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经管其他电子书 > 天堂隔壁 >

第34部分

天堂隔壁-第34部分

小说: 天堂隔壁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只好离开,继续流浪 

有人说,人生最大的错误,就是一再容忍对方的错误 

害怕精疲力竭地再次面对你一再的错误 

我可以把握我,你却总是不能把握你 

我痛恨时间,痛恨时间欠下我们的债务 

我痛恨生活,痛恨生活非把我们逼的狼狈不堪,才肯善罢干休 

我们最终没能战胜生活这个老对手 

我们输了,本来可以赢的 

让一切平静结束吧 

我象一个流浪儿,你捡到我,又丢了我 

不要找我了 

你可能会找到我,但是你找不到你自己 

精神本来打算托付于你,现在只好继续托付给上苍 

至于身体?去哪儿流浪?去天堂?去地狱?早已无关大局 

你多保重 

已经看过了夕阳下的古格遗址 

扎巴说的很对,所有生命意义都蕴藏其中 

我也类似地看到了我们的意义 

为此难过地流了泪 

看完之后,给我唱《那些花儿》好吗? 

没想到真如歌中所唱: 

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我唱《那些花儿》,唱《Vincent》,唱《温暖》。 

我旁若无人地为睫毛大声歌唱,直到哽咽不止,泣不成声。 

泪水滚落下来,打湿了那张早被睫毛泪水浸湿过的信纸。 

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把信纸折好,放进最贴近胸口的口袋,擦干泪水,微笑着走出门去。 

重新走在大街上。 

走进拥挤人群里。 

让霞光沐浴着我。 

让夕阳温暖着我。 

无所谓悔恨,无所谓希望。 

一直走到无处不在的睫毛身边 

《天堂隔壁》 没有等到睫毛 

31 

我在小咖啡馆呆了好几个月。 

当然,没有等到睫毛。 

中间,我去了一次古格遗址。 

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 

我呆呆站在那儿,长时间注视夕阳下的古格,激动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点感想也激发不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长时间地注视着。 

仿佛我一下子变成了遗迹,古格变成了观众。 

黄昏里,残坦断壁千年焦土被沐浴成一片血红。 

仿佛不是出自人迹,更象是地壳的一部分,地球诞生以后就伫立在那儿似的。 

味道类似吴哥遗址,或者海格利尼姆古城。 

海格利尼姆是被维苏维火山泥沙吞没,古格遗址却是被时间掩埋,味道更为凄凉。 

又像苏美尔人在美索不达米亚建造的那座通天塔,站在塔下,被上帝混乱了语言,只好用敬畏的神情彼此沟通。 

我找了一堵结实土墙,深深挖个小洞。 

取出那一小块扎巴的骨头,深情亲吻,埋进小洞,结实填好。 

抬头,碧蓝欲滴的天空中,几只鹰骄傲地展翅掠翔。 

——那不就是扎巴吗? 

我迎着阳光,眯着眼睛眺望,幸福地想像。 

坐在古格遗址脚下。 

蓝天。夕阳。荒山。疾风。苍鹰。四面八方沧海横流之后的地表杰作。 

血液沸腾,感慨万千。 

不禁想到时间的长与短。 

木桶的装水量取决于最短的一块木板。 

时间也如此:所有长与短,最终会均化为短。 

比如:眼前的古格遗址会继续存在一万年,而我们最多存活五十年。古格遗址存在时间的“长”,比较起我们存活时间的“短”,只能委屈缩小为“短”——我们一旦死亡,“我们的古格遗址”也随同死亡——地球上所有的 “长”与“短”,在这层意义上接近相等。 

联想起跟睫毛的长与短。 

无论我的时间多么“长”,没了睫毛,会均等于“与睫毛在一起时间”的“短”。如果找不到她,大把“长”时间,会均化缩小,直到无限接近“零”,成为已经死去的活着。即使濒临生命尽头终于找到,已经接近“零”的时间,还能给彼此带来多少幸福? 

想起睫毛那句话:“以后哪天我消失了,你就哭着喊着,拄着拐棍儿到处找我,一直找到头发花白?” 

原来,每一对相爱的人都有一个命数。 

这个命数被上苍牢牢掌握,没得商量,没得退路,冥冥之中,左右彼此。一直到入墓扣棺,才能得以最终揭晓。 

或许现在的结局,就是跟睫毛的最终命数? 

恍然大悟,再次热泪盈眶。 

坚强不让自己再流泪。 

把泪水收藏起来。 

把情感收藏起来。 

把爱人收藏起来。 

在一面土墙上,悄悄刻下:我的睫毛。 

安静撤离。 

 

之后我开始流浪。 

雪山。草地。溪流。古城。村庄。冰河。森林。 

我去所有想去的地方,做所有想做的事,打听所有可以打听的人,只为找到睫毛,只为能够与她拥有同一个命运。 

 

我开始喜欢讲故事。 

我不管坐在哪儿,不管身边是谁,不管有没有听众,我都会席地而坐,或者晒着藏地高原的太阳,或者面对潺潺而过的溪水,或者背靠巍峨耸立的雪山,或者身处这样那样的咖啡馆小酒吧,我都会点上根烟,微笑着,开始自言自语讲故事。 

“有一个人,老喜欢丢东西。” 

这是故事的开头。 

“丢什么?” 

偶尔会有好奇的热心人插话。 

“丢书,丢钱包,丢身份证,丢钥匙,丢情人。” 

“然后呢?” 

“到处去找。”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早知现在,当初为什么不懂得珍惜呢?” 

我无言以对,然后会流泪。 

在众多嘲笑的目光中,难过地流泪。  

《天堂隔壁》 半年后的一天 

 

半年后的一天。 

我回到了那座久违的城市。 

因为那天是清明节。 

我去了皮子墓地。 

取出三盒小雪茄,按照皮子的年龄整齐摆放在墓碑前。掏出威士忌小酒壶,装有他喜欢喝的伏特加,喝一口,在墓碑前倒一点,如此重复。坐了一下午,温暖地回忆往事,哼皮子喜欢的歌。想流点泪,会痛快舒服些,可惜没有成功。 

突然感觉城市已经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它不再属于我,我也没多少必要继续属于它。 

似乎有一个新的生存空间在等着我。 

我没呆多久,没见什么人。把老房子卖掉,需要的东西打包寄走,寄不走的贵重物品全部卖掉,不贵重的全部送给表情善良的街头流浪汉。带上小仙人球金虎,小狗尼瓦拉,睫毛剩下的所有物品,从此拒绝了这个城市。 

我在丽江至香格里拉县中途的小中甸,以便宜价格购置了一块地皮。 

位置很棒。远处就是雪山,一条小河湍湍流过,一望无际的宽阔草场。 

一个丽江朋友帮我做了建筑设计,找了个信得过的施工队。我没建造那种藏式白房子,而是按照西部乡村小镇的标准样式,建造了一座德州风情的三层小木楼。我跟着施工队一起挖地基、打夯、起墙、搭架、上梁,油漆。小木楼太特别了,一大片牧场草地上十分显眼。如果你从丽江搭车去香格里拉,行至小中甸,雪山脚下,细心观察就能看到。 

那就是我家。 

也是睫毛的家。 

只因她说过:“最大梦想,雪山脚下,建个木房子,静悄悄地活完一辈子。” 

人只有一辈子。 

这辈子,即使不能跟睫毛在一起,也要跟她的梦想在一起。 

况且住在这儿,更容易找到睫毛。 

 

我学会了早上准时起床。冲冷水澡,做早饭,跟尼瓦拉一起大吃大喝。 

吃完饭,牵上尼瓦拉一起去草场上跑步,沿途摘很多花,回来插到花瓶里。瓶子插满了,就认真栽种在院子里,细心浇水剪养。 

上午做攀岩锻炼。我加入了一个业余登山队,计划天气适合的日子,尝试攀登梅里雪山基部。至于神山卡瓦博格,当然万不敢想。即使有那个实力,也不会攀登。世界上难得一个不被人迹踏至的地方,保存下来留个想头,是件挺有意义的事。毕竟人脚比藏民心目中的神,要肮脏的多。 

吃完午饭,我会躺在晾台上吹风睡午觉。醒了就带尼瓦拉一起干农活。能够自给自足的东西,尽量自己生产。我种了很多蔬菜,向日葵,还有一大片葡萄。人生是个轮回,这些小时候的爱好,现在重新拾起。我甚至买了两头牦牛,学习放牧。开始体会与动植物打交道的乐趣,一直被忽略掉的应该属于人的一部分的伟大乐趣。 

其他时间看书。那段日子把格拉斯、惠特曼、卡夫卡、萨特、二十四史甚至古兰经全部读个遍,仿佛这些作者在陪我度过每个孤单日夜。甚至开始研究藏经。我开始尊重宗教。尊重宗教营造出的那种神秘力量,让亿万人倒地叩首顶礼膜拜的伟大力量。地球上想让一个人心甘情愿倒地叩首,目前只有宗教做的到。所以值得尊重。 

琢磨累了,抱吉他坐在三层晾台,望着夜空下亮闪闪的雪山,默默弹上一会。感叹生活如此自由自在,除了睫毛,别无他求。 

 

我的生活方式与当地牧民差别太大,引起他们极大好奇,也引起不小敌意:一个外乡汉人带着一只狗,莫名其妙来到这儿,建了一栋莫名其妙的房子,以莫名其妙的方式生活,与世隔绝,与他们的生活方式格格不入。 

一种微妙的敌意暗暗滋长。直到发生一件事。 

一天深夜正准备睡觉。突然有人敲门。开门,是一对藏族牧民夫妇。女人怀里抱着孩子,男人用生疏的汉语说孩子发烧,没找着车,听说我有辆吉普,能不能送孩子去县城急诊?我赶快开车带他们赶到医院。他们走的太急放了带钱,我先垫上,还躺在医院长椅上,一直等他们帮孩子吊完水,接他们一起回家。 

这对夫妇挺感激我。经常过来坐,给我捎些当地土特产。我也回敬一些雪茄之类。他们逢人就说:“那个新搬来的汉人挺不错”。有时会带几个牧民朋友一起过来坐,我就招待他们抽雪茄,喝威士忌,听披头士,看我收藏的无数碟片。他们蛮喜欢,没事就过来,后来上了瘾,有事没事都会过来坐。 

后来我这儿竟然跟个小酒吧似的。每到傍晚,牧民小伙子就会嚷着“一起去管呆那儿喝洋酒抽洋烟瞅洋妞儿哪”,跑到我这儿来。有的尝雪茄威士忌,有的听永远奇怪新鲜的音乐,有的趴那儿看碟片,有人甚至跟我学弹吉他。大家来得次数多了,大好意思老是免费,干脆按进价付钱。我想也好,否则迟早破产。 

丽江至香格里拉途中,没有什么象样的客栈,更不用说酒吧。 

《天堂隔壁》 继续寻找睫毛 

我的木楼离大路不远,徒步背包客走过,瞅见有灯光人群音乐,以为客栈,就会走过来。我受牧民好客的影响,一概热情招呼,专门准备了二楼客房。很多背包客喜欢这儿。可能纯正西部牧场式酒吧就这一家,一屋子身着传统牧民服饰的藏民,完全放松的氛围,让他们新奇又感动,似乎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安置疲惫灵魂的地方。 

我只当招待客人,不收任何费用。后来人越来越多,吃喝住都我招待,大家不好意思,主动掏钱。我不好收,他们就塞到尼瓦拉跨包式的小衣服里。只要有人结帐,就听见大声招呼尼瓦拉的声音。 

一传十十传百,很多背包客喜欢写游记发在网上,我这儿名气越来越大。刚开始只是背包客顺路坐坐,后来只要去香格里拉或者走滇藏线,都会折回来住我这儿。最后即使不去香格里拉,冲着好奇也要过来。很多拍影视的过来取景,我一概拒绝,除了两次类似《喜马拉雅》那样高品质的独立制片。 

内地突然爆发“非典”。很多闲人都往西部边远地方跑,小客栈酒吧更是人满为患,每天都有客人挤进来打听住宿。只好把格局重新改进。底层做成西部乡村吧,二层改成爵士餐吧,三层改做客栈。把叫达桑的藏民夫妇找来帮忙。达桑负责进货,他老婆负责招呼客人。干脆又把达桑父母也请来做饭,二楼成了最正宗的西藏风味餐馆,更受欢迎。 

 

时间飞逝。 

睫毛杳无音讯,如同消失掉的最后一块大陆亚特兰蒂斯。 

不过也慢慢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为了打发时间,继续写书。想把它献给睫毛。还坚持写日记,把每天发生的事情,用对话形式记录下来。有什么心事,就在日记里告诉睫毛,然后按照她的语气逐个回复,我再答应照办。如同两人真的每天生活在一起似的。 

 

只要有酒吧,就会有奇奇怪怪的故事。 

一次一帮学生围在吧台喝酒。其中一个抱怨说,同宿舍一个家伙性格怪异,为人孤僻,穷不拉叽,脏得要命,特别讨人烦,最近还特喜欢钻研凶杀案,莫名其妙的。“小心他把你们都杀了”,有人在旁边起哄,然后大家一起笑。许多天以后,听说了一桩血案:一个通辑犯无缘无故举起大铁锤,莫名其妙把宿舍同学全杀光了!联想起前面那个来酒吧的学生,深深为他担心。 

一次一老外趴在吧台上跟我聊天。是个业余地质学者,正在研究喜马拉雅以及云南横断山脉地质结构变化趁势。说木楼客栈所在的这片草原,正好夹在两大座横断山脉中间,处在一种强烈活跃期,类似地壳大陆漂移。两座山脉地壳正在产生巨大冲撞,与激烈俯冲运动,可能会导致地壳表层断裂塌陷,形成一条类似雅鲁藏布江那样的峡谷。即使俯冲没这么剧烈,局部强地震还是极有可能发生的。我听罢友好地笑笑。 

与女孩子有关的小故事也时有发生。我只当观众,不再是演员。把来客栈的女孩全当哥们儿看待,聊什么都无所谓,只当过嘴瘾。真涉及到敏感的性事,一概回避。谈不上洁身自好,只当成对睫毛的一种责任。她虽然不在身边,既然已经在心底安营扎寨,已有一个约定,就得落到实处,不能再叛变投敌。跟很多女孩成了好朋友,经常纠集一帮驴友逛大香格里拉。全是铁血驴友,见山就爬,瞅溪就溯,看洞就钻,我一概跟随,野人似的,狠狠过了把户外瘾。一天晚上露宿一片荒山,帐篷里竟然听到外面四脚动物走路的声音,十分恐怖。第二天打听附近藏民,说那一带过于偏僻,经常有狼出没。 

 

继续寻找睫毛。 

每月去一趟大理,每三个月去一趟凤凰,每半年去一趟长白山小山村。在所有人气比较旺的客栈酒吧,都留下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