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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演员-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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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从头开始了。不过你梁大公子,以后的日子恐怕是不大好过了吧?……”
“啊?还是嘴不饶人啊!”梁伟龙自嘲地耸耸肩。“不过说出来总比放在心里好。算了,咱们都别互相挖苦了。还是《三国》里说得好:交绝无恶声,去臣无怨辞。虽然我们都不是君子,现在暂且以君子之道待人吧。”梁伟龙打一下方向盘,将车向右拐一个弯,接着说:“对你直说吧,你小妹被一个小白脸占了。好象很有来头,连我也没有讨到便宜……”
“你说什么?”女人将烟头从车窗里扔出去,呼地坐直了身子。“你忘了我坐牢的时候,你是怎么对我说的?你说会好好照顾我妹妹的……现在有人欺负她,你竟然袖手旁观、无动于衷?!”
“你这简直是废话!咱们那档子事东窗事发了我现在还受通缉呢,自身都难保我怎么去照顾她?再说她知道你坐牢是我害的,见了我就象仇人一样……我总不见得要去自讨没趣吧?”
“哼,你这叫活该!满以为把我抛出去就能完事啦,没想到还是落了这么个下场!”
“哎,兰姐,你这么说话就没意思了吧?咱们兄弟当初对你可不薄呀!”
“就是。龙哥要不是为了你们两姐妹,会弄成这样?”
这时,坐在一旁的瘦子和胖子也突然向她发难。
女人脸色一沉,朝他们吼道:“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说话了?少在我面前装孙子!谁不知道谁呀?!”
瘦子一听,也翻了脸:
“噫——嗬,我也告诉你杜小姐,咱哥们可不是你的奴才、走狗!别他妈给脸不要脸,骑在咱哥们头上拉屎拉尿!”
“你……”
“行了,行了!——咱们都罪有应得行了吧?”梁伟龙正要阻挡,突然,一个民工模样的中年男人在距车前四、五米的地方,快速横穿马路。梁伟龙来不及细想,赶紧将刹车一踩到底。汽车发出尖利的哮叫声,车身猛烈地震颤、车轮与马路痛苦地磨擦着硬生生刹在距那人半米远的前方。惯性使车里的人全都向前一扑。那个男人显然被吓懵了,当汽车在他身前停下之后,他竟还怔怔地站在马路中间进退不得。梁优龙恼怒地冲着车外吼了一句:“你他妈不想活了,还不快滚!”看着那个男人呆头傻脑地慢慢走过马路,梁伟龙狠狠地在方向盘上砸了一拳:“现在就他妈耗子动刀窝里反了,还搞什么搞?!”
车内出现了一小阵沉默。
梁伟龙接着说:“如果我不管,我又何必邀我的两个兄弟来呢?现在正好,你也出来了,咱们就一起去!”
“那就找去!还等什么?”女人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自言自语道:“我倒要看看他是个什么三头六臂?!”
“根据我的观察,这时候他通常在农贸市场买菜。——就到那里去堵他!”梁伟龙踩了下油门,汽车猛地向前一蹿,快速朝东城区方向驶来。
黄昏降临。东城区农贸市场又进入了另一个营业的高潮期。刚刚下班而又不愿吃隔日菜的城市居民们,都拎着菜篮子熙熙攘攘拥入其中。这些在工作、家庭、社会的多重重压下苦苦挣扎的人类,象工蜂一样,在这个聚焦点上出出进进,忙忙碌碌。日益加快节奏的生活,正在一点一点拉开人与人之间、心灵和亲情的距离。然而,免不掉的吃喝拉撒、衣食住行,却让人们在某些地方时时相见,屡屡耗费时间。
此时,江林的网兜里已经装得鼓鼓囊囊的。鲜鱼、猪肉、蘑菇、辣椒、香菜、豆芽……品种也不少了。但是面对丰足的货源供应,他却老是有一种不足之感,总还想买点什么。他闭适地在人流中穿梳着,一会儿和鱼贩子谈谈价,一会儿又向菜贩子询问一下货源。时间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地流逝着。人们似乎谁也没有注意到,天空忽然暗淡下来。赭红色的霞光在一点一点变深、变冷。远处,更大规模的乌云正悄悄地向这个城市的上空逼近。
暴风雨即将来临。
梁伟龙将车在距农贸市场不远的地方停住,几个人坐在车里透过车窗朝人群中游目搜寻。看着眼前的人群如走马灯似的交换着位置,分辨着一个个男女老少、形形色色的面孔,等待在每个人的心头淤积。
“哎,龙哥,在那,你看!”
长久的沉默之后,瘦子突然叫起来。并指出了人群中的江林。
梁伟龙顺着瘦子手指的方向,很快就发现了目标。他笑了笑,转回头对后座的女人说:“呶,现在就看你的了。——从出口处向右数第二个摊位前,那个提网兜的男人就是。”
女人将头从车窗里伸出来,认清了目标,便推开车门下了车。
一双浅褐色镂花细脚高跟皮凉鞋;修长挺拔的腿,紧紧裹着腿的黑色弹力紧身塑形袜,外罩黑色真皮一步裙;贴身秀巧的浑纺无袖上装,沿着胸背部呈环形饰着一圈荷叶花边,将女性柔嫩圆润的肩背一 一裸呈……所有这一切,都显示着一个摩登流畅,带几分野性的现代女性形象。
“他叫什么名字?”女人回头问了一句。
“江林。”胖子抢前答道。
看着女人袅袅款款地走进自由市场的人流中,梁伟龙笑了笑,惬意地往车座上一躺,摘掉墨镜将双手盘在胸前,他等着看好戏。以他对那女人的了解,他知道,只要她“恨“上的人,她就不会让他好受。
“哎,哥们,你们说,会发生什么事?”梁伟龙回头问后座上的两个男人。
“龙哥,你还不了解这女人?她要是翻起脸来,准让那小白脸受不了。”胖子幸灾乐祸地说。
瘦子却盯着女人的背影幽然说道:“哼,我看未必。这女人好象变了许多,不象原先那么好冲动了。”
“哼,年纪大了,事情经历的多了,热情也就消减了。人他妈不都这样?……”梁伟龙有些感概。“但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呀。刚才你们激他几句,不就把她惹急了?——哎,老弟,”梁伟龙忽然把脸转向瘦子。“今天怎么着,玩起深沉来了?”
瘦子笑一笑说:“行了!我们再怎么玩,玩得过你去吗?论武,你是科班出生,拳脚枪械样样精通;论文,你也正经下过两年功夫。我们算什么,用句时髦话说:压根儿就他妈一混混!生就一副跑腿的命。”
梁伟龙被逼乐了。
“呵,你他妈别挖苦我了。都这地步了,还说什么‘文武’!有文有武又怎么样?该判你十年的,不会判你八年。现在我是‘有家难归,有国难投’了。要不是碰上这鬼年头,金钱至上。咱们也不会为了几个小钱去铤而走险。所以呀,说到底咱们都是俗人一个,谁他妈也别装大头蒜!现在我是该吃,吃!该喝,喝!正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要不又怎么样?”
“唉,这年头,真是做好人难,做坏人也不易呀!”瘦子无精打采叹息道。忽然又问:“哎?龙哥,你读过陀老头的《罪与罚》没有?”
“唔——,很久以前读过。嗯?你问这干什么?”梁伟龙有些诧异。
瘦子唉声叹气说:“……唉,有时候,真觉得这俄国佬说得挺对的!人他妈一旦认为自己有罪,就再也不可能象正常人一样生活了。首先你会觉得心里烦,烦得你心神不宁,坐卧不安,对什么事情都没兴趣,什么事也干不了。希望找点乐吧,等到找到了原先认为挺可乐的事,忽然又觉得什么都没劲、没意思透了!唉,那滋味简直象丢了魂似的,不是他妈人过的日子。”
“呵呵,”梁伟龙听着一阵大笑。“这说明你老弟还‘坏’得不够火候。用句时髦话说:还可以进行帮助教育,思想改造。”
瘦子苦笑道:“嗨,别笑话老弟了!我都快被折磨死了。你还不‘拉弟兄一把’?”
梁伟龙脸色一正,变得严肃起来。“其实,做到这一点也不难。你不是读过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书吗?怎么就忘了拉斯柯尔尼科夫的理论根据?——谁比所有的人更胆大妄为,谁就比所有的人更正确!首先,你要学会给自己找借口。任何事情,用不着管它对还是错,你要坚定地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就是真理,因为对付自己才是最困难的事。只要你制服了自己,就算把家里都安顿好了。其次,你要训练自己的心理素质,对周围的那些正人君子嗤之以鼻。因为有时候他们可以领导一部分舆论,而舆论对人的精神压力是很大的。所以你必须做到宠辱不惊,喜怒无常。这样就会使他们觉得你高深莫测,不敢轻易招惹你。然后,你还必须思维敏捷、伶牙利齿,并且培养出一定的行为风度和语言魅力。这叫:先学不生气,后学气死人。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不要让你的良心老是跑出来干扰你。你现在这就是典型的犯罪心理呀。其实人有负罪感,就是良心在做怪。最好——是将它彻底清除掉。”梁伟龙拍一下汽车的座椅背,笑着说:“如果没有了良心这东西,你老弟就算天下无敌了!”
“这……这怎么可能,你拿我开心吧?”瘦子将信将疑。“兵法曰:智者之虑,必杂于利害。弄不好,我成不了魔王,恐怕连人也作不成了。——哎,不说我了。你呢,怎么样,做到了吗?”
梁伟龙脸色一黯,叹道:“严格地说,我也没做到这一点,否则我就不会这么惨了。唉,那也是一种境界呀!非几十年功夫,是修炼不出来的。现在看来,恐怕也只有我老爹那种人才做得到。据他说,文革的时候他就是造反派的头,各种出格的事情没少干,可一次没犯过。就因为他从来只是策划者、怂恿者,而不出头露面。他一辈子最推崇的就是《三国》里的曹操。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虽然一世奸雄,却在政治、军事、文学史上占有一席之地。我曾经看过他的一篇日记,他说曹操一生最明智的就是没有亲自‘篡汉’。他在后面加了一段评语:审时度势,乘势而发,乃真英雄也。曹公深知‘名可彰而有度,权可赫而须时’的道理。可以说,他的一生就是这句话的真实写照。所以,这几十年来他不但没倒,反而步步高升,混得有头有脸的。再看看我们,还没起步呢,先他妈成了通缉犯。呵,怎么和人家比……”
“龙哥,说实话,你崇拜你父亲吗?”瘦子郑重地问。
梁伟龙叹息一声说:“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我们生不逢时吧!处在这样一种大变革的时代。感情裂变、信仰危机;世界观处处碰壁,价值观面目全非。就连早有定论的历史问题,都可以重新翻案,然后站在一个完全相反的立场上从头评判……哼,什么都在变,有些事你永远也别想说清楚。”
梁伟龙说着,似乎陷入了某种感伤,脸色有些阴冷。瘦子也沉默了,好象在思考着什么。
车内又安静下来。只有空调器嗡嗡的噪声在响着。
在这摧眠曲一样的声音里,梁伟龙默默地侧头去看着车窗外那一排排熟悉的店铺和摊位,心里那扇紧闭的记忆之门,不知不觉间轻轻地开启了:
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真是太熟悉了。他曾在这时做过两年的警察。是啊,曾几何时,他难道不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为人正值的年轻人吗?为了提高自身的修养和素质,他努力学习,阅读过大量的中外名著。二十岁那年,他就以优异的成绩从警校毕业,被分配到东城区一个基层派出所工作。第二年,他就被评为所里的优秀民警。他有文凭,有学识,父亲和叔叔又是市里的高层领导,多少人认为他前途不可限量。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里还隐藏着另外一些东西;一些他曾经努力克制、压抑的东西。那是一个阴暗卑琐的角落,在那个角落里掩藏着一扇罪恶之门。他知道,一旦打开了那扇门,他辉煌的人生将会被彻底毁灭。可是那扇门里的一切对他太具有吸引力、诱惑力。于是,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终于打开那扇门——他第一次放纵了自己的欲望!……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如今,他已经在这条不归之路上越走越远了……
现在他才知道,那一定是父亲从血液里带给他的遗传。在劫难逃!
“哎,龙哥!他们是怎么搞的,都半天了,还不见动静?”
这时,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胖子,突然开口叫道。
三人一起朝农贸市场望去,只见那女人和江林相对站着,好象在说着什么,似乎还谈得很投机。
“我说什么!”瘦子一脸严肃地提醒道:“这女人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傻大姐了。龙哥,你可得防着点!别让她把咱哥们给弄进去。”
“哼!”梁伟龙脸色铁青地哼了一声。
农贸市场市场里,江林正和菜贩子讨价还价,忽觉肩头被人拍了一下。他回过头来,见一个漂亮的时髦女人站在面前,他忙问:“有事吗,小姐?”
女人直直地上下打量他一番,忽然单刀直入:“你叫江林?!”
江林一楞。他没想到对方竟会准确地叫出自己的名字。
“对。哎?我们好象没见过面吧。你认识我?”
“你是干什么的?”女人不答反问。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
“我——‘是干什么的’,这话什么意思?”
“不准回避。请你如实回答。”女人依旧一副直言无忌、颐指气使的神情。
真是岂有此理!尊重是相互的。你不回答我,我凭什么要答复你呢?一股无名之火从心头直蹿上来。江林按耐不住说:“我是干什么的,有义务向您汇报吗?……真是莫名其妙!”
女人冷冷地哼了一声,脸上掠过一丝讥笑:“呵,火气不小咧!——心浮气燥,吊儿郎当。这就是你的修养?”
今天真他妈见了鬼了,无缘无缘故遭人一阵数落!
江林一时间简直哭笑不得。他忍不住反唇相激道:“那么,您说我该怎么样?这世道已经这么乱了,难道我还要去低声下气,投机钻营、溜须拍马不成?”江林说着,不由得动了气,轻声咕哝道:“ 我他妈这几天怎么这么倒霉?什么人都变着法子来欺负我!……”
女人并没有被他的无理所左右,她定定地看他一会儿,忽然宽容地笑了,脸上洋溢的那种神情,好象母亲面对顽皮的孩子。“哟,倒看不出是个挺有个性的男子汉咧!”可是说着,女人似乎又触动了心中的某种情感,声音变得低沉了,自言自语道:“呵,血气方刚、毛毛燥燥,和我当初一样……只可惜,常常被人利用了也不知道。……唉,真奇怪,为什么人的某些地方竟然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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