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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部分

清云梦悠悠完结-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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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再过一下午,就可到达承德。”带队的近卫名叫左仟,举着水壶坐在马上猛灌了一口,冲我道。
十几日的奔波,使我的身体说不出的难受,若不是这面纱遮挡,我惨白的脸色一定会让他们吓一跳。
我喘着气,压制身体的不适:“皇上明天正式寿宴,看来,我们今晚就能到热河行宫,暂时休息一下再走吧!”
这里已经是草原了,中午阳光强烈,我体力不支,再不休息,只怕我会立刻晕倒。
我们在一间茶棚休息了一个时辰,补充水和干粮,又马不停蹄地赶往热河行宫——承德避暑山庄!
由于承德是木兰围场的所在,又有避暑山庄,每年都是清王朝八旗狩猎逐鹿的地方,因此,这里的山地、草原、树林较多。
傍晚,进入树林,心跳莫名加快了,也许是这树林里寂静得古怪,又只有一条道,左仟他们也觉得不寻常,绷着脸不说话,大家只骑马往前走。
忽然,前面传来一声马蹄,接着,我们面前少说多了六十多只火把,明晃晃地照得树林里一片光亮,我面前的男人,威武不凡,身穿铠甲,腰别宝剑,虽然我们见面的机会不多,可他给我的印象还足以让我记住他,按照历史走向,这些年,他早应该都在四川剿匪,也历练成了真正的封疆大吏,深得康熙器重。
他一扬手,一群侍卫将我们团团围住,左仟他们自然是保护我,抽出佩剑,双方剑拔弩张,可敌我双方的实力一看便知。
“云格格,好久不见!”看似漫不经心的轻笑,年羹尧傲慢地看着我。
五年了,年羹尧俨然成了一位带兵打仗的将领,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的他,让人感到恐惧。
他的出现,预示着死亡。
“让开!我要去见皇上!”我冷冷吐出几个字,凌厉地看向他,四目相对,年羹尧唇角一勾,似乎很欣赏我的冷漠,冷酷拒绝:“见皇上是假,见八爷九爷是真吧!”
他怎么知道?
看来,他是专程来截我的,他的出现,更坐实了我心中的担忧,也坚定了我的决心。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挡我的路。”最见不得这种狂妄的男人,尤其这个男人还是年映瑶的哥哥。
“拦?奴才可没这个胆,过了明天正午,我自然会放格格前往,只是今晚,委屈格格了。”年羹尧阴险地冲我笑着,我恨不得冲上去一刀坎了他。
错过了明早的寿宴,也就是错过了皇子们呈上寿礼的时间,等我赶到,一切早已尘埃落定,我又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于是,我一手抓住缰绳,一手抬起:“左仟,护我突出重围!”
“喳!”左仟领命,二十名近卫显然不是年羹尧的对手,可也是胤裪身边数一数二的高手,我要的只是他们突破一个口子,让我可以逃跑,尽管这也许会牺牲他们,但为了我的亲人,我别无选择,八阿哥的下半生也许就在此刻看我能否赶到了。
刀剑相撞,年羹尧手下个个都是武功非凡,看到十几日陪我赶路的近卫就这样一个一个死去,左仟带着无名近卫形成包围圈将我护在其中,无奈,年羹尧的人实在太多,将我们层层包围,实在难以寻觅出破绽。
左仟身经百战,与年羹尧的侍卫展开一场殊死搏斗,也杀了不少人,从始至终,年羹尧只是旁观,这让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格格,奴才往东南方向攻击,您看准时机快跑,不必顾虑我等。”左仟边打边交代我,我知形势危急,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也只能点头。
“啊!”一声惨叫,又一名近卫倒下。
转眼,我身边的近卫只剩下三人了,左仟拼命杀出一条路,其余两名近卫替我开路,眼看就能突破一个口子……
年羹尧瞬间飞身离开坐骑,抽出佩剑,在空中踩踏着两名侍卫的肩膀施展轻功,从空中飞来,一刀将我身边的近卫杀死,热腾腾的鲜血喷溅在我身上,我黑色的骑马装被染成黑红色,我大惊,吓得手脚冰凉,这身手,太迅猛!
我害怕了,年羹尧的身手绝对不是我们能抗衡的,为了我一人,牺牲了十八名近卫,算了,既然是历史,那就是上天的决定,我朝年羹尧喊道:“放过他们,我随你走!”
我的声音,并没有停止年羹尧的杀戮,左仟与另一名近卫不出十招,皆一剑穿心,太残忍了,我从马上坠下,捂住心口,难受得皱眉,所有人都死了,只剩我一个,我愧对胤裪,愧对十几天陪着我奔波的近卫。
树林里又平静下来,好像刚才的打斗只是一场梦。
年羹尧走到我面前,我倔强的抬头,泪光闪闪,大吼:“为何要杀他们,我说了,我跟你走,为何不肯放过他们!”
“太迟了,从我出手的那一刻,就绝没有活口!”年羹尧看着我,眼角一闪而过的异样,连日来的奔波,加上刚才的刺激,我捂住胸口闷咳起来,年羹尧一把抓住我的臂膀,用力将我拽了起来,我勉强站起,愤恨地看着他,他不以为然。
山神庙
篝火阑珊,燃烧的木头发出“噼呲”声,我靠在墙角,年羹尧添好柴,拎着水壶和干粮走到我面前:“格格请将就着,过了明天中午,年羹尧自然不会为难格格。”
我现在的情况,哪里吃得下,年羹尧见我不说话只喘气,犹豫着扯下我的面纱,一声吸气声想起:“你病了,哪里不舒服?”
我冷哼,打开他的手:“与你无关,我只问你,是你主子要你来截我的?”
“不是!我做事,一向不喜欢请示汇报。”年羹尧脱下盔甲,坐在我身边,掏出一瓶药,二话不话强行让我服下,我这才觉得身子轻松了好多,有些昏昏欲睡。
很庆幸没有从他口中听见胤禛的名字,我苦涩地眯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一下一下闪着,橙黄色的火光映照着我的脸色格外苍白。
“你什么时候得到消息的。”我的声音听上去轻飘飘的。
“两天前!”
“你主子还好吗?”说出这句,我别扭地侧身。
“嗯。”
“你妹妹可好?”她的孩子应该有五岁了吧!
“她爱的人不爱她,怎么会好。”年羹尧说着,目光锁定在我身上,我扭头,不怀好意地看着他,讽刺道:“夺人所爱,费尽心机,这样都不好,看来,她还真是个不懂得满足的女人。”
“够了,若没有你,我想她会过得好些!”年羹尧低喝,眼角的杀机一闪而过,看来,他很疼爱年映瑶。
我们都不再说话,又过了一会儿。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下手。”
我是在问那两只海东青什么时候带给八阿哥厄运。
“你怎么知道我们的计划?”年羹尧奇怪地看着我,一如胤裪疑惑的眼神。
“直觉!”我只能这么说不是吗?
“那你的直觉还真准!”年羹尧轻笑一声,气氛轻松许多。
“真希望黎明不要来,过了今晚,也许很多人都会不一样的。”八阿哥的命运,我的命运。
胤禛,你要去争,用什么方法不好啊!
“为何不杀我?”这里荒山野岭,他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杀了我,她妹妹不是也好过了?
“你当我不想?可王爷迟早会知道,到时候,我是无所谓,只是不想牵连映瑶。”
“你是个好哥哥,可我要告诉你,我不会对你们兄妹手软的,你今天不杀我,总有一天,我要为今晚死在你剑下的人报仇。”
年羹尧微微一愣,看似软弱无力的我,却在这个时候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恨,本以为他一定会轻视我这番看似根本做不到的话,没想到年羹尧居然认真地看着我道:“你要报仇,找我便是,若害了映瑶,我不会放过你,因为你,她已经很不幸了。”
我闭上眼,他们都说胤禛爱的人是我,可我不信,一个字也不信……

承德

康熙五十三年十一月二十六,八贝勒因其母逝世二周年往祭,未赴康熙热河行在请安,遣太监送两只将毙之鹰给康熙,康熙帝极为愤怒,召诸皇子至,重责于其。
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来,我睁开眼,身上莫名其妙地多了件披风,看材料质地应该是年羹尧的,我想起身,却困顿得很,年羹尧就躺在我对面,我轻哼,他警觉地被我惊醒,伸了个懒腰:“饿了吗?来人!”
外面的侍卫拿了干粮和水,我勉强咽了几口,年羹尧盯着我半天,好奇道:“我真不明白,你都这样了,还要去热河做什么,就算你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我轻笑,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红晕,反正我也赶不到了,历史,又岂是我能改变的?
“不去尝试又怎知改变不了,还有一个时辰就是正午了,年大人还不放心吗?”我强撑着身子站起,年羹尧又道:“你身上有匕首,为何昨晚不见你用?”
“我打不过你!”我朝外面走去,有匕首也得看对手,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年羹尧随我出来,外面的侍卫早就醒了,个个整装待发,年羹尧道:“我不介意送你去。”
我扭头看他,被我盯得不自在,年羹尧别过头,有些尴尬,我蒙上面纱,他是在可怜我吗?
拖着这样的身子还要前往热河,我气闷:“可我介意被你送,现在虽然不到正午,可我赶过去也改变不了什么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告辞了!”
“那你保重!”年羹尧也不再说,看着我跃上马背,神色复杂,我“驾!”地一声,这次,真的直奔避暑山庄了。
傍晚,我终于到了避暑山庄,却没有直接去见康熙,而是在门口遇上了十四,我下马,扯下面纱,十四大惊:“澈儿,你怎么来了。”
我上前抓着他的衣领,毫不客气地吼道:“送什么不好,偏生要送海东青!”
十四一惊,剑眉一横,严肃道:“你怎么知道?你是为这个来的?”
我点点头,将我一路来的情形告诉了他,十四拉着我道:“八阿哥去祭奠良妃娘娘由我们代替将寿礼呈上……今早还好好的,我亲自去看了,可当太监呈上去的时候,那两只海东青便奄奄一息了,皇阿玛大怒,气得都病倒了,下午还召集所有皇子,痛斥八哥,连良妃娘娘都骂了进去,事情紧急,你是要见皇阿玛还是随我去汤泉见八哥?”
康熙生病了,我心中一颤,他一定以为八阿哥存心咒他死,我又道:“我随你去汤泉,这件事非得弄清楚不可。”
城北汤泉
八阿哥因良妃之死一直心中郁愤,而今又遭遇“毙鹰事件”,被康熙当众皇子面斥责:胤禩系辛者库贱妇所生,自幼奸柔成性。听相面人张明德之言,遂背人臣道,觅人谋杀二阿哥,举国皆知。他想杀二阿哥,未必不想杀朕!
原本因为太子二度被废,八阿哥以为平反之日到了,乌云散去,希望重生,却没想,屋漏偏逢连夜雨,又出了这样的事,一气之下便患了伤寒,卧床静养。
“你怎么来了?”梦娴瞪着我,对我到来一点欣慰都没有。
“姐姐,我来看看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柔声道。
“要你好心!”梦娴咄咄逼人,这时,九阿哥、老十从内堂走了出来,看到我都是一愣,十四道:“八嫂,海东青的事,是我保护不力才让人有机可乘,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表哥!”我鼻子一酸,九阿哥也感慨道:“澈儿,你不该来的,你这是抗旨啊!”
“我担心有人会利用海东青大做文章,不来不放心啊,表哥,姐夫身子可好?”
“哎,好什么呀,皇阿玛也太狠心了,连良妃娘娘都骂,八哥能好吗?”老十摇头插话,九阿哥阴沉着脸,我冲梦娴道:“姐姐,我能进去看望姐夫吗?”
“你担心?你被幽禁宫中怎么会得到消息的,你怎么知道我们送的贺礼是海东青,你怎么知道会出事,说!是不是你早就知道什么!”梦娴根本不答应我,反到是我刚才的话让她起了疑心。
“我……”她问得我犯傻,愣愣地不知如何回答。
梦娴似抓到了什么由头,面目狰狞地走到我面前,我被她逼得直往后退,被她提醒,众人皆怀疑起我来。
“你一直跟他有联系是不是?你既然早知道,为何不早说,哪怕是送个信,现在来事后诸葛亮又有何用!”梦娴痛斥,我摆手解释:“不是的,我没和他……”
我总不能将小十七假扮太监混进绛雪轩的事说出来吧,更不能说我之所以怀疑,是因为我是穿越来的啊。
一时之间,我真是理屈词穷了,十四扶着摇摇欲坠的我,对梦娴道:“八嫂,你别逼澈儿了,五年来,她受的苦够多了,这次宁愿抗旨前来,路上还遇到年羹尧阻截,受了不少惊吓。”
“十四弟说的是真的?”九阿哥关心道,脸色温和了些,我点点头,将路上的事情再说了一遍,梦娴一副我活该的样子,横竖看我不顺眼,我也不和她一般见识,径直和十四去了后院,进了房间。
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半躺在床上,眉宇之间是淡淡的忧愁,成熟稳重,灰白的脸色略带病容,憔悴得让人心疼,似乎感觉到有人进来,他缓缓睁开眼,我冲他一笑,他坐起,向我伸出手,我坐在床边,十指相握,他道:“十四弟能出去会儿吗?我想单独与澈儿谈谈。”
十四颔首出去了,我道:“怎么病成这样?”
“你脸色也不好。”
五年不见,再见时我们都不再健康。
“辛者库贱妇……辛者库贱妇……额娘是为我而死的,死后还被我所累,我真是不孝啊!”八哥闭上眼靠在软枕上,狭长的眼角有淡淡的泪痕。
“胤禩,放下吧,万般皆是命,你我,还是认命吧!”我唏嘘不已。
“哼……认命……认命……”八阿哥喃喃自语竟像自嘲,我不知他心中做何感想。
他和我不同,多年谋划,多年争斗,要他放弃,只怕不那么容易。
“咳咳……”我捂住心口,胸闷得咳嗽,八阿哥叹道:“奔波了这些日子,下去休息吧!”
我点点头,待出了门,看到梦娴与十四,梦娴对我道:“看也看了,你可以走了吧!”
“八嫂……”
“十四弟,当年的事相信你也明白,你八哥心里最爱的不是我这个福晋,这些年,八贝勒府风起云涌,是谁守着这个家,是谁帮着他打理一切。我是霸道,可这是为了谁,为了自己的丈夫,我成了所有人眼中的妒妇,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亲妹妹!”梦娴说这话的时候异常平静,十四摇头,不知如何开口。
我愧疚,如果,我主动告诉她一切,她还会这么恨我吗?
十四说过,这些年贝勒府的势力成为所有夺嫡势力中最强大的一支,梦娴的功劳也不可忽视,他是在尽心帮助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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