。只见小溪内鱼儿着实不少,可沐青平忙的焦头烂额,还是半条也没叉到。
他正苦恼间,忽听背后一人笑道:“你想叉中鱼,不能对着鱼叉,要对着鱼的下面叉去,才能叉得中。”
原来是黄芩不知何时已经打坐调息完毕,不知不觉中来到他身后。
从他手里接过尖木棒,黄芩挽起袖管,一叉一个准,一叉一条鱼,不一会儿功夫,竟叉上来七八条之多。沐青平见了,喜笑颜开地掏出刚才在茶庄中放火用的火刀火石,准备打火烤鱼。
黄芩一把打掉他手里的火刀、火石,惊道:“你疯了?这里不能生火!我们虽则跑出了上百里路,可是,是绕着圈子跑的,直线距离没多远,只要一生火,就等于暴露了方位,敌人很快能摸过来,那可就糟了。”
沐青平闻言,苦恼道:“那怎么办?这鱼又冷又腥,不烤熟了,可是没法吃的。”
黄芩嘿嘿一笑,道:“谁说的?生鱼也很好吃的,你吃过之后,说不定会喜欢上这种味道也不一定。你不吃我可就都吃了。”
说着,他从衣襟下摆撕了一块巴掌大小的布片,在水里洗濯干净了,找了块比较平坦的石头铺上,而后来到小溪边,把鱼剥鳞洗净,连带钢刀也一并洗了。转身,黄芩提刀拎鱼,来到那块石头前,运刀如风。
就见,雪白的鱼肉被片片削下,落在布上,堆了一堆。
一边削,黄芩还一边摇头晃脑,叽叽咕咕道:“‘呼儿拂几霜刃挥,红肌花落白雪霏’,美味呀美味。”
沐青平听出他居然在吟诗,大感意外,道:“原来你也是喜欢吟诗做对的,倒和我们大当家很像呢。”
黄芩失笑道:“我可不会吟诗,没你们大当家的本事。这两句是我听别人说的,不过说的那人,却是没吃过生鱼的。我小时候没东西吃时,曾经捉到过鱼生吃,记得生鱼的味道,所以后来听到这两句感觉印象深刻,很容易就记住了。”
沐青平在一旁,见黄芩开怀大嚼,吃得不亦乐乎,忍不住也尝了尝,感觉味道怪怪的,虽然没有想象中难吃,但似乎也不像黄芩的吃相看起来那么诱人。不过,他好长时间没吃什么东西,腹内已是□,也就顾不得许多,填饱肚子要紧了。
可是,鱼还没吃完,黄芩的脸色一阵突变。
见此情形,沐青平心下惴惴,问道:“怎么?”
黄芩咬牙道:“这帮天杀的,居然来得如此之快,还带了狗。”
沐青平惊的跳起身来,东张西望了一番,却是什么也没瞧见。
他正疑惑间,黄芩道:“他们离的还远,你耳力不济听不到。我已经听到狗吠了,想是就快追来了。”
沐青平慌了神,道:“那可怎么办?”
黄芩急着催促道:“快,我们赶紧走!这帮兔崽子真是难缠!”
言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