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子风流-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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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口气将自己的底细报了出来,随即又急匆匆地道:“家兄,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今日良辰美景,又是我金榜题名之时,未免夜长梦多,也免得我焦灼等待,不如今日就成了亲吧,还请家兄成全。”
这番话道出来,更是骇人听闻。
他求亲别致倒也罢了,居然猴急到这个地步,你当这是在街市口买猪肉吗?要成亲先要下聘求亲,之后还有六礼,还要挑定吉日,就算最快的,那也需要一个月功夫的准备时间,今天就想成亲,真是疯了。
桂湘顿时不悦起来,恙怒道:“哪有这样的道理?说成亲就成亲,你把桂家当成了什么?桂家好歹也是书香门第,是最讲规矩的人家,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岂有此理,真真是岂有此理!”
徐谦却是笑嘻嘻地道:“话不能这么说,我对桂小姐甚是仰慕,那个……那个……其实桂小姐和我早已……啊……这里说话不方便,能否借一步说话。”
他虽是说借一步说话,可是根本不必去借一步,桂湘单单从他的口气就能察觉了点东西出来,徐谦接下来的意思仿佛是要说,其实两个人早就搅在了一起,莫非自家妹子已经有喜了?
虽然徐谦没有明说,可是他越想越觉得可能,他依稀记得自家妹子到了京师,似乎也提及过这个徐谦,说了他不少好话,是了,说他人很是勇敢又聪明、学问又好,生得也是极好,几乎把这个家伙夸成了一朵花了,如此看来,桂稚儿定在杭州和徐谦有过许多的来往,自家妹子是个深沉的性子,又很是聪慧,平素也看不上眼一般的人,何以对这徐谦如此看重?
再者,这徐谦刚刚中了会元,为何如此心急火燎的求亲?他如今前程远大,哪家的小姐娶不到?退一万步,就算他真看中了自家妹子,又何以如此心急?这么多天都等了,就不能等多一刻?
事有反常即为妖,桂湘是何等聪明的人,他顿时想到了一个可能……这个可能就是,自家妹子真的瞒着自己和这姓徐的做了什么苟且之事,而眼下纸已经包不住火了,便向徐谦求救,徐谦为了避免事情败露,所以……所以……
桂湘忍不住深吸了口凉气,此时真是想哭的心都有,这种事若是传出去,不但自家妹子的贞洁完了,桂家只怕也免不了遭人指点,这是造了哪门子的孽啊!
徐谦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铁青,哪里想到桂湘起了这么多心思,他有几分不安,只得退让几步,道:“若是家兄觉得不妥,这成亲拖延几日也可以,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家兄和家父把事情定下来,这个……这个……”
这时候,吹胡子瞪眼的桂湘猛然而起,豁然地狠狠拍案。
他的过激举动把堂中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张鹤龄几个也吓得脖子缩了一缩,心里不免想,虽然徐谦是好样的,可是姓桂的毕竟是世俗之人,怕是动了火气,被这徐谦引得动怒了。
谢正身躯不由一振,心里却又在想,看来老大人是真的动气了,这样也好,我这同门师弟虽是有才学,可是做人做事没有分寸,今日正好给他一个教训。
谁知桂湘却是道:“成亲,今日就成亲,所谓好事成双,今日就是最大的吉日,择日不如撞日,还等个什么?徐家的聘礼可都准备好了吗?”
徐谦忙道:“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就能准备妥当。”
桂湘拂袖,抬腿便走,又留下一句话:“老夫在府上恭候,不过虽是仓促,该有的还需有,这媒人、聘礼、六礼、还有花房、花轿都要尽力筹办出来,老夫有事在身,先告辞了。”
张鹤龄几人呆住了,忍不住翘起大拇指道:“桂大人好气魄!”
谢正目瞪口呆,恨不得自己是瞎子是聋子!
徐谦不由兴奋起来,他娘的,桂小姐好歹也算是红颜知己,家门比徐家更是不知高多少个档次,和自己还算熟络,总算是有那么点情分在,再怎么说也比自己委身去娶青面獠牙又没有感情的悍妇好,这圣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到,说不定下一刻就来了,拼了!
他先是跑到了张鹤龄三个国舅面前,面露真挚,诚心诚意地道:“三位老哥,学生与你们的关系自然也就不赘言了,今天学生成亲,尚缺媒人、保人,却不知三位老哥可愿意代劳?”
张鹤龄等人激动了,他们这种混账人,傻子都不会请他们去做媒作保,还是徐老弟照应他们,给他们这次机会,不容易啊不容易,三人没什么二话,小鸡啄米的点头,王成率先道:“好说好说。”
徐谦便又冲向师兄谢正,笑吟吟地道:“谢师哥,你比我年长,现在恩师不在京师,这个媒人也少不了你。”
谢正差点要昏厥过去,他所受的教育和眼下发生的事实在是格格不合,自然不肯,可问题在于,徐谦是他爹的得意门生,人家现在又是会元,你若是摇了头,不免有点不近人情,于是只得苦笑着点头,心里却是叫苦万分。
徐谦摆平了四人,便急急忙忙地跑出去,外头宾客如云,道贺之人将这宅子围的水泄不通,徐谦大叫一声:“今个儿徐某人双喜临门,先是金榜题名,高中会元,现在又要成亲,洞房花烛,还请诸位不吝赏光,吃个喜酒再走。”
他这一叫,方才还喜气洋洋道贺的宾客们顿时鸦雀无声了。
无数双眼睛看着徐谦,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脸上堆笑的徐昌听了徐谦的话,差点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至于其他人自是表情各异,都是哭笑不得。
徐昌气冲冲地跑到徐谦的跟前,直接把他拽进了房里,怒斥道:“你胡说什么?成个什么亲?你脑子糊涂了是不是?”
徐谦苦笑道:“爹……这个事待会我再和你细说,时间来不及了,我现在就要成亲,等下就去桂府,你的儿媳是桂家小姐,想来爹也听说过,他家可有好几门进士,且不说在浙江的桂提学,还有这京师里的桂学士,除此之外,还有三四个堂兄弟和叔伯现在都还在做官,闲话少说,爹还是替儿子去准备吧。”
第二百七十五章:宫里宫外擦屁股
今日嘉靖没有去早朝,内阁那边拟了今年殿试的章程,还要他推敲一下,不过嘉靖显然没有兴致去推敲这所谓的殿试章程,因为说是推敲,其实也只是说说而已,放在宫里几天,到时候直接朱批就是,上百年都是这个规矩,这已经成了成例。
此刻,他在慈宁宫里,笑嘻嘻的陪着王太后说话,王太后今日倒也高兴,不断道:“东宁侯的那个女儿,哀家也看着喜欢,若是这事儿真成了才叫好呢。”
嘉靖板着脸道:“圣旨都已经下了,徐谦这小子难道敢抗旨不成?母后放心,这事儿已经板上钉钉,东宁侯之女貌美如花,朕也是亲眼所见的,再者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赐婚给了徐谦,倒是便宜了他。他还能不喜欢?是了,母后昨日说东宁侯的大女儿被人烫坏了脸,至今未嫁出去,不妨朕再寻个好人家,一并赐婚得了,这东宁侯掌金吾卫,祖上又靖难有功,自然不能委屈了他们。”
王太后吟吟一笑,道:“怎么,皇帝什么时候对人家儿女的事上心了?”
嘉靖呵呵一笑,在王太后面前也不隐瞒,道:“亲军卫中,听说有几个指挥使和内阁走得近,既然如此,该敲打的要敲打,该赏赐的总要赏赐。”
王太后深以为然的颌首点头,语气凝重地道:“不错,哀家也有耳闻,倒是这东宁侯对咱们安陆来的忠心耿耿,合该给予他们礼遇。”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王太后突然想起什么,道:“怎么近日红秀不是很高兴?哎,她的事,你这皇兄也该上心了,总不能别家的姑娘都嫁了,宫里这个公主反倒没有着落吧,你有空去寻她说说话,不要冷落了她。”
嘉靖连忙称是。
而这时候,黄锦却是跌跌撞撞地进来,他对王太后最是畏惧,一般情况是绝不可能在王太后跟前冒失的,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让他如此,他一进殿,立即拜倒在地,随即便道:“娘娘,陛下,徐谦要成亲了!”
成亲……
嘉靖皱眉道:“虽然旨意已经发了出去,可是也没有这么快成亲吧,难道不要下聘吗?这是哪里来的规矩?”
黄锦苦笑连连道:“是徐谦和桂湘之妹,叫个桂稚儿的成亲了,迎亲的队伍都已经出发了,原本那些恭贺徐谦高中的宾客,现如今……”
“这……”嘉靖目瞪口呆。
王太后亦是不知所措。
完了……
出问题了!
圣旨即将下去,正要赐婚,可是人家却跑去了迎亲,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嘉靖的目光幽幽,想到的却是另一层,他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森然道:“是谁事先走漏了消息?朕不是说了不可走漏消息的吗?是哪个嚼舌根子的家伙?”
黄锦吓了一跳,知道此事的也只有王太后和嘉靖还有他三人,是了,他倒是和王芬提及过,当时也不觉得什么,现在出了问题,心里便想到八成是王芬一时不慎了。
可问题在于就算牵扯出王芬来,那也是他黄锦泄漏出去的,他这个罪责保准跑不掉。现在王太后又在这里,若是她晓得自己犯了什么忌讳,嘴巴不严实,还不生生打死自己?
黄锦不由打了个冷战,连忙道:“陛下,这事儿宫里知道的人不多,奴婢倒是晓得,只是奴婢并未离宫半步,已是许久没见过徐谦了,奴婢平素是什么人,娘娘和陛下是晓得的,陛下开了口,奴婢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张扬出去,还请陛下明察。”
嘉靖这才打消了疑窦,忍不住喃喃道:“莫不是这并不是徐谦早有防备,只是一个巧合?徐谦这厮莫非和桂家小姐有什么私情?是了,这个小子,看他平时正儿八经,原来也是个风流货,定是这风流货惹出了什么桃花韵事,这才极力要掩盖,否则怎么会仓促成婚?”
王太后还在不知所措中,焦急地道:“陛下,现在该怎么办?事情到这个地步,人家正在成亲,若是旨意传了过去,岂不是惹人笑话?宫中的脸面还要不要?便是东宁侯那边,脸面怕也不好看。”
嘉靖苦笑,他方才还踌躇满志,如今便已经为难了,他皱起眉,顿时也感觉事态严重,人家都要拜堂成亲了,你跑去放圣旨,总不能不许人家成亲吧,可要是许他们成亲,自己又开了金口,东宁侯家是不嫁也要嫁,二女侍一夫倒也没什么,问题就在于这事儿涉及到了宫里,问题就难办了。
他连忙道:“黄锦,你……你要快,亲自去一趟,把那传旨的太监寻回来,这旨意断然不能声张,权且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黄锦也晓得这其中的厉害,连忙站起来,忙不迭地跑了。
方才满是轻松闲聊的一对母子如今却是大眼瞪小眼,一句话也说不出。
……
桂湘虽是在京师做官,可毕竟只是个翰林学士,清贵和清贫二字是一对双生兄弟,一旦清贵就意味着你没什么油水可捞,单靠朝廷俸禄,勉强混个小康倒也不算什么,可是想要富贵却有些难了。桂家虽是大户,可是主要产业并不在京师,桂湘倒也不是什么铺张之人,因此这京师的桂家不过三重的院子,十几个厢房,前后两个大厅,再加一个书房,十几个仆役而已。
现如今他关着门,眼睛怒视着桂稚儿,在这屋外头则是几个丫头托着各种礼服候着。
啪……一向温润的桂湘拍起桌子,气得胡子颤颤作抖,道:“你做的好事,哼!哎……你实话说,你肚里的孩子到底有几个月大了?你是什么时候察觉的?咱们桂家好歹也是官宦人家,历经数代从未出过这样的事,爹在的时候时常教导我们兄妹三人……”
桂稚儿目瞪口呆,后头的话,她根本没心思去听,只听到肚子里的孩子,让她羞赧得无地自容,耳根子都红了。
她连忙道:“兄长说的是什么话,什么肚子里的孩子……”
桂湘见她满是羞涩的模样,又见她抵赖,便忍不住要跳起来,怒气冲冲地道:“你还抵死不认?你以为为兄不知道?以为为兄是瞎子是聋子?为兄早就觉得奇怪了,你自从进了京,总是闭门不出,近来饭量也是增加了不少,小腹亦有隆起的征兆,你平时最爱穿百花衣裙,衬显修长的身材,而近日却总是罩着一件小衣,你说说看,你这是要掩饰什么,到底要掩饰什么?”
桂稚儿气得差点晕厥过去,忍不住道:“天气寒冷,你见谁这个时候穿裙子的?”
桂湘愣了一下,不知怎么作答,又觉得桂稚儿顶撞自己,便气不打一处来,几乎要流出泪来,捶胸顿足道:“好啊,你抵赖吧,为兄是管不了你了,哎……爹啊,我对不起你老人家,当年……”
这时,外头却有人敲门,正是桂夫人,桂夫人见老爷回来怒气冲冲,却又要人准备礼服,要人将这府邸装饰一新,随即关起门来便和桂稚儿吵得不可开交,她心里担心,便在外敲门道:“老爷,你这是做什么?什么话不可以好好说,一惊一乍的做什么?”
桂湘气呼呼地去打开门,恰好看到了面色姣好的桂夫人,甩着袖子道:“是啊,一惊一乍的做什么,既然如此,那就成亲吧,迟早都要露陷的,不遮掩怎么成?你这个做嫂子的今日少不得要张罗了,陪嫁的东西都尽力去筹办,不要显得咱们桂家小家子气。”
他这一番话说出来,门外的桂夫人顿时也只有目瞪口呆的表情,里头的桂稚儿也是一头雾水,都觉得桂湘是开玩笑,桂夫人终于忍不住问:“是嫁给哪个子弟,怎么这么仓促?老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桂湘冷笑道:“怎么回事?你去问你这个宝贝小姑子吧,这事儿,老夫不管了!”
说罢,桂湘拂袖而去。
桂夫人觉得事态严重,连忙踏进门去,方才还劝老爷不要关起门来质问,现如今她感觉事情不同寻常,也是慌慌张张地关了门,对着一脸愕然的桂稚儿道:“稚儿,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莫不是……哎,其实嘛,这也就这么回事,这种事虽然说出去不好听,可真论起来谁能说得清楚,你不要害怕,这不是来迎亲了吗?从此以后就是名正言顺了,总比偷偷摸摸的好,哎……你别生气,嫂嫂晓得的,女儿家害羞,方才我在外头听说什么孩子,你莫不是有了?呀……你为何不早说,瞒着哥哥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