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底下行走的鬼-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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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座“状元帽”,传说一个贫困的才子在众乡亲帮助下一举夺魁,却从没衣锦还乡,那年家乡闹饥荒,尸横遍野,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托一只乌鸦飞到京城,把家乡灾情告诉了状元,状元不信,置之不理。乌鸦无奈,急中生智地衔走了状元的帽子,飞回了故乡,状元这才如梦初醒禀报皇止,千里马连夜加急,拯救父老乡亲。
那座“望夫石”,传说有个叫阿坤的青年小伙子勤劳朴实,英勇正义。那一年乌贼精来到小渔村作怪,掀翻渔船,砸碎房屋,让村民们染上一种怪病,全身腐烂而死。乌贼精还扬言为了增长功力,要吃掉一百女童的心脏,一百男童的脑浆。阿坤惩恶扬善,斩妖除魔,穿着梦境实施细则送的金盔甲,手持银宝剑,直杀乌贼精的海底老窝。最终乌贼精被杀死在海底,渔村又恢复了往日的幸福安宁,阿坤却再也没回来。他的新婚燕尔的妻子不相信丈夫已葬身海底,她整天爬上山岗望眼欲穿,不吃不喝,泪水涟涟,有一天她哭瞎了双眼,哭哑了声音,一阵大雨倾盆而下,她在雨中变成一座“望夫石”,伫立在大海边一千年一万年等待丈夫归来。
“爱神宝座”来源于一个甜美的爱情传说,寄托人们对爱情美好的夙愿。传说古代一对神仙不仅恩爱,而且很有爱心,他们不眠不休汲取了三百年月光精华铸就了一个爱神宝座,又偷偷把它放到人间,希望天上人间有情人终成眷属。传说只要和心爱的人坐在宝座上对着月光下的大海彼此呼喊对方的名字,从此就风雨无阻牵手一生白头偕老。
夜幕降临,浪花和林枫躺在一块平整的大石上仰望星星。满天耀眼的星星仿佛一张柔软舒适的网低低地罩住她们。恍恍惚惚,浪花觉得石头变成了一叶小舟,海浪轻轻地摇着她推着她,仿佛要带她到一个遥远神奇的地方去。后来她们又坐在石头上俯看大海里的渔灯。一盏盏渔灯仿佛是从海底长出来的一束束火红的花。这红艳艳的花瓣摇曳着,与天上熠熠闪光的星辰交相辉映,与远处的灯火和谐地融合在一起。浪花和林枫都陶醉了,陶醉在这渔灯、灯火、星光与海浪声组成的美景里。
浪花和林枫在红被呆了三天,这三天是浪花有生以来最开心的日子。她们在沙滩上捉螃蟹捡贝壳,在咸咸的海风里奔跑。她们在沙地上烤地瓜,麦草一把把扔进火堆里,地瓜也跟着一个个扔进去,熟透的地瓜又香又脆,她们顾不上矜持,狼吞虎咽着,黑黑的地瓜皮把她们的脸蛋弄得黑不溜秋的,惹得一群鸭子在远处的小溪里惊奇地望着她们,翅膀拍得扑扑响。惹得两只小狗跑到她们身边左蹦右跳,拼命地摇尾巴。“你们这两个小家伙太不讲卫生了,脸蛋脏兮兮的。”小狗和鸭子们联合起来教训她们,一副成熟老道的样子。浪花和林枫则对它们扮鬼脸,恐吓着要把它们扔到火堆里,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吃饱了,喝足了,她们躺在草地上看蓝天、白云,听海浪声响,听渔船归来时的汽笛声。浪花告诉林枫,她从前有个很好的小伙伴——音乐天使安洁。她的歌声,优美动听,令上帝也为之动容。可惜她后来没有变成鸟儿在枝头上歌唱,而是变成了鱼,游走了,游到了伊塞克库尔湖。林枫告诉浪花,她小时候很傻很傻,看到天空一朵一朵的白云,就以为是天上的白发仙人在开会,于是领着一群小伙伴,齐刷刷地跪在地上祈祷。虽然她们的声音很小,但她们都相信仙人会听到的,谁叫他们是仙人,仙人的本事可大呢,只要够虔诚,并且不贪心,仙人一定会帮小伙伴们实现心中美好的愿望。
红被三天的快乐生活让浪花明白了这样一个道理:在红被,生活简单得只是吃饭、睡觉、劳作,快乐却是这样原汁原味,触手可及。而在夜夜笙歌的城市,人们过着灯红酒绿,多姿多彩的生活,快乐却要用金钱来购买。它像真空包装的饮料,被挤压在狭小的空间里,被放进许多添加剂。其实快乐就在简单的生活里,当我们把生活弄得很复杂,当我们yu望膨胀,欲壑难填时,快乐却过期了变味了。
第九章
更新时间2009…6…3 10:59:19 字数:5574
第九章
“美茜蒂丝,除了你之外,我最爱的人便是我自己,我的尊严使我超越其他人的那种力量,那种力量便是我的生命,你用一个字压毁了它,我便死了。”
——大仲马《基度山伯爵》
1999年5月,从红被回到红石的浪花,已经从对菲儿伤感的思念里彻底摆脱出来,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教书育人上。两年的教学让浪花看到了太多教育方面的弊端。中国封建社会经历的时间太长了,封建思想在人们脑海里根深蒂固,皇权思想尤其严重,以致人人都想当皇帝,这当然是一个很富有讽刺意味的故事。于是乎家长对孩子,老师对学生,上级对下级就开始有意识无意识地实行潜意识里的皇权专制(这可以在弗洛伊德的潜意识理论里找到根据)。曾经有一个班主任责怪浪花袒护学生时就毫无遮拦地说:“对学生那份基督式的仁爱确实太可笑了,其实教育犹如一根打狗棒,要时不时地抡起打狗棒吆喝,或者干脆是不分东西南北地乱打下去,狗才会乖乖听话。”
浪花很震惊,她弄不明白这样打狗的班主任还会是市优秀班主任。继而她有些明白了,其实打狗教育在中国的某些学校还是堂而皇之地占据着主宰地位,而那位班主任之所以能够当选市优秀班主任,因为他打狗棒最粗,骂得最凶,打得最狠罢了。呜呼,如此的教育观,哀哉哀哉。面临这种情况,浪花觉得自己肩上的任务加重了。她准备写一部教育小说来警醒世人,犹如如叶圣陶的《倪焕之》,刘心武的伤痕文学《班主任》,这些工作都需要她投入大量的精力。
正当浪花热血沸腾,着手于教育改革时,她和林枫的来往更频繁了。当然,浪花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她会爱上一个学生。理科班的林枫非常崇拜文理皆很棒的全才老师浪花,她经常把物理、化学上的难题拿来请教浪花。晚自习后的两个小时,是林枫一天当中最快乐最甜美的时光。她似乎一天都在期盼着。晚上九点,高二女生林枫抱着课本,迈着轻快的步伐,穿过一整个大操场,,乌黑如瀑的头发上别着一对蓝色蝴蝶发夹,在轻拂的微风中,在散发着槐花香味的夜空中,正展翅欲飞……
浪花也很喜欢这个小自己六岁的学生,她的玲珑剔透,她的纯真善良,让浪花感觉生活是如此的美好、温暖。她们的关系不仅仅是师生,更是朋友。她们的交往从不设心灵屏障。当林枫复习完功课,她们就坐在阳台上聊天,内心就像洒满阳光的一湖碧波,愉悦而又美好。这倒不是因为谈话的内容,更是因为聊天的对象。有一个话题浪花从来避讳莫深。她从没告诉林枫她是个LES,从童年手提木剑行侠仗义的那一天,或者是更早的时候,她的爱就只能献给同性,那是她的骄傲,她的荣誉,她的一生都要为捍卫这份荣誉而奋战。
如果有些人认为爱上同性的前提,是后天受到异性的伤害,或者是极度缺乏异性的关心,那就大错特错了。实际上,有很多人和浪花一样是天生的,她们喜欢同性的基因就是由上帝亲手创造的。如果非要认为这样的感情是不正常的,还不如把这三个字直接赠送造物主上帝好了。
正当浪花埋头撰写教育改革文章时,红石一中发生了一件震撼人心不幸的事件:高三文科班重点生李梅因学习压力太大自杀身亡。李梅的母亲,一个有名的建筑设计师大受打击,发疯了。这个曾经出色的女强人一直因当年十几分之差未能上北大而抱憾,她把圆北大梦放在独生女李梅身上。在她精心培养下,勤奋乖巧的女儿在学习上总是遥遥领先,总能让她在亲戚朋友面前扬眉吐气,对于女儿即将来临的高考,她和以前一样胜券在握,连酒店的谢师宴都预定好了。班主任黄老师在三年前就把李梅作为“北大清华”的苗子来培育,再过几十天,她将欣然看到培育成功的苗子,由她亲手送进北大,在燕园里茁壮成长。
不知为什么,这几次模拟考试,李梅的成绩非常不理想,老师、家长顿时慌作一团,他们轮番上阵。像中医一样“望闻问切”。忙乱了一阵以后,并没发现病根所在,这令他们又失望又气愤。他们一致认为李梅一定是对高考的重要性认识不足,因懈怠心理导致学习成绩下降。“不进清华北大,就没有前途。”他们苦口婆心,轮番轰炸,像当年日本鬼子的飞机轰炸东北三省。这些高文化的人们,他们的智慧他们的思想到哪儿去了?他们怎么会不明白,高期望也会产生高压力,这种情况下灌输高考重要性,无异于下毒药呀。
高考的脚步越来越近了,冲锋的号角就要吹响,大决战即将开始了。用不着老师家长动员,高三学生早就拿出“抛头颅,洒热血”的革命精神,夜以继日的学习,恨不得一天长出36个小时。“天之骄子”李梅竟然发觉自己无法像同学们那样跃跃欲试,磨枪上阵了。“万一考场发挥失常怎么办?”“万一辜负了老师、家长的期望怎么办?”“万一进不了北大,没有前途怎么办?”李梅越想越害怕,身上直冒冷汗,夜里常常失眠。好不容易睡着了又接二连三地做梦,都是高考的梦。语文考试结束了,她的作文只写了一半。英语考试她居然找不到笔,英语单词像古希腊文字她怎么也看不懂。数学考试更糟糕,她不停上厕所,考试结束了,还没做完填空题。监考老师像《卖炭翁》里的差役厉声喝叱,李梅把试卷紧紧揽在怀里,像一个母亲抱着死婴,哭得死去活来。
夜里失眠多梦,导致李梅白天无法集中精力学习,她效仿古人“头悬梁,锥刺股”,用圆规扎自己的大腿,尽管细嫩白皙的大腿血迹斑斑,她依然在课堂上走神、打瞌睡。她不敢把这一切告诉母亲,她一直是母亲的骄傲,一想到母亲会因此震惊失望乃至绝望,她就更加害怕,更加全身冰凉,冷汗直流。当班主任发觉到李梅的反常,正准备带她去找心理医生时,李梅吞下了整整一瓶的安眠药。
其实,当人们把孩子一生的幸福都押在高考这块独木桥上,当高考的重要性被人为地拔高到一个不可企及的高度,考生因为压力太大,选择万劫不复自戕事件时有发生。在李梅自杀之前,也有一个叫洛彬的男生在红石一中后门跳河自杀。红石一中的师生们经常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痛苦绝望的女人在河边摆祭品、烧纸钱,请道士沿着小河给儿子招魂。烛光摇曳,纸钱纷飞,在凄厉绵长的招魂铃声中,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哭喊,让闻者无不感到痛彻入骨的悲凉。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们的教育以分数来论英雄,综合素质,创新能力,统统是强盗土匪,都该拉去午门斩首。阿道尔夫·第斯多惠,约翰·杜威,华德福教育(由德国教育家鲁道夫·施泰纳创立,强调从头、手、心整体出发,培养和谐完整的人)都是舶来品,都该当作阶级敌人去仇视它。我们崇尚古人“凿壁偷光”“铁杵磨成针”“头悬梁、锥刺骨”的苦读精神。为了高分,我们可以不择手段,甘愿用健康来换取,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们的学生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以小鸟般的孱弱之躯干着老牛的活。学校、老师、家长站在统一战线上,热血沸腾,挥臂高喊:“考重点!考重点!”他们恨不得拿根绳索套在孩子们头上,直接把他们拉到重点大学。
可怜的孩子们,他们才十七八岁,那样纯美透明的青春,像一只刚刚褪去外壳的彩蝶,新鲜地探出头来,对外面缤纷绚丽的世界充满无尽的好奇与梦想,却被长辈们山一般的期望压得苟延残喘,负重而行。
“我们的教育一定出问题了。”浪花常常这样思索着,夜不能寐。她很想找个志同道合者并肩作战,共同探讨中国教育改革方案。找谁呢?同事们只会把她当作怪物看待。每周例会上,校长像演讲一样慷慨激昂、振臂高呼:“我们的职责就是培养重点大学生,清华、北大学生!”老师们更是情绪高昂,激动得热泪盈眶。这就是太阳底下最高尚的事业,这就是人民老师的职责。对于应试教育来说,只要高分就行,甭管是不是低能儿,更何况职称、奖金都是跟这些直接挂钩的。和家长述说?废话,那可是孩子一生的幸福所在,是光宗耀祖的大事,别来搅混呀。
积郁于心中必然发之于外,浪花此时能够找个人说说心里话的只有学生林枫了。每每谈起中国教育的弊端,悲愤迅速布满了浪花莹洁、俊美的脸庞,她薄薄的嘴唇愤怒得发抖,清澈的双眸布满了绝望的影子。林枫的心久久不能平静,虽然她不完全理解浪花的理想,但她知道浪花是个不平凡的人,她崇拜她爱戴她依赖她,她就是她的太阳。是的,太阳!她是多么羡慕浪花班上的学生他们多么幸运,能够与这个才华横溢的老师近距离接触,能够聆听她用诗一般的语言上英语课。
她的课如徐志摩的诗华美绚丽、节奏优美;如刘半农的诗明白晓畅、通俗易懂。她的教学方式灵活多样,有如浪尖上的波光,迷人之处层出不穷。学生们都很喜欢上浪花的课,有如参加一场音乐盛会,大呼过瘾。林枫本以为和浪花的缘分只是操场上的偶尔碰面,而“五一”红被海边的偶遇终于让她如愿以偿,每天两个小时的相处令她欣喜若狂,倍加珍惜。浪花为她开启了知识的门窗,那是一个奇妙的世界。然而不久,那些知识也失去了它特有的光芒,她的内心又恢复到原先的黑暗、冷清,渐渐地,她明白了,原来光芒全在于一个人身上,那就是浪花。只要见到她,只要和她在一起,她的内心深处就会发出一阵快乐的狂呼。如果看不到她,那么就注定了她的心要沉沦到黑暗的深渊里,似乎有一个道理越来越明显地告诉她:这个世界之所以存在就因有了浪花。
可是很明显地,生活当中有些事情发生了变化。浪花仿佛变了一个人,她脸色苍白,偶尔露出的微笑,也如一个苍白的梦投之于苍芒暮色里,她嘴巴张开,好几次想说什么却什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