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难为-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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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莫浪平为什么要用这样一双恼怒火眸瞪着她,他究竟是她的什么人?
“谁知道她是不是真叫‘石影’,搞不好是你看上静儿姑娘,胡诌一通编出来的故事?”马老爹不客气地说道。
“她就叫石影!”莫浪平明知这人是石影救命恩人,可一对眼眸还是忍不住狠了起来。“她一个多月前,刚从乌山悬崖边掉下来。我就是为了寻她,才会走到这里来的。”
“没错、没错。静儿姑娘……不不,石影姑娘确实是从山崖上掉下来的。”马大娘恍然大悟地点头,紧握了石影的手。“石影福大命大,先跌落在山壁间巨树里,然后树枝折断了,才落了下来。我家相公到湖边捕鱼时,正好看到她掉下来……”
“我还以为石影姑娘是要寻短。”马老爹仍然怀疑地看着莫浪平。
“不,她是为了救我而落下山崖的。”莫浪平简单将那日情景说了一回,并将石影彼时所穿衣物述说了一遍。
石影愈听,眉头攒得愈紧,瓜子脸庞也益发地没有血色。
那人说的是事实吗?为什么她仍是什么事都记不起来呢?
“石影姑娘,你对他还有印象吗?”马大娘拍拍石影的肩膀问道。
石影看着莫浪平那张瘦削脸孔,望着那对细长而又激切的眼眸,她咬住唇,不自觉地捣住胸口。
“我不认得……”可;心有点痛。石影欲言又止地望了莫浪平一眼,低语问道:“你是我的什么人?”
莫浪平瞧见石影此时茫然神态,心疼却也恼怒。
他花了个把月时间,在这山里翻山越岭地找她。好不容易找着了她,她却把他忘得一乾二净了,教人情何以堪。
“你是石影的什么人?快说哪!”马大娘急着催促问道。
莫浪平看着石影,在脑里闪过千百个念头后,他缓缓开口说道:“我是石影的相公。”
第七章
这男人是她的相公?
石影闻言,踉跄了下身子,后背沁出一身冷汗。
“可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哪。”她望着那双黑黝长眸,微喘地说道。
“你连自己都不记得了,又岂会记得我?”莫浪平嗄声说道。
说谎也罢、欺瞒也好,他这回是铁了心再也不许石影离开他身边了。她是他的人!
“总不能你开口说石影是你娘子,咱们就拱手让你把人带走吧。”马老爹瞪了他一眼。一来是觉得应当谨慎些,二来则是不悦静儿姑娘就这么被人带走,他们夫妻原本是想说这静儿姑娘姿容端雅,兴许可以留在家里当他们媳妇的。
“她若不是我娘子,我干么拚死拚活地寻她到谷底……”莫浪平没好气地说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谁知你们之间是不是你一厢情愿……”马老爹摇摇花白头颅,却因为看到莫浪平那对冷凝长眸而闭上了嘴。
哪来的大夫?这种恶霸气势吓死人哪。
“爹娘,孩儿回来了。”外头传来一声招呼后,房门便马上被人推开来。
莫浪平抬头一看,发现正是金乌镇那间客栈里的店小二马明。
“啊,相公和娘子怎么会在这里呢?”马明对着莫浪平与石影两人惊呼出声。
“你认得他们?”马大娘诧然问道。
“认得啊,这位相公赏银给得大方,这位娘子又扮成男装跟随在相公身边,这种事毕竟不多见,我记得可清楚。”马明笑着说道,目光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模样高雅清丽的娘子。
“你瞧够了吧!”莫浪平恶狠狠地回瞪着人。
他都尚未仔细瞧过石影女装模样,哪里轮得到别人对她评头论足。
“大爷,你别生气……”马明店小二当惯了,习惯就要先赔不是。
“你怎么能对人那么凶?”石影走到莫浪平面前,清亮水眸谴责地看着他。
“马家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哪。”
莫浪平便咕哝一句,别开了头。
哈,这下子他可有石影是女子之真实感了,瞧瞧她现下已经管到他头上来了。
可石影还活着啊!莫浪平一忖及此,心里不免又是一翻激动,他蓦抬头,紧握住石影的手。
这回,石影没有挣扎。
她只是无言地瞅着他,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些记忆。
夫妻应该说些什么?应该如何相处?她压根儿都不知情哪。
“好了,咱们都退下,给他们夫妻一点相处时间吧。”马大娘拉着丈夫,儿子走出房间。
“大娘……”石影突然有些慌,也想随着大娘离开,可莫浪平的手又紧握着人不放。
“乖孩子,你大难不死,丈夫又如此情深义重地一路寻到这里,你好福报,别怕哪……”马大娘回头朝着石影一笑。
“马大娘,请稍待。”莫浪平自胸前拿出以层层布包包起的夜明珠交给石影,让她转交给马大娘。“谢谢你们救了她,在下无以为报,这两颗夜明珠聊表心意。”
马家三口倒抽了口气。
“这么贵重的礼,我们不能收。”马大娘马上摇头。
“没有东西抵得上她的命。”莫浪平沉声说道。
“大娘,您就收下吧。你们不是一直说要攒银子,好为儿子娶房媳妇吗?”石影将夜明珠放到大娘手里,轻声说道。
“那便谢谢了。”马大娘双手颤抖地捧着夜明珠,和丈夫儿子走了出去。“我这就去准备些东西给大爷填填肚子。”
门悄悄地关上了。
“幸亏我来得早,否则你搞不好就这么被人给嫁了。”莫浪平撑着自己坐起身,气喘吁吁地说道。
“不会的。”石影见状,马上坐到他身边扶起他。“你还好吗?”
莫浪平抚住她清冷脸庞,轻声说道:“你还活着,我便什么都好了。”
“可我不记得你。”石影别开头,仍不习惯这般亲昵举动。
石影陌生的眼神让莫浪平胸口一紧,他想发脾气、想放声嘶吼好让石影想起他。
但他什么也没做,因为他知道石影真的忘了一切。否则,怎么会连他撒下自己是她相公这等大谎,都没有拆穿他呢?
“我知道你不记得从前之事,但如今我找着了你,你不用再害怕了。”莫浪平不再强迫要她靠近,只是定定地凝望着她。
石影想起这些日子之孤单、无助,鼻尖为之一酸,可她别开了头,就是不想在人前落泪。
莫浪平心一疼,不自觉地便张开双臂,极轻柔地将她拥入怀里。
石影身子原本是僵硬的,然而莫浪平的体温是那么真实。她偎得久了,心窝暖了,便也渐渐地习惯了靠在他坚硬胸臂里。
莫浪平将脸庞贴上她的发侧,他贪心地寻找着她的味道。如今,除了干净气息外,她的吐纳之间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兰芷之香。
但她还活着,而且还恢复了女儿身,这对他而言,便是万幸了。
虽然,他仍不明白她为何要掩饰女儿身,害得他为这段感情揪心了如此久,不过她现下可是他的“妻子”了。
其它天大的帐,他们可以日后再算!
莫浪平将她揽得更紧,低头凝望着她,发现她却小孩似地枕着他胸前,眼神迷蒙地张开檀口打了个哈欠。
他没见过她这么娇美姿态,心中怜爱顿生。
“你……”石影一抬头,发现他正含笑注视着她,耳根子一红,轻推了下他。
明知道是夫妻,可他对她而言,毕竟仍是陌生人。谁知她就这么由着他搂着,竟也不觉得怪异,兴许是身子还残存着对这人的记忆吧。
“累了?”莫浪平轻抚着她的脸颊。
“我夜里老作梦,甚少睡好。”石影轻声地说道,羞红了脸,垂眸望着自己绞结的十指。
她与他应当曾是一对恩爱夫妻吧。瞧他瞧人的眼神,便知情了泰半哪……
“你今儿个夜里抱着我,包准你一觉到天亮。”莫浪平开怀地放声大笑了起来。
见石影脸蛋更加嫣红如醉,莫浪平不禁心魂动摇,忍不住低头在她唇间轻啄了一下、一下、再一下……
最终,还是忍不住扣住她的后颈,放肆地汲取了一回她的淡香,直到她喘不过气来,他才肯松了手。
“我明日便带你回家。”莫浪平抚着石影柔嫩脸庞,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来上一场「洞房花烛夜」,免得她日后突然忆起一切,翻脸不认人。
“家……”石影眨着眼,眉心一揪。
“别怕。”莫浪平抚去她眉宇间拧皱,知道她如今易于惊慌,他极有耐心地慢慢说道:“我是个四海为家的大夫,处处是家。不过,你在赫连府里住了十几年,还有个好姊妹,叫做朱宝宝,她是我的徒弟,她听到你平安无事,一定会很开心的。”
“朱宝宝?”石影觉得这名字挺有意思,双唇微扬。
“你记得她的名字,却忘了我?”莫浪平马上板起脸,不痛快地鼓起腮帮子。
石影看着他孩子气模样,忍不住嫣然一笑,水眸亦随之晶亮了起来。
莫浪平一怔,瞧得痴了,再次倾身想一亲芳泽。
“你……你别又……”石影从他灼热眼神猜出了他的心思,飞快地后退一步下了榻。“我去请大娘帮你烧些热水。”
“你之前总会帮我刷背。”莫浪平脸不红气不喘地说谎。
“我不记得了。”石影辣红了脸,根本不敢看他。
哪有人初次见面,便要求对方如此过分亲昵哪……
“可我现下受伤了,你要我如何洗?”莫浪平苦着一张脸,装出虚弱声音说道。
“我哪里知道……”石影低吟了一声,飞快地跑出房间。
莫浪平看着房门,只是傻笑着,笑得长眸眯成一直线,笑得他奔波多日的身体拚命地痛着,他仍然咧嘴笑着。
石影还活着!石影是女的!
老天现下是在鼓励他行医救人,才给了他这样的福报吗?
莫浪平双唇上扬,此时心里满满地尽是喜悦,他取了颗补气药丸含在嘴里,倦极身子在安心之后,双眼才一闭,便沉沉地睡去了……
半个时辰后,石影请马家父子帮忙提着热水,她则端着饭食走进屋内。
莫浪平躺在床榻里睡得正沉,周遭的声响不曾让他抬一下眉头。
这人累坏了吧。石影凝视着莫浪平,心中升起一股不舍感受。
她以为这辈子再也找不着自己亲人了,没想到竟有人为她执着至此哪。
“多谢马大叔。”
石影谢过马家父子,目送他们转身离开后,她缓缓走到榻边。
马大娘说过,此处村庄路径极为隐密,多年来甚少有外人到访。他究竟花了多长时间,从山顶一路走到村里呢?她在这里已待了一个多月,这人该不会就痴痴地找了这么久吧?
石影看着他的容颜;心疼地发现他眼下憔悴与瘦削双颊,尽是藏不住之疲惫。
否则,这人容貌俊挺,那长眸挺鼻薄唇都是好看的,一对眸子尤其黝亮得让人侧目。
可那黑眸也放肆得紧哪!当他在看着她时,占有神态竟是如此明显。她甚至不需要与他熟稔,便能感受到他对她的在意。
石影捣着发红脸庞,对于自己竟因为这个男人脸红而感到诧然。这一个多月来,她始终以为自己对于喜怒哀乐是十分淡然的啊……
这男人当真影响了她。如同此时,她明知自己该叫醒他,让他将身子洗净,如此他才能好好睡上一觉。可一瞧见他睡得如此沉熟,她真的唤不出口。
石影拧了条干净布巾,逐一擦拭着他脸上尘土。来回擦拭了几次,直到布巾全都染黑为止。
当布巾拭净莫浪平脸庞之后,他浓眉渐松,双唇扬起一道笑容。
石影见状,也忍不住笑了,只是,她的笑容持续得极短,因为每日必然要袭击她的头痛,竟在此时无预警地劈上她的脑门。
“不……”
石影低哼一声,抱着头无力地贴着墙面,滑到地上。孱瘦身子不停地颤抖着,任由脑中锤击般的剧痛,一下、一下地让人难受得生不如死。
“救命——”
石影一句救命,教莫浪平在瞬间弹坐起身。
他一看到石影脸庞毫无血色,急忙下榻,打横抱起她,让她躺在长榻上。
莫浪平扣上她右手寸口,再探至左腕脉门,脸色忽而凝重了起来。
她脉长极促,表示瘀血滞凝于头部经络间,而脉象无力且紧,代表肺腑已受邪气,若不能调整好,这辈子都得犯上这么石破天惊似的头痛,连带着肩颈;心肺也要受到牵累,日后身子孱弱亦足不能免除之事。
她这毛病,只要一日扎针两回,一个月之内毫不间断,他便有把握能将她脑内瘀积沉脉导回正常。
待得她气血瘀结通畅了,应该就能多少记起一些前尘往事了。
莫浪平一忖;心头却是一慌。
也许他应当一日只为她扎一回针,待到两人感情更加密切,她也舍不得离开他之际,他再改为一日扎两回针。
只是如此举动,会不会让石影多受苦呢?或者,他可以先以通血方剂,兼以蜜丸补气,待她调养好体质,不再这么虚寒之后,头痛便不会如同今日这般让她如此难受了……
不过几回呼吸时间,莫浪平脑子里已闪过千百个念头,直到石影逸出口之啜泣声惊醒了他。
“好痛……”石影蜷着身子,贝齿陷入唇间。
莫浪平揍了自己一拳,不敢再多想急忙先从油布包里取出两锭丸药,放至石影冰冷唇间。继而取出一排长针,以一旁火烛烧过一回后,便速以一记三棱针扎向委中穴处,以活络其血瘀处经脉。
石影原本还痛得蜷成一团,没想到莫浪平这一针灸,她脑间巨雷般疼痛顿时消减一半。
她诧然地扬眸看向他,他正一脸的焦急,恍若身子难受的人是他一般。
石影心窝一暖,悄悄地握住他的手。
莫浪平宽了心,又在她肩颈几处各扎了几针。
半刻钟后,莫浪平取出长针,大掌则顺势将石影抱到身侧。
“原来你真是个大夫哪……”石影低语道,脸色虽然稍嫌惨白,却已经能够开口说话了。
“我不只是大夫,而且医术过人,人称「鬼医」,意指索命小鬼见了我便要发愁。所以,你有什么病痛,我都会处理妥当的。”莫浪平简单将她的病情说了一回。
当然,他没提起一日需扎针两回之事。
“知道自己擅长什么真好。”她专注地看着他的脸庞,却徒然无功地发现自己仍是没法子想起任何事情。
“我会帮你想起来的。”莫浪平抚着石影脸庞,严肃地看着她。
石影揪紧手掌,忽而柔声说道:“你找到我了,真好。”
莫浪平霎时红了眼眶,倏地将泪眼埋入她的颈窝处。
“我没事了哪……”石影抚着他的后背,不自觉地便开口安慰着他。
“经常这样头痛吗?”待情绪平复之后,莫浪平举起袖子拭去她额间汗水,一掌则伸至她颈后,慢慢舒缓着她僵硬颈肩,她这些日子应当都没睡过一场好觉吧。
“我每日都要痛上这么一回。幸好,这痛通常是在夜里发作,否则又要让马大娘担心了。”石影缓缓地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