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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捕快春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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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所以我断定并非弓箭,不是袖箭,便是背箭。”
韩若壁随口道:“你好像对林家小娃娃的死看得很重?”
黄芩道:“林有贵夫妇本非良人,夜路行多了,撞见鬼也是必然。若不是为着那无辜枉死的娃娃,我何必查这案子。”
韩若壁听言不禁愕然,道:“你。。。。。。,你行事如此任性,还算是个捕快?”
黄芩哈哈笑道:“等你栽在我手上,被我拿进大牢时,就知道我算不算了。”
韩若壁哈了一声,不置可否。转瞬,他又问道:“箭的事你既已瞧出,却为何不向其他捕快言明?”
黄芩已懒得敷衍他,只道:“我自有计较,干你何事。”
雷铉瞧这二人言来语往,似友非友,似敌非敌,一时也摸不清他们的关系,只道:“二位兄弟莫要起争执,先尽兴同吃几碗酒。”说着,替黄芩、韩若壁各倒了一碗,随手也替自己满上了。
黄芩端起碗,正要喝时,猛地间,一只手从旁伸将过来,紧紧勒住了他端起碗,就要举向唇边的右手手腕。手腕受制,黄芩即刻转头看去,只见抓着自己的正是坐在右侧的韩若壁。
韩若壁此时面色铁青,眼光凌厉似电,靠在他身侧,唇角微微颤抖,在他耳边断断续续,气息微弱道:“酒。。。。。。里。。。。。。有毒!”
说时迟,那时快,黄芩左手“哐当”摔了酒碗,单手做擒拿,便要去锁对面的雷铉。
这一刻,他认定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极可能是雷铉在酒中下了毒,所以,他必须一举擒住此人,才能逼出解药,救韩若壁。但擒拿手抓出的同时,却见雷铉只顾仰头举碗豪饮,不但似是毫不知情,而且象是根本没听见韩若壁微弱的警告声。
眼看他碗至唇边,酒水就要倾倒入口。
危机之下,黄芩骤然一翻手腕,左手递出的擒拿手势,立刻化为掌心朝上,拇指与中指相扣成环,作弹指之势,似是要施展‘弹指神通’,凌空击碎雷铉的酒碗。但就在他指力将出之际,不知何故,心头又突然闪过一丝异样的念头,并没有将这记弹指发出,而是转将左手再度张开呈五指状,反手摁在了桌面上。就这样,黄芩眼见着雷铉将酒碗中的酒一口饮尽,才沉声道:“没想到雷寨主今日为我等摆了场鸿门宴。” 
黄芩手上的一连串动作,发生得极快,可在一旁的韩若壁还是瞧得清清楚楚,心中大为凛然。
要知道,江湖上混日子的人,谁个没玩得几手拳脚,学过几日刀剑?不过,只是精通刀剑拳脚,而不曾练过内功的人,根本算不得高手。真正可将内功修练到发于身外,伤人于三尺之远的,才可算是一流高手。
在韩若壁眼中,黄芩刚才的动作,显然是有能力以‘弹指神通’的指力击碎雷铉的酒碗的。通常,在这种突发情况下,能够功随意至,抬手之间,便聚起内力隔空伤人的,绝对算是身手超绝的顶尖高手。
这样的高手怎会籍籍无名?
他自问走南闯北许多年,却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身手,出现在一个州县捕快的身上。同时,黄芩最后居然收势,并没有发出那一指,就更加耐人寻味了。
无论如何,韩若壁可以确定的是,这个捕快,不但拥有令人难以置信的高绝身手,更有着超过常人的冷静与智慧,否则就不会做出这等异乎寻常的举动来。他一边极力忍受着毒性攻心的痛楚,一边暗自把黄芩对自己的潜在威胁又提高了几分。 
这时的黄芩,则在心里对雷铉做着考量:瞬间之前,他放弃了弹指击碎酒碗,为的就是要看清楚雷铉是假装喝下,还是真的喝下那碗酒。现在,雷铉已然喝下,但黄芩又开始怀疑他的那碗酒是否有毒。如果有,他便没有下毒的嫌疑;如果没有,他绝对脱不了干系。
酒水下肚后,雷铉突听得黄芩之言,一时不知所措,问道:“怎么?”放下空碗,低头看时,只见桌边的韩若壁已面无血色,一手紧抓黄芩的右腕,一手按住自己的胸口,满头满脸,俱是豆大的汗珠,似是强忍痛楚。
而黄芩,则眼神阴鸷地盯着雷铉。
“他怎么了?”
雷铉惊道。
黄芩沉声道:“酒里有毒。”
“什么?”雷铉瞠目道。
话音未了,他胸腔内似有火焰灼烧,又如翻江倒海,沸腾难耐。一声闷哼后,雷铉禁不住“哇”得,从嘴里喷出一口鲜血来。
黄芩见状,方知他的酒中的确有毒,于是抖开韩若壁的手,以右手出指,封住了雷铉胸前的几处心脉,虽令得他不能动用内力、武功,却可阻止毒性蔓延,暂且无事。
转念,他望向韩若壁,意识到这人分明最先喝下毒酒,却居然直到方才才现出毒发之状,不免暗自吃惊。
须知,雷铉的酒刚刚入肚,便显中毒迹象,可见这种毒,效力刚猛,来势极快。但最早喝下毒酒的韩若壁,却在喝下之后仍旧泰然自若地同二人说了好一会子话,才发觉中毒。由此可见,韩若壁的内力修为不知要胜过雷铉多少倍,想来武功更是深不可测!
黄芩问他道:“可需我助你一助?”
韩若壁没有吭声,只摇了摇头。 
知他正在运功压制毒性,黄芩便不再多话,摁住桌面的左掌又紧了紧,警惕地瞧向关闭着的厅门,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
这时,瘫倒在凳上的雷铉已知酒中有毒,断定必是寨中人所为,心下愤慨异常。一番喘息后,他直感怒火无处发泄,再按耐不住,嗔然起身。
韩若壁见状,心道不好,口中惊呼:“别。。。。。。”同时也因这一声惊呼,刚刚聚起的真气又散了,不由得喘息连连,再不能言语。
雷铉起身的同时,呼道:“来人!”声音听起来有几分虚弱。
他此刻只想着叫上人来,先怒叱一顿,再查出谁是下毒之人,一刀宰了。
韩若壁心下一叹。
他之所以要阻止雷铉说话,是因为就目前情况判断,毒杀的目标无疑是雷铉本人,黄芩和他不过是碰巧遇上而已。原本,外人并不知道厅内三人的情形,但雷铉盛怒之下,出声叫人,便泄露了玄机。如若外面埋伏着的是雷寨主门下的忠实部属倒也罢了,若不幸就是那阴谋下毒,静待其变的角色,则必然以为厅内三人均已中毒,继而选择趁虚攻入,手刃他们。目前,韩若壁自己尚未压□内毒性,雷铉又无力迎战,只剩下一个黄芩,纵然他武功高绝,也不能确保三人无恙。
黄芩也听见了雷铉的呼声,暗地里骂了声‘愚蠢!’。
他想的是,雷铉被下毒是寻仇,还是另有阴谋?波及面有多大?‘分金寨’里有多少人牵扯其中?主谋是何人?是临时起意,还是蓄谋已久?。。。。。。在这一切问题都还没有头绪的时候,目标雷铉实在不该轻举妄动,冒然行事。
他正想着,只听得一声巨响,忠义厅的两扇大门轰然倒塌。刹时间,凌厉的暗器破风之声大作,无数的标枪、飞镖、掷箭、蝗石、背弩等铺天盖地,呼啸着向厅内攒射而至。
黄芩冷静异常,暴喝一声,似是唇边起了个霹雳:“避于我身后!”。
与此同时,他那只一直摁住桌面的左掌瞬间提起,沉重的圆桌竟象是粘在了手掌上,桌脚朝外,如盾牌般被他挡在了身前。而韩若壁和雷铉早已避于他身后。
一时间,密集如雨的各类暗器,纷纷钻进桌肚,钉在了桌面下。
雷铉抬头瞧见一枝铁镖从头顶上劲疾划过,先是射穿了高悬着的“义炳千秋”的大匾,后又牢牢钉入大梁中,深及镖尾。
他惊诧万分,呼道:“火龙镖!难道是他?”
紫面狼武正海的‘火龙镖’,一出手便是三枝。
暂时还瞧不清楚的那伙人武功纷杂,有高有低,施展暗器的力道自然也有重有轻。但不知为何,所有暗器,包括另两枝火龙镖,均射入桌面不超过半寸,更别提穿透桌面伤人了。
雷铉望了眼梁上的火龙镖,又看了看挡在面前的圆桌,脱口而出道:“紫面狼的‘火龙镖’号称三丈以外,可洞穿牛腹,怎的却穿不透这张桌子?莫非是上天佑我?”
已压制住毒性的韩若壁,不免为他的无知叹了口气,回道:“和上天有狗屁关系,是我们的黄捕头在护佑你。”
雷铉不解。
韩若壁继续道:“在厅门未毁之前,他已有先见之明,将内力、真气贯注到桌面,现在那桌子的坚硬程度实在可与铁板相媲,就是内家高手的‘先天罡气’轻易也打不穿,更别说几只小小的飞镖了。”
虽然在韩若壁口中火龙镖是‘小小的飞镖’,但事实上它粗两指,长六寸,重逾半斤,是专破内家真气的霸道暗器。不知有多少名家高手曾经死在紫面狼的‘火龙镖’下。
雷铉暗舒一口气,道:“原来黄兄弟武功如此了得,幸好当日闭门切磋不曾真与他动手。” 
韩若壁眼睛一亮,紧紧追问道:“没动手?那你们比的什么?”
雷铉道:“喝酒。”
韩若壁听言,得意笑道:“没想到这么快就弄明白了。”
他的表情好像眼下的性命之忧,和得了这个答案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身后二人的一番啰嗦,黄芩并没有听在耳中,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厅外。
这拨暗器攒射一过,外面的数十人便挥舞着刀枪剑戟,蜂涌入厅。
他们全是‘分金寨’的喽罗。 
雷铉一眼便瞧见了其中领头的武正海。
武正海正挥舞着一对寒光四射的峨嵋分水刺,指挥着那些喽罗一起杀将进来。
雷铉咬牙切齿道:“真是他?!”
黄芩回头看了他二人一眼,淡然道:“躲远些。”旋即左手一挺,以桌面为盾,直直向前猛冲而去。
此时,外面的喽罗们正在向里冲。好些人因躲避不及,都被圆桌撞翻,发出骨头断碎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声惨号,一人仗着手脚敏捷,想从背后包抄黄芩,却被他一记肘锤击中了胸口,肋骨尽数折断后刺穿心肺,当即倒地不起。
冲进来的人本以为这三人全都中毒,不可能再有战斗力,但瞧见眼前的景象,不禁愕然。
趁着这个的空档,黄芩左臂一震,将那张沉重的红油桌掷了出去。接着,几声哀嚎响起,必是后面有人被砸中了。
他左手掷桌的同时,右手也不迟疑,眼看就要抽出背后的铁尺。
就在黄芩将要拔尺入手的时刻,一把沉重的刽刀从他侧面劈了过来,正对着后颈要害处。看那刀的份量,和刀上闪动的寒光,若是被这一刀劈中,他的头颅想来就要干脆地飞离半空,身首异处了。同一时刻 ,又有一根五股鱼叉从黄芩的后背刺来,对准的,则是他的后腰要害处。
这一刀一叉,单独看来其实都不算特别,但是此刻的配合却是相当默契。五股鱼叉,刺的是黄芩的后腰;刽刀劈的是他的后颈,且都是背后偷袭。是以,施展的二人虽算不得什么高手,但也都是刀头舔血,杀人不眨眼的水匪,因此出手之时,丝毫没有犹豫,也绝对不留余地。
此种‘不留余地’,既是不留余地给对手,也是不留余地给自己,当然更不会讲什么江湖道义,所以也分外歹毒。
没有这样豁出命去的狠劲,打渔好了,做什么水匪?
使刽刀的那个水匪光着膀子,披头散发,面目狰狞,手中沉重的刽刀虎虎生风;使五股鱼叉的那个水匪扎着头巾,咬牙切齿,握叉的手上青筋暴露,两人都发出奋力的嘶吼,如凶神恶煞一般一起杀到。
这么大的动静,只要黄芩不是聋的,自然知道后面有人来袭。他的一张俊面上,泛出一丝略带残忍的冷酷微笑,双目中似是射出一道略带兴奋的光芒。也不见他作势,脚下只一弹,身体便猛然向后弹射而去。
这一弹的时机拿捏得极准,是以头顶劈下的刽刀,反而跑到他前面。但是,这一弹,却又有一个大毛病,那就是黄芩等于在拿自己的后背,迎头撞向另一个水匪的五股鱼叉。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鱼叉将要刺到黄芩的时刻,他突然团身跃起,一个后翻,腾至半空,将将从水匪的鱼叉上翻滚而过!
后退的同时,突然团身后翻,这话说起来轻松,可人毕竟不是鸟,当真目睹之时,便有一种简直不相信,这是人能够做出来的动作之感。
那二人的招式落空,一时还没机会变势时,黄芩已在半空中左手探出,紧紧扣住了那使鱼叉的水匪的面门。他的五指如钩,随着身体的继续向后翻转,越过那名水匪的头顶,手上只一用力,那水匪的面上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那名水匪吃痛不已,当即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这时,黄芩已翻身落在那用鱼叉的水匪身后,探手抽出铁尺,一尺挥出,罡风大作!
黑色的铁尺黯淡无光,在空中划出一条直线,既急猛,且狠准,先劈砍到那水匪的脖子。
那声杀猪般的惨叫,顿时嘎然而止。
只见,那水匪的头颅高高跳起,四下颈血喷溅!
他的脖子,被黄芩以铁尺,硬生生砍断了!
黄芩的铁尺,简直比刀斧还要厉害!
确实,刀斧刃口锋利,劈砍下来好歹伤口还是完整的,而铁尺是钝器,被钝器砍断的伤口,看了简直让人感觉是在做噩梦。
刚才,刽刀落空的那名悍匪正,吼叫着挥刀冲了过来,但看到如此惨烈的景象,饶是他整日里杀人放火,此刻也不由吓得魂飞魄散。
黄芩一脚踢开那具尚未完全倒下的无头尸身,一个箭步向前,手中铁尺一挑,只见黑光闪过,一声惨嗥响起,瞬时血光喷洒。
那名悍匪的右臂,被铁尺从肩部挑断,向上飞起。
半空中,残臂的断口处血肉模糊、凹凸不平,已无生气的手掌还紧攥着刽刀。
底下,众人瞧见,忙不迭的纷纷避让,只怕它掉落下来砸到自己。
没等那断了臂的悍匪反应过来,黄芩的铁尺又已横斩到了他的腰眼。
眨眼的工夫,那人便觉腰间剧痛难忍,浑身颤抖不已,待到低头看时,才发觉肚肠已流了一地。
那把铁尺,竟将他腰斩到了一半处!
这一下虽没能将他彻底腰斩,却分明比彻底腰斩还要令人生怖。
失去胳膊、又被腰斩了一半的悍匪滚倒在地,大声哭嚎不止。
周遭其他喽罗瞧见这番情景,胆寒之下都退至一边,更有部分人已开始向厅外逃散。
须知,这些喽罗并非良人,打家劫舍、争强斗狠的事从没少做过,所以遇上流血受伤,被砍了臂膀、捅了肚子,甚至丢了性命的也是常事,本不至于因受伤、毙命惊怕若此。但连那些犯了死罪,要被斩首的犯人,都会怏求刽子手把大砍刀磨得锋利些,可见钝器切下血肉的痛苦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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