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别嫁-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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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两个一紫一绿的丫头,年岁看来是八九岁,只那进退似乎得当,想来也是个有规矩的,黛玉不明白这贾母送婢女的真正含义,但是既然之则安之,她知道自己暂时还不能拒绝了。
正想着,外面就听见喊道:“宝二爷来了。”才说着,但见一个身着红衫,一头发丝只扎了个辫子,发丝上也留了一些红色的璎珞流苏,然后进来了。
“老太太安,太太安。”宝玉进来,含笑给贾母和王夫人请安。
贾母看见宝玉满脸慈祥,只含笑道:“外客都不曾见呢,只换了衣服,还不见过你林家妹妹。”
黛玉起身,盈盈施礼,宝玉打量了黛玉一番,笑道:“这个妹妹我见过。”
“又来胡说,你何曾见过了。”贾母笑骂一声。
宝玉笑道:“虽然没有见过,可看着妹妹好似那洛神画像中的洛神一般,只觉得面善了,因此自然就这般说。”
贾母听了,脸上更加欢欣:“既然如此才好,以后可一处相处了,一同上课,也是好的。”
宝玉笑着只到黛玉旁边:“妹妹何时来了,可吃过了,是不是在家常住了。”
黛玉看了一眼宝玉,只客套又有礼的一一回答。宝玉又问:“今夜妹妹住什么地方?”
黛玉淡淡一笑道,不语,倒是一旁的鹦哥代答:“老太太才吩咐了,将右侧的紫菱封给姑娘住。”
宝玉听了,只到贾母身边:“老祖宗为何将妹妹安排右边,只住我那碧纱橱不就成了。”
“不成的。”贾母笑道:“这素来男女有别的,哪里还有一处住的道理,何况你住在左侧,你这妹妹住在我右侧,也不过两三步路呢。你要见你这妹妹还不方便了。”
宝玉听了,觉得有礼,也不多闹,只又到了黛玉身边:“妹妹有玉没有?”
第六章 通灵宝玉
黛玉看了一眼宝玉胸前的玉,用金作框架,将玉镶嵌在里面,玉下面是十二束的红色流苏,然后用一个璎珞圈套了挂在了脖子上。
其实小孩子多的是这种金玉辟邪之物,只是听闻这宝玉的玉来的蹊跷,是从娘肚子带了出来的,这种若是对于前世的黛玉来说必然认为是无稽之谈,但是在经历了阎罗殿,竹魂精灵这样的经历后,因此对于一些事情也是能接受的。
但是看了这块玉,黛玉心中还是有疑惑,人体中有好多成分,因此在人死后或者也会有可能出现一些异样的东西,比如佛教高僧死后会出现全身舍利或者碎身舍利,但不管是什么舍利,都是那些高僧长期以来吃食和生活起居或者他们原本的悟性有关,但是宝玉的这一方玉是天生而来,这似乎有点离奇了。
黛玉看了一眼宝玉:“我能看看这玉吗?”
宝玉含笑点头,只拿下玉给黛玉,黛玉看了看,但见这玉虽然圆润光滑,但是似乎并非人体之物,毕竟人体以水为主,就算有各种元素,也不可能结成这么一块玉,而且凭了黛玉的经验,看这一块玉分明是矿物石头,哪里能够从人体中出来了。
又看上面,但见写这通灵宝玉,反手一看,上面写着‘莫失莫忘,仙寿永昌’,只是这上面的字看似精细,但是黛玉还是能看出,这分明不是天然的,黛玉微微一笑,看来所谓的口中含玉也是有点讲究的。
这话黛玉也不说出来,毕竟她才六岁,这话说了,岂不是让人觉得无礼。
黛玉似乎很小心的将玉还给宝玉,宝玉接过,也不立刻挂身上,只看着黛玉:“妹妹可有玉吗?”
黛玉轻声一笑:“二哥哥说什么话呢,没的要人笑话你了,你那玉是稀罕之物,哪里人人都能得的,再说了,既然有了这玉,想来二哥哥是非凡人,若是人人得了,这人间岂不是个个都能做人上人了。”
黛玉这话说的只有她自己明白,其实说的也都是反话,这样的玉,若是有心,自然人人能有,只是若是人人有了,人人会耍心机,那样的话,这人间也不好过了。
当然众人自然是听不出来的,毕竟黛玉还小,只当她是羡慕。
贾母满意笑道:“到底是黛玉会说话了。”然后看了一眼宝玉:“你也可别犯痴病了,你这妹妹说的可都是真的,并不是人人能有这般的玉,你可是我们府中的命根子呢。”
宝玉心中不悦,但是又不好反驳,只看了黛玉一眼,然后道:“妹妹也是通透之人,不想竟然也信这般的。”可见黛玉方才的话,让他很不舒心。
黛玉微微一笑,不语,一旁的凤姐怕黛玉不舒心,因此出来打圆场:“我的宝兄弟啊,你好坏也看看这人间,哪里有你这般的,你可真正是人在福中不知福了呢。”
宝玉不语,黛玉笑了笑,然后对贾母道:“外祖母,我还是有点累了,不知道能不能现去休息了。”
贾母笑道:“看我,你这会来了也不曾休息了呢,以后有的是说话的时间,凤丫头,快送你妹妹去紫菱封。”
凤姐答应一声:“我才好呢。跟这个神仙似的妹妹多亲近了,想来也沾染一点仙气。”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到了紫菱封,黛玉看了一下,虽然布置的还算富贵,却不是黛玉喜欢的。
黛玉素来喜欢简洁大方的设计,这跟她以前是极道之主有关,因为是极道之主,所以她不喜欢跟人有繁琐的瓜葛,连带的自己的穿戴用具住所也以简洁大方为主,但是简洁并不代表是简单,所用之物可都是世间难求。
雪雁和王嬷嬷似乎知道黛玉的想法,因此都过去收拾了,虽然不能尽如人意,可到底也还是将一些富贵的去处了,增添了一些书籍书架的,倒也是显得简洁很多,且又多了几分书卷气。
这时候,只见一个橘色丫鬟走了进来,给黛玉行礼:“袭人见过林姑娘。”
黛玉看了一眼袭人,明白这个袭人是宝玉那边的,因此笑了笑:“袭人姐姐不用多礼,这般的天色,你如何过来了。”虽然此刻不是很晚,可也已经起更了的。
袭人忙笑道:“是二爷不放心姑娘,说姑娘才来,想来有些东西不曾齐备准备了,因此要奴婢带了几个小丫头拿一些日常用具过来。”说着拍了一下手,但见三五个丫头捧了一些东西进来。
黛玉看了看,虽然不是特别的珍贵,可却也是那宝玉的一番心意,因为微微一笑,只对袭人道:“劳烦姐姐,替黛玉谢过二哥哥了,难为他想的这般周到。”
心中却也为那宝玉的周到诧异,那宝玉到底也不过七岁,黛玉自己能这般进退只因为自己的灵魂与众不同,但是宝玉能想的这样周到,是天性使然,还是说在这个时代的孩子都是早熟的那种。
黛玉只含笑的看袭人指挥那些小丫头将东西放下,黛玉对王嬷嬷点了下头,王嬷嬷明白的到一旁拿出一包碎银子塞给银子:“这会花姑娘,麻烦你了,这不过是一些碎银子,只谢姑娘和各位小妹子的,也不多,顶多也就喝些茶水,是我们姑娘送给各位的,还请不要拒绝。”
袭人先是一愣,然后暗中掂量这一包子碎银子,心中也是惊讶,只这包,少说也有三五两,因此忙躬身道:“如此就多谢林姑娘赏了。”
黛玉微微一笑道:“黛玉初来,众多不清楚的地方,还请各位姐姐多提点呢。”
“不敢不敢。”袭人等忙都摆手,然后又收拾了一会,才告辞离开。
看着袭人等人消失的背影,雪雁似乎有点不满的样子:“姑娘也真是的,你是主子,干吗还跟一个奴才这般的好。”又看了一眼王嬷嬷:“妈也是的,干吗还称呼她什么姑娘,那样的人哪里有姑娘样了。”
黛玉笑看了一眼雪雁,然后又回头看了一眼王嬷嬷才道:“雪雁,你如何不明白,在这个府中,钱就是万能的。”
雪雁不明白的看着黛玉:“姑娘为何这样说,在我们府中可不是这样的,以前老爷和太太都每逢过年过节还修桥铺路,搭棚布粥呢,哪里还在意那几个银子了。”
黛玉摇头:“家里是家里,如今我们不比的在家里,在这里,我们处处要当心,别的不说,只对于那鹦哥和紫鹃,我是不放心的,你们自己多注意了,可别让人抓住了什么把柄才好。”
王嬷嬷看着黛玉道:“姑娘的意思,那两个丫头是可疑的?”
黛玉淡淡一笑:“我只是怀疑,你想想,那老太太是什么人,虽然说什么是姑娘家少不得人侍候了,可我到底才几岁,即使在自个家中,除了嬷嬷和雪雁,我又有什么人侍候了,她突然送了两个丫头给我,你不觉得有些疑惑吗,再说了,她身边的丫头拿一个不是十三四岁的,怎么骗这两个却是八九岁的样子,好似专门为我准备似的。”
听了黛玉的话,雪雁不觉叫了起来:“难不成她还要监视姑娘不成。”
黛玉微微一笑道:“监视不监视如今也不好说,不管如何,我们人在屋檐下,凡事要当心,不可多说一句话,不可多走一步路。”
王嬷嬷的眼中路出意思赞许:“姑娘说的没错,不管如何,我们还是处处当心才是紧要的。”
主仆三人正说话间,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王嬷嬷对黛玉施个眼色,黛玉明白的点了点头,然后只拿了书到一旁油灯下翻了起来,但见鹦哥和紫鹃前后走了进来,一人端了漱口器具,一人端了脸盆。
紫鹃和鹦哥将东西放一旁专用架子上,然后给黛玉行礼:“姑娘,该梳洗一下了。”
黛玉放下手中的书籍,微微一笑道:“真正是有点累了。”然后起来,只漱口后,洗脸洗脚,才到一旁床上躺下了,晚上给黛玉守夜的是王嬷嬷,事实上等到了三更后,王嬷嬷就和黛玉偷偷的练功,一直到快五更的时候,黛玉才又躺下了。
因为晚上练功,所以白天的黛玉还是有点倦态之色的,因此贾母看见请安的黛玉有倦怠之色,不觉问道:“如何了,昨夜不曾睡好?”
黛玉似乎早想好了答案,道:“也不是,只自来我身子骨就不好,从会吃饭时候就开始吃药,也不知道看了多少郎中,总也是不见好,因此睡也是睡不聊多少更次的,昨儿算是好的,睡了一个更次,因此才如此,让外祖母牵挂了。”
贾母忙道:“我统共就你妈一个孩子,如今她先我去了,你可万万不可出事了,一会我让你琏二哥,给你请了大夫来好好看看,好坏也是要养好了身体的。”
第七章 初见贾珠
“是。”黛玉忙不迭答应着,其实她也明白就算她不乐意,但是这贾母想来必然也是要让人来的,既然如此,还不如大方的要她去请大夫了,她有的是能耐让自己看起来似乎病了。
这装病是不好装,却也不难装,只因古来有俗语,‘小人无假病。’这里的小人是江南一带的说法,其实就是小孩,素来小孩子是最直接的,因此生病自然也不会假装,没有人会怀疑黛玉是装病的。何况那些大夫原也是不爱得罪人的人,因此就算黛玉无病,必然也会开一些滋补药材。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那请来的大夫自然看不出黛玉有病,其实也就是黛玉在王嬷嬷的帮助下,让这脉搏看起来比较虚弱而已,而那些大夫也是如此,毕竟没有人会说一个人无病,就算看起来无病也会开一些补药的,果然,那王大夫给黛玉开了一些人参之类的补药。
贾母不疑有他,只让琏二按照房子抓了药来,然后让厨房煎熬了给黛玉。
当然这些药自然会有王嬷嬷帮忙处理掉了,只是自此在贾府,有了黛玉多病的传言,而这一点也正是黛玉需要的。
何况有了这病,唯一的好处就是贾母并不要求黛玉晨昏定省了,只让黛玉好生养身子就好,如此黛玉就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学习自己想学的。
当然白天黛玉还是看书,只有晚上才是练武。
如此过了几日,却传来贾珠似乎病危的消息,黛玉这才想起,自己进府后似乎并不曾去探望过贾珠,因此趁了这个机会,就去见贾珠。
贾珠和李纨住在王夫人左侧的跨院中,才走进房间,却是一屋子的药味。
李纨看见黛玉来了忙起身:“妹妹来了?”
黛玉给李纨行礼后道:“才听了珠大哥哥的事情,如今可安了?”
李纨微微有点叹息的样子道:“如今也就这样了,好在那大夫也是有点能耐的,总也是能拖过来,如今我指望我能安然生下腹中骨肉,也好让他们父子间一面。”
黛玉这才看见李纨那凸出的小腹,进府那日这李纨传的宽松,黛玉没在意,如今才知道这李纨是怀孕了,因此忙道:“大嫂子有了身子,自当小心了才好,如何能这般操劳了呢。”
李纨腼腆一笑道:“哪里,其实很多事情我都不用做的,毕竟家里当家的还是凤丫头。”
黛玉看了一眼李纨,对于李纨,黛玉似乎也有些捉摸不透,这个李纨不知道为何,感觉似乎深沉的很,虽然看起来似乎一切都无所求,但是黛玉总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什么自己还捉摸不透的东西存在。而且,她竟然能这般坦然接受凤姐当家的事实,因此黛玉真的有点好奇她的真实想法了。
“今儿我是来看看大哥哥的,大哥哥可好些了吗?”黛玉笑问李纨。
李纨点了点头:“好多了,这会也是有点精神说话了,才还问我,说几日前的林姑父家的妹妹已经来了,可是好的?”
黛玉点了点头,然后道:“既然如此,我这做妹妹的当看望哥哥,不知道大嫂子可准?”
李纨笑道:“都是自家人,你不怕过了病气,只跟我来吧。”说着走进左侧的小门内。
黛玉让雪雁拿了东西随了自己走了进去,里面的药味更加的浓郁了,但见一个年轻人斜靠在床上,身后垫了好级床的褙子,这会似乎还有些精神在看书。
黛玉心中也诧异,既然病危,却有精神看书,不过她并不言语,只走了过去,那个年轻人放下书,黛玉借此打量,但见他双目浓郁,明明满脸书卷气,眉间却隐隐露出英气,若说那宝玉是胭脂红粉俏娃儿,这贾珠却有睥睨天下的英雄风范,当然若是能忽视他两颊的病态。
李纨过去,倒了一杯水给贾珠:“这就是林姑父家的妹妹,来看你了呢。”淡淡的话语似乎藏着什么。
“林妹妹?”贾珠看着黛玉,眼中也有一丝惊讶,却是一闪而过。
黛玉知道自己,虽然是个小女孩,可这身风流之骨还是难得一见,也难怪这贾珠会有这般的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