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马挥戈-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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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啊”一声,扬了短刀反扑过去,生生爆发出他自己从来也用到过的潜力,几乎扑到了邓校尉面前。邓校尉岂是他这样一个街头野路子打架打出来的无赖可比,虽然近身搏斗有点吃亏,却是一个转身,剑从肋下刺出,刺穿了汤德水的喉咙,让奔势太快的汤德水半拉脖子都迎刃挂断,人头折在一侧,匕首不轻不重地扎在自己膀子上。
私兵推门而入,只看到邓北关身上背个匕首,使劲用剑斫击一颗人头,砍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知道这人触怒了老爷,使得老爷因余恨疯狂,连忙拦了问怎么回事儿。邓北关这就说:“此人骗我,说是平儿的朋友,找我有事要说,到了,趁我转身,刺了我一刀,抢了钱要走,被我格杀。”
众人想也是这样,就把砍坏了的汤德水收拾一番,抬了出去。
抬出去不久,家人还在死人身上上下摸,看看他抢了多少珠宝,上云道长就先于公门中人一步,带着邓艾赶来,看了狼藉的屋子,溅血的地板和墙壁,上来就给了邓北关一巴掌。邓艾一边为父亲求情,一边赶人走。人都走了。邓北关这才告诉上云道长说:“此人就是汤德水,杀了他,平儿的命就保住了。”
上云道长说:“没打错你。你怎么这么蠢呢。”
他压低声音说:“悄无声息把他弄死,把尸体一埋,无人知道,可现在呢,你让人见了尸,还欲盖弥彰,砍烂人脸,即便无人能说什么,人家对你的所作所为,不也一清二楚?!就这,自己还拼了命,挨上一刀。尤其是这个时候,衙门就要过堂了,你受了惊,出了人命,还能有闲情雅致去旁听么?!”
邓北关气急败坏地申辩说:“我去衙门找安县长说明这件事,顺便旁听,不行么?!”
上云道长冷笑说:“不行,即便是你找安县长,安县长在过堂,也不行,让邓艾去。”
邓北关冷静下来,叹气说:“可邓艾他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想把他卷进来。”
上云道长摆了摆手,说:“邓艾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他经经事也有好处,只须给他说一声,让他把那个无赖带回来,就可以了。他就要跟黄龙李大人的女儿成亲,多出面,官场上可以认识些面孔,私下了,也让别人知道,他能代表咱们家。”
邓艾往父亲那看了看,推荐说:“我倒有个让咱们脱离嫌疑的想法,咱们让陆川的小叔去,让他帮我们把人领回来。”
上云道长答应了,轻声说:“她是个人物,不过……,算了,以后,不许和她靠得太紧,我总觉得这个人看不透,非同一般。何况,她显然不是个男人,你就要成亲了,万一和她发生什么事儿,不好跟黄龙那边的李家交待。”
邓艾吃了一惊,说:“陆玉是个女人?!”
上云道长评价说:“是女人。我还相信自己这点眼力的,不过,不是一般的女人,你们难道没有发现,陆川有点儿怕她不说,她也没有刻意地巴结我们,即便知道我们和博格阿巴特之间的问题,也不回避,照样交往。照这样来看,她就是一种人,一种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不依附别人,反而想控制别人的人。”
邓北关点了点头,说:“没错,这几天看,她对田小小姐很感兴趣。不过,靠上也好,平儿的事儿出这么大,都是因为这位田小小姐,我们给田小小姐赔罪,人家根本不理会。干脆也让陆玉出面。让田小小姐放咱们平儿一马,艾儿,你准备上二万两银子,放到陆玉哪儿,让她看着送,合适多少,就送多少。”
这个主张,上云道长不反对,反而促成说:“一旦咱们家能与田小小姐协上手,就能在京城发展,二万两,对我们来说顶天了,人家却不一样,全送出去,也不一定看在眼里,还是这样吧,除了银子,再加上几样珍玩。”
第一卷 雪满刀弓 九十一节
邓家人自己觉得自己已经看了个清楚,田小小姐是王志都得罪不起的人,把这个礼送出去,化干戈为玉帛,就是即能化解邓平身上背着的案子,又能无限的好处,于是便宜陆玉出面,居中活动。
樊英花推辞不了,倒也真想知道这个田小小姐是何人。
她从邓艾那儿接了信儿,就去县衙,准备一个举手之劳,将反咬狄阿鸟的无赖带走。她近来已经很难再促成逼狄阿鸟下决心离开的局面,似乎一切都是风平平,浪静静的局面,但却知道平静的背后蕴含着更大的危机。到了,便想看一看这个无赖反咬狄阿鸟,会不会给狄阿鸟带来困窘。
被毒死的狱卒,家属到了堂上,尤止不住哭泣。
尤其是赵哈的老娘,白发苍苍,瘫倒捧面,爬着求人,林岫和赵哈也认得,虽不像汤德水和赵哈的关系,想到儿子死了,因为身份低微,连害死他的人都不知道,盲目地悲痛欲绝,也是闻泣心酸。
樊英花也不免感触,看对面一个死里逃生的狄阿鸟,缝隙中得存,仍然一脸若无其事,闭着双眼,好似不见,更是不知自己心上是怜是爱,咬牙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力,让他离开这一个是非之地。
随着安县长对证人的刨问,案情便慢慢往邓家转移。
汤德水寻找赵哈,赵哈喝酒时说他是为了邓狄两边合事儿,眼看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该林岫出场,只要他一句话,县衙立刻就有足够的证据传唤邓家某人到案,问上几句,哪知道林岫爆场了。他一扭头看住闭目养神的狄阿鸟,用手一指:“是他。他指使我,让我说,是邓家投的毒。”说完,给堂上县尊磕个头,说:“小人是邓平的朋友,无缘无故被他抓了,威逼利诱,让我说这是受邓家指使的。”
樊英花觉着狄阿鸟弄巧成拙了,朝他看去,果然,他睁了眼,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只是这次告状的人都是狄阿鸟纠集的,告状的人也一时无这智力,无人把案火烧到他身上。她感到身边一起来的冷豹偷笑,想必也为狄阿鸟脸色要多难看就多难看高兴,心中却想:这个人,非是邓家先收买,然后主动找上阿鸟的。
她这么想,安勤却不是这么想的。
譬如这种可能,狄阿鸟自己投毒,想让事情闹大,促使证据指向邓家。
两边供词矛盾了,斗争的双方暴露了。
作为坐在上面的县长,你分明地感觉到,两边都在利用这段案情,利用你,来达到某种目的,你还是那么急切,想继续审下去么?
安勤敲了惊堂木,宣告退堂,整理证据,异日再审,另责备推事吏,随时呈上办案进展。
樊英花知道邓家为什么让自己来提个无赖回家了,她一下儿多了种冲动,真想站起来,也作为一个证人说话,不过却忍住了,看众人退散,把林岫叫到跟前,交给冷豹带走,自己再做完这些,找狄阿鸟,看看他是不是注意到自己刚刚的这一个细节,却发觉他正在跟衙役说话,钻进了内堂,有意无意地慢两步,等等,也不见出来,只好有点儿失望地奔田小小姐那儿去了。
这田小小姐几乎从来也不亲自出面,除了那天,她一口气,拜访三十六家商家,黑着脸说:“限时认错,赔偿我的损失,还有得救。”惊得当地商家审视自己行为之外,再也没有露面,只有一个费青妲,长袖善舞,今天去这个衙门,让放个人,明天到那儿,让抓个人,俨然指挥了王志。
这种嚣张,安勤首先就不能理解。
当天晚上,官府就抓人了,第二天,那些当真参与了的当地商会,就醒悟到受指使的无赖们,会把战火烧上自家,纷纷去找他这个县长。
安勤也本着这次事件是由本地商会和外地商人造成的矛盾,准备以和解的办法去办,上门找王志,王志就说:“你还有脸来找我,地方这个样,都是你的问题,这些人,肯定要严惩,不杀一批,不足以平民愤,安地方。”
安县长本来以为,王志是个武官,对待这些问题,光想着霹雳作风,众人来往活动,活动,自然就就会促使他松口。哪知道,他刚刚离开,人家田小小姐的幕僚也登了门,和王志密谈一番,王志改主意了,换了口气说:“我得给田小小姐一个交待。”说完,又派兵,作了要封人铺子的姿态。
安县长当时惊诧绝伦,官府作了这么大一个动静,岂可宣布,给田小小姐一个交待。
这使他看明白了点什么,也不再为地方商会跑来跑去,再有人登门,便说,你们别找我,我在王将军那撂不响,找田小小姐去。
他觉得王志瞎胡闹,使得两边更加对立,却没想到,当地商人纷纷登门,口中虽不说谢罪,却来赔损失费,而田小小姐,当真敢看钱说话,钱多了,让放谁,立刻打了个招呼,人就出来了,干脆赌气不管了,心里一个劲儿说,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就是他娘的贱,惹不起了就送钱。
樊英花来,又是这一番局面,四处走走,看看几个靠谁都不行了的小铺子几乎是砸锅卖铁,求放他们一马,哑然失笑,心说:“你越给钱,越是告诉人家,你参与了,事后,谁知道人家怎么报复你?!”
当然,这两天,她也一直在求见田小小姐,不过,礼品吗,也就是两盒,两盒外盒漂亮的精装糕点。两盒糕点捧去,外盒漂亮,本人又没有一点事儿,人人都看着震撼,觉得这一家出手的是什么稀世珍品,却不知道樊英花在偷笑,乐得逍遥。现在,邓校尉也认为樊英花已经打通了,让她居中,促成自家和田小小姐的和解。
樊英花倒有了顾虑,既然自己给了个假象,让人信了,那么这一次来,自己再求见田小小姐,那就是非得让对方见自己不可了,因而,见了费青妲,一直等到对方有余暇,再以几样珠宝暗中贿赂,让她操心,为自己约这位总也见不到面的大佬。
费青妲知道,不管谁怎么贿赂自己,这个田小小姐都不会轻易见人的,也就据事实胡诌:“田小小姐对您的礼物特别满意,那两样东西,是她最喜欢的,她问过我了,这两样是谁送来的,我告诉了她,她对您的印象特别好,我再在她那儿为你说两句好话,希望她能见您。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们田小小姐的脾气谁也无法琢磨,究竟见不见你,我也不敢保证。”
她一直都带着京城名门的傲气,到了这儿,对谁都很难说出敬称,这回,反倒显得客气。
这客气,当然不是因为田小小姐。
有个年轻英俊的掌柜的,送来首饰,天天赞扬你容貌,还要为你介绍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而你以后,还要留在这里,交一个这样的朋友,有什么不好呢。
既然如此,两人都有心给对方做朋友,在一起话就越来越多,说了这说那,不一会换了地方,到对面的茶楼饮茶。
茶喝到一半,有底下人上来打搅了,告诉说:“狄小相公求见。”
费青妲和狄阿鸟之间,算是知根知底的,而且,当日在京城,她就对别人有点意思,准备收下个情夫,衬托自己,给自己跑腿,等关系逆转,又以身相许,而人家并不理睬,只是给自己指条明路。久蕴久酿,加上如今,落草的凤凰不如鸡,这颗高贵的女人心就产生了非常奇妙的变化。
因为在人家面前脱过衣裳,自己就觉得自己再没多少尊严,反因为越发想让对方对自己起意,想到这个人,心就一个劲儿怦怦跳,有一种难以煎熬中的渴望,何况田小小姐一早有话,她在这儿,就是为了保护人家的安全,而这两天呢,一大堆人坐下筹建牧场,无什么思路和进展,回报上去,人家田小小姐又说,听说狄小相公养马出身,聘他来给咱办事儿,她这就天天等着呢。
听说人来了,她简直不再是个女人,“噌”站起来,上了窗户,两眼嗖嗖往底下看,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人,转身便要走。樊英花暗叫古怪,连忙起身阻拦,说:“这个狄小相公,亦不是个生意人,该不是费小姐……”她言外之意就很明显了,该不是你们两个,有点什么沟沟道道,不然,你也不会放着我这客人不管,去迎接人家。
费青妲有点忙乱,旋即恢复一点高贵的气度,双手交叉一握,微笑说:“陆公子,你不知道,他是来应聘的,田小小姐亲自发了话,小女子也不敢怠慢,你且坐着,我去去就来,一是让他稍等,二是告诉田小小姐一声。”
樊英花越发觉得两人之间不但有问题,好像这田小小姐,也在求着狄阿鸟来应聘一样,赶上一步,笑着说:“我和狄小相公亦是朋友,不妨呼他一声,让他上来,在这里等。”说完,就伸出窗外,往下头,觅了一会儿,喊上两声:“狄兄。狄兄。”
她想:我就看你的狐狸尾巴藏得住么?!我把狄阿鸟喊上来,你若只为田小小姐的事儿,刚刚着急要走,那么,现在就不该留,若是,你自己想着他,念着他,等着要跟他说说话,自然就要先见一面,不肯现在就走了。
果然,她试探出来了,费青妲从一旁回来了,坐了下来,问:“你喊到他了?!”
第一卷 雪满刀弓 九十二节
只一上来,狄阿鸟就被四道眼神锁定了。
他一开始并没有注意,诧然笑道:“费仙子也在这儿,好得很,正想……”说到这里,发觉气氛不对,左一个看看,是低下两眼看茶地费青妲,右一个看看,是戏弄神色的樊英花,立刻在心里掂量一二,假装不知说:“陆兄与佳人有约,叫我干什么?!”费青妲不知他这是有意给自己脱开干系的,反倒要和樊英花脱开关系,连忙说:“陆兄拜托我点儿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樊英花强忍住笑,好似抓了奸,说:“是呀。我拜托费小姐点事儿,莫非,你吃了醋?!”
狄阿鸟连连否认,先说:“不吃醋。”后又省悟,连忙说:“你看你说的,我怎么会吃醋,小二,来两笼包子,不要醋。”
费青妲看他坐了对面,嫣然一笑,柔声说:“你没吃早饭么?!现在哪还有包子吃,我给你叫些别的,小二?!”小二一溜烟来了,站在跟前。她又说:“这儿也没什么好饭好菜,我便叫他筛些牛肉,好不好?!”
狄阿鸟看了樊英花一眼,樊英花却看着别处。狄阿鸟汗涔涔不敢开口,发觉小二、费青妲在督促着,连忙说:“还是不要破费了,我就想吃两个包子,没有,就不要了。”小二果然说包子没了。费青妲就替狄阿鸟决定了,说:“那便筛二斤牛肉,温些花雕。”狄阿鸟站起来阻拦小二,摆着两只手,横竖客气。
樊英花从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客气过,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