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马挥戈-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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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她的衣裳。她便软绵绵地靠过去,轻轻地说:“你家的媳妇漂亮吧?!她们来了,看你还敢不敢偷腥?!”狄阿鸟靠着她的脸颊,说:“你也嫁给我吧?!你二哥说了……”
杨小玲轻轻地摇头,说:“我二哥,他说了?”
狄阿鸟说:“说了,他说,准备把他那的手艺传给我,咱也开个铺子……铺子,开不开是一回事儿,意思,都说了。”杨小玲没有吭声,狄阿鸟摸进了小衣,在柔峰上爱不释手,继续说:“你给我的,她们给不了我,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觉着像个家,你缝衣裳,我种地,让小虎读书,让阿狗习武……”
杨小玲有点意动,稍稍转了一下脸,沙哑地说:“上天在惩罚我,我,没法儿生孩子!”
她哭了,说:“上天在惩罚我,惩罚我勾引了你。”
狄阿鸟从后面揩她的眼泪,感到眼泪热滚滚的,一颗、一颗从指头结上滚过,失色解释,忍不住一使劲,将杨小玲从胸往后一揽,搂结实,搂得紧紧的,发觉她很轻,于是,把她窝在怀里,把半拉棉衣扔出去,说:“你以后把阿狗当成你儿子,他长大了,代替我,保护你——”
杨小玲说:“你媳妇呢?!别。现在就很好,我还要什么名份?!我什么都不要,等你有家有业,到时,二嫂撵我,你让我住你家里,看着阿狗和小虎长大成人,就行了,啊?!你以后收一收心吧,都长大了,别没有顾忌地惹祸,要想想将来……”
她还要说什么,听到院子里有了动静,僵着身侧耳。
狄阿鸟说:“王统领来了。”
杨小玲“噗嗤”一笑,说:“人家是给你客套,你当真了,人家凭什么来给你赔罪?!”她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你今儿太任性,把他们全都得罪了,以后……,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好。”
正说着,门口响起杨锦毛的声音:“阿鸟睡了没有?!”
杨小玲撒谎说:“睡下了。”
杨锦毛着急地说:“让他快起来,快,快,王统领来了。这个天,外面又下雪了。”
杨小玲吃惊回头,看着狄阿鸟,继而忙着整衣裳,下炕。
狄阿鸟问:“你起来干什么?!”
杨小玲说:“这么冷的天。总要烫些儿酒菜吧。”
狄阿鸟一再说不用,见她还是慌里慌张往厨房跑,只好任她去了。
他慢吞吞走到堂屋,见又是陈绍武陪着他来,就冷笑说:“王将军,我瞅着你这位部下初来乍道,光围着你转呢?!小心呀,这样只知道围着上头转悠的人,将来怎能带兵打仗?!”陈绍武顿时燥得满脸通红,站了起来,大步往外走。
狄阿鸟大喝一声:“站住。谁让你走了。”
杨锦毛吓了一大跳,跳到一旁就说:“将军息怒,息怒。”
王统领也没有想到,见陈绍武应声站住,背对着人站在门边,连忙打圆场:“这是我的不对,我的不对。今日鞑子进袭,差点到了城下,我们这些人,都忙着议军机。小相公遇到了事,陈校尉也没来得及来看一眼,这不,这时候才得了点空,跟我一起来。说起来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治军不严,哪会有这事儿发生?!”
狄阿鸟依然声色俱厉,说:“将军不用为他掩饰,那几个人,都是他的人。”他回过头来,说:“人家做过御林军,厉害了,学会怎样为人混事,以后呀,还就靠这个升官发财……”
他骂的太刁,陈绍武眼泪都要下来。
杨锦毛大为着急,王统领也好不尴尬,陈绍武只好认错。
狄阿鸟这才说:“真的知道错了就好,去柴房帮忙烧火去,你嫂子她,正在里头烧菜,倒了那儿,一个人好好想想,自己哪错了?!等一会儿,给我说说。”
陈绍武委屈万端,应了一声,往外走。
杨锦毛连忙陪同着,劝着,王统领走到门边追看,见他们真的往柴房去了,只好站在那儿跟狄阿鸟吆喝:“小相公这是干什么?!你让下官以后还敢不敢登门?!让他回来,都当下官的不是,好不好?!也是,日他娘,今天没赶上时候,厨子睡觉,早知道把他们轰起来,赶做一些下酒菜。”
狄阿鸟携了他的胳膊,小声说:“王兄说哪了,区区流囚之身,蒙他不弃,敬我重我,已很难得了,确不该冲之说教。可我骂他,也是爱护他。”继而叹道:“老陈初为校尉,尚无经验,要学人家钻官场门路,不练兵,不恤下,怎能协兄向战?!王兄,王兄,当切责之,使其成材。”
王统领微微点头,还是说:“他刚来,那几个兵油子,确不是他的过错。”
狄阿鸟说:“这样的兵,万不能轻饶,你交给他,我看他怎么处理?!”
王统领大笑道:“那当然,那当然,我把人交给他,要是他不能给兄弟一个交代,为兄也不愿意。”
狄阿鸟这就带他坐下,问:“鞑子来侵,是粮乏,将军无须过虑。”
王统领感慨说:“我也是初来乍到,没有应付的经验呀。这敌军粮乏,我们原是该坚壁清野,可是?!地方上不愿意,他们说,这样的酷冬,没法安顿百姓,让军方拿一个既不惊扰百姓,又能不让敌军袭扰的良方?!”
狄阿鸟道:“不是有吗?!”
王统领赞道:“原来,兄弟你已有成竹在胸。”
狄阿鸟笑了笑,说:“王兄不也是这个意思?!”
他看了看王统领,发觉王统领皱了眉头,不应声,知道他没有想好,只好说:“战。”王统领吃了一惊,伸了指头,说:“鞑奴足有三、四千,以他们的战力而言,可抵我上万兄弟。我军守城可勉力支撑,战,则必败。”
狄阿鸟摇了摇头,说:“战。则必胜。”
他轻声说:“鞑奴大致知道我军情形,心中轻敌,烧杀,不过冲着粮草去的,昨日,试探多于掳掠,改日,就会大肆出兵,到时,部众一定会分散成小股,王兄若能挑选数百精兵,对良莠不齐的小股敌兵作战,战则必胜。一来,可以挫敌士气,造成敌人人心思退,二来,可以鼓舞士气。”
王统领点了点头。
狄阿鸟又说:“我军营兵,加上丁壮,垦屯,足有五、六千人,打起仗来,黄龙可援,下郡可援,占据绝对优势的,不敢言胜,和士气也有关。”
王统领想解释,狄阿鸟没有给他余地,又说:“楼关上是不是留有三、四千鞑子兵?!恐怕我们没有确数吧。”
王统领深深吸了一口气,怏怏片刻,还是点了头,继而说:“雕阴于朝廷,至关重要呀。”
狄阿鸟直直地看住王统领,说:“挑选几百壮士,于大局无碍。”
王统领这才下了决心,说:“五百怎样?!”
狄阿鸟摇了摇头,说:“兵在精,不再多,人越少越好,马,越多越好。”
王统领伸出一个指头,说:“我这里,上了号的马有一百二十匹,实际上,只有八十三匹。我挑二百人,七十匹马,怎么样?!”
狄阿鸟笑着说:“将军定夺就是。”
王统领已经不打算吃酒,被拖住,才吃了两盅酒,这就留下陈绍武,带着自己的亲兵匆匆离开。狄阿鸟走出来,雪下得正猛,陈绍武站在柴房门口。
他别着头,身上已经落上一层。
杨锦毛没敢睡,在一旁反复地咳嗽,给陈绍武打雪。
狄阿鸟遥遥递了下手,一招,说:“过来。”
陈绍武大声说:“我是一点也不知情,没有赶得来,累得主人受惊吓……”
狄阿鸟仰天大笑,说:“几个小毛贼,惊吓得到我么?!你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这御林军,都是你这样的么?!”他走在雪地里,再一招手,等陈绍武走到身边,娓娓地说:“你来到这里做校尉,自己的人,认识完了吗?!”
陈绍武摇了摇头,说:“几百号人,一时半会儿……哪认识得完?!”
狄阿鸟严肃地说:“眼看着要打仗,有没有想过,下头的兄弟们相信你吗?!肯为你卖命吗?!我问你,下头的军官,好些在这都好些年了,虽说是铁打的算盘流水的兵,他们也都有自己的人呢,你有吗?!”
陈绍武想了一下,说:“没有。”
狄阿鸟问:“那你跟着王统领打转,就行啦?!”
他冷笑说:“你知道吗?!今天,那几个,都是你的人,出来勒索,是因为,军帐,辎重不拨,你知道吗?!你有没有一个营,一个营地去看看?!你这样带兵,能打仗?!而马上就要打仗了,谁还给你机会?!你是要头断在这儿,还是功成名就,功夫就在这几天,你要是做得好,就能打好仗,仗打赢了,将士们就会一传十,十传百,说你会打仗,体恤兄弟。”
陈绍武“扑通”一声,单膝跪在雪地上。
狄阿鸟伸来两只手,拉了他一把,说:“路,我在给你安排,能信得过的兄弟,我也给你指明几个,威信,那就要靠你自己来树立。今天,和我赌博的大胡子,是一条好汉。我把杀他的话给了王统领,把救他的话留给你,改日,王统领把他交给你处置,你呢,顶住压力,把他留在身边,他们就会感激你。王统领回去,就要挑选壮士,挑兵,自然也要挑将,你可以自告奋勇,一战而胜,日后,此地,就没有谁能动摇得了你。”
陈绍武大为吃惊,问:“我行吗?!”
狄阿鸟说:“我也不知道。你能在出兵之前,激起这二百人的血性吗?!”
陈绍武说:“应该可以。”
狄阿鸟揽着他的腰,说:“你记住,一旦出兵,不要走直线,多沿村落迂回,直扑西川坝,只要到了西川坝,你就赢了。”
陈绍武问:“为什么?!”
狄阿鸟说:“西川坝有风口,有峡谷,现在不是下雪了吗?!川里里头光光荡荡,结了一层硬壳,马走不稳,追兵到了那儿,是面向风口,一旦你们回头,他们就会以为自己中了埋伏,从峡谷近路逃生,想必雪窝,峡谷,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追兵多则找死,少则是送你们的犒赏。不过话说回来,鞑子要是往那里撤,就和老子想的一样,那你们就可以肃清外围,白白占了次便宜。”
陈绍武点了点头,问:“什么是风口?!”
狄阿鸟咋舌,抬头看看,说:“先别管它了,我昨夜观了天象,天狼星异常,所以知道那里有风口,有峡谷。”
他边说边抬头,这才发觉天空一团昏暗,看不到星星,而昨夜,也定是如此。
第一卷 雪满刀弓 第八节
二百人,虽是小规模出兵,却没有人敢小视。
计策是狄阿鸟的,陈绍武主动求战,王统领自然求之不得。他们相互一合计,就在城里城外大肆挑兵。王统领新官上任,心中紧张,更不清楚长史、司马的底细,生怕他们找出一些孱弱的糊弄,也把挑兵的重任交给了陈绍武。
陈绍武又来征求狄阿鸟意见,翻着册薄,对照本人,条件苛刻至极,不要没有打过仗的,不要没有两个首级以上军功,不要不会用弓箭的,不要不会骑马的,不要家中有父母却没有兄弟的,不要那些不情愿的……
尤其是“家中有父母无兄弟”和“不自愿”不要,本来五挑一,营兵可选出精兵三百余,可再过这两道筛,就已不足百余。王统领本以为挑二百精兵小事一桩,却想不到五、六千人,连一百精兵都凑不齐,咬了咬牙,动员中下军官说:“将校当以身表率,战于士先,尔等身受国恩,岂无敢死之将?!”
这样以来,就为出战招惹了许多的非议,城内城外,无不放言:“这点人,不够填鞑子牙缝的。”
王统领虽是铁了心,但这两、三天也是如坐针毡。
他每次想找狄阿鸟计较,到了跟前,见狄阿鸟没事人一样,又怕被人轻看,就换了话题,骂城东校尉凡事不配合。
城东校尉官姓邓,名北关,官在王统领之下,却世袭此地,为人豪快好客,喜欢交接天下英雄,颇受人称颂,光上一次楼关兵败,原游击将军兼营兵统领倒下去,他却毫发无损,就能看到人家牢固的根基,王统领强龙不压地头蛇,当然能感受到他给予的压力。
狄阿鸟心里明白,不好说别的,只是说:“咱们打赢这一仗,看他怎么说。”
能不能打赢,王统领心里没数,这个时候就会说:“兄弟肯定会笑话,为兄是连二百精兵都凑不齐。”
狄阿鸟心里却有数。
他自然知道光靠自己对敌我双方的间接了解,一点儿道听途说的地形概念,不足以料敌在先,也知道即便自己判断得正确,一旦出兵穿插作战,溃敌一、二股没有问题,却未必能够一直走运,避开敌军别部的呼应之势,不过,他一点也不担心,不担心,不是因为对陈绍武放心,尽管陈绍武和阿过他们不同,尚没有和自己一起作战过,也没有足够多的战场经历,他可以从老范先生那儿讨出千里镜,借陈绍武一用,有了这东西,就是避实击虚的最好保障,于是,在每每被问及关键时,也反复说:“兵精足矣。”
天气慢慢晴朗,鞑子没有再来。
这样过了几天,天又转昏,即将下雪。
狄阿鸟搂着阿狗吃午饭,和老范先生说话。他见自己来后不久,找阿狗、杨宝、许小虎他们玩的小孩渐多,也就怂恿老范先生办个私塾,在那儿商量的都是自己怎么找两个人,在后街盖几间房,说着,说着,听到四周慌乱一团,还没有来得及去问怎么回事,杨三小就从外头奔回来,叫喊说:“爹,爹,鞑子要攻城了,骑兵都到了城外。”
满院一阵的鸡飞狗跳。
杨二嫂出来就抢廊下晾的器物,吵得人耳朵大,紧接着,外头小锣从远到近,吆喝着,要集结丁壮。
老弱往屋里躲,年轻的人操东西往外奔,工棚片刻既空,杨二过来喊狄阿鸟一起走,发觉老范先生头像陀螺,坐立不安,狄阿鸟却在他对面照喝茶,连忙呼一声,说:“阿鸟。快。将军有令,去一起守城,呆会伍里点名,兵丁挨家挨户盘查。”
狄阿鸟嘀咕道:“我也要去?!”
老范先生说:“去吧。凑个数。”
狄阿鸟说:“不去了,去了,还要回来。鞑子根本不是来攻城的,真示以假,假示以真,要是真攻城,万不会挑这天气,他们想借攻城的幌子打劫而已。”
老范想想这雪已经要下,黄云彤彤压顶,鞑子没法持久攻城,点了点头。
杨二想想也有道理,但还是说:“那可都是将军们的事,我们去应付、应付……”
狄阿鸟还是摇头,站起来,瞄了瞄几张人脸,说:“到了出兵的时候。”他喊道:“没藏,过来,给杨校尉送点东西。”
没藏过来,杨二也没看清他接了什么东西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