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镜-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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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子好象被李泽说的无话可说了,便尽快结束谈话似的说:“我走了,你休息吧!”
李泽正想叫住木子,可木子走的飞快,一眨眼便不见了,连走廊里也失去了她的身影。
木子刚才没关紧的窗户传出呼呼的风声。李泽便走去,使劲地把窗子拉紧了。
可当他回过头来时,木子却又打开房门,折回了李泽的房间。
“我有事啊!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还有什么事啊?”
李泽走过来,拉住了木子的手。
“哎呀!都是你不好,你一开口把我想说的话全搅乱了。让我想想是想说什么来。”
“有什么事明天再想吧!”
李泽从背后抱住木子,木子也顺势把热乎乎的身子贴了过来。
半夜醒来,他摸了摸床铺,木子已经不在了。月亮升至下半空,皎洁明亮。李泽感觉到有些寂寞,可是木子那温和的体温、梦幻般的肉体和山峦中暮皑的景象交织在一起,向他的心田涌来。他便又躺回床铺。
第二天一大早,李泽刚吃完早饭,木子便领着学馨进来了。
“妹妹回来了,还没给你介绍,真的不好意思啊!”
木子只顾着给李泽道歉,却没想到她的妹妹。对妹妹没有歉意,对外人却这样和蔼,把学馨弄的不明白姐姐是怎么回事。
“你好,我们已经见过面了。”李泽友好地伸出手去。
“噢!原来是你啊!”
学馨没有伸手,只是这样说着,好象鄙视李泽的为人一样。
李泽感到非常尴尬,伸出的手还没有拿回,这时幸亏木子说:“好了,既然你们认识,那,我先出去忙我的了,你们先聊一下。”
显然,木子故意给李泽解围。
李泽上次见到学馨是在下雨天,所以对她的感觉很朦胧,觉得她有些软弱,可现在见了面,明白她不但不软弱,反倒坚强的使李泽有些不知所措了,可见了她,他还是很自然地想到那在雨天的一幕:身着单衣的她,在冷雨中战栗着,用凄美的眼光看着行人,那双眼睛,大概有什么魔力,轻易的就将李泽的目光从雨中吸引的了她的身上,水雨声,行人的脚步声,李泽统统听不见了,他只在看着她,不过他每看她一眼,心中就有一份愧疚觉得对不起木子,大概,这是心灵的最原始表现吧!
现在见了面,李泽却还觉得她朦朦胧胧的,大概是第一眼造成的错觉吧!
“在外面过的还好吧?”李泽没话可说,只能拿这些东西扔在前面,当作障碍物,以免别人一眼就看透他。
“一般吧!”她回答的很轻松,“不过很艰辛,--不过我喜欢,我喜欢有点磨练的东西。”
她这样的回答,是李泽始料不及的,李泽心中一起涌起很多思绪,却都乱的夹杂在一起,没有头绪了,仿佛在一个演讲会上,突然忘记了讲什么,站在那儿,如何选择都行不通,心中感到无限的焦急。
“很久没有回来了吧?对家乡还熟悉吧!”幸亏李泽明白人在意识空白时还可以用些日常的常识来充数。
“是啊!我从十五岁就离开这儿了,每年也就回来一,二次,每次回来呆的时间又不长,小时侯的事还记得,不过,现在的家乡,好象很模糊了。”
她的声音清澈的使人感到吃惊,好象是从空中传来的一样。
“冬季真的是个好时节啊!”李泽这样赞叹道。
“有吗?我怎么不觉得啊!”学馨微妙微肖地说。
这时,走廊上传来了木子走路的声音,这段时间,他们都不说话了。
木子走进来,见他们两个就那样站着,便问:“怎么?话不投机吗?”
“没,我们很谈的来。”李泽忙说。
“一般吧!”学馨淡淡的说。
李泽不明白,学馨为什么这样喜欢泼人家冷水,他想,自己以后要小心说话,不要给人家当作笑料才好。
“好了,好了。”木子朝妹妹挤了挤眼睛,说:“难得有机会团聚一次,我们一起出去吃顿饭吧!李先生如不介意的话可以一同前去。”
木子改称李先生,李泽感到她好象不愿意让这个妹妹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在口气称呼上改了。
“……”窗外的风在里屋里都能听的到它呼啸的声音。
“你们姐妹俩团聚,我还是不去为好吧!”李泽吞吐的说。
“既然我姐姐让你去,你就去嘛!”
学馨那凄美的声音又传入了李泽的耳中。这好象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声音。
“那好吧!”
李泽他们刚出门,就见行人已经把身体包了个严实了,李泽心想:难道天真的冷到这种地步了吗?自己回来后一直呆在屋子里,很久没出来,竟连这点变化也忽视了,而刚从里屋出来,所以还感到身上有些热,屋子里暖气暖的身子还没有完全凉下来。
“看来今天晚上要结冰了。”李泽意识般说道。
“是啊!比去年这个时候冷多了,仿佛一切都提前了,这样冷,还以为快要过年了呢!谁知道才刚进冬季。”木子笑着说,她口中呵出的气,瞬时间成了白雾。
这时,学馨默默不语,观察着两人的谈话。
一阵风从北面吹过来,三人都背过身去,裹了裹衣服。
有两只鸟从空中慢慢的飞过,飞向遥远的地方了。
“还记得去年西藏下的第一场雪吧?”李泽说着话,搓着手心。
“恩!”木子点了点头。她也由此陷入了往事的沉思中,仿佛陶醉在去年的时间里,在这黄昏的暮景中观赏着雪花。
“西藏的冬天比其他地方美丽多了。”
“我怎么也不觉得。”学馨插上一句,“我在别地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区别啊!”
两个人都没在意她说的话,而在彼此想念着那份属于他们俩的回忆。
当天晚上,李泽喝了不少的酒,不过他觉得自己异常清醒,唯一的征兆就是话多了,说到一个话题滔滔不绝,而且还越说声音越大。
不过,最后他还是由她们姐妹俩送他回来的。
刚走到庭院里,李泽便吐了,木子给他敲了敲背,对学馨说:“学馨,去拿点水来。”
木子自己把李泽扶进了屋,这时学馨拿水来了,她给他喝了点。
李泽躺在床上,很安详,没有任何言语。
木子看了看表,对学馨说:“你先去睡觉吧!”
“那你呢?”学馨反问道。
“我也马上去睡。”
“那好,你可要早点睡啊!姐。”学馨轻轻关上门子,朝自己卧室走去。
木子给李泽盖上被子,这时觉得有点冷,才发现窗子还没关,便转身关上。
“这人可真粗心,连窗户都不关。”
李泽把被子弄到了一边,木子又帮他拉过来,观望了他好一会儿,木子才去睡觉了。
夜间的温度果然冷的怕人,第二天一早,李泽从床上爬起来,似乎不觉得自己昨晚是怎么回来的了,他用水洗了把脸,可还是觉得有些头晕,大概是昨晚喝酒的缘故吧!
屋顶上,挂满了直直的冰柱,像水晶一样闪烁着光芒。
地面上,也有一层薄薄的冰层,人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像人在啃冰棍一样。
李泽双手把窗打开了,清晨第一缕亮光洒在窗台上,耀的他睁不开眼。
在庭院里干秃的树上,有几只喜鹊在鸣叫。
木子照例把饭端了过来,李泽看了看,摇摇头说:“我头晕的厉害,吃不下。”
“好歹也要吃一点吗?要不然怎么有劲干别的啊。”木子的口气很和善。
李泽吃了两口,还是吃不下,便放下了。木子帮他端走了剩饭。
等到木子回来的时候,李泽羞愧地问道:“昨天晚上,我喝了酒之后,有没有说很多话?”
“话嘛!倒是说了些,不过也不是很多。”
“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李泽小心翼翼地问。
“你有什么不该说的话吗?我还真想听听呢!”
木子的脸上泛上了笑容。
“这样子啊!这样子我就放心了。”
李泽松了一口气,孩子气地笑了。
白天枯燥无味,李泽自己去爬山了,不过爬到一半没爬上去,便放弃下来了,满山堆积的叶子像柴草那么厚了,踩上去很容易脚滑,李泽不小心还摔了一脚,把膝盖都瞌红了,冬天骨质松疏,很容易骨折,所以他便退下来,沿大道下来了。
在山脚的山村里,隐约可以听到风经过山峦上的树木而发出的声音。在山上他觉得凋落叶子的杉树显得有些凄凉,可由少年下远远望去,群山之间笼罩着雾气,只能依稀看到山顶的岩石在云雾中耸立。可这样看上去,原本一片凄清的山峦却充满了无限的憧憬。木子那清爽柔滑的肌肤,席卷着白雾皑皑的景象向思想松弛的李泽袭来。他顿时感觉自己好象被纯洁的思想清刷了,被无限的憧憬和虚幻的景象陶醉了。
在群山之间的村子,稀稀疏疏的分布着,夕珲洒在简陋的木制房屋上,折射出令人哀伤的光线。
路旁有条清水河,表面的冰还未化完。夕阳一落,便又开始结冰了。透过厚厚的冰层,可以隐约看到流动的水中游动的小鱼。水绕过一块大岩石,向右流淌过去。在这附近,建有一间小房子,圆形木柱在水中冻了起来,房屋上也处处可见伸展着的圆木。屋子后面有个栅栏围成园子,里面养着几只身体洁白的小白兔。这家的男主人在院子里用斧头劈着杉木,那声音活象杉木在燃烧时发出的。屋子里传出女主人的声音,她用柔和切略带几分对生活不满的口气呼喊自己的男人。可她并没有走出来。这样相濡以沫共同生活的夫妻就这样平凡的生活着。大概这样的生活没什么浪漫的情调,可从女子那带有感情的呼喊声中,李泽感受到了他们之间难舍难分的关系。
山坡上春夏着绿妆的茶花如今已惨白的象快凋零的花朵,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那是种植的百合呢!天上挂着几朵云,渐渐地被染成了金黄色。
到村口时,有几个小孩子在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
木子看见一瘸一拐的李泽,忙放下手中的毛线,走过去扶住他,关心地问:“这是怎么了啊?”
“我去爬山摔了一脚,没关系的。幸好没有伤到骨头,只不过是皮外伤,过两天就没事了。”
李泽的表情显得有些痛苦。
“我给你上些紫药水吧!”
说着木子把李泽扶进房间。把他的裤腿弄上去,这时,他的小腿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用手帮他擦了擦,麻利的擦上药水,把他的裤腿放下来,站起来,说:“好了,以后千万要小心啊!别在这样不注意了。”
晚上,华灯初上的街道上,行人却很少,路灯昏黄地照在旁边的树干上,跟人的皮肤一个颜色。
李泽坐在离旅馆不远的一个桥上,有点冷的风吹拂着他的脸庞,他从口袋里拿出钱包里那张去年的照片看了看。
照片上的他们,露着很快乐的微笑,白雪皑皑,大地一片银装素裹,远处的高原地区,一眼望不见尽头,在天边,连着连绵起伏的群山,这张照片仿佛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人看上去那样安详,幸福,景物看上去那样美丽,无暇,加上雪白的雪铺盖的群山,大地,组成了一副美好的人生画卷。
逐渐地,风渐渐冷了起来,桥旁的下面的菱角上,都结了粗粗的冰柱,李泽探下身子去掰了一块,凉凉地,在他的手中,逐渐地融化成水了。
好奇怪的感觉从他的心底里萌发,为什么自己来这儿呢!真的是为了这份牵挂,可明知道结果不太可能,为什么还要来呢!
阴天的夜晚,天空是昏黄色的,而不是黑色的。
就像是在天空中罩了一层油纸,是那种透明的颜色。
第二天,天上沸沸扬扬的飘下雪花来,是很轻盈的那种,顺着天空望去,像在从空中播洒甘露一样,雪下下停停,下了很长时间,李泽在房间里,火炉突突冒着热气,在半空中变成了水蒸气,他双手推开窗子,积聚在窗口的雪“哗哗”落了下去,飘落的雪花慢慢地飘进了屋子,但还没落地,便化成雪水了,像雨点打的一样。
“呵呵!真冷啊!”木子一边搓着手一边走进来,把房门关上。
“是啊!下雪了。”说着他把头朝向窗外,“这沸沸扬扬的雪,真的感觉很好,你也喜欢下雪吧?”
“恩!我小时候就特别喜欢雪。每当雪花从空中慢慢飘落,我都会站在窗户旁呆呆地看外面的风景,看物体上面渐渐被白色的雪花覆盖,真像是在观赏一种艺术品啊!”
李泽看着外面,参差不齐的冬青和长青树上也都盖满了白雪,他吃吃地说:”外面那些花草,很久没有修剪了吧?“
“是啊!”木子摆了个无奈的表情,“没时间嘛!再说,这个东西也不可能让别人来修剪,只得自己动手,可自己没时间啊!虽然觉得每天都没事可干,但是……或许我太懒了吧!”
“给自己找点事干嘛!老这样荒废下去可不行,这样下去就堕落了啊!我可不愿意你就这样堕落下去。”
“呵呵!真的吗?你真的不希望我这样。”木子笑着说,“可是,我确实太懒了。”
“那就改啊!不能总这样子吧!”李泽拧了拧木子的鼻子,呵呵笑道。
“我要是……”李泽小心地说,“我要是走了的话,你该怎么办?”
“你走?为什么要走?”木子吃惊地问道。
“我说,如果有一天。”
“我不希望你走,你走了,我该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说着,木子的眼圈红了。
难道真的像川端康成先生《古都》中所写的那样:莫非女孩子命中注定,生来就是要落泪的?
“没事,没事的。我不离开。”
李泽把木子搂在怀里,安慰地说道。
他斜着眼睛看木子的头发,这一头秀发,乌黑乌黑地,跟优质的木炭一个颜色,闪闪发亮,跟这白色的雪花一比,形成鲜明的对比,一丝雪花飘落在木子的头上,李泽轻轻地帮他拭去。
“明天去滑雪吧!在西山那边,有个很大的滑雪场,明天一起去吧!顺便一起去泡泡温泉。”
木子抬起头,痴情地看着李泽,李泽替他擦了擦眼角的泪。
“好吧!”
李泽会心一笑,可这笑只像一只燕子叼水一样,只在水面轻轻一碰,很轻,但还留着慢慢散开的波纹。
晚上吃完饭,雪才停了,这场雪虽说是下下停停,可下的时间很长,所以外面已经有很厚的一层雪花了,人踩上去,已经可以没过脚脖子了。
“可怜的人啊!真是可怜的人啊!”李泽傻傻地想,可是谁可怜呢!是他呢,还是她呢?
李泽在门口站着,这时学馨从走廊经过,她看他在那儿,便走了过来。
“你好,在看什么呢?”她小心翼翼地问。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