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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部分

捕快春秋-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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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坐陪的名士们纷纷附和,说朋友相聚就为彰显情谊,本该去了束缚,放浪形骸,顾忌多了怎能尽兴?
“甚是甚是。”徐陵只得撇了先前的礼数,跟着饮了,笑道:“粹卿,你我多年没见,只能以书信相通,亏得这一趟进京述职凑在了一块儿,否则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得缘一叙。”
‘粹卿’是蒋瑶的字。
原来,徐陵在高邮的又一轮任期将满,上京述职时正好赶上蒋瑶也在京城述职,完事后便邀约一路同行,先往扬州送蒋瑶,请他吃喝一顿,再转道回高邮。
蒋瑶颔首道:“是啊,很有些年头没见了。”指一指自己,又指一指徐陵,他摇头笑道:“你我都愈显老相了。还记得上次见面是何时的事吗?”
徐陵道:“似乎是你外放荆州的时候。”
感叹了一声,他又道:“当年我们那群人里就数你厉害,升迁得也极快,能够历任两京御史,那是何等的风光啊。”
蒋瑶抬一抬眉,挟了口菜,道:“再风光也是以前,现时不同往日。”
徐陵道:“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可又不知该不该问。”
蒋瑶笑道:“但问无妨。如果是不该问的,我不答便罢。”
徐陵道:“当年,你因何一意孤行,上奏革除内府军器局的督监宦官,还说为防内耗,传奉官和校尉勇士也最好一并革除,一骨脑得罪那许多人,不是明摆着替自己竖敌,招致外放吗?另外,在京城,如想立住脚跟,步步高升,就算不巴结迎奉,也得网络党同才好啊,哪有象你那般得罪人的。”
笑一声,抬抬眉,蒋瑶道:“存孝不在京城,也知道此事?”
正是因为此事他才被外放,先到荆州,后至扬州做知府的。
徐陵点点头道:“略有耳闻。”
蒋瑶道:“我为官不只为升迁,还想力所能及做点我以为是好的事情。”呡了口酒,他继续道:“当然,做不到便罢,外放就外放吧,不在京里反倒更自在些。”
徐陵道:“其实,牵一发而动全身,若依你所奏将那些虚职尽数革除,利益?弊端?孰多孰少,对朝廷而言还真不好断言,可你的官职却因此越做越小,太不值当了。”转瞬他又笑道:“但瘦死的骆驼终究比马壮,比起我,你仍是好大的官。”
蒋瑶笑而不语。
怕话说得太满,除陵又自解道:“不过,为官之途有升必有降,有降才有升,是以,似粹卿这般走法,或许是一条高深莫测的光明大道也不一定。” 
蒋瑶哈哈笑道:“听你几句话,倒是深蕴为官升迁之道,却为何不迎不奉,莫非只想呆在巴掌大的高邮?”
徐陵嘿嘿笑道:“升官不是没想过,可和自在逍遥比起来,我宁可选自在逍遥。”
蒋瑶以手执筷,遥遥指点过面前一桌山珍海味,以及屋内华贵的陈设,摇头微笑道:“呆在高邮那么个小地方,如何能自在逍遥的起来?知州大人一年的俸银,怕也不够在这里请我喝一顿如此丰盛的花酒吧。”
徐陵笑而反问道:“那么,知府大人一年的俸银可足够?”
唉叹一声,蒋瑶道:“实话实说,俸银刚够得上养家,若非有人请客,我哪能来这样的地方花销?在京里时,还有些地方官吏的炭敬冰敬,可到了地方上,便大不如前了。”
徐陵心道:按说,地方上的油水,远比京里好捞得多。嘴上他只道:“这方面你可得跟我学学,不管在哪里,只要善于经营,总能留下些油水贴补俸银的。比方说,上缴京里的税银也是有火耗的。”理了理衣袖,他又语意深远道:“不过,凡事须得有度,不可贪而多,也不可窘而少。”
蒋瑶笑道:“能说这样的话,足见你是个为官精明的。其实,这些话我早先也曾听别人详说过,只是不合我意。”
见他知而不为,甘于清贫,徐陵也不愿多说,只唤来身后小倌添酒。
几人边吃边聊,又有一旁小倌不时或骚首弄姿,或插言打趣地怡情弄性,这花酒倒也喝得惬意。
酒过三巡,旁边一位名士笑道:“二位大人可知这‘丹凤阁’里有位小倌,名叫红云,最擅长串戏,尤其扮作娇娥唱上一段,真是不输给戏园子里的头牌旦角儿。”
徐陵蚩笑道:“论皮相,小倌也许不输伶人,可要论唱功、身段,就算天资过人,还须名师教导、十数载苦练,才能稍成气候吧。这些怕是比不了的。”
另有一位名士起身摇了摇手中折扇,道:“想来大人也是懂戏的,据说这红云学戏不过三载,却已是了得,不如叫他出来唱上一段,也好品评一下?”
徐陵看向主客蒋瑶,分明是征求他的意见。
蒋瑶全不当回事,道:“客随主便。”
徐陵立刻唤了鸨头儿来,说要红云出场唱戏。
鸨头儿是个四十出头,面容和善的白胖子。他知道红云正在别处忙着串戏陪客,仍是立刻跑了去叫他来。毕竟有蒋知府在席,这一桌客人是怎么也开罪不起的。
片刻后,鸨头儿笑眯眯地拉了人进来,介绍道:“这位妙人儿可是我的掌中宝、心肝肉,极招人疼爱的孩子。他性子娇俏,生来就喜欢唱戏,说着便喜,一学就精,似他这样能演会唱的宝贝,这些年来我也只养了这么一个,定不会叫几位贵人失望。”
只见红云身量不高,体态妖娆,身着宫装,头戴凤冠,手执折扇款款而来,酷似戏里杨贵妃的打扮,加之面上覆粉涂胭,一双丹凤眼描画得勾魂夺魄,更显美艳无双,令人一望之下迷离颠倒,不由连赞绝色。
未待鸨头儿催促,红云眼神挑动间已绕桌一周,之后盈盈向前,冲众人深深道了个万福。
徐陵摆摆手,道:“礼数就免了。听闻你戏串得不错,我也不要你串几出,只管就着这身行头,来一段‘贵妃醉酒’看看吧。”
红云娇笑一声,应道:“红云不敢自夸,只凭老爷们喜欢,赏脸瞧得下去便好。”
那四位名士频频催促他演来观赏。
鸨头儿也叫来了胡琴、月琴师傅从旁伴奏。
乐声渐起,但见红云轻移步,缓展扇,雍丽而至。
待到唱腔出时,只听他的声音清亮绵长,委婉悠扬,又瞧他的转身、蹲步、亮相,再看他的衔杯、卧鱼、醉步,一路演来仿如行云流水,一蹴而就。尤其他手中的那把折扇,开、阖、托,转,随戏而变,随乐而舞,真可谓变化自如,得心应手。这一番连唱带舞下来,把个杨贵妃的善妒褊狭、骄纵媚浪表了个淋漓尽致。
四位名士俱连声叫好,而蒋瑶也不住点头,唯有徐陵紧紧盯着红云手中的那把折扇,目光讶异,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段唱完,红云两膝打直,互相磨擦着,又围着酒桌跑了个圆场,裙摆纹风不动。
立刻有人喝了声“好步法!”
另有一位名士手托酒杯,杯口已送达唇边,却停在那里,点滴未进,只是目光痴迷地注视着嫣然而笑的红云,显然已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之后,红云挨个儿向在座之人敬酒伴饮,不深不浅地打情骂俏,嬉戏了一番。
趁着这功夫,徐陵向一边正要出去的鸨头儿招了招手。
鸨头儿上前应道:“贵人何事?”
徐陵道:“这个红云是何时来的?原本姓甚名谁?”
鸨头儿陪笑道:“他来了有几年了,原本的姓名、来历须得问卖他的主儿,我不甚清楚。”
徐陵搓着手寻想了一阵,起身说有事,叫鸨头儿到一边的屏风后商谈。
鸨头儿料他中意红云,想做那枕席间入屁股的快活勾当,却碍于面皮薄,不愿在桌面上明讲,于是紧随其后。
到了屏风后头,鸨头儿问道:“贵人可是喜爱红云,要夜宿他那屋吗?”
徐陵只说让红云先回屋,除去装扮,换下戏服,稍作休息,晚些时候才会去他那里坐一坐,但不须过夜,之后又给了鸨头儿几锭大银。
瞧见银子的数目是足够过夜的,鸨头儿以为他欲盖弥彰,便不再多问,领着红云欣然而去了。
之后,蒋瑶发觉席间的徐陵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对那个离开的唱戏小倌十分上心,不免笑问道:“难道存孝好这一口?”
徐陵拧眉,道:“不是,他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蒋瑶问道:“一个小倌能让你想起什么故人?”
徐陵叹了声,道:“我那位故人姓杨名万泉,是在书院读书时的旧同窗。那时正是大家意气风发,心向功名之际,他和我以文结交,志趣相投,曾约定互为知已,共赴仕途,成就一番大事。可惜我业儒有成,先他一步考取了功名,而他则家道中落,失了志向,远走异乡了。后来,尽管我找人四方打听他的下落,却是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蒋瑶更是不解了,问道:“莫非那小倌长得象你那旧友?”
徐陵摆手道:“并非如此。”
紧接着,不待蒋瑶再多追问,他已转向众人,呵呵笑道:“现下兴致酣浓,我提议以这顿花酒为题,大家各自赋诗一首,但诗内不许出现‘花’、‘酒’二字,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显然,他这么做是为引开话题。
几人连声说好,于是边酌酒,边苦思起佳句来。
蒋瑶发觉他不愿深言,也就没再追问了。
待到酒宴完毕,已近子时,大家又寒暄了片刻,便各自散去了。 
散席后,鸨头儿照约派了一个小童来,领徐陵去到红云屋内。
昏黄的烛光中,徐陵瞧见红云已卸了浓妆,只穿一件肚兜,外面零乱地披了袭女裙,斜依在铺好被、熏过香的床边,直拿那双迷离如水的丹凤眼勾他。
徐陵皱了皱眉,在屋内的罗锅枨小方桌前坐下。
红云起身过来,攀上他的肩,柔媚娇声道:“爷,春宵一刻值千金呐。”说着,一双手就往徐陵身上摸来摸去,似欲挑起他的□。
瞧他年纪不过十七八,这一手撩云拨雨的功夫却已是熟练到了家。
徐陵起身避开他,道:“且住手,我不好这个,只是有话要问你。”
以为他是故作矜持,红云双眉蹙如春山,缠将上来,扭捏撒娇道:“若是红云服侍不周,爷尽管直言,红云改了就是。”
徐陵一把甩开他,斥道:“先收了这套装腔作势,速去把外衣穿上。”
红云听他说得认真,虽然不明就里,也只能依了。
趁着他穿衣的空当,徐陵把几盏灯点上,屋内立时亮堂
了起来。
接着,徐陵问道:“你本姓什么?家住哪里?如何被卖来这里的?”
从没被客人问起过这些,红云一时摸不着头脑,道:“爷问这个做什么?”
徐陵道:“你只管说来听。”
眼神飘渺了一阵,红云摇了摇头,佯装媚笑道:“但凡沦落到我们这行的,早就忘了本姓、出身了。再说,纵使记得,又有谁愿意提及?难道不怕给祖宗丢脸吗?”
徐陵面色微沉,道:“我有要紧事,不得不才问。”
红云保持着笑容,道:“红云不愿骗爷,真是记不起了。”咯咯连笑两声,似乎想到了什么特别之处,他眼波几转,又道:“许是爷想要红云胡诌一段凄苦身世,好让爷扮那怜香惜玉的风流才子?”言下之意,若被迫急了,定会胡说八道个身世来历。
居然被个小倌噎了话,徐陵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打了个哈欠,红云环住他的手臂,甜腻劝道:“夜深了,爷还是和我一道睡了吧。”
徐陵让开一步,干脆直切主题道:“你那把折扇,可否拿来给我一看?”
红云道:“什么折扇?”
徐陵道:“你唱‘贵妃醉酒’时的那把。”
不知他是何用意,红云转身取来,交到他手里。
徐陵握扇在手,徐徐展开。
只见这把显然有了些年头的乌骨泥金扇上,字迹狂肆潦草,写有一首词。
凝视着扇面,徐陵情不自禁,将那首词缓缓念出:
“东武望馀杭。云海天涯两杳茫。何日功成名遂了,还乡。醉笑陪公三万场。
不用诉离觞。痛饮从来别有肠。今夜送归灯火冷,河塘。堕泪羊公却姓杨。”
这首词是苏轼的《南乡子》。
念罢,他悲从中来,以手捶桌,锁眉摇头慨叹不止,口中喃喃道:“杨兄。。。。。。杨兄,不知你今在何方,可还安好啊。。。。。。。”
红云一边迷惑地伸手替他轻拍背部表示安慰,一边道:“爷这是怎么了?”
徐陵叹道:“这把折扇是我一位失散多年的故人的,扇面上这首‘南乡子’,还是我与他分别时,亲笔写上去送他的。”
说完,他不禁回想起多年前和杨万泉分别,二人惜惜相顾,执手泪下的情景。因为杨万泉恰好和词里面那位‘杨公’杨元素同姓杨,而苏轼的这首词在当时又极应景,才会被他写在了扇面上抒情致意,以赠友人。
红云点了点头,也不知是不是真听明白了。
稳住心神,徐陵问他道:“这把折扇,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红云先是愣了一愣,而后眼中不经意的光芒一闪,立刻转过身,背向徐陵,沉默思索了好一阵。
稍后,他猛然回身,‘扑通’跪倒在徐陵面前,连拜几拜,面色凝重道:“这把折扇是我爹留给我的唯一遗物。”
瞧瞧折扇,又瞧瞧他,徐陵张了张嘴,似乎想问什么,却终究没问出口。
红云又微有惭愧之色,解释道:“之前不想污了本姓,是以不愿说明实情,现下发觉贵人居然是爹爹的旧友,是以不能再有所隐瞒我本姓杨名松。”
徐陵忙将他搀扶起身,执手相看了一阵,喜道:“原来你竟是杨兄的子嗣。我姓徐,你唤我徐叔便可。”
红云道了声“徐叔”,徐陵应了声“世侄”。
合上折扇,徐陵把玩了片刻,又轻声道:“这把折扇保管得真是不错,竟和当年没甚两样。”
红云忙接茬道:“徐叔,这把折扇是爹爹甚为看中之物,红云,哦不,杨松一直小心保管着,是以才没有丝毫毁损,和原来一模一样。”
徐陵微微皱眉,道:“是吗?对了,你爹爹的名和字,你可还记得?”
红云连眨几下眼睛,落下两行清泪,摇头道:“爹爹死的时候我年岁太小,之后又随娘改嫁了好几回,实是记不清爹爹的名、字了。”
“你命运多舛,想必吃了不少苦吧。”徐陵边叹息边道。
红云道:“吃苦已是习惯了,只恨沦落到‘丹凤阁’,对不住杨家的列祖列宗。”
徐陵道:“在这里日子可好过?我看那个鸨头儿挺宝贝你的。”
红云抹了把眼泪,凄声道:“‘丹凤阁’的鸨头儿姓干,诨号‘干剥皮’,你别看他面貌长得和善,其实阴、损、毒、辣、凶、狠、坏,七样都占全了,专门喜欢使些歹毒招数整治我们。对他,我们这些个小倌又恨又怕,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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