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熬浆煳-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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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他们为什么要隐居在这里了,因为冰雪聪冥让我们时刻觉得寒冷,他们不得不找这个温度高于外界的地方藏身。我猜那边的大山峰应该是个火山,所以附近才有温泉,周边温度才会比较高。至于是死火山还是活火山,安全不安全,我没本事看出来。
几间简单的平房,收拾得很干净,布置得很雅致,处处可见女主人的勤劳。
倒了三杯茶,我们在桌边坐下。
音伯对音姨侧头道:“这位姑娘和我们有缘,她竟是你碧璃鞭现在的主人。”
“我叫简萧。”心里惭愧得很,当年碧璃鞭威震江湖,到了我手里就沉寂了。
音姨眉头轻锁:“是啊,更有缘的是她竟然也和你一样中了冰雪聪冥。”微微叹了口气,言语间有着遗憾。
“简萧,你为什么会惹上隋门的人?”
他们俩不问世事多年,即使音伯是隋门的人也无妨,我把事情始末简略说了一下。音伯微微笑道:“没想到他儿子都这么大了。”
言下之意,他该是认识游湛父亲的。我看了看他的腿,想问,又怕触及他的痛处。他倒是看出了我的心思,轻轻拍了两下膝盖,慢慢说道:“我这腿,已经有很多年,习惯了。”
“音伯你是把冰雪聪冥的毒都逼到了腿上吗?”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说不定以后我也会这样,音伯的现在很可能就是我的将来。
音伯微楞,又和煦地笑了,眉间的皱纹舒展开。看得出来他年轻时候一定很帅而且还很温柔,即使现在也能看出当年的影子,“不是,这腿就是冰雪聪冥的毒发症状。”
冰雪聪冥,毒发时候并不是像其他毒一样吐血针刺奇痒之类的感觉,而是照着字面意思,全身冷到极点。每个人身体条件不一样,中毒深浅不一样,症状也会有所不同,所以不同的人毒发后果都不相同。等到身体每一个部分都僵住不能动,那就与废人无异。
我想我的脸色肯定刷白到了一定程度,因为他们俩都笑了,音伯安慰道:“别怕别怕,你看音伯这么多年了不还是活得好好的?”
他们一个是隋门高手,一个是江湖女侠,认识的奇人异士肯定很多,都不能解毒吗?我虽然认命,可还是不想那么快就死……小心翼翼地问:“冰雪聪冥真的无药可解吗?”
音伯伸手比划了一个二字,“世上有两个人可以控制此毒,一个是分数老妪,可惜我们找到这位高人的时候她已然仙去。”他顿了顿,“还有一个就是历届隋门主人。只是我的毒就是他所下,他当然不可能帮我。”
有些吃惊,他的毒竟是游湛父亲所下;而我的毒和游湛有关,看来我们果然有缘。可随之我的心寒了下来,难道再让我去找游湛吗?绝对不行。
为了控制毒性,我在这里先安顿下来。
我还是幸运的,这个时候遇到了他们,因为冰雪聪冥中毒前期如果不加以控制,后果不堪设想。音伯原本就是隋门中人,自己又有切身经历,有他在,我的毒暂时得到了控制。
泡温泉成了必修课,因为身体长时间处于极度寒冷状态,会渐渐变得僵硬,需要每天泡温泉加以舒展活络筋骨。这个地方,确实是治疗冰雪聪冥的好地方,他们当年肯定也是找了很久才最后选择了这里。
事情的发展也免去了我要不要去找黑寐的纠结,因为我没有选择,只能走一步是一步。经常会想黑寐在做什么,他会不会已经习惯了没有我的生活?
音姨音伯两人的生活很简单,吃饭、睡觉、泡澡、驱毒、散步、聊天、种种花草。我来之后他们事情多了一些,要替我控制毒性。我没什么好做的,只能主动承担做饭和家务事。他们吃的也很清淡,几乎都是素菜,偶尔才会有一次荤,我也在慢慢习惯。
唯一习惯不了的是不能见太阳。冰雪遇见太阳,总是会崩溃,所以每次出屋都必须把身体包括手掌都包的严严实实,或者干脆躲在完全没有阳光的地方。这种感觉就好像鬼似的,见不得阳光,只能藏在阴暗的角落里,只有晚上才是真正的乐园。
我总是极力安慰自己:这是保养皮肤的顶级方法,一定会让皮肤又白又嫩。
那句旷古箴言还真是精辟:失去了才知道珍惜,现在我是多么渴望能有强烈的阳光照耀在我身上。
他们选择的这个地方还是很美的。古代的山林没有人工雕琢的痕迹,浑然天成,处处彰显着自然的美丽。
看着音姨在那里摆弄野花的身影,我心念一起,觉着有一点小事需要处理掉。对着她叫道:“音姨,舞一套鞭法给我看看吧,很想看看柳女侠名震江湖的鞭法。”
她转头粲齿笑道:“好多年没耍,手生了。”
“试试嘛。”我双手奉上碧璃鞭,期待道:“音姨?”
音伯也在旁边笑着鼓励:“是啊阿音,好多年没有看到你舞鞭子了,我也很想看。”
她眼眸闪动着接了过去,又细细抚摸了好一会,那神情像在抚摸自己的孩子一样。我虽然不知道当初她为什么舍弃了碧璃鞭,可是看得出来这鞭子的确是她心爱之物。
她将鞭子甩开,我顿时感到一阵疾风掠过,和音伯退至上有遮盖物的地方,慢慢欣赏着。
三十多年前柳女侠的碧璃鞭人人皆知,鞭法出神入化,随心而动。我在楚帘调教下虽也略有进展,可和她相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此时的她年届五十,身形不如年轻时灵活,可是舞起来依旧如行云流水般流畅。那条鞭子在她手里好像有了灵性一样,跟着她翻滚跳跃,所到之处迅猛有力,让人望而生畏。
我这不成器的,对学武三心二意,简直浪费了人家的神鞭。
一场舞完,音姨擦拭着额上的汗水,摇头道:“老了,以前连气都不喘的。”
音伯揶揄道:“是啊,以前还有力气拿鞭子抽我,现在就连拿鞭子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音姨斜睨着他:“我现在照样抽的动,你要不要试试?”
我在一边捂着嘴直笑,这两人跟斗嘴的年轻小夫妻差不多。音伯对着音姨头向我偏了偏:“一把年纪了,也不怕年轻人笑话。”
音姨也笑起来,笑容直沁人心。她收好鞭子,不舍地递给我。我又把鞭子推向她:“简萧不夺人所好,碧璃鞭物归原主。”
她的眼睛亮了很多,我笑道:“我三脚猫的功夫,这鞭子跟着我实在是太委屈,音姨你快点收回去吧。”跟着我,这鞭子绝对屈才。
“简萧,谢了。”音姨爽快地扬了扬鞭子,又开始抚摸。
每个人每样东西都该有她最好的归宿,鞭子亦如此。赠人鲜花,手有余香,更何况这花本来就是她的。
只可惜这样平淡的山中控毒生活没有很久,我的第一次毒发就不合常理地出牌了。
原本中毒很久才会毒发的冰雪聪冥在我身上居然很快地发作,来的那么突如其来,让人措手不及,而且是在深夜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
那天晚上睡着睡着,忽然间感到极冷,我把被子裹紧了一些,再裹紧一些。可是越来越冰的感觉让我知道情况不妙,手脚都开始颤抖起来。我挣扎着下床,想去找他们,却蜷缩着摔倒在地。
周围的气温好像陡然下降了几十度,一切都冰封起来,如同回到冰川世纪。头发上硬硬的,结了冰块,嘴巴再也合不上,呼出的热气也马上变成了冰气。
刺骨的寒气从每个毛孔一点点倾入,又像冰锥一样刺进,攫住我整个身体,渐渐让人变得没有任何知觉,这种感觉生不如死。
巨冷之下人的意识也开始涣散,而仅存的最后一点理智告诉我,我很快就会和音伯一样了。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攀着桌子慢慢爬上去,抓起桌上的花瓶,狠狠砸在地上,碎裂声在寂静中显得特别狰狞。
漫天雪花开始飞舞,我一个人躺在皑皑雪地里,逐渐被白雪覆盖。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床上,音姨和音伯都守在我床边。
“终于醒了。”音伯舒了口气,音姨面带愁容:“可是怎么会这么快就毒性发作?”
我想说话,喉咙却干的说不出来。用手撑住身体爬起来,却发现了异样。
震惊地地看着他们,音姨面有不忍:“对不起,简萧,我们无能为力了。如果不是你及时摔碎花瓶,后果不堪设想。”
我闭上眼睛,想哭又哭不出来,左手手掌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就好像被冻住了一样。
我还是走上了音伯的路。
手刚不能动的时候很不习惯,也曾一个人躲在被窝里悄悄地哭,可是一段时间下来,我也逐渐认命了。
我自问从来没有干过坏事,从来没有伤天害理,可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只能说,我命该如此。
不停抚摸着那只没有知觉的手掌,试图给它一点暖意,却是徒劳。视线转到手腕,很快移开,不愿去想。
眼睛看到的是那个大山峰,该是火山。有时候胡思乱想,觉得就算会喷发我也不是很害怕,火山喷发岩浆迸裂,瞬间就解脱了。
“简萧。”
我起身叫了声“音姨”,又重新坐下。
这里是一个简易的亭子,他们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有不少适合音伯和我休憩的场所。我经常坐在这里看着外面的阳光发呆,我想音伯这么多年也是这样吧。
“在想什么?”
“没什么,犯困呢。”我随口道。
音姨微微一笑,整个脸生动起来,眼角的皱纹昭示着岁月的划过,却依稀能看到当年驰骋江湖一代女侠的豪气。这是我从小看小说看电视剧女侠梦的现实版,历经沧桑后潇洒转身,和心爱的人隐居山林。只是现实还是不尽如人意,音伯的毒依旧残留着,他们到现在也没有孩子,两个人就这么平平淡淡地一直守在这里过下去。
她伸手搭在我肩膀上,语中带着促狭:“天天对着手上的东西发呆,就能见到他了么?”
我一阵心虚,捋好袖子把手镯藏住,嘴硬道:“哪有,这不是他送的。”
音姨呵呵笑了,轻声道:“想他,就出去找他,一个人躲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不出去。”我嘟囔着,“这里很好。”我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才不要出去见他。
“傻了。”音姨看着我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我,我微怔了下,用右手接过。
“我和他商量过了,你不该一直呆在这里,更不能就这样等着下次毒发。这封信你带给隋门现在的当家,那个叫游湛的,他看了或许会救你,也不会再拿你当人质。况且,从他之前给你下的毒来看,虽然极其难解,却是很轻的毒,他并不想至你于死地。”
让我回去找游湛?我忙把信塞还给她,连连摆手:“不行不行。”
“你的毒早晚还会发,难道你想和音伯一样?”
我说不出话,不敢想象我会有那么一天,手不能动已经是我能承受的极限。音伯比我坚强,身边还有心爱的人陪着,他能熬下去。如果我和他一样,连腿都不能动了,我宁可永远一个人也不愿意让黑寐知道,或者干脆自我了结寻个解脱。我打心眼里佩服那些身体有缺憾的人,换成是我绝对挨不下去。
“简萧,听音姨的话,如果解毒了再回来看我们。你中毒时间短,如果救治及时,那只手是可以复原的。”音姨抓住我戴着厚厚手套的左手,她身上有种让人安心的特质。
我苦着脸:“音姨,我真的不能去找游湛,那人实在太坏了。”
她眉毛一挑:“可是我和你音伯想过两个人的生活怎么办,你难道一辈子都呆在这里?”
我傻眼,没想到她这么直接。她看我愣住的傻样,摸着我的头:“出去吧,如果实在解不了再回来找我们,最坏也就是和你音伯一样。”
“要不,我们一起走?音伯也需要解毒。”
她笑得有些凄凉:“我们的情况太复杂,一时和你说不清楚。再说他的腿已经废了这么多年,即使解了毒也恢复不了,我们已经习惯了。”
我也不好再勉强,颓废地蹲在那里,“那过段时间再说,马上快冬天了。”其实外面什么季节对我和音伯来说没什么差别,即使外面是酷暑,我们的感觉也像在冬天一样。
这个过段时间没有多久,我就被他们打包扔了出来。
“简萧,别和任何人说我们在这里,我们不想被别人打扰。”
我拿着包袱不停点头:“我知道,我一定不会说的。”就算他们不提醒,我也知道要替他们保守秘密。
音姨笑着挥手:“走吧,路上小心。”
和他们告别完,心里空空的,前路一片渺茫。回头看他们,音姨推着音伯慢慢往回走,步伐平稳,身影渐淡,消失在阳光下。
将那封信撕掉,碎片扔在风里。
就算出来了,我也不会去找游湛,他们的好意怕是要被我辜负了。看的出来,他们只想平平静静地过日子,如果不是为了替我求解药,他们根本不会暴露他们的行踪。我反正不会去求游湛,那留着这封信又有何用?不如替他们保守这个秘密。
人各有命,继续沿着命运的脚步顺其自然地走下去吧。
意想不到
我想我的形象似乎有些骇人。因为不能接触阳光,所以我穿着厚厚的衣服,带着厚厚的手套,头上蒙着厚厚的头巾,只剩两只眼睛露在外面探路,典型的阿拉伯妇女装扮。
走到外面发现自己多虑了,现在已然是大冬天,大家都穿得很厚,我也就不显得有多突兀。山中不知岁月,到了外面才知道我已经在里面呆了三个月,可能音姨音伯在里面呆了三十年也就是晃眼而过的感觉。
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在这个世界我真的孤零零无依无靠,除了黑寐。可是我对他的了解真的很少,连他住哪里都不知道,一旦失散就等于杳无音讯。
那个美丽的梦,真的太遥远,只能是梦。
一连走了好几天,也没看见一个熟人,原本我在这里也没什么熟人,除了明遥那几个没出息的家伙和楚帘,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囊中羞涩,钱袋里的钱别说明遥,连一半路都撑不下去。再不找工作,只能露宿街头。
刚好这时,看到有人在大街上贴了一张大大的告示。我研究了半天,问了旁边的人,才弄明白告示上写了什么。大意是某个新门派清葵派创立初期,拓展规模,招弟子,招其他杂役人员。
我考虑了一下,必须先解决温饱问题,我有手有脚,总不会饿死。一阵沉默,现在手不方便,也不知道人家肯不肯收。
顺着地址找到了清葵派的大门,很有气势,看样子掌门人是想大展宏图。
和门口的人说明来意,那人进去通报后领着我去见管事者季叔。当然不是掌门人亲见,掌门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