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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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下起血雨一般,溅得到处都是。
身体虽被拦腰断开但白蛇的下半节尾巴还在摇摆,而它的嘴里则还含着东西,双眼也瞪得老大,直勾勾的瞧着把它弄成这副模样的两个凡夫俗子,蛇头更好似不甘心的晃动着。
看着眼前断成两段的白蛇项羽用袖子擦擦脸上的血,一松懈下来全身好似要散了一般。溜。达。小。妖。制。作
蹒跚的走到因劫后余生而瘫在地上的人身边,项羽把人拉起来问道:“虞弟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搭着项羽的胳膊站起身伏苏这才发觉自己刚刚被蛇尾缠住的一条腿痛得厉害。“我腿好像是断了,帮我换个地方……找个木板……”
扶苏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声‘苏儿’和脚步声打断。
“爹……”一脸一身都是血的扶苏搭着项羽转过身就瞧嬴政冲了过来。“我腿断了……”
一听儿子的腿断了嬴政立刻什么都不顾的冲上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斩成两截的蛇身和被血染红的地面令嬴政惊出一身冷汗。
“这事说来话长……总之要不是有羽哥我真就完了……”挂在嬴政身上扶苏就好像泄了气的皮球瘪瞎瞎。
这么大一条蛇被人活活打死众侍卫对项羽钦佩不已,马上前去搀扶这打蛇英雄,想听他说说事情的经过。
用尽全身气力就连现在站着也是硬撑,看到有人赶过来项羽终于放下心任两名侍卫搀扶自己。
把被大白蛇含在嘴里的人拖拽出来,只瞧他身上沾满令人作呕的液体。
捡起地上人的胳膊号了一下,侍卫长发现此人还有微弱的脉搏并没有死去,于是对嬴政说道:“爷,这个亭长也没死,要不要带回去。”
“随便。”此刻嬴政眼中只有扶苏的好坏哪里顾得上别人的死活。
“等等……”腿上被做了简单处理捆上木板的扶苏出声打断要把昏迷中的刘邦带回去的侍卫长。
历史上记录在沣西大泽杀白蛇自称赤帝之子的人是刘邦,可现在这白蛇明明是被项羽斩杀,所以这事后绝对有人修改了事实真相,而这事扶苏绝对相信那把自己推出去喂蛇的人是做得出来的。“爹,就是这个家伙把我推出去喂蛇的!”指着地上昏迷的刘邦,扶苏对嬴政说道。“他把我推到蛇口下想跑,结果被羽哥逮住当做重物丢向大蛇,我这才……”
“什么!”听说儿子险些被人所害嬴政想不怒都很难。单是一点就足以让他把地上人碎尸万段。“他竟敢推你上前,岂有此理!”
听了扶苏的话不只嬴政爹一人气愤,其他人也很生气,特别是侍卫长与五名侍卫。在他们根深蒂固的观念里遇到危险时因是他们这些做属下的人冲上去,怎么能反把自己的主人推上前,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死有余辜。
背起受伤的儿子嬴政再未瞧地上人一眼,没被蛇吞了是他命不好。“斩腰。”托住背后人嬴政背着扶苏往驻地走去,而两名搀扶这项羽的侍卫也忙跟上。
蛇的身上可谓都是宝,命剩余的三名侍卫把白蛇的两截尸体抬回去交给国师徐福,侍卫长不屑的瞟了眼脚边人抽出宝剑斩了下去。
斩腰,就是拦腰斩断让人受尽折磨痛苦而死,在没有出现凌迟时斩腰是一项极其残酷的刑罚。
即便是车裂也好歹只是一瞬间,而斩腰却是无尽的痛苦与等待。
……
“爹……我今天差点就死掉了……”
“没事了。”
“爹……被蛇缠住的感觉真的好恶心……”
“没事了。”
“爹……我……腿疼……”
“回去爹给你上药。”
“爹……你得好好谢谢……羽哥……要不你儿子我就没了……”一整晚精神上大起大落游走于鬼门关外,如今扶苏一股倦意返了上来。
“好。”
“爹……”
“什么?”
“我……的……睡袋……是不是你拿的……”
“……”
“以后……我再也不起夜去林子里……尿尿了……有蛇……”
“……”
“爹……我把大白蛇的菊花……撕成两半了……”
“……”
……
从马车上披着衣服下来,小童走到站在马车边许久一直抬头观星的徐福身边,问道:“师尊你在瞧什么?”小童看见天上有一颗不太亮的星星滑落了下来消失不见。
“没什么,把药箱拿下来兴许一会儿用得上。”徐福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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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起夜到树林里‘嘘嘘’并碰到蛇的概率再高也绝对高不过碰见一条十几米长的大白蛇的概率高,因此证明扶苏绝对走了好运。
换上件干净衣服,擦净脸上的血迹,从头至尾检查一遍,最终徐福确诊扶苏全身上下只有两处伤,一处是扒地是劈掉的指甲,一处是骨折的小腿。
而项羽更是不得了,除了因用力过度而导致全身酸痛外一点伤都没有。就徐福诊断项羽只要睡上一觉好好休息便会恢复如初。
躺在马车上裹在睡袋里养病的扶苏从打听到的小道消息得知那夜他和项羽合力斩杀的白蛇起码有八十多岁,更重要的是它全身上下都是宝,光是那颗蛇胆就有延年益寿白发变黑推缓衰老的作用。
同时扶苏也听说那刘邦已被侍卫长亲自拦腰斩杀并看着他咽气。但对外则是说他死于白蛇之口,而斩蛇英雄正是项羽。
刘邦不但没斩成白蛇反还没了性命,这令扶苏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四平八稳的落地,从今以后他再不用怕有人打他大秦江山的主意,也再不用担心自己会死于非命。
不过令扶苏觉得有些可惜的事情是最终他还是无从得知这突然间冒出来的‘刘邦’究竟是何身份。因此扶苏特意派人去沛县调查,并趁此机会撤销 ‘泗水亭长’这芝麻绿豆大的官职,以免日后又冒出来个姓刘的泗水亭长。
……
原本扶苏与嬴政父子俩就是要去沛县找人的,不过现在事情已经解决再加上扶苏受伤于是嬴政下令队伍掉头回咸阳。然而这时一个重要问题出现在扶苏面前等待他去处理,这便是关于他与嬴政的身份问题如何解释给项羽听。
自从项羽在蛇口下救了扶苏后嬴政便对这人赞许得不得了,没有人能比一个在危急关头还不放弃朋友的人更适合担任这巡查天下百官操守任务与职位。于是嬴政便也把项羽带了回来,而负责去向项羽表明身份的重要工作想当然的落到了扶苏瘦弱的肩膀上。
还有十里路就要回到咸阳城,这一晚众人夜宿在一间民宅中,一直以‘苦无机会’而逃避现实的扶苏终于尝到撒谎的恶果。一个谎言需要另一个谎言去圆它,长此以往下去谎言就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杵着拐杖在项羽住处的门口磨蹭了好些时间,扶苏终还是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为救自己甚至可以牺牲自己的人。‘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是逗你玩’这话扶苏实在开不了口。
他承认一开始他是想涮项羽玩,但现在自己确实正的很想和项羽做朋友、做兄弟。
与侍卫长切磋完武功回房的项羽一进院子就瞧见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虞弟!不好好养伤怎么乱走做什么。”上前推开房门项羽把一脸愁容的人搀扶进屋,有些责备的说道:“有事叫我一声就成,干嘛亲自跑过来,要是扯到伤处怎么办。”
“羽哥……”瞧眼项羽,扶苏迅速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他怕一开口亏少了一个好兄弟。
“有事?吞吞吐吐做什么,说啊!”放下自己的佩剑,项羽走到床榻边坐下。
为了不失去这弥足珍贵的友情与义气,扶苏决定只要能令项羽消气让他怎么都行。
打定主意,把心一横,扶苏拿出百分之二百的诚意上演坦白从宽。溜。达。小。妖。制。作
‘噗通’一声,想不到任何好办法的扶苏只得拿出最老套却绝对好使的招数——跪地认错。
“虞弟你这是……”
“我不是什么虞弟!”一把抱住要拉他起身的项羽的双腿,扶苏不敢抬头闷声道:“我不是什么虞苏,那都是骗你的。我无耻,我卑鄙,我下流,可我是真的把你当做好哥们儿。虽然嘴上与你结拜的是‘虞苏’但心里与你结拜的是扶苏,大哥你原谅我骗你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吧!”
“我知道你不是什么虞弟,你是大秦的大皇子扶苏,那位也不是什么虞伯父他因该是大秦的帝王嬴政吧。”
项羽的话令扶苏震惊不已,他没想到这人竟早经知道了一切,亏得自己还为如何开口而愁得食不下咽饿瘦了下巴。“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不重要。”项羽用从扶苏那里学到的话回答。“这一年我曾到四处看过,你说得对只有天下没了战乱黎民百姓才能安居乐业,而这个前提便是天下归一再无诸侯国。没了争斗就不会再有争斗,而七国林立上天却唯独选了秦国定有它的道理。”拍拍扶苏的肩膀项羽突然沉下脸:“不过你竟然装什么虞姬骗我,实在不可饶,你知道我当时有多伤心吗!”
“这个你……也知道了……哇……都是我错,你原谅我吧……”抱着项羽的大腿扶苏死活不起来。
“把我项家祖传的镯子还来,那是传给项家历代长媳的。”项羽有些脸红。
吸吸鼻子,扶苏摇头小心道:“我……送人了……”
瞪大眼睛项羽一把提起扶苏大吼道:“送给谁了!”
“送给……真正的……虞姬了……”掰开项羽提着自己衣领的手指,扶苏陪笑道:“那个虞姬真有其人,她家原是楚国贵族,不过后来落寞了。再后来几经辗转她被迈进宫中做宫女,现在可是秦皇宫里的侍女长。”
“真的?”项羽很怀疑。
竖起两根手指扶苏发誓道:“比珍珠还要真!我们家虞姬不只会洗衣做饭缝缝补补,她还识文断字,会武功会医术,简直就是一个才女,而且今年才二十四正是大好年华。不过若她二十六之前没能找到合适的人成亲那她这一辈子也就只能留在宫里了,你也知道宫里除了太监还是太监。”
这时的民风相对还算开放,而女子二十岁才算成人,所以二十四并不算老。在扶苏瞧来娶个十六、七没发育全的还不如娶这二十四的,有共同语言不是。
“当真?”
“当真!”
“你……真想让我原谅你?”项羽问。
一听有望扶苏拼命点头,“羽哥你说,只要你原谅我,让我做啥都行!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拍胸脯保证。
把扶苏拖到床榻边用力摁下,项羽极其认真的说道:“把她介绍给我吧!”
“啊?”
第八十九章、永远是兄弟
以把真正的虞姬介绍给项羽为前提,扶苏终于得到了对方的暂时原谅,不过这也令他发现其实项羽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忠厚老实。
春初离开,初秋回来,扶苏他们在外逛了大半年,由于出发前嬴政的安排妥当使得朝堂上的事务在他不在的这几月里如常运作,没有耽误。
鉴于项羽身份比较特殊不能跟着他们入宫,因而嬴政暂时让他住进蒙府。一来到有什么决定可以通过蒙毅传达,二来也方便照顾,总比住在外面的驿站、客栈强得多。
安顿好项羽,一再保证自己一回到宫中就安排相亲事宜扶苏这才挥手与自己的结拜兄弟告别,登上马车与嬴政爹一同回宫。
见儿子路上都苦着一张脸,难得好心一下的嬴政便主动承担起做为一个好父亲应尽的责任,问道:“那项羽不是答应原谅你了,怎么还不高兴?”
叹口气,耷拉着脑袋扶苏了无生趣道:“是‘暂时’原谅,是否原谅要看我以后的表现。这次我把瑶娘搭进去,那下次我要搭进去什么?烦啊……”越想越郁闷,大叫一声扶苏抱着头在车厢里打滚。“我当初干嘛要装女人骗他。”
嬴政本想借安慰的机会挖苦讽刺扶苏几句,哪知还没等他开口便听见儿子亲口说自己扮女人的事情,因此立刻阴下脸,冷声问:“你装扮过女人,什么时候?”
“前几年随军讨伐楚国时,当时因为刺客……”话说一半,趴在车板上扶苏突然想起‘女装’与‘刺客’这两件事他爹根本就不知道,而自己也没说。
不过可惜的很,扶苏这个觉悟明显苏醒得太晚,因为嬴政爹已经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使得他连狡辩的机会也没有。
双手合十高举头顶,扶苏不停的揉搓求饶道:“我错了!爹我知道错了,您大人大量原谅我吧!那就是个小小小小……的意外我才忘了告诉您!爹……”偷偷斜眼眯了一眼沉着脸不说话的嬴政爹。
“遇见刺客是小事!遇见刺客是小事吗!”拧着扶苏的耳朵嬴政大吼道:“你自己说这是小事吗!”光拧耳朵已经很难令嬴政发泄心中怒火。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自己竟然一无所知这令嬴政十分生气,更加后悔当初为了顾及扶苏在军中的面子而撤回侍卫。
“哎呦……断了……断了……都说了就是因为一点伤都没受所以才没放在心上!干嘛总是拧我耳朵,要是变成兔子怎么办。”拯救下每次都要无辜受牵连的耳朵扶苏躲得远远地,一脸戒备的防备着他爹。
瞧扶苏的两只耳朵都红红的嬴政决定先放过他等晚上再好好收拾这不知好歹的家伙,看他还敢不敢再瞒着自己什么事。“那男扮女装又是怎么一回事,嗯?”嬴政继续下一话题。
眼珠乱转视线乱飘,正当扶苏琢磨着怎么敷衍过去哪知就听嬴政爹很刻意的咳嗽声,顿时吓得他打了一个寒颤,马上开口解释道:“就是当初从楚国回秦是为了避免又遇刺客,所以我们才说……”扶苏把事情的始末给嬴政说了一遍,不过讲述过程中他并没有说自己之所以装成女人是被蒙鸿与王离陷害。虽然至今不耻他们的行为,但出卖兄弟背后打小报告这种事情他扶苏是不屑去做的。
要做也得挑个大黑锅让他们背,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说了也白说,还显得自己爱打小报告,太有失身份。
听完扶苏的解释嬴政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盯着自己的儿子瞧,直到瞧得对方快要找个地方缩起来这才开口:“晚上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在寝室里待着,别试图再把密道的门都堵上,不然后果绝不是你想要看见的,知道吗?”警告完,嬴政不再去看扶苏那副欲哭无泪的惨样,而是闭上眼睛等着马车驶进皇宫。
哎呦……死定了!
扯着头发扶苏恨不得把自己杀了好一了百了,说不定这样就不用受苦了。
……
不同于其他人因回到宫中而雀跃,因为晚上即将倒大霉扶苏士气低沉得很,连回到自己的寝殿接受众人的询问也没提起多大性质吹嘘。
一回到寝室他便命人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