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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苍之灵-第18部分

小说: 苍之灵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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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之族是一个多山的国度,长年都笼罩在一层厚重的雾气中。狭窄的地势孕育了一个狭隘的族类,这里的人大多身材矮小、而且好勇斗狠。街头偶遇,三言两语如果话不投机,往往便会拳脚相向。让素月感到极度不适的是市井的肮脏和杂乱。他们在碧落崖附近的这个小镇上访遍了每一个客栈,却始终没有找到一个能让素月可以勉强让自己将就一宿的。直到沈肖终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她才好歹点头认可了全镇最大的一家客栈。 
月色如洗,这是巫之族难得的一个晴朗、清爽的夜晚。庭院里有几棵清瘦的樗棉树,想是不喜欢这里的阴湿,樗棉树零落的枝叶无精打采地守望着夜空。 
趁两名侍女都已熟睡,素月悄悄走出房间,一眼就见沈肖独自坐在庭院的台阶上,竟是一脸的落寞和寂寥。 
“没想到你的脸竟也是有表情的。” 
“这世上本无无情之人,又何来无情之脸呢?” 
“情感是可以掩藏的。你不也掩藏了那么几十年么?” 
“如今再也无须掩藏了!” 
沈肖的这句话竟让素月分辨不出到底是庆幸多一些,还是无奈多一些。 
“你便是骆风?”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骆风这个人了。”他的声音里依旧不带一丝感情。 
“那你说说看,骆风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男子,值得一个女子为他空候十年的青春和美丽?”她有些挑衅地问道。 
“他是个极普通的男子。市井上撞肩,你都不会为他回头。” 
“是吗?那么风铃儿呢?” 
“她是个痴情的女子。有的人,一生注定只能爱一回。这样的人必是不幸的,情多累人,终会万劫不复。”他那样淡然,似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人须得无情才能免受伤害。”她说得那样肯定。 
“心若无情必定是不会疼痛的。”他抬眼望天,那已经磨砺得不辨悲喜的脸上层层叠叠,不知有多少的深痛巨创,“在无情的尘世中,人的有情更显晶莹剔透。心痛的感觉是该被珍惜的。” 
“珍惜心痛?”她颇有些不以为然,“剑客不都是无情之人吗?” 
“我纵不是无情的,至少也是薄情的。”他惘然地叹息着。 
“一个人要是负了一生中最不想负的人,又当如何?” 
他转过脸,苍凉的眼眸深深地望着她,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终究是逃不过以死相报吧。” 
沈肖的话让素月心中一惊。死之一字竟可以这样轻易说出口吗?眼前的男子竟似热情已死,单单凭借某种信念苟活于世。然而,她相信他的每一滴血液都曾经沸腾过,然后在命运最深沉的无奈中逐渐冷却、凝固,最终成为一块僵硬的血痂。她想象着他曾经青葱年少的模样;想象着他是如何在岁月的激流险滩中打磨得温润如玉却又冰冷似铁。   
第十六章 相忘江湖(4)   
“我们见到昊天,你便可以自由了。” 
“自由只是一名剑客宿命的梦想。” 
“你已经不再是剑客,你是我的仆人,我有权利放你自由!” 
他好看地笑了起来,是那样风清云淡、宠辱不惊的笑。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的笑,她的心不禁为之怦然一动。 
“剑客只有一种方式可以获得自由,那就是完成那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就是你必须要为祈阳先生做的最后一件事吗?既然不可能完成,你可以逃走,海角天涯。” 
沈肖摇摇头,淡淡地说道:“剑客从来不是逃世的懦夫。” 
“真的没有别的方法可以获得自由吗?” 
“如果一定要说有,那就是拿命去赎。” 
沈肖回房了,只留下素月一个人守在清冷的庭院中。母亲和妹妹、族仇和国恨已经开始淡然。时间仅仅过去了三个月,她却开始学会忘却。这是好事,任何人想要成就什么都得学会心无旁骛,总是念念不忘刻骨的仇恨和忧伤反而会让人不能在暗潮涌动的人心的世界里游刃有余。她不是忘记了仇恨、忘记了过去,她只是把它们变成一种原动力,变成骨髓中最顽强的一种信念。她是天生的王者,她的高贵是世袭的,她的尊严不容冒犯。然而,冥冥中她能感觉到有一种存在远远大过对权力的渴求。毕竟,她还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女,在她过早被战争和杀戮扼杀的天性中仍有一种蒙昧且纯真的欲念在身体的最深处蛰伏着,等待着终于可以萌动的一日。 
寂静之中突然响起一阵箫声,那如泣如诉的声音竟似能将人的心魄都摄去了一般。刚在床上躺下的沈肖一怔,随即飞身奔向庭院。庭院里空空一片,已不见了素月的身影。红萼、绿衣和风也被奇异的箫声惊醒,推门出屋,齐声惊呼道:“主人不见了!” 
此时,箫声已飘然远去。沈肖一言不发,牵过马匹,翻身上马便欲追去,却被风一把拉住缰绳。 
“你可知吹箫之人是何人?又有何企图?”风冷冷地问道。 
“无论吹箫之人是何人,有何企图,现在公主不见了,我必须追过去!”他说罢,甩开风,追着箫声飞奔而去。箫声时急时缓,竟似在前引路一般。穿过狭窄的青石板铺就的小巷;穿过白天里还熙攘喧嚣的市集,沈肖被箫声牵引着很快便追出了小镇,走上了一条崎岖的山路。他迷惑地急收缰绳、立马风中,这诡谲的箫声是在故意将他引入歧途吗?箫声却似乎明白他的想法,突然舒缓起来,并渐渐消隐而去。沈肖顾不得心中的疑惑,催马向前。那箫声竟似凭空打了个旋,又回来了一般,如此清晰地在看不见的前方招摇着。 
作为剑客,沈肖和以往的任何一次一样,为了完成任务绝不会有所顾忌、有所徘徊。即使明知前方凶险万状,他也不会停下追赶的步伐。他的使命是保护素月一路周全,这是他脑海里惟一的信念。 
骏马长嘶,沈肖收住了缰绳。在不远处的山丘上立着一个清瘦矍铄的老者,尽管须发尽白,倒是更显遗世独立的仙风道骨。老人神情专注地吹着箫,一天星月竟似都在默默倾听。沈肖翻身下马,拱了拱手朗声问道:“是老丈带走了我家主人吗?” 
老人竟似没有听见,只自顾自地吹着,直到最后一个音符在空谷中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一缕怅惘的薄风中,才缓缓放下唇边的玉箫,傲然道:“别把不相干的事情往我身上赖!我问你,你可就是名剑楼的第一剑客沈肖?” 
老人的声音从容而肯定,却让沈肖无端打了个冷颤:这个看似逍遥于红尘之外的老者竟然对他直呼其名,且是在他摘下面具之后!   
第十七章 预言(1)   
且说素月正在庭院中独自思索着,静寂中却突然梵音四起,随之心里一怔,便迷迷登登不自觉地随着那莫须有的声音起身出门而去。当她终于醒转过来,却是在一片空旷的草地上,星星在朗月的映照下,显得那样悠远和飘渺。四周一片寂静,冥冥之中,有幽微的叹息在耳畔响起:“你来了么?”那是一个年轻男子好听的声音,却是带着丝丝缕缕解不开的惆怅和忧伤。 
“你是谁?把我掳了来,到底要做什么?”素月四下张望,却不见人影,而那声音竟像就是在耳边响起。她竭力保持着冷静,话一出口却是遏制不住的颤抖和尖利,然后忍不住大声喊了起来:“沈肖!你在哪里?沈肖!” 
“他不在这里,你不用喊了。不是我掳了你来,而是命中注定,你会来和我相见。”那声音在耳边萦回着。 
“那你现身吧!”素月仓皇四顾。 
“只可惜时辰未到。若是果真有缘,献祭之日,你我自会相见。”声音叹息着,夹杂着那样深切的幽怨之情,“今日,让我来告诉你关于那个预言。” 
“预言?莫非你就是那个散播预言的人?那个害我国破家亡,害死我母亲,害我妹妹落入仇家之手的人!”她的声音里满是愤懑之情,那人如果此时现身,她定会不顾一切地和他拼命。 
然而,那声音却又悠悠地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那都是命中注定的,而非人力所能掌握。红炉片雪。于千万年的轮回业报来说,那不过是万丈红尘中的一粒尘埃,你又何必苦苦纠缠于恩怨情仇中不得安宁呢?我们的时间不多,从苍灵之山到这里,我的心已经追踪了千山万水。” 
“你是说你的心?” 
“不错,多少年了,我从未离开过苍灵之山。不要纠缠于这些细枝末节,我……” 
“少在我面前故弄玄虚!”素月冷冷地打断他,然后傲然地说道:“那个预言谁人不晓,‘苍之灵,月之主,背有月影为记,是谓月姬。轮回末世,刀兵起,民心废。是女转世,一统八荒’。我说得没错吧。” 
“你是她么?在你的心中却为何会有那样多尘俗的欲念?”声音里竟然满是痛苦与挣扎之情,“莫非这又是空候的一世!”平白的一声鸡啼啄破了累世的混沌,那声音颓然叹道:“我该走了。记住:苍灵之巅,巫之异宝存焉。女至,以身为祭。宝既出,九州遂安……”声音越飘越远,慢慢消逝在苍茫的夜色中。 
素月打了个激灵,像是从梦中惊醒,茫然地看着空阔的四野,刚才的一切绝对不仅仅只是一场没有着落的梦。那声音似又在耳边响起:苍灵之巅,巫之异宝存焉。女至,以身为祭。宝既出,九州遂安……那说话的男子究竟是谁;这些神秘的预言又是什么意思? 
不及多想,素月便开始环顾四周。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到这里来的,没有沈肖守护在身边,她竟有危机四伏之感。此时天色微明,旷野中的姑娘已是又饥又渴。在远方迷蒙的曙色里似有一处青瓦白墙的庄园安静地守候在微薄的流岚中,她揽起衣裙向前疾步走去。才走了没多久,便被两个十一二岁的童子拦住。 
“敢问姐姐可是沈大侠的主人素月姐姐?”其中一个童子清音脆嗓恭敬地问道,话音刚落,另一个童子便接口道:“如若不错,就请姐姐跟我们走吧,沈大侠正在庄上候着姐姐呢。” 
素月好奇地打量着这对双生子:两人一般高矮,一般衣饰,都用红丝绳绑起两根辫子,眉心点着朱丹,俊眼秀眉、聪明伶俐好生惹人怜爱。素月略一沉吟,问道:“你家的庄子可就是前面那处?” 
两个童子同声答道:“正是!” 
“那就请二位小哥前面带路吧。”素月心想,两位童子既能唤出沈肖和自己的名字,定是沈肖追着自己出来,现在庄子上了。有沈肖在,她便可以大大地放心了,于是安心随之而去。 
两位童子虽年龄尚小,却是走惯山路的。此时,两人手拉手,蹦蹦跳跳嬉戏一般,竟也把素月落下一大截。素月赶了一阵,想自己反正是追不上了,好在就算认不清道路,庄子却一直在前方可见之处,便索性慢了下来。两童子见她实在脚力不济,也停下来,陪在她左右慢慢向庄子走去。 
“敢问两位小哥,贵庄是何宝庄,庄主高姓大名?” 
一个童子答道:“庄子叫做抹云庄。”另一个立即接口道:“我家主人叫水月心。” 
“水月心?”素月想起了鬼魅般的风铃儿,不禁皱眉道:“可是个年轻女子?”   
第十七章 预言(2)   
“水月心便是女儿家的名字吗?”一个童子怪道,另一个也认真说道:“我家先生已近百岁,自然不是什么年轻女子。” 
素月脸微微一红,又问道:“那两位小哥高姓大名呢?” 
“我是阿旃!” 
“我是阿檀!” 
两个童子又是齐声回答。素月根本分不出谁是阿旃,谁又是阿檀。但凭这几个名字,却可以猜度抹云庄的主人定不是什么凶悍暴戾之徒,倒应该是个清雅的世外高人。但他又是如何得知自己就在此地的呢?素月心中一懔,莫非他就是那个神秘声音的主人,就是他说出了那个不祥的预言?可那声音明明属于一个年轻男子,而水月心不是一个百岁老人么?她的心竟是越想越乱,索性摇摇头抛开一切,告诉自己,到了庄里所有的疑惑便见分晓。 
“你输了。”沈肖刚落下棋子,水月心便淡淡地下了定论。 
“我输了。”沈肖坦然地说道:“在下的棋技实在不堪与先生一弈。” 
“那是因为你的心不在棋局之上。”此时天色已然大亮,水月心呷了口茶,注视着沈肖,依旧淡淡地说道:“想我那两个童儿一定正带着素月姑娘在前来鄙庄的路上了,沈大侠大可放心。老夫今日将沈大侠请到庄上,实是有事相托。” 
“庄主有何事,尽管道来,沈肖愿尽绵薄之力。” 
“沈大侠答应得如此爽快,就不怕老朽相托之事过于烦琐吗?” 
“沈肖何许人也?不过是命如流萤的剑客。只要庄主所托之事上不悖天理,下不违良心,此等事情,沈肖有生之年多做一件又有何妨?” 
水月心仰天大笑起来:“真不愧为名剑楼第一剑客!果然是个豪气干云的堂堂男儿!祈阳先生独具慧眼啦!”他突然收住笑声,一双锐利的眼睛瞪着沈肖,良久才叹道:“可惜!此等资质的男儿竟身为剑客!可惜!” 
沈肖淡淡一笑,对水月心的一片惜才之情并不以为意:“庄主认识在下的先主人?” 
“老朽今日只是想将一件异物托与大侠,并非有何不情之请。”水月心说着,从腰间取出一柄匕首。匕首不足一尺,着实小巧玲珑,剑鞘极其普通,只用寻常的皮革做成,更没有任何饰物加以点缀。老人轻轻地拔出了收于鞘中的利器。沈肖只感觉一阵寒意扫过,眼前绿光一闪,心中不禁惊呼起来:老人手中的竟是自己平生从未见过的异物!那利器形状虽与一般刀具无二,只是它如寒潭深水般的幽绿以及三尺之外都能清楚地让人感觉到的锋利,让人一看便知,它绝非寻常之物。 
水月心怔怔地看着手中的匕首,幽幽地说道:“这柄匕首名唤瑾灵,取极北极寒之地的千年玄冰铸成。只须剑刺丹田,即使是不死之人,也定会命丧其利刃之下。” 
沈肖心中一懔道:“庄主是要把如此珍贵的宝物托与在下吗?可是要在下将它交与何人?” 
水月心笑道:“老朽并非瑾灵之主。五十年前有人将此剑托与老朽,相约五十年后来抹云庄取回。如期限已过,尚无人来取,老朽可将瑾灵赠与有缘人。”见沈肖一脸疑惑,水月心又道:“如今,五十年之期早已过去多时,老朽也自知不久于人世。这柄瑾灵玉剑便赠与大侠,也不枉你我相识一场。” 
沈肖大惊,忙推辞道:“在下愿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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