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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穿越成汉朝绝世妖花阴丽华:秀丽江山(全四卷)-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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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刚刚从宜阳赶回雒阳的刘秀,不得不又马不停蹄地奔向怀县。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我不扣押朱祜,也大可不必担心刘秀还有精力与我周旋,趁他忙得脚不离地的罅隙,我却在阳优哉游哉地享受起我的清平世界。
除了日常操练士兵之外,闲暇时我便游山玩水,南阳郡内的县乡无一不是我小时曾经玩乐过的天堂,如今故地重游,令我感觉时光仿佛重又回到了十年前。
“……纷吾去此旧都兮,迟迟以历兹。遂舒节以远逝兮,指安定以为期。涉长路之绵绵兮,远纡回以流。过泥阳而太息兮,悲祖庙之不修。释余马于彭阳兮,且弭节而自思。日其将暮兮,睹牛羊之下来。寤旷怨之伤情兮,哀诗人之叹时……”
泛舟水,碧波荡漾,我叫了声:“停。”船夫停止摇橹,水浪“啪啪”地拍打在船舷上,我左右观望,侧耳倾听。
那个清越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又响了起来:“……野萧条以莽荡,迥千里而无家。风呆发以漂遥兮,谷水灌以扬波。飞云雾之杳杳,涉积雪之皑皑。雁邕邕以群翔兮,鹍鸡鸣以哜哜。游子悲其故乡,心怆以伤怀。抚长剑而慨息,泣涟落而沾衣。揽余涕以于邑兮,哀生民之多故。夫何阴之不阳兮,嗟久失其平度。谅时运之所为兮,永伊郁其谁?乱曰:夫子固穷游艺文兮,乐以忘忧惟圣贤兮?达人从事有仪则兮,行止屈申与时息兮?君子履信无不居兮,虽之蛮貊何忧惧兮……”
声音很耳熟,我一阵儿恍惚,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四下里再也听不到那朗朗诵赋之声时,身后的阴就轻轻推了我一把:“为何要停船?”
我怔怔地不答,思绪仍沉浸在刚才那首赋词之中,没有完全拔离。
阴就笑道:“莫不是姐姐想在此钓鱼?”
我打了个哆嗦,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立在船首负责警卫的尉迟峻:“子山,庄子陵现在何处?可是仍留在下博?”
尉迟峻愣忡片刻后答:“不清楚。若姑娘想知道,小人回去后便派人寻访庄公子。”
我面带狐疑地摇了摇头,刚才的吟赋之人出口不俗,竟让我一时间想起那位酷爱垂钓,不喜俗务的孤傲男子庄遵来。
招呼船夫继续摇橹划船,我沉吟片刻,扭头问阴就:“刚才有人吟赋,你可曾听到?”
“啊,姐姐是为了这个停船?自然是听到的,那是班叔皮作的《北征赋》,据闻此人文采出众,才不过二十四岁,却已是满腹经纶,颇有才学。”
我对那个班叔皮不感兴趣,是以任由阴就吹嘘得天花乱坠,始终未置一词。
尉迟峻则不然,见阴就赞不绝口,不由好奇地询问:“此人果有如此才学?可知现在何处?”
“此人姓班名彪,叔皮乃是其字,扶风安陵人氏。班彪本在长安求学,三辅大乱之时,离开了长安,前往天水郡投奔了隗嚣。《北征赋》正是他北上途中所作……若说其才学,以他这样的年纪,当世之中,大抵只有梁侯邓仲华可与其相较了……”
邓仲华……
我倏地弹跳而起,因为起身的动作太急太猛,船身一阵摇晃,站在船头的尉迟峻险些把持不稳而栽进水里。
“邓禹……”我哆嗦着双唇,心潮澎湃,“是他……竟是他……靠岸!马上给我把船划到岸边去。”
“姐……”
“姑娘……”
船夫不敢懈怠,拼命摇橹,眼见船头碧波破浪,水流“哗哗”地自船舷两旁滑过。岸边春草丛生,一丛丛地随风摇摆,一眼望去,竟像是置身茫茫无际的草海之中。
不等船身停靠稳妥,我已跃身跳到泥泞的岸上。草秆随风倾倒,发出“沙沙”的摩擦声。春回大地,百花齐放,岸边的景致着实漂亮。
然而我此刻却毫无心情赏景,目光只顾焦急地来回搜索:“仲华——是你吗?仲华——”双手拢在唇边,我歇斯底里地呐喊,“仲华——邓仲华——邓——禹——”
“唏——”蓦地,左侧传来一声尖锐的声响,随后一首音波极高,音律却分外柔和的曲子零零落落地响了起来。
眼眶没来由地一热,我拨开面前的杂草,踉踉跄跄地奔了过去:“邓禹——”
风吹乱了我的鬓发,眼前的男子身着青灰色曲裾深衣,外套的缯丝衣被风托起,肆意而张扬地飘舞空中。
眼睛不受控制地湿润,我握紧拳头,抿紧双唇,撇着嘴不知道是喜是悲。
昔日的稚嫩青涩已完全从他的脸上退去,那个曾经挂着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的大男孩,已经完完全全蜕变成了一位成熟英明的俊逸男子。然而在他的眼底,却始终蕴藏着那股令人心悸的脉脉深情。
我的呼吸慢慢急促起来,胸口起伏,心脏跳动得仿佛要炸裂开。几次张嘴,我却终是没能喊出一个字来。
他终于回过头来,目光与我相触,微微一震,而后放下含在唇边吹奏的草叶,略显苍白的唇瓣嚅动着——虽然风声将他的声音完全盖去,我却能很清楚地“听”懂了他的话。
“笨蛋邓仲华——”我大吼一声,泪水从眼角渗出的时候,我跳跃式地向他冲了过去,一拳砸向他的脸。
他动也不动,反而慢慢地闭上了眼。
我及时收手,拳头贴在他的额头上,呼呼喘气:“你在三辅不奉诏命?”
“是。”
“带兵打了败仗?”
“是。”
“你辞官了?”
“是。”
“为什么?”
他不答。
“你知不知道,陛下派公孙去三辅代你统领全军,他手里可是握有御赐宝剑的,你与他闹别扭,搞得不好,便是在玩火自焚,白白葬送自己的身家性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和陛下对着干?为什么不肯和公孙好好合作……”
他抬起右手,握住我的拳头,掌心将我的拳紧紧地包裹住。
我浑然一颤,下意识地便想撒手,却不想被他握牢了,丝毫没有挣扎甩脱的余地。
“因为……”他睁开眼,眸光熠熠,严肃且认真地锁住我,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自嘲,“在很久以前我便有了彻底的觉悟,这一生……只为了你。功名利禄也好,乱臣贼子也好,都只为你。”
耳边不断激荡着他的深情告白,他攥着我的手,紧得犹如针扎般疼。
风乱,发乱,心更乱。
我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喑哑干涩地说:“别犯傻了,你的仕途才刚刚起步……”
“是啊,可是枉我聪明一世,在你面前却只能当个傻瓜……”
“仲华……”
“我也……没办法,没办法……”他哽咽着声,苍白的脸上,自嘲的表情更深更浓,“不然你教教我吧,怎样才能够让我不再这么傻下去。”
我无语凝噎。
风越吹越狂,水哗哗流淌,犹如哭泣之声。
我没法教他,因为……在某个人面前,我也同样只是个傻瓜。
爱情这种东西,完全没有道理可讲。
他爱我,我却不爱他;我爱他,可他却爱着天下!

5亲征(1)

建武三年闰二月,建武汉朝大司马吴汉率耿、盖延,在轵县西郊大破青犊乱军,青犊残余势力尽数归降。
同月,辞去三公之大司徒一职的邓禹,千里跋涉,回到南阳郡新野故里。
三月十六,建武政权擢升司直伏湛为大司徒。
涿郡太守张丰,背叛建武汉室,自称“无上大将军”,与渔阳太守彭宠结盟。幽州牧朱浮再难以抵挡彭宠的攻势,上疏请求建武帝支援。
“他会御驾北上亲征吧。”
春去夏来,我如今最大的爱好,是在每日吃罢午饭,抱着侄儿阴躬坐在庭院的空地上晒太阳嬉戏。
阴躬刚满三周岁,五官长得酷似阴识,特别是那双摄人心魄的桃花眼,百分百地遗传自他的父亲。
在家住得久了,渐渐地,我的身份不再是秘密,只是除了阴识的正妻柳姬外,对其他宗族分支的亲戚,甚至包括阴小妹的生母邓氏都仍是一直保持缄默。瞒着其他人还能说得过去,但是瞒着邓氏不说,阴就对此十分不解,在他看来,家中虽然向来是阴识兄代父职,赡养继母,抚育弟妹,但邓氏到底是“我”的生母,以汉家孝感天下的道德观念,即便我是出嫁的外妇,也不该待母亲冷淡如斯。
对此,我是有苦说不出。我和邓氏的感情并不热络,头几年刚刚穿越到古代,除了装疯卖傻,便是满脑子寻求新鲜和刺激,什么东西在我眼里都是可以拿来玩的。都说少年不识愁滋味,那时候的我,大抵也真的是可用“没心没肺”来形容了。
我把自己当成一个不小心误入时空的游客,在这个家里作客游嬉了四五年,直到安宁被永恒地破坏……
我一直以为自己能够回去,等我玩够了,玩累了,便能回到那个我熟悉的地方。然而当安宁被破坏,当乱世降临,当生老病死统统残酷地摆在我面前时,我才恍然醒悟,原来,自己是那么无知。
不经历风雨,便不会懂得珍惜。
时过境迁,转眼十年生死两茫茫,时间无情地从我指缝中流逝,仿佛流沙一般,无法被我掌控。我也不再是当年那个毛毛躁躁、不懂天高地厚的大学生,环境能磨炼人的意志力,能改变一个人的价值观和认知观。
当若干年后,我回到这里,重新过起当年淡泊沉静的生活,却发现原来当年的那种意气风发的张扬的青春,已一去不返。
虽然……邓禹努力尝试着让我找回当年的惬意和放肆。
他教我玩六博,我仍是弄不懂棋子的下法,他笑着骂我愚笨,我却没有再像当年那样推枰而逃。
一遍又一遍,从晨起到昏落,他不厌其烦地讲解给我听,直到我完全对六博没了兴趣。
他陪着我,每天一睁眼,他必然坐在床前痴痴地看着我,晚上则非得熬到我哈欠连天才肯依依不舍地离去。每一天,每一天,周而复始,不断重复。
他守着我,用一种不可思议的执念,寸步不离。每一分每一秒,在他眼里都像是在燃烧他一生的时光。
我似懂非懂,心里隐隐作痛,却仍是只能带着伤痛陪他入戏。
“他会御驾北上亲征吧?”
当我抱着阴躬,抬头望着蔚蓝天空中漂浮的一朵白云,低低地重复时,邓禹脸上的笑容终于颤抖了。
“是吧。”他努力支撑着那个笑容,虽然在我看来,那个笑,比哭泣更让人感觉抽痛。
“他是谁?”躬儿在我怀里仰起小脸,脆生生的童音娇软动听。
我低下头,在他红扑扑的脸颊上亲了亲:“是个好人。”
“好人?姑姑,什么是好人?好人有什么用呀?”
很幼稚的问题,却让我的心情陷入郁悒:“好人……能解救天下苍生,救万民于水火,能让大家吃饱饭,穿暖衣,能……”
“姑姑哭了……”小手困惑地摸上我的脸颊,指尖点了点我的眼泪,然后放在嘴里吮吸,“姑姑的眼泪也是咸的。那个好人把姑姑欺负哭了,我要去告诉娘亲!”
阴躬从我怀里挣扎着下地,然后丢下我蹦蹦跳跳地跑了。
我吸了吸鼻子,讪笑着说:“真是小孩子……”
脸颊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捧住,我泪眼朦胧地仰起头,恍惚中一个黑影笼罩下来,随后我的脸靥上一暖。
邓禹亲吻着我脸颊上的泪痕,小心翼翼地像是在呵护稀世珍宝,呼吸温暖地吹拂我的面庞,我瞪大眼屏息,窘迫而尴尬。
“他心里装着天下,可我心里却只装得下你一个。如果你不嫌弃,就让我陪你一辈子吧。”
“仲华。”我胆怯地退缩。
他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凄厉得撕心裂肺:“哪怕你心里只装着他……也无所谓。”
我抬起眼睫,那张略带憔悴的俊脸正近在咫尺,发髻上没有佩戴高冠,改成了平民百姓戴的巾帻。虽然刘秀仍替他保留了梁侯的爵秩,但照目前的情形看来,他显然早把建武汉朝的一切荣辱和顾忌抛诸脑后了。
“我会带你游历天下,足迹踏遍五湖四海……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我失语地望着他发髻上的那半支白玉钗,他捧着我的脸,焦急地看着我。
不知为何,那半支白玉钗在我眼前像是被放大了十几倍,温润淡雅的颜色却深深地刺痛着我的心。
我把头往后仰,脱离他的手掌,然后假装轻松地笑着起身:“其实……家里也挺好的,待在家里吃喝不愁,比起游历天下可省心多了。”
我不敢回头,踉踉跄跄地往内院走,脚步虚浮,眼前晃动的始终是那幽白中泛着惨淡光泽的半支玉钗。
朱浮坚守蓟城,战况告急,城中粮草断绝,百姓为了生存,竟然开始自相残杀,争相以对方的尸体果腹。
人吃人!如此令人作呕的恶劣事件,却真实地发生在这个残酷的乱世中。
然而刘秀却出乎意料地没有亲征支援,只是指派上谷太守耿况派出突击骑兵救援。朱浮随援军弃城而逃,蓟城遂落入彭宠之手。
彭宠攻陷蓟城后,自封燕王,接连攻陷右北平以及上谷郡所辖的好几个县城。不仅如此,他甚至勾结北方匈奴,向匈奴重金贿赂借来军队,又联合了齐王张步,以及富平、获索等地豪强乱民势力。
彭宠继赤眉之后,成为建武汉朝的最强大的敌人之一。
面对这样严峻的局势,刘秀仍是按兵未动。
转眼春去夏至,建武三年四月,一声惊雷突至,彻底打破了南阳短暂的安宁——建武帝刘秀率大将彭复、耿、贾复,以及积弩将军傅俊、骑都尉臧宫等人,浩浩荡荡地御驾南下,直逼堵阳。
朱祜被俘后,岑彭的大军一直退守在南阳郡与颍川郡的地界交接处,不进攻也不退兵,彼此僵持不下。他们不主动攻过来,我也懒得再打过去。我本没有抢占地盘、夺取天下的野心,只是想守着南阳,守着新野,安心地过几天清静日子。
刘秀的亲征,最终没有选择北上,竟然转而南下,且如此兴师动众,这让我又羞又恼。
他先前遣了那么多熟人来,明里攻打董䜣,暗里将我圈禁在南阳郡,如今又带着兵马御驾亲征,表面看起来好像是特别顾忌董䜣、邓奉占据南阳,实际上董䜣和邓奉的兵力合起来还不到两万人,与全天下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豪强乱民势力相比,南阳的这点人马根本没法入他这位天子之眼,不可能成为他首当其冲、先得铲除的目标。
但他,最终却偏偏选择了亲征南阳。
终于还是……逃不掉。
要来的终究还是要来,面对如今这样的局面,我心如明镜。当初的一走了之,他不可能当成没有发生。只怕在他心中,我欠着他一个解释,一个令我毅然抛夫离宫的合理理由。
他始终在等我回心转意回去,所以南宫掖庭中才会一直存在着一个莫须有的“阴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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