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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晚宋-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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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礼。
    “父亲!你该吃药了。”
    史弥远的儿子史嵩之将一碗药汤轻轻放到父亲的面前,几名侍妾连忙将主人扶起,史弥远趁人不备悄悄伸手在左边侍妾的屁股蛋上捏了一把,这是他的第二十三房小妾,前日才刚刚过门,专为他冲喜驱邪的。
    那侍妾满脸红晕,偷偷的瞥了主人一眼,看得史弥远心里一阵得意,谁说他快病死了,昨夜的雄风恐怕连一般少年郎都比不上。
    “你们先下去吧!”
    门关上,侍妾都退了下去。
    “嵩之,昨日皇上大婚,这几天朝中情况如何?”
    “父亲是问皇上还是问群臣?”
    史弥远昏庸老迈的眼里突然闪过一道精光,和他虚弱的病体极不相称。
    “我儿现已为大理少卿兼京湖制置副使,正六品朝官,在老夫面前说话竟打起官腔来了,不错啊!”
    吓得史嵩之赶紧跪下:“父亲大人息怒,儿绝无此意,只是这几天朝中纷乱,不知该从何讲起。”
    “从大事讲起!”
    “是!回父亲,朝中大事除了皇上大婚册封谢氏为后外,就是赵范、赵葵兄弟来朝,他们手下击毙山东反贼李全,已将其首献于朝廷,以求皇上封赏。”
    “哼!山东反贼,难道山东还是我大宋版图吗?那李全虽是反复小人,但穷途来投,却贸然杀之。置我大宋信义何在?又有何功可赏?皇上最后封了什么?”
    “赵范封兵部侍郎、淮东安抚副使、扬州知府兼江淮制司参谋官;赵葵换成福州观察使、右骁卫大将军、淮东提刑、知滁州兼大使司参议官。”
    史弥远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痰涌上喉咙,竟喘不过气来,他手足一阵痉挛似的**,眼中翻出大片的白色,口涎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把半幅小衣都浸湿了。吓得史嵩之赶紧替父亲捶背,生怕他父亲就此一命呜呼,误了他的前程。
    良久史弥远才渐渐平息下来,指着皇宫方向怒骂道:“好大喜功的昏君,我是怎么对他说的,告诉他御将之道就如养鹰,不可让其食饱,否则社稷有变,谁来效死?当年曹彬灭南唐,太祖尚不肯封他为相,何况现在北有女真、蒙古狼顾。这昏君见我病重便开始不听我言,悔不该当初立他。”
    说完又剧烈咳嗽起来,史嵩之急忙端过药来。
    “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魏了翁、真德秀、尤育、尤仑被官复原职。”
    “很好!把老夫贬掉的官都一一请回来了,很好啊!真有能耐啊!那小事呢?”
    史嵩之突然想到一事,便答道:“宫内太监来报,昨夜皇上并未宠幸新皇后,而是幸临了贾才人。”
    “就是那个贾涉之女吗?”
    “是!前日她的弟弟还来拜访过我,想成为父亲的门生。”
    “门生?我的门生就那么好当了吗?他可是理学大家?可是朱熹弟子?不过是一宠妃家人,就想当我的门生,难道我史弥远就已经败落至此了吗?”
    “父亲息怒,我和他谈过,他倒有几分才华,还献了一枝千年人参给父亲调养,我就是看在他有如此孝心的份上才提此事。”
    “罢了!他叫什么名字?改天让他来见见我吧!”
    “回父亲,他叫贾似道。”
    “此事再说,还有什么小事?”
    “还有,对了!我刚刚得报,今早丁大全在今思楼宴请真德秀,不知可有端倪?”
    “真德秀?前太子之师,他怎么会受丁大全那种人的邀请,哼!不用说一定是为赵竑。我明白了!丁大全!你那点花花肠子怎能瞒得过老夫!”
    史弥远望着窗外,皇上等了他八年,已经开始不耐烦起来,这朝权大事他岂能让那赵昀得意,不行!必须得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这赵氏的江山还是他史弥远说了算,他的雄风依旧,想到雄风史弥远的心里突然一阵燥热,寡人之疾又开始发作,他瞟了一眼儿子,淡淡地说道:“你先下去吧!为父想休息一下!”
    窗外一阵大风吹过,天渐渐地暗了下来,大片乌云飘来,笼罩了临安上空,这是变天之兆,似乎在预示一场权力风暴的即将来临。
    卷三 第十七章 难念的经
     更新时间:2008…11…23 20:28:02 本章字数:2797
    “王爷怎么会受那丁大全之邀?”
    “哪是为他!我是去陪犬子恩师真德秀。唉!这丁大全也逼人太甚。好了,不谈此事,前年知道思业贤侄突然在金境失踪,我当夜就喝得大醉,如果贤侄真被蒙古人所杀,那真要让我遗憾终生了,贤侄所赠配方,本王这里谢过。”
    李思业在路上被兰陵王赵挺认出,随即跟他回了王府。在交谈中李思业自称在山东经商,这次是来临安办货,兰陵王倒也深信不疑。
    兰陵王是个约五十岁的和气王爷,在赵氏皇室中也是最被同族瞧不起的一个,倒不是因为他长有一个通红的酒糟鼻,毫无王爷尊严。而是他有一个从不对人提起却偏偏所有人都知道的毛病:惧内。
    王爷的前妃在生下赵菡后没多久便因产后虚而死去,现在的王妃是杨太后的外侄女,是一个管事欲望极强的女人,不仅家中,朝廷内外甚至临安街坊的大事小事她全想知道(这也是王爷整天厮混于市井的一个主要原因),当然国家大事除外,好在天下太平,又逢盛世,王妃所不知道的事就微乎其微了。
    兰陵王的王府就坐落在离武林门不远的繁华地段,占地约百十亩,各种建筑有数百座之多,显得金碧辉煌、极为气派。一条小河被引入府内,曲尽直来,待流到王妃窗下时,却又放慢脚步,任凭这位百事通夫人观察审视一番,才提心吊胆地离去,此时王妃却不在窗前审问小河,因为今天王爷书房里来了一个陌生的年轻人是她不知道的事,此时她正扶着丫鬟匆匆往这里赶来。
    “王爷不必客气,王爷后来可用来酿酒?”
    “用当然用,只是为我所独享,我略改了改配方,味道更醇。贤侄在山东可卖此酒?”
    “山东大灾,哪有余粮酿酒,我在山东做的是珠宝生意。”
    “贤侄在山东可听说那李业?”
    “李业?”李思业不由一楞。
    “就是在山东号称南彭北李的李业,最近可是朝中的热门人物,连一直桀骜不逊的李全都被他打得灰头土脸,临安的市井皆谣传此人长得青面獠牙,比鬼还要凶恶几分,老夫十分感兴趣,贤侄你可曾见过?”
    李思业这才明白为何兰陵王见了他丝毫不提山东的事,原来宋国流传的竟是自己的化名,可是他的化名并未多用,临安如何知道?李思业思索了一下,突然想起那送钱粮的大船,自己当时签收的,不正是用的这个‘李业’的名字吗?想到这里他心里已经明了,他刚想再问问李全的事。突然门开了,门缝里探进一个头来,是一个尚未到弱冠之年的少年郎,模样倒也清秀,只是一张脸灰白得吓人,仿佛昆曲里演丑的角色,他的眼睛、鼻子和嘴巴不停地动来动去,总让人感觉他有事要找你。他便是赵挺的儿子赵历,今年刚十九岁,送去太学读了几年书,先生的名字尚未记全,倒是那些京中的头牌、名妓所用胭脂的店号却记得分毫不差。
    “父王!你、你几时回来的?”
    他以为父亲嗜酒如命,又去了临安的头号酒楼今思楼,一定和往常一样烂醉而归,便打算来父亲书房偷点他的私房钱,不料却被逮个正着。
    兰陵王一见到他,心中大怒:“昨日给你讲过,今天要随我去拜师,你跑到哪里去了?”
    “我和朋友出去了,再说丁寿翁不是也没去吗?还有郑钱、赵显,他们都没有去,为何偏偏说我?”
    “逆子!还敢顶嘴,给我跪下!”
    赵历无奈,只得磨磨蹭蹭进来跪下,他虽不知李思业是何人,但见他身着平民服饰,不由感到大失面子,不时抬眼偷偷瞪着李思业。
    “既然王爷家里有事,我便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
    “好吧!后日是我新酒开酿的日子,我要举行一个小型酒会,请一些达官名流,贤侄也来吧!届时我派车来接你。”说完也不管李思业是否愿意便让管家送他出门去。
    李思业刚走没几步,突然就听见书房里传来一声暴喝:“畜生!你在干什么!原来我的钱是被你偷的。”
    紧接着一声剧响,书房的门突然被撞开,小王爷赵历象一只被斩了尾巴的猴子从书房里窜了出来,他的神情让李思业突然想到了那个痛失横财的捉鬼仙师,惊惧而拉长的脸上还带着尚未散尽的笑容。
    “母妃!父王要打死我!”
    王妃在王爷最不希望她出现的时候突然出现了。
    她是一个颧骨极高的女人,四十岁出头,脸上涂满了粉黛,却更称出了她面部的沟壑不平,让李思业看了突然想起了山东半岛的低矮丘陵。或许是她肚子里装的事情太多,身体也得配合,所以就长得略略富态了一些,只见她站在三人宽的小桥上,使得两个本来扶着她的婢女也变成了默默跟随。
    她紧紧的盯着李思业,仿佛从眼睛里伸出一双肥嫩的手,要把李思业如熟鸡般的撕开,把他的老底统统挖出来,儿子的哭诉她并不是太在意,那是早被她驾轻就熟的事情,倒是这李思业却隐隐有点面熟,这反而更让这个贵妇人想查个究竟了。
    李思业突然感到一阵心虚,暗忖这宋朝的大理卿为何要空缺这么久,这里明明就有最适合的人才。他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顾不得行礼,就紧随管家几步过了小桥,离了十几步还感到后脑勺上有一种针刺般的灼痛。
    追出房门的王爷大吃一惊,他想起那藏有钱的柜门还没关好,想回头已经来不及,眼睁睁地看着儿子抓着一把钱跑得无影无踪。夫人肥大的身躯已经遮住了所有的阳光,他后退了两步,“砰”的一声,把堂堂的兰陵王爷关进了无边无底的黑暗之中。
    李思业飞跑出前厅,管家阿福在后面拼命的追赶,他理解李思业的心情,几乎每个初来的年轻人离去时都和他一样的跑得这么快。
    李思业突然停了下来,险些把后面跟来的管家撞翻,在李思业前面也正急匆匆地赶来主仆二人,那双美丽而熟悉的眼睛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赵菡也是听见弟弟的叫喊而赶来的,倒不是想阻止父王,相反每次最后受害的总是她可怜的父王,也只有她才能平息母妃的风暴,她是母妃待价而沽的奇货,每一次的让步就会增加一分要价的砝码。
    可是她的脚步也停了下来,不再理会身处凄惨境地的父王,在她前面,就是失踪了几年又突然出现在昨夜灯会上的那个年轻人。仿佛老天爷在故意安排一般,要么几年不见,要么就连连碰面。
    她一见李思业,就立住脚惊疑似的略呆了一呆,同时她的脸上涨起一层红晕,心跳得厉害,眼睛微微的低垂着,不敢和他对视。直到昨夜灯下的偶然一瞥,使得赵菡以为早已经丢掉的那根情丝,又重新绕回到她的心头,他的重新出现象一粒小石子又扔回了她平静的心湖,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卷三 第十八章 王府夜宴(一)
     更新时间:2008…11…23 20:28:06 本章字数:2608
    这日原本是兰陵王酿新酒的日子,但王妃自那日收拾了王爷后便被改成了庆贺王爷的六十寿辰,唬得王爷连声求告:“夫人,为夫今年才五十有三,且上月刚过了日子,让别人听了岂不笑话去。”
    “老杀才!你还真以为是给你祝寿,臭美了你,我无非是借你之名办个聚会,给女儿相个好婆家,若真改成‘招亲大会’女儿才会被人耻笑去,我自有分寸,你休得多嘴。”
    “可用我的六十寿辰也太荒唐了吧!这一月之间怎么会长七岁,你还是给为夫留点脸面吧!”
    “这你就是不懂了,那信王赵抒连过了五个六十大寿,也不见被谁笑话去,大家自然都心知肚明,谁会点破它,再说,俗语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有多少青年才俊仰慕我女儿,思而不得,那一个月的三秋,不就是七年吗?哼!谁象你那样,整天抱着个尿壶灌黄汤,告诉你,若那天你敢喝多砸了场子,那就休怪老娘心狠手辣!”
    王妃写帖子即不需思量、也不用翻官档,临安哪家公子尚未娶亲、哪户儿郎已满十六,她无不了然于胸,一串串少年才俊的名字脱口而出,无论他们父亲的品阶、母亲的诰命,乃至本人的功名,皆说得清清楚楚,分毫不差,仿佛就在细数自己柜里的衣裙鞋袜,她一直念了半个时辰方才住口,直忙得临时请来的四个师爷恨不得多长两只手,才能应付这王妃的锦绣口才。
    最后才说到李思业,她已经十分清楚了他的老底,无非是个酿酒商人,得到皇上恩恕才能重返临安(李思业自蒙古北撤后,在孟拱的再三请求下,皇上便赦了其罪)。这样的人怎能上得了台面,不过王爷已经邀请,不请倒显得王府小气,王妃转念又想这红花也得绿叶陪衬吧!象小乔公子、多情公子这样妙人儿,正需李思业这样粗鄙的人来陪衬显托,方才能让自己那眼高于顶的女儿明白行情,就这样,李思业的名字便被勉勉强强放到了最后一个。
    这夜王府正门挑着角灯,高挂两旁,各处皆有路灯。上下人等打扮得花团锦簇,一夜人声杂沓,笑语喧阗,爆竹起火、络绎不绝。进了大门,只见府内都换了门神、联对、挂牌、新油了桃符,焕然一新。兰陵王府从大门、仪门、大厅、暖阁、内三门、丙仪门并内垂门,直到正堂,一路正门大开。两边阶下一色朱红大高烛,点得如两条金龙一般。
    王府外的大街两旁有请来了官兵维持着秩序,只有凭请贴才能进入府区,大门口两旁已经停着一些车轿,一些身份低下的马夫轿客凑在一起各自聊天,王府自有人会给他们送去点心夜宵。
    宴会分别在三个大厅里举行,数百桌席位分列两排,每席旁均设有一几,几上设炉瓶三事,焚着御赐的百合宫香。几上还摆有八寸来长、三寸来高、点缀着山石的小盆景,俱是新鲜花卉。又有扶桑漆茶盘内放着官窑什锦小茶杯,旁边又有各色官窑小瓶数个,均插满了时令鲜花,两边大梁上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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