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汉-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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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入得罗帷暖风帘幕。奇的是,每到冬日或是荒年柔水阁中人皆会施粥救济黎民。
◎◎
见他们肯定地回答公主确实在柔水阁,云轩怒容满面地指着二人,义愤填膺,吼道:“她们三个这么胡闹,你们也由着她们?”
轻轻地挽下云轩指着自己二人的手,云烯目露寒光,道:“殿下息怒,怀民保证柔水阁中绝不会有任何人敢对公主不敬。”
尚未气消的云轩,冷哼一声,道:“阁中鱼龙混杂,怀民兄,你用什么来保证?”
云烯半晌默不作声,漆黑的眼眸,亮过一缕决然,道:“岫之,等会汝听闻之事切勿外传,否则将招致杀身之祸。”薛临见云烯已是第二次如此谨慎的告诫自己,肃声道:“怀民兄放心,小弟绝非多口之人。”
闻言,点点头,云烯道:“殿下,市井曾传言柔水阁乃朝中人臣之子所建,虽不全对,亦不远亦。六年前,也就是天瑞八年七月,陛下获密报,得知有人拐卖士卒遗孀幼女,异常震怒,下旨令时任大理寺卿的徐相严查此事。六月后,徐相先得钱圭手中‘影营’襄助打探各处,再得我父手中‘卫营’之力,以犁庭扫穴之势席卷境内所有人贩,凡有逼良为娼者,皆以拐卖功臣遗孀幼女之罪灭杀。朝中许多大臣皆与此有干系,收受贩贿赂之人,无论多少皆判斩立决,许多大臣都被门下牵连降职,一时间朝野震动,无不战战兢兢生怕与此事有牵连。事后,大多妇孺皆被多半都被遣返原籍,送归家中妥善安顿,我国境之内再无人敢拐卖妇幼,人贩绝迹。陛下便顺此机会,填充大量寒门志士与仰慕我国的有才之人充斥各府。一月后,陛下下旨,若是他国老鸨带女子到我国境内从事青楼之业,必遵我北汉之法,不得有逼良为娼之事,在各府登记在册,随时可除乐籍与赎身之人从良,老鸨不得有任何阻挠。陛下本意乃想杜绝国内逼良为娼之事,不料想他国之伎闻之,纷纷宾至踏往,青楼一夜间再度繁华更胜往昔。”
对他国子民颇多了解的薛临,深有感慨的叹道:“此事小弟亦有耳闻,他国之妓,竟以能在我国操持此业为荣,真乃令人啼笑皆非啊!”
云烯续道:“殿下可曾记得,同年十月,三位公主曾把一些被亲人卖与人贩的幼女,或是他国之女因生活、战乱所迫皆不想回国的一些女子,安置在您府上约有三月。”
“确有此事。” 云轩想了想道。
“当时三位公主尚未到及笄之年,正值青春好动之龄,寻思在城南找一处,与闺中好友、世交之子,谈风弄月,嬉戏游玩之所,臣斗胆便把自己在城南一处景致优雅的宅院送于昭阳公主。谁曾想三位公主便把您府中的幼女与一些被迫为娼的女子全带到宅中,并为此宅题名柔水阁。” 云烯说完,苦笑的看了一眼薛临,你没想到吧,京城第一青楼你未来媳妇也有份,别以为你是个状元,若是真论起来,那三位主儿,决不会差你半分。自己妄称智慧如海,还不是一样俯首帖耳一旁侯着的份。听着吧,还有你更吃惊的。
星目圆睁,云轩骇然失声道:“你……你是说柔水阁乃是三位姐姐所建?”薛临初闻此秘,双眼狂露震惊,结结巴巴的道:“怀……怀民兄,你……你不是在说笑吧?”
给了二人一个无奈的笑脸,云烯点头道:“殿下少安毋躁,待怀民把事情说完。初时,三位公主只是把幼女安顿在柔水阁,让年长之女教导幼女琴棋书画、舞技、吟唱与她们游乐,决无半分再让她们重操乐籍之意。后来,丽娘,也就是现在柔水阁的老鸨,言道,‘公主把我等安置在此,钱财之物皆由公主所出,并让众姐妹随意从良而去,此恩此德我等皆无以为报。小人姐妹身无所长,所会之艺皆是青楼之技,故请公主恩准,小人姐妹借您宝地重操贱业供养自己,以报答三位公主大恩。’泾阳公主闻之,大怒,便要乱杖毙之,被臣拦下。细问其为何要如此,丽娘道,小人姐妹皆非完壁,若是从良,有何人可从,待到年老色衰之后,还不是一样遭夫弃之如履。倒不如在此,重开青楼,挑选是否有真心待我等之人,再从之不迟。昭阳公主问,如此说,你等又要以皮肉为营?丽娘回说,是,小人不是头牌自是不可能与人谈论风月,饮酒作乐,便可得银。璇阳公主闻此言,大喜,笑道,汝等不必以皮肉为生,本宫自有妙计。你们现在看见的柔水阁,已是并吞周围的几处庭院,远比怀民当日送公主时大上许多,这便是璇阳公主妙计所得。”
“这么做父皇不可能不知,为何依然如故?” 云轩问道。
云烯眼眸中忽然闪过对昭阳公主的一丝自豪,笑道:“当初,昭阳公主便知陛下会过问此事。”说着,有些尴尬的看了看云轩,道:“当日,臣请昭阳公主把柔水阁寄予臣之名下,公主言,‘若是以你之名或是我们姐妹三人之名,此事皆不成,唯安国公主之名方可成之。’小臣闻之,问昭阳公主为何,岂料乃是璇阳公主答之,‘以汝之名,或是我们姐妹之名,父皇定不会细问此事,便撤之,唯雪儿之名可成。’便以安国公主的名义,说是要开一家酒肆,雪姑娘当年不过与殿下同龄,轻易便答应昭阳公主,估计雪姑娘也是今日才知柔水阁尚有其名。”见云轩剑眉连连跳动,云烯慌忙飞快地道:“殿下,勿气待怀民说完。陛下闻三位公主竟在市井之地以雪姑娘之名,做此营生,异常生气,待钱公公把所得密报一一禀奏后,陛下才方息雷霆之怒。遂把柔水阁分归四位公主名下,后陛下以柔水阁所做下了一道圣旨,便是想要杜绝逼良为娼之举,谁料适得其反。臣也因此被家父杖责四十,若非是昭阳公主求情,当日可能会被家父毙于杖下。虽是善事,毕竟有辱四位公主清誉,家父虽免我之罪,但若是有人问起,便道柔水阁主事之人是怀民。不过臣隐匿尚好,至今无人知柔水阁究竟是何人所有。事情到此本该无事,岂料一日,丽娘对三位公主言,说是朝廷大臣贪墨陛下治理俪水与发放赈灾之银两。公主便把当事之人,叫来细细查问,回宫后便把此人相貌告之陛下,才知乃赵涛妻弟工部侍郎王仲为之。陛下闻之,先让‘影营’探明是否确有其事,再让徐相领大理寺小心查证,终将王仲绳之以法。圣上龙颜大悦,问从何而来的消息,公主遂一一告之。陛下道,昭阳、璇阳、泾阳既是如此,准你们三人用青楼之力组秘营,她们都为我北汉社稷操劳,就取之为‘社稷之营’简做‘稷营’,都统以四品论,用以督察各处民情与官员是否仍有此事发生,怀民与公逸(王豫表字)从旁助你们一臂之力。遂,昭阳公主为主,璇阳公主御文,泾阳公主统武,我辅佐昭阳公主,公逸协助泾阳公主。”说着便笑出声来,乐着道:“岫之,这两年多来,你一直都在帮璇阳公主做事。”
薛临双眸如金鱼眼般突出,表情呆滞,好一会,倒吸了一口凉气,面色由惊讶,佩服,到后来的有些羞闹,云烯连忙道:“岫之,这你可别误会璇阳公主,她给你看的治国之言、诗词歌赋,除却初始之时,确有考验之意,后来大多都是真心请教。再说,王豫那小子不也是莫名其妙的做了差不多一年半的差事后,才得陛下恩准,知道‘稷营’。现在小兄能告诉你,就是陛下已经恩准让你襄助于璇阳公主。”
见云轩听得津津有味,俊朗的面容上已无初时的怒色,便有些得意的道:“现在朝中众人皆知‘稷营’,却从不知它究竟在何处,现今‘稷营’不光是对我北汉境内民情民风了如指掌,还知各国在我国内布置的一些个细作,待到我大军挥师之日,便是他们亡命之时。”
心中对三位姐姐所做敬服万分,云轩有些试探的说:“这岂不是让她们刻意牺牲身体,换取消息?”
云烯笑着摆手道:“殿下多心,哪用这些个,只需美酒两坛,软语温存片刻便知。昭阳公主明言,若是有人刻意以身体换之,虽善不赏。见可疑之人,文卫不能从其口中套出,文卫即是在明处与客人相处的女子由璇阳公主统管。便出动武卫打探,若是再不成,便告知钱公公,由他手中的‘影营’去处理。”
第一章(上)
巳时三刻,日头高悬于青天白日之下,时值深秋阳光已是不那么毒辣,干燥的秋风似乎要把所有离情别泪吹干。不时飘零的槐树叶,却是向所有人宣告,冬日已慢慢的步入,一时的心神气爽,并不能阻挡寒冬的冷潮。
车辕渐行渐近城南风月之所,云轩透过薄纱窗帷,看着这宏大壮观的都市,在世宗手中一点一滴的愈加繁华,各式小贩沿街叫卖声,似乎都有一丝激昂之气;星目不暇的扫过,行走于街头巷陌的寻常百姓,发现每个人的眼中都闪出丝丝自豪。云轩笑着收回眸子中的异彩,懒洋洋的打量着四周,愈近青楼之地,酒肆、茶坊林立,各种旌旗随风飘荡,风月之阁已是张红挂绿,大开中门,老鸨带着姑娘、龟奴开始忙碌地招呼恩客。虽是午时,小二上菜的吆喝,龟奴招呼客人奉承之言,老鸨的调笑声,姑娘们带着些娇柔造做欢声漫语,嫖客的得意畅笑,风流骚客不时的叫好喝彩,马匹的嘶叫,车辕的转动,人声鼎沸,声声入耳,混合着各种气息,传入车中,云轩的剑眉越皱越紧。
“殿下,这里乃是一般场所,贩夫走卒,皆入其中,待近柔水阁之处,自是另一番景象。” 薛临道。
云轩玉面冷清,默不作声的点点头,了若星辰的眸子,一直望着外面各式嘴脸。穿过主街,走过一座朱拦石桥,行至一条约有八辆兵车同行的街道,空气中飘过淡雅的香甜之气,隐约的听见悠长的琴声,门前华丽如故,彩旗依然飞扬,景致愈加幽静别致,车马行辕愈加华贵。不时的有些器宇得意、风神俊朗的青年策马慢行于街中,文人与友谈笑之声已是不复入耳,倒比先前冷清了许多。
忽地,一阵突兀喝叫从马车后传来,“散开,散开!”只见领头三匹白马一字排开,另外三人紧跟其后保护先前之人。骑乘之人,皆是锦衣玉服,面目骄横,眉间带着目无余子之色,口中呼喝着让路人闪开。云轩本已稍展的轩眉,陡地又皱起,口中不由自主的吟出:“赤阑桥尽香街直,笼街细柳娇无力。金碧上青空,花晴帘影红。黄衫飞白马,日日青楼下。醉眼不逢人,午香吹暗尘。”(注一)
云烯与薛临面色讪然,一会红,一会黑,相视一眼,看出对方皆有此事。云烯虽未真个销魂,把玩酥手,日醉青楼,在未曾建柔水阁之前确实有过。薛临,身在富贾之家,自幼衣食无忧,天资过人,十七之时,自认乃风流之名士,常留恋于青楼之间,为名妓填词作赋,后被老父骂醒,大丈夫当以建功立业为重。遂在十八之龄,苦读两年,高中状元。
薛临讪笑道:“好词!殿下真个道出京中纨绔子弟之态。”云烯似乎想起一事,笑道:“岫之,汝可知,为何陛下今日才恩准让你知道‘稷营’?”薛临拱手道:“还望怀民兄赐教!”云烯摆摆手道:“赐教不敢当,具小兄猜测似乎是与你年少曾流连青楼妓馆有关。”薛临急着解释,口不择言道:“当日小弟在青楼之中,只是与人弹琴,吟诗作赋,并无提枪上马,寻花探径之事。”
闻之,云轩捧腹大笑,指着薛临上气不接下气,道:“岫之兄果是好文采,连此事竟然都说得这般文雅!”云烯边笑边拍着薛临的肩头,道:“状元之才,佩服、佩服。”笑了一会,才道:“你那些事情陛下和公主早已知晓,不用解释,不然,以陛下对四位公主视若明珠,爱如性命之情,决不会应允你和璇阳公主的婚事。”
眼中掠过一缕狡猾,薛临笑道:“怀民兄,小弟适才听你闻殿下所言,好似亦有过此事。”云烯露出丝丝缅怀与悠长,道:“为兄当日与家父有些争执,便到青楼之中,过了些时日而已,与汝大是不同,此事婷萱与陛下都知道。”
见云烯不愿说出是何事,云轩亦不勉强,问道:“怀民兄,到柔水阁尚需多久?”云烯目露谢意,道:“禀殿下转眼便到。”
说话间,马车便在一个侧门停了下来,守卫验过马夫的腰牌,刚想走近车辕,马夫赶紧拦住。从怀中掏出一物,低声在守卫耳边道:“此乃都统大人亲赐令牌,要你们无需查验车中之人。”
守卫道:“大人,对不起了,卑职等并未接到都统之命,说有人前来。”说完依然如故的要检查车内究竟是什么人。
当下,云烯笑着摇摇头,宣开车帘,用身体挡住守卫的目光,道:“是我。”
守卫拱手道:“参见云先生。属下斗胆,请问车内尚有何人?”见此,云烯笑道:“那我等先不进去,你去向三位都统禀告,就说我把她们要见的人带来了。”守卫喜道:“谢云先生。”
回到车内,云烯笑着解释道:“估计这主意是泾阳公主所出,事情乃璇阳公主完善,昭阳公主下命。其意有三:其一、是借此机会告诉殿下,柔水阁守卫森严,她们在里面很安全;其二、乃因臣与岫之此时才把你带到,给臣等一个难堪;其三、乃是向殿下您显示柔水阁的实力,让您不要轻视她们这些纤纤弱质。殿下,这六位把守大门之人,平日里皆是武卫中的队正各领五十人,主要守卫柔水阁安全。”
云轩看着剩下的五个队正,笑道:“怀民兄,怕是还有保留,这几人目光坚毅、冷酷,刚才与你说话之人,虽是笑脸相迎,手中依然紧握剑柄,目中戒备之色一望便知,仍要检车,说明他们只会服从都统之命。况且,这些人眼眸中神光充盈,步履轻盈,器宇间带着血腥之气,进退之间已是堵死我们的去路,比皇宫的侍卫都要强上几分,如不是军中精锐,那是何人?”
云烯拱手道:“殿下明鉴,这六人都是陛下派来保护柔水阁的。”刚才的守卫在帘外低声道:“云先生,车马可以通行!请!”
第一章(下)
马车径直走到一处幽雅别致的小院方才停下,一路上的关键位置,都时隐时现的飘着淡淡的杀气,比门外守卫之人只高不抵,云轩暗忖,这里的戒备比太子府都严上几分,难怪无人知主人究竟是谁。从车辇中下来,云轩见三位公主身着男子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