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底下行走的鬼-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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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来自林敏身上那言词无法表达的独特吸引着云,使她们的友情日渐增长,使她们成了一对无话不谈,形影不离的好友。
对于林敏来说,云身上散发出的成熟女性韵味也像磁石一般吸引着她。当她静静望着云的时候,有时也会情不自禁地脸红心跳。当然,这跟爱无关,自从她成了鬼,她的爱就死了。她也没办法流泪了。虽然她有许多特异功能,却无法给自己装个泪腺,那如钻石闪闪发光的眼泪对于她来说就像天堂一样遥不可及。真奇怪,爱没有了,可是她的情欲却有增无减。特别和这样有着魔鬼身材的女子相处。情欲的贪恋就像汽油一样在她心中熊熊燃烧。云那浑圆饱满的臀部,温香丰满的胸部,白玉般细白柔软的肌肤,甚至女性最私密的地方,都时时撩拨着她的情欲,特别是有月光的晚上……
真是好笑,那些电影、小说总是喜欢愚弄人们的思想,总是喜欢在太平盛世挑逗一下人们的神经。他们总是认为鬼是属于阴暗的东西,它们见不得阳光。不,并不总是这样的。像林敏这样在午夜十二点整死去的鬼,最害怕的是月光。日为阳性,月为阴性。万物诡异阴柔之首——月光,对于鬼魅的鬼来才是真正的杀手。每每有月光的晚上,难受、疼痛便会延至林敏每一寸肌肤,甚至深入骨髓。当月光照耀到她身上时,这依附于她身上的肉体便会突然被抽走,就像衣服被大风吹走!她便轻飘飘地犹如一片看不见的落叶。此时,凡人的肉眼是看不到她的,只有整个宇宙漠然注视着她,注视她犹如大海里的浮萍漫无边际地在海面上飘浮不定。
那晚林敏本来早早就睡了。灯光熄灭了,黑暗像水流一样在屋内潺潺流淌,后来它像音乐一样流淌到她身上、心上、眼眸里。黑暗里又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是月光吗?林敏爬起来,赤脚跳到地上拉开窗帘。啊,好大的月光,这满满一操场气势恢弘的月光有如汹涌澎湃的万倾波涛。月光主宰着整个世界,像水银一样到处流淌着,它的清辉正散发出无边的威力,四处泼洒,从巍峨耸立的天顶山山顶一直泻到白马河河面。它犹如一道道瀑布,凭空而降,又像一匹匹素锦,从山上掉落,更像是大雨倾盆而下。这样的月光是毫无遮拦的,它对着整个沉睡的大地倾诉自我,倾诉得如此彻底如此真实,连一丝丝保留的余地都没有。
时间像光轮一样旋转,月光钻到她体内,有如黑色汽油煽动情欲的火焰,又如一头狰狞的怪兽,吞噬着理智的光芒。啊,这疯狂的月光抓疼了她的心。这刀剑般的月光剔除了她的思维,她全身上下只剩下敏锐的触觉。她焦躁不安,浑身火焰般“嗞嗞”燃烧着。她口干舌燥,她口渴——她的手在渴——啊,水,水在哪里——她瑟瑟发抖,迟迟疑疑地伸出了手——云的肌肤光滑细腻——一湾清凉的水域!啊,她猛然觉醒了,她竟然迷迷糊糊被照进月光里,被月光夺去了肉身。而现在,她那纯粹精神化的东西——她的魂魄竟溜进了云的房间,而且掀开了云的被子……
云睡得很香。她撩开云的睡衣,抚mo着她光滑而富有弹性的肌肤。她抚mo着,迷醉着,惊颤着。接着,她在她波涛起伏风光无限的胸部上逗留了一会儿,爱抚着亲吻着那对水蜜桃般成熟芬芳的乳房。她心旌摇荡,不能自我。于是更紧地贴着她,滑过她丝绸般光洁窈窕的腰际,往下去,再往下去,来到那芳草片片的神秘地带,感觉到一片滑溜溜的潮湿,她的心止不住地颤栗、燃烧、溶化。
一刹那间,她全身充满了奇异而又强大的力量,使她变得勇猛不可战胜。一切美好的事物也在这一瞬间复活了,四周响起了复活节时从教堂传出来的美妙而高亢的赞歌。她在深渊底层浮沉了一会儿,紧接着整个身子都在向上飘,像飞天的仙女一样飘飞着。当她向着广袤无垠的宇宙飘升的时候,她似乎听到了底下的云发出梦呓般的呻吟……
金色曙光亲吻着窗棂,透过玻璃在窗内地板上荡漾,鸟儿早已在广阔的天宇,将一串又一串的歌声,像采摘花朵似的,送给它们兀自高歌赞美的天地万物。云睁开惺忪的睡眼,久久不愿意起床。她双颊潮红,双眸熠熠闪光,有如刚刚坠入情网的少女,在这样一个暮秋的清晨,她却觉得一切事物有如春天般繁茂昌盛、欣欣向荣。而她正如春风下一棵小树,她在抽芽,在拔节,在欢唱。汁液在里面汩汩流淌,带着新生的兴奋向万物致以美好的问候。这样一个清晨,犹如圣婴一样纯洁、美好。云虽然感觉四肢松软无力,却非常清爽、畅快,而且体内充满了源源不断的新生力量。真舒坦呀,就像一个满身疲倦的人泡了一个美美的温泉浴,每个细胞都有说不出来的舒畅。
一想到昨夜那个奇异的梦,云便羞得满面通红。昨夜的梦里,有一个陌生的人——他面影模糊,辨认不出相貌。他赤裸着身子,滑溜溜的,冰凉凉的,紧搂着自己,又是爱抚又是亲吻,在床上云雨了一番。那种痛快淋漓美妙无比的感觉是她从未体验到的。虽然早在读大学的时候她就和男朋友偷尝了jin果,虽然她也有过那种被称作高潮的性体验,可是梦里那份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觉从来没有过。多么不可思议又多么让人疯狂迷醉的感觉,仿佛是天上的仙果,人间无法采摘、品尝的仙果。现在仙果已经不复存在了,可是她还想赖在床上慢慢地回味着,回味那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
林敏比往常早起,她有些苍白、疲倦,心不在焉,却显出一股不同寻常的热情。在这股热情的感染下,云几次差点冲口而出,想要对林敏提起那场梦。最终她很庆幸自己没有说出口。对于别人,那梦是如此荒诞无稽,诉说这样的梦境,她不被林敏给嘲笑死才怪呢,而且很快会超过林敏,荣登全校古怪老师之榜首。这一整天,她笑语不断,莫名其妙地快活着。是因为那场梦的缘故吗?而那仅仅是一场梦吗?云怎么觉得它真切得可以触摸,仿佛真真实实存在过……
晚上和往常一样,她们一边打开电脑备课,一边漫无边际地聊天着,不知不觉中,话题竟扯到同性恋上。“我觉得这是非常不正常的,世界上竟然会有这样的人,这样的思想,这真是匪夷所思。”云不假思索地说道。她那灌满物理学名词的头脑无论如何接纳不了这样异样的词汇。以云的观点来看,这和异端的邪教没什么两样。“为什么判定它是不正常的?”林敏微蹙着眉毛,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冷冷淡淡、慢条斯理地说道,“去读读那些历史,去看看那些报刊杂志,去搜索那些网页,古今中外都有过这样的例子,只不过比例偏少些,但不能因此就评定它是不正常的,是反自然的。就像一些稀有的树种,不能因为其数目少就认定它们不是树,就剥夺了它们作为树的荣誉!”
对于云来说,林敏的话无懈可击,可是她自己的观点也根深蒂固,无法更改。接下来云听到林敏近乎喃喃自语地说道:“如果说这一切是不正常的,这是一颗病了灵魂,却有那么多的人喜欢这种病了的感觉,并把它当作一剂良药,慰藉这个冷漠的人生。”云也一时沉默不语。是呀,如今的社会很多人把同性恋当作一种时髦,一种文化品味,一种炫耀的资本,没准林敏就是这样的人。在好莱坞电影里,关于这类题材的作品,频频获得青睐,更是把这种时尚推波助澜。如果自己坚持自见,反而更显得思想守旧,视野狭隘。罢了,何必去为这些离自己十分遥远的事情争执得面红耳赤呢。让那些社会学家、心理学家、医学家、文学家以及那些无聊之极的人士去伤脑筋吧,因此关于同性恋的话题只是一笔带过,没有深谈。
那个晚上林敏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无法入眠。月光还是一如昨晚那样从高高的天顶山上横扫而下,肆无忌惮。她知道月光带给她许多特异功能,她能在月光的照耀下虚飘成一片无形的叶子,飞向她想要去的任何地方,做她想要做的一些事情,像昨晚在云的房间那样。月光满足了她的肉欲,给了她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愉快。只要她在黑暗的地方呆上两个多小时,又可以恢复到现在这样披着人肉的鬼。对于鬼来说,月光是她的恩人,同时又是她的杀手,月光消耗着她体内的能量,终有一天她会能量耗尽,魂飞魄散……
今夜的无眠并不是月光撩起的情欲,一股巨大的空虚感觉犹如惊涛骇浪似地猛扑过来,淹没了她。林敏深深憎恶起挂在身上这具躯体,虽然它表面上和人类那躯体毫无两样,然而凭着比狼还要灵敏的嗅觉,林敏闻到了躯体里掩埋的怪异、冰冷的气味,以及那没有爱,没有温暖,只剩下赤裸裸的令人反感又摆脱不掉的肉体yu望。这就是一只鬼的本性,尽管林敏也憎恶人类。人类是一种什么样的动物呢?对于功利的喜好,人类所表现出来的犹如一只狗对肉骨头的垂涎三尺,尽管绅士淑女们总是把自己装饰、打扮得气派十足,花枝招展,人模人样的。可是只要你扔给他们一块肉骨头,他们就奴性十足,趋炎附势,原形毕露。只不过人类比鬼来得聪明,他们比鬼会掩饰,会做作,会耍噱头罢了。而真理便是人类耍噱头里最高明的一招术,为了炫耀它,也为了尽可能地利用它,人类就经常把真理挂在嘴边,他们也被这空洞的真理弄得夜郎自大、指手划脚、不可一世。
当然,也有一些人像初生的婴儿,像初绽的蓓蕾,像初生的春江秋月夜般纯洁,与虚假的真理的指挥棒背道而驰。浪花便是其中的一个。她是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大人那套虚伪、狡诈、奉迎拍马、随波逐流的本领她永远也学不会,这正是造成浪花悲剧的深刻根源。正如一本书上所说的:“这个世界是专为毁灭她那颗圣洁而脆弱的灵魂而存在的。”
夜静悄悄的,树巢里有不知名的鸟儿在凄厉鸣叫着。林敏躺在床上,想着那个纯洁温煦的浪花。浪花永远是一个害怕黑暗的儿童,可是她的水晶碗碎了,浪花走了,她要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重新寻找一个完美无缺的水晶碗。可是那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在哪儿呢?
为什么她又要变成一只鬼,行走在这个热闹无比却比地府还要冰冷、腐烂、恐怖的人间呢?浪花走了,临走之前,她在日记里写道:
“我默默消融在母亲的怀抱里
只有那儿,才有永久的光明
只有那儿,才有一生的安宁。”
可是浪花,你知否,永久的光明,一生的安宁,在哪儿?在哪儿?
第三章
更新时间2009…4…11 20:06:49 字数:5652
第三章(字数:10381)
我学会了看手,过去,我从来没有看过。我还学会如何借天空作背景来观察房屋和树木,而不是孤零零地观察房屋和树木。我还懂得影子并不是黑色的,而是有颜色的。
——毛姆《人生的枷锁》
浪花内心里一直珍藏着一个珍宝,那就是她的出生地——红被!
淳朴善良的红被,宽厚坚强的红被,无私无畏奉献着她的阳光、雨露的红被,哺育着她无忧无虑的童年,带给了她们多少快乐的回忆。她是在红被坚实温馨的土壤里,从一个赤着脚丫子调皮的孩子,奔跑着长大的。记忆的闸门一旦被打开,那久已模糊甚至被忘却的红被又从浪花记忆里跑出来,它挥着手亲切地笑着跑着,她的面影也越来越清晰了,越来越亲切了……
关于红被的印象,淌在时光里便是波澜壮阔的大海,宽广柔和的沙滩,一条发白发亮的青石板路面,还有渗进骨髓里的阳光。每当东方红纱飘动,红通通的太阳仿佛第一位光顾红被的客人,而海滩上飘动的渔网犹如长着千万只眼睛兴奋地注视着天穹里这盏红艳艳不可思议的灯笼,那个灯笼带来的奇思幻想比任何东西都更有诱惑力,沙滩上的渔网才没有懒洋洋晒太阳的闲心,它们浑身躁动不安,渴望早早地跟随渔人扬帆远征,追逐神秘美妙的太阳。生活对于渔民来说倒不是什么复杂问题,不就是一网鱼嘛,运气好的时候满载而归,运气不好的时候大不了空网而回,和门前一起一落的潮水没什么两样。
这样一个背山临海的红被虽然有些偏僻落后,自有外界无法比拟的热闹。白天渔汉子弓着身子窜上渔船马达隆隆响着远去,女人便在沙滩上摆开阵势织网补网。渔家的女人织起网来又娴熟又漂亮。渔家的孩子是最幸福的,他们大都在海滩上成长,几个月大的孩子便在妈妈脚下的渔网里爬呀爬,大一些就会去抓小蟹子。沙滩上密密麻麻的小窟窿就是蟹子的家。蟹子跑得可神速呢,一眨眼功夫就不见影子,调皮的孩子总是用细长的竹竿往窟窿里使劲地戳呀戳。稍大一些就跑去游泳。游着游着冷不防就会抱出一条雪白肚皮的大鱼。再大一些,渔家的孩子长到十一二岁就是大人了,如果没去上学,就迫不及待地跟随父亲、哥哥去捕鱼。当那些男人和小男人都远征蔚蓝的大海时,海滩便是女人与孩子的地盘了。
女人是最不甘寂寞了,她们一边织网一边织着比网还要密还要长的故事:哪家的女儿出嫁了,她的嫁妆多少又多少,她的母亲在女儿出嫁的日子里哭得气贯长虹;哪家的老人家回“老家”了,他的葬礼办得如何如何,他家的孩子哭得如何气壮山河。总之,那些说不完的话,就如魔术师的帽子花样百出,内容丰富。海滩上最热闹的要数妇女们吵架。海边的女人哪个不是和男人一样粗鲁爽快,打打闹闹也是家常便饭。况且一场仗打下来不仅可以让海滩热闹非凡,也可以让自己成为焦点访谈人物,真是何乐不为!吵闹的原因再也简单不过了,无非是这一家觉得另一家的话语含沙射影,或者两家的孩子因为抢蟹子碰破了头皮。总之,想打想闹何须弯弯曲曲,随便抠一点出来就是了。
吵闹的时候骂声震天,喊声动地。打者来劲,听者兴奋。那一打一闹富有渔家人的风格:不像纺线似的吱吱呀呀,更不像童谣般绵长悠远。到了最后简直就是一场嗓门较量。那种气势排山倒海,胜过敲锣打鼓的春节。围观的人无不振臂高呼,面色火红,血液奔速。在这里我们不得不关注一下那些猫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