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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部分

士子风流-第326部分

小说: 士子风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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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识字能看报吗?可见看报,也是文化人的专利。

其实明报现如今已经不再是在江南传播,便是京师,也开始紧俏起来,许多几天前的报纸,通过各种渠道送入京师之中,不约而同的会摆到京师大佬们的案头上。

他们看明报,倒不是因为打发时间,而是想在这报纸之中,了解江南的消息。

毕竟现在浙江,太多乱七八糟的事。

只是这一期的报纸,却又轰动一时了,堂堂直浙总督,居然亲自主笔,写下了一篇文章,这篇文章开头,自是官话,无非是老夫研习王学,略有心得,今日入浙为官,所见所闻,深析新政总总,方知知行合一云云。

这种文章,明报多了去了,不过这世上就是有如此多的不公平,阿猫阿狗写出来同样的文章,莫说吸引人的眼球,便是想要上报让人一观却也不易,可是直浙总督正如后世名牌,单单有这个招牌在,就足以产生影响。

无数生员拿了报纸看,仔细看了这位总督的文章,顿时称赞有加,纷纷说久闻制台大人开明宗义。

总督大人的大名,一下子传开,其实方献夫到达浙江,知道的人并不多,更没什么人关注,可现在,他出名了。

何止是出名,现在有许多热心的大儒,还有一些学院的师长,纷纷下了拜帖,都希望能面见总督一面,若是能把他请到学里说那么几句话,那自然是更好不过了。

浙江上下,对新总督都多了几分好感。

而与此同时,京师却是震动,不少人不由叫骂方献夫无耻,本来是说,这姓徐的在浙江兴风作浪,已经够麻烦了,还想着这位方大人到了浙江,能力挽狂澜于既倒,谁知道姓方的居然同流合污。

御使这边,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了,状告了徐谦没什么效果,那么就拿这位方总督开刀,只是你不能只说姓方的写了文章,所以如何如何,要整人,就得找其他借口,借口倒是有现成的,有人弹劾他在正德朝的时候和江彬走的太近,有的弹劾他行为不检,这些奏书,自然都压在了内阁里头。

面对方献夫的行为,二杨阁老面面相觑,杨一清不由道:“不是说这方献夫是自己人吗?为何突然倒戈,去捧这徐谦的臭脚?真是岂有此理,这算什么朝廷命官,京师时一个样子,到了地方上,摇身一变,就成了新政先锋。还有,外间都传闻方献夫数年前就曾研习王学,老夫听说,便是他的一个门生也已经承认了,说是这位方大人调任吏部员外郎的时候,和当时的吏部主事王守仁论学,随即自请为弟子,拜了王守仁为师,这件事,为何此前一点消息都没有,想一想真是可怕,咱们大明朝,就没有一个清白的官儿了吗?怎么一个个都成了伪学的子弟。”

杨廷和也甚是惊讶,对于此事,他一开始觉得可能是有人故意中伤方献夫,又或者根本就是个阴谋,毕竟姓徐的背后捅人刀子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挖坟绝户,什么事做不出来?

可是谁曾想到,自从那篇文章公布于众之后,方献夫的许多事迹被挖掘出来,这个家伙,还真是王学门人,连他自己的门生都已经承认。

其实他的这些门生想不承认都不行,一开始大家藏着掖着,自然是不愿意因为学争的事,而惹来麻烦。方献夫又是尤为谨慎之人,当然不可能做这种蠢事,因此早就告诫门下子弟,让他们不可随意声张。可是谁曾想到,他的这些门生发现自己的恩府已经在浙江承认了此事,并且还广而告之,生怕别人不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既然连恩府都已经承认,身为门生的,自然也就不隐瞒,别人问起,他们只得乖乖回答。

结果……现在这位方总督是后院着火,前线吃紧,后线崩溃。前头被人阴,后头被人坑。

杨廷和这才打断了方献夫被人捅了刀子的念头,方献夫既然本身就是王党,而且一开始藏着掖着,现在去了浙江,多半是以为自己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翅膀硬了,毫不犹豫的反戈一击。

如此一来,杨廷和的所有谋划彻底的被搅乱,他此时也是叫苦不迭,方献夫是自己举荐的,现在就算要治罪,人家也没什么罪证可循,总不能说他是王学门人,所以就该死吧。就算现在要调回,也绝无可能,毕竟是刚刚上任,哪有刚刚上任的官员,无缘无故的调回的道理,而且还是堂堂总督,封疆大吏,这不是儿戏吗?

可现在该怎么补救呢,面对杨一清的责难,杨廷和沉思良久,道:“这件事,不能急,先看看再说。方献夫此人,老夫对他颇有了解,他是尤其谨慎之人,怎么会突然做这样的事……”

杨一清不由道:“此人就是个伪学余孽,在京师的时候,不敢声张,到了浙江,自以为王学昌盛,于是索性露出本性,可恶!若是朝廷不给他点颜色,岂不是无能,杨公,你我都被骗了,到了现在,还看什么?立即通传邸报申饬吧,让他闭嘴,至于这些弹劾,也放任御使们去闹,就算没有实质的罪名办他,也要让他如坐针毡。”

杨一清的恼火是有道理的,这位老大人性格本就不好,只认死理,而且,对于浙江的新政忧心如焚,杨廷和举荐了方献夫,声言可以用方献夫制徐谦,谁晓得姓方的居然玩了这么一出,换谁都要着急上火。

杨廷和也只能吁口气,眼下这局面,若是不给点惩戒,怕也不可能平息朝中怒火了,他只得道:“就这么办,往后浙江若还有奏报,及时传上来。”

杨一清道:“不过现在已是年中,过不了多久,又要到年末了。到时候倒是想看看,各省解粮入京,它浙江到处改粮为桑,据说乡下的农人又都不安份,纷纷进城务工,倒要看看,浙江怎么缴粮,一旦缴不出粮来,又看这姓方的还有这姓王的如何交代。”

杨廷和道:“浙江若是解粮数额骤减,这是大事,你我要未雨绸缪,以防万一的好,到时候京师的仓中无粮,这就是大事,若是浙江到时缴不出粮,这些主官,自当严惩不贷。”

二人说了一会儿话,各自唏嘘一番,便不再言语。

……

淳安。

淳安也算是人文荟萃之地,尤其是曾经的状元商辂,更是名扬一时,只是商家此时已经败落,商家在淳安县的宅子,如今也已经荒废下来,不过现在,这里又重新修葺一番,迎来了直浙总督的大驾。

淳安县听说总督大人要来,倒也尽心,虽然杭州府下文,说总督声言不必铺张,不过作为一个县令,迎接的却是比他不知高多少品级的总督,这心里头嘛,自然而然不免胆战心惊,生怕稍有不周,得罪了这位总督大人。

不过淳安县县令也听说了总督和巡抚的事,知道总督来杭州时,巡抚却去了宁波,心里隐隐猜测,这总督和巡抚怕是卯上了,淳安县令心里叫苦,一方面,不能得罪总督,另一方面,自然不能过于亲近,毕竟徐抚台可不是好惹的。因此,淳安县令便采取了敬而远之的策略,一方面,把总督大人高高供起来,吃好喝好,可是嘛,平时能疏远的就疏远,也没必要巴巴的跑去交心,该客气的要客气就是了。

总督大人到后,开始了解淳安现状,召集了诸多士绅,询问新政状况,方献夫的种种举动,很是让人不解,可是他是总督,他要做什么,别人也管不着,他四处聆听士人、乡绅甚至是一些寻常百姓对新政的看法,而后一笔笔都记录下来,这不得不让人想到,这位总督大人在亲自搜罗材料,八成是借这些材料,要向巡抚大人开炮。

与此同时,方献夫还亲自去了淳安县的河道工程和学堂工程处走访,他的几个幕友也没有闲着,四处出动,打听消息。

这位方大人原籍福建,对江南倒是颇多了解,而且淳安的地貌和福建也多有相似之处,因此住在这里,也颇为习惯,只是这个时候,一个消息却将他的所有布局全部打乱了。

第五百五十八章:算账

此时的方献夫,心情可想而知。

与此同时,一封书信也已经递送了来,修书之人叫钟良,是方献夫的门生,飞快修书,命人送到了方献夫这里。

方献夫傻眼了,傻子都明白,他被人黑了,而且被黑的后果很严重。

先是有人以他的名义发了文章,这篇文章立即引起轩然大波,尤其是京师,许多大臣对他口诛笔伐。这还是轻的,最重要的是,内阁的态度很暧昧,至今没有出来说话,这就意味着,内阁对他方献夫,也存在了极大的疑虑。

更坑爹的是,自己的门生以为恩师已经在浙江表明了立场,也就没有再藏着掖着,别人问起自己是否王学门徒的时候,这些亲信,居然认了。

这一认,就等于坐实了他方献夫是新政拥护者,而且反戈一击,目标直指内阁,成了内阁的敌人。

其实无论是王学还是旧学,方献夫并不介意,就算是学争的时候,他也没有站出来表明立场,因为师从的是王守仁,和王艮算是同门师兄弟,与王艮这种极力推广王学的激进派不同,方献夫认为,王学只是一种哲学,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只需自己私下体悟即可,没有必要出去引起纷争,显然他属于温和派,而且和恩师王守仁一样,对王学的激进做法怀有不满。

而且,王艮因为推广王学的需要,将自身和新政绑在了一起,在天下所有人看来,王学就是新政,新政就是王学,可是对此,方献夫也很不认同,他不认同新政的方式,也不喜欢王艮推广的王学,王艮属于江右派,这是因为江右风气开放,而且不受待见的士大夫极多,这些政治失意者们将自己对当权者的不满参杂在了学术之中,形成了风格独特的王学门派。

可是方献夫的背景完全不同,他的仕途平步青云,又身在京师,虽然学的也是王学,却极为温和,也不愿意和新政以及王艮搅合在一起。

此次任直浙总督,方献夫按杨廷和的授意,就是来拉徐谦后腿,这一点毋庸自疑,而方献夫显然也是个聪明人,他绝不会认为单单依靠坐在衙门,就能阻止新政的车轮,他的办法很简单,先是稳住新军,掌握新军就掌握了水路巡检,水路是新政的重中之重,握住了水路巡检,只要愿意,只要方献夫一声令下,就可以让各水路巡检以缉拿要犯或者搜查违禁商货的名义拦截货船,到了那时,这巡抚徐谦,敢不乖乖低头吗?

品级,方献夫比徐谦高。

力量上,方献夫上有朝廷护佑,下握三省军权,徐谦纵有王学支持,有皇家学堂,难道还敢动新军一根汗毛?

方献夫来到淳安,目的也在于此,他必须去观察新政的弱点,寻出一些对新政不满的人群,再加以利用,他相信,在欢呼新政的浙江,一定会有这样的群体,而淳安,本是商家的老巢,徐谦因为揭发商家,至此商家被徐谦一网打尽,可是不要忘了,纵使被一网打尽,淳安县里,定有不少商家的同情者,这些人,或许可以成为方献夫利用的目标人群。

只是现在……一切的布局和谋划,都落了空,力量的对比,只因为一篇文章,立即扭转了过去,方献夫的力量来自于内阁六部,可是现在,六部对他一片叫骂,内阁的态度,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不将他撤职查办,就已算是客气,最少也是个邸报申饬。

方献夫现在就像是一下子失去了重心的人,不得不重新开始谋划起来。

坐在他下首位置的,就是他的幕友周到。

周先生乃是京师人士,是方献夫的旧交,此时此刻,周到也是愁眉苦脸,谁都感到,这件事很棘手。

“周先生,这件事你怎么看?”方献夫故作镇定的吃了口茶,慢悠悠的问。

周到苦笑道:“制台大人,现在可以立即出面澄清吗?”说到这里,周到自觉失言,这话说的太没水准,澄清了又能怎么样,王学的事,京师的大佬们都已知道了,说澄清就能澄清吗?

方献夫阴沉着脸:“不可,若是澄清,一旦省内定会极力反对,若是有人从中挑拨,这些人跳出来滋事,而朝中诸公,也未必能信得过老夫,内外交困,老夫还能在这里待下去吗?”

周到忙道:“大人说的是,眼下进又进不得,退又退不得,只能且看看再说。大人只要固守本心,谁也动不得,一切,都等事情明朗之后再做决定也好。”

这话儿,与其说是出主意,倒不如说是在安慰,可是不安慰也没办法,虽然明知被人黑了,可又能如何,人家有一千张口,你却只有一张口,而且方献夫和王守仁的关系已经暴露出来,在诸公们眼里,王党就是王党,他们可没兴致区分什么江右派,什么温和派,无论激进、温柔,都在诛之列。既然如此,眼下也只能干耗着了,主动站出来要挨打,还不如先龟缩着,且看看这姓徐的,下一步采取什么动作。

周到素以机谋著称,连他都没有法子,方献夫也只有蔚然长叹了,道:“也好,就呆在这淳安,哪里都不去,作壁上观吧。”

要作壁上观何等的不容易,因为方献夫显然是没有预想到,他的对手是徐谦。

徐谦这个人有一个癖好,无论做什么事,都喜欢做绝,所谓坑你一次是人情,坑你两次也是那是理所当然,坑你三次才是徐某人的作风。

既然背后捅了你一刀子,那么接下来,就是将你碎尸万段。

在巡抚衙门短暂休憩了几天之后,一队队皇家校尉便拥簇着徐谦的马车启程了,目标直指余杭县。

“大人,再前二十里,就是余杭县城,是否命人通报?”

徐谦坐在马车里,拉开了车帘子,看到了陆炳风尘仆仆的脸,陆炳消瘦了许多,脸上突出了两块颧骨,不过更显刚毅。

徐谦笑呵呵的道:“二弟辛苦,累了来车厢里坐坐。”

陆炳却是摇摇头,道:“我是队官,更该以身作则,再说,步行早已习惯了。”

徐谦只得道:“好吧,你派个斥候去,知会余杭县令,告诉他,就说本官巡视河段,让他做好准备招待。”

陆炳点点头,飞快去了。

斥候到了余杭县,余杭县令听了消息,顿时忙碌起来,近来浙江是多事之秋,总督去了淳安,巡抚又来了余杭,抚台大人和淳安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早在数年之前,这淳安县就和抚台大人有许多的瓜葛。而这余杭呢,前几日制台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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