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相思染上身-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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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秘书开始冒冷汗,觉得上司刁难的意味很是明显,让他有大祸临头的预感。这……是为了什麽呢?
“呃……是这样的。”该怎麽说比较婉转?
“是怎样呢?”好轻的问声,像是聊天。
怎能直言说为了後天的尾牙,以及日後的前途,他与粘秘书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拜托朱秘书帮忙,请她列出菜单安抚住房家两张挑剔的嘴?据说朱秘书手艺之好,早已彻底抓攫住这两个男人难养的胃,他们可不想因为一顿没安排好的尾牙,就这麽丧失一辈子的前途,这也未免太冤了!
这边正在耗著,那边已送完文件出来的朱月幽没料到他们竟然还杵在电梯口,心情更加阴沉了。可恶!这个人就不能教她今天好过一些吗?!她真的真的很不愿在今天见到他。
“朱小姐!”陈秘书一时忘情叫了出来。没看到上司的表情当下黑成包公样,急巴巴地跑过去。
这两人在搞什麽鬼?!房令玺闲步踱过去。
“陈秘书,好久不见。”她温文客气地勾出笑痕。
“你……”陈秘书终於发现上司在瞪他,不敢利用上班时间谈私人请托,转口道:“你晚上下班後有空吗?我有事情想拜托你。”
约她!这家伙竟然敢在他面前约她!好大的狗胆!
她瞥见房令玺一脸阎王脸地走过来,想婉拒的声音当下转换成应允:
“下班後你打电话上来,不多聊了。总经理在等你呢!”事实上是“瞪”,不是“等”。
陈秘书一转身见到上司,当下冷汗涔涔起来。虽然不知道为什麽,但上司的心情显然非常非常不好,不好到依稀想炒几盘麻辣鱿鱼丝请下属吃的样子。
房令玺笑笑地:
“如果你办完了私事,可否请你上楼去把那堆待整理的资料做完呢?希望这要求没有太打扰你,妨碍了你处理私人事务的时间。”一副很抱歉的样子。
陈秘书哪敢再逗留,匆匆应了声立即与粘秘书搭电梯上楼办公去,务必要把桌上那堆公事在今天之内整理完毕……不然他们深信自己将要吃不完兜著走了!
朱月幽来不及搭上电梯,只能被留下以面对那个正在瞪她的男人。不管他,按下电梯键静待著,一副很忙的样子低头检视文件。
房令玺双手环胸,脱口而出的语气泛著醋酸味:
“不错嘛,你的行情很好。即使是已婚的身分也阻止不了爱慕者的前仆後继。”
不理他,不理他……
“还是,你都不告知那些男人你是结过婚的,随他们因为无知而成为介入别人婚姻的第三者嫌疑犯?”不轻不重的声音中堆筑著严厉的指控。
别理他,这个男人更年期到了。
但是有些人不是你想不理就能够不理的。房令玺见她始终把他当空气看,心火一起伸手攫起她下颌,这下看她还能不能只用头顶心对他!
“你说话。”
“我没必要回应你任何话!”她不驯地回了声。
“哦?这是对上司该有的态度吗?”
“您这又是当人上司该有的举止了?”她反问。
“你想说……这是性骚扰?”好危险的口吻。
“这是您说的。而,倘若您不立即放开我,那肯定是了。”她轻声细语里一片冷飕飕的温度。抬起一手想要扳开他的箝制,但却是徒劳无功。
当!电梯门滑开
“放开我,我得上去工作了!”板不开,於是开始敲打。
房令玺面无表情,更无视她的挣扎,将她挟持进电梯里。如果这时有人想搭电梯,恐怕也不敢踏入这冒著火焰的区域里找死。所以电梯往上,乘客只有横眉冷目相对的两人。至於流言,则开始以光速流传。
刷卡後,按著三十六楼,电梯便快速向上爬升。三十六楼是属於东皇企业的贵宾招待所,寻常人难以窥见其中堂奥,平常则是高级主管们休息娱乐的地方。
她伸手想要按三十五楼,但没成功,反教他擒服住双手。
“放开我!”她叫出来,再也掩不住冒火的情绪。
“不放。”
“你凭什麽不放?”
“因为我不想放。”
“你不想?你不想?你以为……”她气得几乎说不出话。
三十六楼抵达,她没选择地被拖出去。无视於华丽的装潢、绝佳的采光与视野,她依然瞪著抓住她的男人目不转睛。
“我以为什麽?怎麽不说下去?”他笑,不管她怎麽挣扎就是不放手。抓著她,似乎是很自然而然的事,他有些著迷了。
“我要下去!”她叫。
“在你回答完我所有问题之後,你就可以下去。”将她领到会客室,终於放开她。
朱月幽一得回自由後,知道逃不了,背过身不想看他。
这人,即使被公认彬彬有礼,对女性绝不逾矩,是个商场中少见的君子……但他仍没因为叫做房令玺而灭失掉原有的、与生俱来的霸气蛮气。当年在日本
呀……
不!她不要记忆、不要回忆!什麽也不要想起来,至少不能在有他在的时候,她承受不起的!
“你似乎对我怀有莫名的敌意,可以说明一下原因吗?”双手盘胸,背靠著门板,好整以暇地确定她无处可逃。
“我对您没有敌意。”若有,也只是一些些的怨、一点点的嗔。
“看来你是想一直耗下去了。”威胁之意全然没掩饰。
朱月幽走到窗边,距他有些远了。这样刚好些,一直以来他们不总是海角天涯地相隔吗?她已经习惯这样了。
“是,我对您有敌意……”她随意说著虚应他的话。一字接著一字,思绪兀自 乱转,不太斟酌“我嫉妒您位居高处的风光,羡慕您有一个可爱乖巧的女儿……黄金单身汉、商场名流,什麽都有都不缺……”窗外有一片花圃,冬阳下,几朵仙客来已招展出春天的妍丽秀色。
“真是这样?”他的声音很近,只在她身後一步远。“为什麽我觉得你言不由衷呢?”她身上有一种淡淡的食物香,像是面包与香草混出来的味道,让他闻了有些神思迷漾。并且……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您想听什麽,不妨直说。”她没回头,悄悄往旁边侧开。
他的手臂挡在她能退开的任何一处。
“那人……不会回来了,是吗?”他不再说著迂回的话。
“谁?”她低头,看著自己绞紧的双手,其中,右手的中指有一道反白的圈纹……那曾是戒指约束的地方,但是已让她拿下来很久了。
“你的丈夫。”他的口吻近似咬牙。
“他……”她声音一哽,紧闭上双眼阻止泪水垂下。是的,他不会回来了,一生一世都不会再回来了,她这不是穿白衣悼念了吗?那个男人呀……一辈子不会回来了。曾经让她那般快乐幸福,而又放她如此孤单寂寞的人呀……他的感情就像一把残忍的利刃,将她伤成现下的狼狈可怜。
“那男人这麽令你刻骨铭心?就算他离开你,抛弃与你共有的婚姻,你依然拒绝其它感情的可能性,只想在五十年後向政府申请一座贞节牌坊是吗?”
她淡漠地回道:
“刚才我不是接受陈秘书的邀约了吗?您还指责我出墙不是?”
房令玺沉怒道:
“别背对著我!”将她身子车转过来,为了不让她挣开,索性锁入自己怀中,忘了男女授受不亲这回事。“你喜欢我的女儿,没道理你会讨厌我!别当我瞎了,之所以你会接受陈秘书的邀约不过只是为了气我”
她打断他:
“气你?!我岂敢以为区区如我能够气得到您?”用力挣扎,仍挣不开他雄性天生具备的蛮力优势。他没弄痛她,但就是抱得很牢。
房令玺近得鼻尖足以抵住她的,两人气息交融:
“我不会认为所有的女性员工都该喜欢我,但是倘若有人特别讨厌我,我会想知道自己招人怨的原因。而你,朱月幽,正是我请益的对象。”
“讨厌,只是一种感觉。”她笑笑:“或许……正是因为,你长得像我那个离开我的丈夫。”见他不悦地皱眉,她知道他真的很生气了,但仍是道:“他,其实并不是我眷恋的重点,这麽多年了,我已不再爱他。如果还有什麽放不下的,就是他带走了我最珍爱、宛若性命的唯一宝贝。所以我念他、怨他、怎麽也忘不掉他,以至於每见您一次,就会厌恶、就会避之唯恐不及……这样,您了解了吗?”
“我像他?原来这就是你讨厌我的理由?我无辜地背负起一个烂男人的罪愆当个代罪羔羊被你摆脸色,只因为某个肖似我的男人犯下的错,所以我活该承受?!”他简直不敢相信,火气如中秋烟火冲满天:“你知道什麽叫冤有头、债有主吗?你竟会是这种是非不明、恩怨不分的昏庸女人……”
“我正是,也乐意自己是!没人教你生受,您何不放开我,走开一些,好让我下去办公了?”
“朱月幽!”他咬牙,浑身满是星火恨不得将她摇成碎片、烧成飞灰。
“你抓痛我了……”她叫。
房令玺及时压住她双腿,阻止她从他胯下行凶。
“你总是这样吗?不去找真正的债务人索冤,却要叫下一个动心於你的男人付出代价?只因他活该惹上你?!只因他活该长得像辜负你的人?!”
“是!我就是!我就是要找你晦气,谁教你要像他却又不是他,谁教你要来惹我?为什麽不好心一点走开呢?还给我平静的生活,不要拿著这张脸时时刻刻地提醒我想起伤心的过去!你走开,我不要你!”她不要房令玺!不要他!他叫房令玺,所以苏骥瑭永远消失在这世上,再也找不到了!
她竟敢说不要他!
“很好,你不要我,但却要我的女儿是吗?你以为什麽事都能任你爱要不要的吗?你只有两个选择:全然接受,或全然放弃。既然你要求我远离你,那好,从今以後也请你离我女儿远一点”
她膛目叫道:
“你不可以这样!”
“我可以。”他笑了,非常肯定自己踩到了她的罩门。
“你竟将女儿的福祉置於自己的欲望之下?为了自己的私欲就要隔开真心疼欢欢的人?”她气道。他怎麽能!怎麽敢!
他眯起眼,冷漠道:
“没有人不疼欢欢,她不差你一个阿姨疼。别把你自己的身价抬高了,以为少了你,她就没人疼。你最好记住,除了生母,其他女性想接近欢欢、疼欢欢,都必须得到我的允许。自然,我更有权选择谁能接近我的女儿。你想把欢欢当成女儿疼爱,也得看我愿不愿意接受。”
惊恐一下子攫住她心,教她一时吐不出任何话,就算此刻其实心中满腔的骂语欲陈……
不可以他不可以这样!不能够隔开她与欢欢!这麽多年来好不容易她终於见到欢欢了,怎麽能忍受还没来得及抱够她、疼够她就被迫分离……噢!她一辈子也抱不够欢欢的,就算把全天下的奇珍异宝全捧来欢欢面前,也犹然觉得疼不够她呀!
欢欢是她生命中仅有的、仅剩的爱呀!
但是她现在的身分一个普通阿姨的身分,却失去疼爱她的权利。这个自私的父亲说了:管制生母以外的女性去爱他女儿!像是疼爱欢欢是一种福利,外人沾不得、爱不得。他怎麽可以这样?
“你”她声音里有些沙哑,字字里著欲爆发的火药粉,只是克制著:“总是这麽对付喜欢你女儿的人吗?你不许有人太过疼爱欢欢,并被欢欢所接受,剥夺了你当人父亲的权利是吗?你把这一点当成你独享的权利,任何人想参与都得跟你谈条件是吗?”
他面无表情,但是心中因她的话而震动。她说对了一部分事实,如果有人让欢欢太过喜爱,喜爱到近乎像是培养出亲子之情,他会觉得当父亲的领域被侵犯。但是这并不至於形成他刁难她的原因
“错。”他忍住拭去她脸上泪珠的冲动,道:“你太爱欢欢,令我提防;你避我如蛇蝎,教我疑惑。欢欢很可爱,所以疼爱她是很自然的事,也可看成是你母性上的寄托。先前,我甚至怀疑你是社会案件上所形容的那种变态保母型妇人别瞪我,谁知道一个渴望孩子的女人会做出什麽事。”她杏眼圆瞪的模样可爱透了,意外地逗笑他,也灭掉了先前冲天的火气。“你我都知道,我们或许会对一个长相可爱的娃娃表现喜爱与赞美,但仍会有个限度。没有人会因而付出全心全力的关爱,嘘寒问暖得近乎一名真正的母亲。若有,必然是有所求,这事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不过那些人都不曾得到欢欢的心。”
“总之,你就是见不得欢欢喜欢我就是了!”可恶的人,占了欢欢七八年也就算了,现在还不容她多疼一点。
“不。我见不得的是,你不喜欢我。”
喝!他在胡说些什麽?!
“难道爱欢欢也得连你一同爱下去?你都是这样吓跑别人的吗?”
“又错。我吓别人的用语是:如果你爱我、想嫁我,就必须把我女儿爱若性命,并且不得生育。这方法向来顺利吓走所有女人。”当他这麽没行情?
“自私的男人,你为什麽不自己去结扎?”
“你怎麽知道我没有?”他有女儿就够了。
朱月幽愣住,没料到会听到这种回答。
一时之间,刚才吵的话题都不重要了,她眼中的他,虽然已不是她心爱的男人,但是他至少仍是一位凡事以女儿为主的好父亲……
他遗忘了她的爱情,背叛了他们共许的誓言,但是呀……他就算失忆一百次也依然是一个好爸爸。
如今这样,也就够了吧。
她求的不也只有这样吗?求他们父女安好、求他们幸福,求上天让他即使另娶也无论如何要善待欢欢,让她的牵挂可以不那麽感到断肠……
今天是她的结婚纪念日,外头有寒流,而刚刚他们一直在争吵,各自满心的忿怒不平,多麽诸事不顺的日子呀!这般的纷扰……
其实她任性了,这人因无知而无罪,她是知道的。
但因他偏要来招惹,以至於有这样一场火气。
气他的无知、怨他的失忆,放她此身将永世飘零。而他,则与女儿过著没有负担、美好顺意的一生。
太顺利了,他的人生。
“你还想要什麽呢?”她问著几乎拥有全天下的他。
房令玺微笑得一如锁定猎物的响尾蛇:
“要你爱上我。”
*****
“你还好吗?脸色很苍白。”粘秘书问道。
朱月幽扯出一抹淡笑,努力振作精神:
“我没事。你刚刚说陈秘书临时被总经理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