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他方-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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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忙不迭吞下口中的十锦素丸,难掩诧异地迎视亲端试菜过来的张芸。
「别紧张,上次只是意外,这次我会小心的,你不会还记在心上吧?」大方地提及彼此的心结,态度自然又周到,这是梁如意也自叹弗如的。
「怎么会,你是他的好伙伴,店里都要靠你。」她不自在地说着台面话。
张芸布好新菜色,浅笑道:「服务生忙不过来,斐然在和合资的朋友谈事情,怕怠慢了你,所以我帮个忙送菜。」
「噢,麻烦你了。」
「需不需要说明一下这些菜色?」张芸拿起菜单。
「不用了,我不讲究的。」对方的殷勤让她食不下咽,直觉上她和张芸大概连普通朋友也当不成,她并不准备为了方斐然和她欢乐一家亲。
张芸瞟了梁如意几眼,她不是不明白,男女间的缘分很难秤斤论两去断定,她自忖了解方斐然,当年彼此也是两情相悦才交住的,她对自己的魅力有一定的自信,然而方斐然这次的选择令她怀疑,他是凭着直觉和冲动作出决定,还是深以为梁如意最适合作他的终身伴侣?如果是后者,她可要为自己叫屈了,有几对男女可以在工作和生活质感上如此契合的?
梁如意算是别有韵致,但生活上喜尝鲜尝新的方斐然,会独沽一味?
「希望他这次是真的觉得幸福才决定要结婚的。」张芸保持着诚恳的微笑,伸出食指捺去她嘴角的芝麻粒。
「嗯?」她不准备问问题,她猜即使她不过问,张芸也会主动告诉她那段情史。她并不是不好奇,而是时移事往,知道了平添烦恼不快,何必自讨苦吃?
「庄以欣不回来,确实造成两个男人很大的压力。其实感情的事,谁是谁非难定得很,只是在这当口,斐然选择了结婚,不得不让人讶异。当然,你们双方如果感觉对了,作这个决定旁人无从置喙,我是诚心希望你们幸福的。」张芸成功地开启了话题。
「斐然要结婚,并不需要朋友首肯,我们自有判断。以欣和颜家齐婚姻问题由来已久,斐然何必为他们承受压力?解铃还需系铃人不是吗?」她谨慎地对应。
坦白说,她觉得方斐然为颜家算是仁至义尽了。
「那当然,如果他没有爱过庄以欣的话。」张芸不减笑意。
她再怎么镇定,听到这句话也无法面不改色,她意识到潘朵拉的盒子被掀开了一角,即将在她心中掀起不可测的风雨。
「你了解庄以欣?」她不着痕迹地问。
「间接的。我和斐然以前无话不谈,庄以欣和颜家齐来过店里几次,你应该晓得,你和她某个角度很神似吧?初次见到你,我心里就想,斐然到头来还是喜欢这一型的女孩子,毕竟初恋是最难忘记的。」
「初恋?你不会告诉我,他二十几岁才开始初恋吧?」她旁敲侧击,像事不干己,但笑痕逐渐从眼角眉梢淡去。
「当然不是!」张芸呵呵笑起来。「他高三就认识了小他两岁的庄以欣,如果不是他,颜家齐也不会遇见庄以欣。斐然和以欣的小恋爱谈了一年多,颜家齐就介入了,他追求手段高明,斐然也大方,把庄以欣让给了好朋友,你也知道方、颜两家关系密不可分,为了一个女孩子坏了兄弟情谊可不是斐然做得出来的。」
她表情静滞了很久,半张着檀口说不出适当的话,她移动筷子,夹了一口菜,味同嚼腊地吞下去。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颜家齐和庄以欣也结婚了不是吗?」她喝了一口水,用杯身遮去她渐不受控的面部神经。
「是啊!小两口爱情长跑,分分合合了多年,能结成正果大家也松了口气。可惜他们婚后争执仍然不断,庄以欣受了委屈总往斐然那儿跑,斐然的压力可想而知,一个旧爱、一个情同手足,怎么偏坦都不对。」
至此,张芸开始佩服梁如意了,姑且不论她知情多少,能不慌不乱、不露情思地谈论这些纠葛,方斐然对她的倾心其来有自。
「他们自己的事,不该让斐然趟浑水,总不能替他们作媒又包生儿子吧?」她深吸一口气,稳住阵脚,很不容易地堆挤出笑容。
「说得好,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庄以欣可不是这么想的。半年多前那一吵,颜家齐气急攻心的一推,把她肚里的孩子给推没了,庄以欣再也不回颜家,在斐然家借住好一阵子,颜家齐怎么求都求不动,两人绝裂到斐然差点受池鱼之殃。」
她掩住嘴,猛然想起自己在颜家齐面前孟浪的一番指责,她到底做了什么?
「这和斐然无关。」她坚定地看着张芸。「他们该为自己做的事负责。」
张芸顿了一下,换了张新奇的面孔正视她,梁如意对自己的爱情有多坚持呢?
「是啊,坏就坏在斐然不该瞒着颜家齐陪庄以欣回她加拿大的娘家,原本以为她只是回去散散心,谁知道一去不回,她怕父母指责,连娘家也不联络了。你说,斐然该不该负责?」
她手一松,筷子掉落在盘子上,酱油溅到下巴和衣襟,张芸神态自若地拿出纸巾,替她仔细擦拭着。
「你在颜家见过那个片子了吧?」张芸发自内心地笑了。
「什么?」她已经神魂不聚了。
「庄以欣在温哥华失踪前的影像,颜家齐常拿来睹物思人的凭借啊!那就是斐然那回替她拍的,他从加拿大为颜家齐带回来的,就只剩这么点东西,所以啊,要他没有压力是很难的,毕竟是斐然见到她最后一面,不是颜家齐。」
她用力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两手撑住桌面,困难地站起来。
「怎么了?」张芸扶住她。「我没说错什么吧?」
「张芸,」她摇摇头,强自站稳。「你的目的达到了,你打击到我了,但是我还是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我不怪你。」
张芸震慑住,目视她步履蹒跚地离去。
八
「妈,如果台北下雪有多好。」她对着玻璃窗呵了口气,指头在雾气上画着图案。
梁少芹下班刚进客厅,从角落飞来的一句吓了她一跳。
「你不是顶怕冷的,什么时候喜欢雪了?」梁少芹开了立灯,燃亮一室黑暗,梁如意独自站在客厅一隅不知多久了。
「是啊!如果下雪了,气温一定是降到零下几度,太冷了,我就可以不出门了,因为下雪而窝在被窝里,这个理由好不好?」她再次呵了口气,指头不停画着。
梁少芹换穿了拖鞋,站在她身后,若有所思地审视她留在玻璃窗上的图案,不答反问,「睡了两天了,身体好些了吗?你这老毛病,总得把它治好。斐然昨晚来了电话,你回电话没?」
她轻摇头。「明天得用什么理由,人事室才会准假?明天有个会要开呢……」
「如意,」梁少芹忍不住指责,「我看外面没下雪,你的脑袋在下雪了,没什么了不得的困扰,为什么不去上班?」
「我没事,只是班上得有些倦怠,想偷懒一下。」。
「你几天前才为了订婚的事兴致勃勃,怎么现在就意兴阑珊了?」梁少芹皱了皱眉,「出了什么事?」
她一个劲摇头,勉强笑道:「我明天就去上班,你别担心,大概想到一个婚礼就要劳师动众,所以有点累。」
她自己的心理问题,她自己承担,犯不着拖累家人。严格地说,没有人对不起她,方斐然从认识她开始,生活中唯一亲近的女人就只有她,和过去并无瓜葛,他对她的好无庸置疑,如果她因为那一段无法对证的过去而失控,她也许会失去的更多。
但不说不问不代表暗潮会平息,她始终无法抹去的疑问是——方斐然为了什么而选择她?他的理由能支持他的爱多久?如果庄以欣从未爱上颜家齐,他还有机会看上她吗?他……是否对庄以欣仍有情?
「如意,别勉强自己。」梁少芹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极度的仿徨。「如果有一丝勉强,婚姻不会幸福的。」
她怔忡了,回头看向玻璃窗,方才画上的图案尚未消失,一颗颗五角星星中央,是「然」字,她用手抹擦掉痕迹,吁口气,露出苦笑。
她担心的是,一旦结了婚,日后勉强的会是方斐然。
※※※※※※
展览会场里。
参观人潮不断涌入,应接不暇的顾客让三个业务忙得人仰马翻,她站在摊位入口,充当解说招来客户,一个上午过去,生理期过后的元气尚未恢复,加上体力的消耗,双腿已虚软,摸了张椅子在角落坐下,她眼神涣散,托着额头欲蓄足精力。
「梁小姐,你脸色不大好,要不要先回去休息?这里有我们就可以了。」新手小曾关心地趋前问候。
「噢,我还好,可能早餐没吃的关系,我到附近买杯热饮好了。」她连忙离座,不想无精打采的模样影响了士气。
走出会场,她在入口旁的咖啡吧要了杯热巧克力牛奶,喝了几口,委靡的精神有了生意,她顺势吸了口冷飕飕的空气,鼓起元气,转身回到会场。
「啊!」她带劲的动作碰撞了擦肩而过的行人,对方一声娇呼喊出,热巧克力牛奶洒在她手上,她烫得缩手。
「对不起,对不起……」她忙道歉,捡拾起报销的空纸杯。
「是我不对,没看路,你的手——」对方拿出面纸,替她拭净。
她接过面纸,客气地道:「我自己来就行了。」
对方身上隐隐漫放怡人的香水味,她禁不住抬眼瞧了瞧,顿时身形僵住。
是个亮眼的女人,美丽的卷发拢在肩上,面部修饰得大方宜人,身着嫩黄色短大衣,浑身娇柔亮丽,微笑令人怦然心动,但吸引她的不是那股娇贵气,而是说不出的熟悉感。
女人发觉了她的异样,不以为意地巧笑着,「小姐,我们见过吗?」声如其人,柔软细致。
「好像有……」她着魔似地回应。
「我也觉得你很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满妙的感觉。」女人将一包面纸塞进她手里,「不好意思,我得进会场了。」
「哪里,耽搁你了。」她楞楞发傻,直到女人快要消失在人群中,她想起了什么,急起直追。
追不到半个会场,拥挤的人潮乱了视线,她颓然放弃,闷头慢慢晃回公司的摊位。
她百无聊赖地翻阅家具目录,心思落在遥远的他方。
「咦?梁小姐,你在这?」胖子陈迎面而来。
他迟到了一个上午,还大剌剌地和她打招呼,她不觉有气,沉下脸道:「我不在这在哪?」
「咦?」他搔搔胖脑袋,困惑无比地打量着她。「难道我看错了?」
「你一来就胡言乱语,你忘了今天开始家具展吗?」她瞪起眼。
「梁小姐,你今天原本是穿这套衣服来的吗?」他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道。
「你认为我需要变装吸引顾客吗?」她讥刺道。
「是、是、是……」胖子陈知趣地噤口,转身继续发出疑问,「见鬼了,那我刚刚在隔壁摊位门口看到的是谁?头发、衣服是不一样……」
她意念突地启动,唤住他,「小陈,你说什么,你看到谁?」
「没什么啦!」他抓抓耳朵。「我走过来的时候,远远看到隔壁摊站着个穿黄色大衣的女人,我以为是梁小姐,看错人了,看错人了。」
她迈步奔出摊位,东张西望地搜寻着那道丽影,心怦怦加快。
是她见鬼了,她以为自己看到了什么?
默然伫立良久,待她回身,一双男性手臂从后绕住她的肩,熟悉的吻落在她颈侧。
「如意,你在等谁?」
※※※※※※
车厢里暖洋洋,却暖和不了她的心,一分钟了,她不是垂首不语,就是凝望玻璃窗雾蒙蒙的热气。
他在等她开口吧?她的变化,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情人。
「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他开个端,看着始终不愿直视他眼睛的女人。
从那天她在「畅生园」不告而别开始,她整个人沉寂下来,落落寡欢,请了两天例假在家,紧接着台北的家具展开始,占去了两人有限的相处时间。她不但不急着见他,反倒显而易见的强言欢笑,女人心变幻莫测,但不该是梁如意,她不是会为了芝麻小事对男人使性子的女人,要她吃飞醋不大容易,明理冷静如她,心事多半往肚里吞。
「如果你觉得订婚太早,我们可以延期,直到你认为适当为止。」他主动提及,除了这件事有什么事会令她烦恼的?
「斐然,你真的觉得你准备好了吗?」她没有正面回答。
「你在担心什么?要我证明自己的心意吗?」他勾起她的脸,鼻尖顶着她的鼻尖。「还是你听到了什么?我和张芸的事你都知道了不是吗?」
她那天走的仓皇,随意搪塞个生理痛的理由,实情也许和张芸不无关系。
「我不介意你爱过谁、和谁交往过,我只要你面对我时,心里纯粹的只放着我这个人,真心诚意的;我也一样,爱着你时,不会有别人。」她稍远离他,凤眼迷离。
「我知道,我不是一直都这样的吗?」他眯起眼,疑惑滋生着。
「那么,再告诉我一次,你心里只有我,你爱我梁如意,和别人一点关系也没有。」她正色道。
他挑动右眉,玩味地搓搓鼻梁。「如意,你不大对劲——」
「不说拉倒。」她翻脸如翻书,反手欲推开车门,他立即按下中控锁,掣住她的肩。
「如意,要说这些还不容易,说了就能安住你的心吗?」他手掌使力一按,她便紧粘住他的胸,唇贴住他的喉结,他俯首含住她的耳廓,微恼道:「我心里当然只有你,见了你几面我就爱上你了,和别人怎么会有关系?你这颗脑袋到底装些什么东西?我真想打开来看看。」
他牙一咬,她唉痛出声,他真的咬下去了!
「方斐然,你干什么?」她捂住耳朵。
「我照你的指示说了,你怎么报答我?」他狠狠封住她的嘴,在她口中挑逗追逐,车厢局促,她躲不开,任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