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含笑-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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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现在的行路速度有些慢，不知可不可以从明天开始加快行军？”这么慢的速度，等他们赶到上京，主人没准儿就已经离开了。
“我没问题，明天你只管吩咐士兵，让他们加快赶路就是，只是士兵们受得了吗？”梅含笑也觉得他们实在是太慢了。
“前面的镇子上有我们的马匹。”
“那就好。”转头看看横七竖八的大宋士兵，梅含笑叹了口气，吩咐刚刚回来的小翠，“小翠，你去告诉张大人一声。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前面镇子上好像有官家的驿站，太子哥哥说过那里有不少马匹，我们可以拿来用。”
“是。”小翠走过去传话，意料之中的引起张天威的强烈反对。
“不行！走那么快干什么？”
“奴婢只是个传话的，张大人有意见何不去找公主谈？”小翠不卑不亢地说。
“我当然会去，贱婢，你等着。”张天威怒气冲冲地走过去，“公主，不能增加速度，士兵们受不了。”多堂皇的理由呀，就不信她有什么话说。
“要是行军打仗，这些士兵不知道受不受得了。”梅含笑看也不看他，只管低头在肉串上抹上蜂蜜。
“可现在不是行军打仗，我们只是送亲。公主，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嫁到契丹去吗？”被梅含笑的态度激怒了，张天威口不择言。
“住口！”小红小翠娇斥，“张大人，注意你的谈吐。”
张天威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躬身道歉，“对不起，公主，下官一时情急，所以话冲了些。”就让你现在得意一会儿，过几天你想得意也得意不了了。
“张大人懂得体恤下属，实属我大宋之幸。只是路途遥远，这一去一回，要花上不少时日，张大人临行之时，家人也千叮万嘱一定要早日回去吧？”梅含笑慢条斯理的说，把烤好的肉串放进盘子里。
“是是是，下官愚钝，不知公主一片关爱之心，惭愧惭愧！”他妈的，总有一日要让你这臭丫头向我低头认错！
“那就这样吧，今日劳累了一天，张大人还是早些休息吧。”
“是，下官告退。”
张天威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饭桌旁，默不作声地吃完了饭，老老实实地回自己的帐篷。
“公主，那个张大人现在老实了。”小红笑嘻嘻地说，放下了马车的帘子。
别人住的是帐篷，她们主仆三人住马车，真是舒服呀。
梅含笑喝了口清茶，还是江南的茶好喝，她一直喝不惯契丹的奶茶，一闻那味儿就想吐，这是她唯一不适应契丹生活的地方。不过温都儿保证上京不缺江南茶叶，否则以后她就得喝清水了。
“你们俩以后离他远一点儿，这个张天威骄横惯了，小心他把气撒到你们俩头上。”
“知道了，公主。我们俩寸步不离公主左右，他就是想找我们的碴儿也找不到。嘻嘻，气死他。”小翠笑着说，今天公主为她出了气，她真是高兴。
就在马车上主仆三人小声谈论的时候，篝火旁的契丹士兵们也在小声谈话，不过他们讲的可不是那个没用的张大人。
“哇，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女人！”一个士兵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比天上的仙女还漂亮！”
“去，你见过仙女吗？”
“这么美丽高贵的公主，居然给我们烤肉吃！”
“我发誓，我要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她。”
“我也发誓，如果要是有人对她不好，我就杀了他。”
“我愿意做她一辈子的奴隶。”
“……”
而大宋这边的篝火旁，说的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妈的，这么漂亮的公主要嫁到契丹去，便宜他们了。”
“不嫁到契丹，也轮不着你。”
“去你的，能轮着你呀？”
“当然轮不上，这一辈子能有福气看上这么一眼，就算没白活啦！”
“东京那些达官贵人们，今天晚上不知道睡不睡得着。”
“还是咱们好，知道没那个命，反而踏实。”
“说的没错。哎，你们看，那个人是谁呀，怎么没见过？”
好多人回头看，那个人进了最大的帐篷。
“没准儿是张大人的亲兵吧？”
“看来是。”
“不管他，喝酒。”当兵的自有当兵的乐趣，廉价的白酒也能喝出生死友谊来。
至于张天威张大人的帐篷里，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张大人，皇后娘娘派小的来，问问有什么情况。”刚刚进来的人躬身行礼。
“你回去禀告皇后娘娘，自明天起，队伍要骑马前行，得抓紧准备了。”
“大名和真定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为以防万一，雁门关内还准备了一批人马，不过现在还没到位。”
“雁门关那拨人倒是不着急，十天之内赶到即可。不过出了雁门关，就是契丹的地盘了，我们就不适合有什么动作了。”
“皇后娘娘说张大人在上京还可以做一件事。”
“什么事？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张大人放心，一点儿危险都没有。张大人只要……”压低了声音，一五一十面授机宜，张天威蓦地一阵得意的大笑。哈哈哈，在这样的连环计谋下，那个臭丫头还跑得了吗？就是可惜了那花容月貌，嗯，或许他可以暂时留她一命？
“皇后娘娘嘱咐，大人到时候可千万别因为贪图美色误了大事，事成之后，自然少不了大人的美女。”来人严肃地警告。
“啊，嗯，好的，你回去请皇后娘娘放心，本官不会误事的。”可惜，不过既然皇后娘娘答应了，那他也没有损失多少。“对了，到了大名，我怎么跟那些人联系？”
“这个不劳大人费心，大人什么都不用管，免得到时候他们怀疑到大人头上，万一那人失手，大人甚至可以把他送官严办，只是别让他开口就是。”
“这个我懂。”杀人灭口嘛，以前也不是没干过，“这么说，真定那边我也不用管？”
“没错，这是睡药，吃下去之后会昏睡三天，大人的责任也就撇清了。”
“知道，知道。哈哈哈……”
看来这真不是一个平静的夜。
第三章
3
契丹长春州的鱼儿泺，正是今年契丹皇帝春捺钵的所在地。此时，在皇帝的牙帐中，有两个人正坐在厚厚的毡毯上欣赏歌舞。一个人穿着契丹族左衽圆领窄袖的传统服饰，另一个人穿的却是汉族服饰，不过留的是契丹人独有的髡发。穿契丹服的正是契丹的皇帝耶律洪基，穿汉服的是他的亲生弟弟，梁王兼南面大人的耶律洪跋。
“皇弟，你是不是该回去了？”耶律洪基在赶人吗？
“不用着急，温都儿已经来过信了，他们正在以乌龟的速度往这儿爬，大约明年的这个时候就能爬到了。”耶律洪跋眯着眼睛，细细品味刚入喉的上好烧刀子。
周围站着的从人忍不住笑，耶律洪基也咧了咧嘴。
“这么说来，你还有一年的时间可以逍遥快活？”
“错了，皇上。臣弟还有一辈子的时间逍遥快活，我的身体好得很，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一年的时间还是能活过去的。”把空杯往矮几上一放，跪在地上的侍从立刻再给他倒上一杯。
“哈哈哈……”耶律洪基终于忍不住了，“皇弟，你说话总是这么有趣。”
“有吗？”耶律洪跋一脸的茫然，“那就多谢皇上夸奖了。”
刚刚停住笑的耶律洪基又被他的表情逗笑了，不过笑归笑，他还是没忘了正事。
“这次大宋嫁过来的公主据说很漂亮，皇弟你有福气了。”
“皇上，”耶律洪跋叹了口气，“臣弟说过了，不管她长得什么样，我不感兴趣。”
“那怎么可以，太后在我的耳朵根儿唠叨好几个月了，全国上下都知道你要迎娶大宋公主，别跟我说你不想娶人家。”这家伙，让他娶个媳妇这么费劲吗？
“放心，我会娶的，反正我那后院一直也空着。”耶律洪跋吊儿郎当地说，一点儿也没有即将为新郎的喜悦。
“我可跟你说，你不能亏待了人家，否则太后都会把你念叨死。”耶律洪基提醒他，那好歹也是个娇生惯养的公主。
“是不是货真价实的公主还不知道呢？你看看中原的历史上，嫁了那么多公主到外邦，有几个是真的？”既然极有可能是个冒牌货，怎么对待她也就无所谓了。
“放心，这次朕保你娶的是货真价实的公主，而且是最漂亮的公主。”当初他就交待下去，这一点一定要坚持。
“噢。”耶律洪跋意兴阑珊地说，一点儿也不领情。
一个侍卫走了进来，臂上停着一只海东青。躬身行礼之后，把海冬青腿上的小纸条取了出来恭恭敬敬地递给耶律洪跋。后者看完后，挑起了眉毛。
“怎么？”耶律洪基问。
“温都儿来了消息，说他们现在已经加快了速度，预计一个月后到上京。”
从一年到一个月，变化也太快了吧？耶律洪基也挑起了眉，“不知道你那位公主受不受得了。”
“没关系，我可以让她先休息个一年半载的。”耶律洪跋又仰头干了一杯酒。
“你是不是该动身回上京了？”耶律洪基忍住笑，继续赶人大业。
“三天后回去。”这回跑不掉了，而且他也实在是想念——温都儿啊。
大宋的大名府，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遇到了不大不小的难题。
什么难题？无外乎就是人太多了，大名的官驿住不下了呗。
大名知府立刻把自己的家眷赶到侧院里住着，把最好的房间让出来，恭维的话说了一大筐，终于接下了公主下榻的美差。
于是，张天威和温都儿也跟着住进了进去，随行的只有少数士兵，其余的都暂时可以放松一下，远远地躲到官驿吃喝玩乐去。
原本只打算在大名休息一天，补充一些给养就走。谁知张天威大人忽然生了病，一下子昏睡不醒，队伍就这么耽搁下来。
大名知府于伯宁跑上跑下，美差一下子变成苦差，说不出的懊恼。谁知道娇滴滴的公主那边什么事儿都没有，这个送亲大人反而会生病了呢？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他这个小小的知府也别想别的，直接把乌纱帽往大堂上一放，自动消失不见好了。
于伯宁在侧院长吁短叹，一家子挤在这么一个小小的院子里，要多麻烦有多麻烦，别的不说，光那几个小妾天天拌嘴，就够火上浇油的了。
“哼，谁不知道大名府鼎鼎有名的春娇姑娘哪，人家可是名人呢。”
“我春娇是出身不好，可是戏班子出身的也不见得好到哪儿去吧？”
“我可没招你，干吗说到我身上来呀？”
又来了。
“闭嘴！”于伯宁怒气冲冲地冲出去，把几个正在拌嘴的小妾吓了一大跳，“都给我滚！”
几个小妾见风头不妙，急匆匆地溜掉了，连东西都忘了拿。
于伯宁看着石桌上某位小妾最喜欢的大鹦鹉，灵机一动，这两天他只顾忙着那个张大人，把公主给忽略了。现在不正是一个好时机吗？
于是——
“公主，大名知府送来一只大鹦鹉，还会说话呢。”小红兴冲冲地说。
“鹦鹉？”梅含笑放下刚刚想放入口中的瓜子，“要是姐姐在，那就好了。”梅自香最喜欢这些鸟雀，她却不是很感兴趣。
“公主，快来看看吧，反正也没别的事儿干。”小翠逗了半天，那鹦鹉一句话都不说，她只好请帮手了。
“好吧。”梅含笑把手里的书放下，走到外面长廊上逗鹦鹉。
那鹦鹉长叹了一声，把三人逗笑了。
“你有什么愁的？”小红笑着问。
鹦鹉张嘴了，“老爷怎么还没来呀？”
小红小翠大笑，梅含笑忍不住摇头，“看来这只鹦鹉欠调教，小红，你把桌子上那碟瓜子拿来。”
“是。”小红端着瓜子，梅含笑拿起几颗来逗着鹦鹉，“床前明月光。”
鹦鹉张嘴，“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原来你会。”梅含笑把手里的瓜子放在手上，鹦鹉伸出头来啄了一颗，自己剥了皮，吃的津津有味。
“呀，你还会剥皮呢？！”小翠惊讶地说，“公主，再喂它几颗吧。”
“好。”一时兴起，梅含笑几乎把碟子里的瓜子全喂了鹦鹉，看它滑稽的剥瓜子皮的样子，三个人乐得哈哈大笑。
“这小东西嘴真馋。”小红笑着说。
“公主，你看！”小翠发现了鹦鹉有些不对，只见刚才还活蹦乱跳的鹦鹉头慢慢地垂了下去，身子一歪，倒在笼子里，死了。
“天哪。”小红喃喃地说。
梅含笑的脸绷得紧紧的，意识到了什么。
“小翠，去请温都儿大人。”
温都儿匆匆而来，一见笼子里的死鹦鹉，再看看还剩下几颗瓜子的碟子，沉声问，“这碟瓜子是谁送来的？”
“是于大人府里的丫鬟，说是送给公主的。”小红猛地抓住梅含笑的袖子，连声音都在颤抖，“公主，您没吃吧？一颗都没吃吧？”
“没有，”梅含笑摇了摇头，“但是差一点儿就吃了。”那丫鬟送瓜子来的时候还特地说这是于大人府里特制的瓜子，味道不一般，让她一定要尝尝呢。
“天哪，要不是于大人送来的这只鹦鹉……”小翠抖着身子，后怕地说。
“谁这么狠心？公主又没有什么仇人。”小红喃喃地说。
“谁说的？五公主、六公主还有八公主，她们哪次见了公主不跟像见了仇人似的？”小翠反驳。
“那是她们嫉妒公主美貌，而且那几个娘娘也嫉妒咱们娘娘，可是公主要嫁到契丹去，她们就已经乐得合不拢嘴了，不会再想置公主于死地的，否则她们还想不想在宫里混了？”小红分析的头头是道。
“可是要是没有人知道是她们下的毒手，那她们不就高枕无忧了吗？”小翠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
“我倒认为没准儿是哪个国家见不得大宋和契丹交好故意下的毒手，好让两个国家打起来。”小红提出另一种可能性。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再说了。”梅含笑打断了两个丫头的胡乱猜想，“这件事非同小可，不要声张出去。小翠，你去悄悄地把于知府叫来，别透漏口风给他。”
“是，我就说公主喜欢他送的鹦鹉，让他来接受赏赐。”小翠说完转身就走。
“公主，你刚才摸那些瓜子了，快去洗洗手。”小红想起来天大的事，直骂自己刚才怎么没有注意到。
“也好。”梅含笑由着小红把自己摁到椅子上，把她的手拿热毛巾擦了好几遍，那丫头还不放心，捧着她的手一个劲儿地检查，生怕有什么异样。
“没事的，小红，不用这么紧张。”人家想毒死的是她好不好？
“对了，咱们的箱子里还有黄连解毒丸呢，公主得吃一颗。”小红翻出药来，逼着梅含笑吃下去，然后自言自语——
“大名城不知道哪个郎中最好？等一会儿小翠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