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敢如此年轻-第1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曲宁不想再拦便车,他在心底说,在天亮之前,自己一定能够到达广州。不知走了多远,也不知有多少汽车打身后驶过,曲宁头都不回。身后响起了汽车喇叭声,有一辆汽车缓缓地停在了曲宁的身旁,河北小司机再次从驾驶室里探出头来,朝曲宁讪笑。
一缕温暖的阳光,透过流花宾馆的落地窗,打照在曲宁裸露的身体上。在早晨,他洗浴完毕后,很快进入了梦乡。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深、这么熟了。周身的劳顿,精力的消耗,使他根本来不及穿上内衣,就死一般睡着了。睡意,模糊了曲宁的记忆,也给他极力拼接的图画留下了一块空白。这是一块致命的空白!
大约10点,果果拎了一包新衣从外面进来,她推了曲宁一把,催促他赶快换了衣服离开这里。曲宁翻身,又继续睡去,嘴里还嘟嚷了一句什么。果果重重地推醒曲宁,急急地说,她打车去商场路过公安局的时候,看见了一个人,那个第一次在武汉“非常假日”见到过的冷峻男士。
“那有什么,和我们有关系吗?”
“他一定是从武汉来的,他去公安局,一定是警察。”
“切!是警察又怎么样?抓我?”
果果拉起曲宁。“你走不走?会很麻烦的。”
曲宁翻身坐起来,掀开毛巾被。“咬我!咬一下我!”
曲宁彻底清醒了,这不是梦,自己并没有梦游。他拥着果果,哭着说:“我们要到哪里去啊?”
T96次列车在京广线上北行,两个人相拥而坐。一天一夜的行程,这才使他们真正有了空暇,分别询问起今后各自的打算。
果果说:“回武汉后,你还得好好读书。”
曲宁一脸无奈。他说:“不会了。学校肯定开除了我,读什么呀,读?”
果果无语,她望着窗外一晃而过的景物,神情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那种怅然是写在心里的,她有一颗高傲、冷漠,不属于自己的心,好像从来没有被什么打动过。如果真有感动的一刹那,那肯定是每天早上起床后,知道自己还活着的那一刹那。但是,她现在开始被对面的这个男孩打动了,她不相信这个男孩真会傻巴拉叽地到处找她,真会把与她有关的事物记得那么一清二楚。她拿出一个精致的化妆盒,在脸上涂描起来,但无论如何,还是掩饰不住内心的怅然。
列车在穿越一条长长的隧道,车厢黑了下来。这种愈陷愈深的黑暗,一定是触动了她关于过去的某种记忆,那双散落在窗外的眼神,映在玻璃窗上,让自己也读出了隐隐藏藏的期盼。就像刚才曲宁的无奈一样,有了一份对现在的无奈,就多了一份对未来的惆怅。未来是什么呢?果果从来都没有想过,也许就是前方的一颗心与突如其来的光明再次邂逅。她想把他带入自己的生活,带入自己的内心,就如这趟列车,永远向前,或者有始有终。
想着想着,果果暗自发笑了。怎么突然婆婆妈妈,像一个老太婆似的?俗!真俗!真他妈的俗!
列车驶出隧道后,果果坚定地对曲宁说:“你一定得回家,一定得读书!”
曲宁打断她的话:“Sorry!给我一支香烟,我要上卫生间!”
在卫生间,曲宁惊慌地锁门,他点燃香烟,猛吸了一口。也许是用力过猛的缘故,他想呕吐,感觉浑身酸软、疼痛,就像是一个患了重感冒的病人。他开始烦躁不安起来,蹲下,起立。他靠在抖动得厉害的卫生间门的背后,闭上了眼睛,极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从卫生间走出,曲宁脸色苍白。果果问他:“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或者生病?”
吻过多少男孩?我记不住啦(6)
他装着满不在乎的样子。“可能是感冒。”
果果从行李架上取下背囊,翻出一包药片递给曲宁,然后,她去了开水房。回来时,她对曲宁说:“你现在服药。”
他推开了她的手。“男子汉服药,哪还用得着开水?”
果果举起水杯。“你想象它就是一杯冰镇的白开水!”
果果说完这话后,让这个腼腆的男孩子脸上,顿时绽放了一朵红晕。他一侧头,发热的脸触动了她玫瑰色的嘴唇,她就抱着他狂吻起来,旁若无人。这时,整个车厢没有了嘈杂的人声,在悠扬的背景音乐中,她的红唇散发出阵阵芳香。
曲宁不顾羞赧,拥抱着果果,露出了天真的一笑。“我想天天和你在一起!”
果果把他推开,饶有其事地问他:“我刚才是不是吻你了?”
曲宁觉得这话大煞风景。“你吻没吻,吻了谁,难道自己不清楚?”
“你这话提醒了我,说真的,我吻过很多男孩,记不住啦。”她不知是要故意激怒曲宁,还是要大胆向他承认什么。
“你想想,仔细想想,除我之外,还有谁?”曲宁一点也不觉生气。
果果轻描淡写地说:“在武汉,就你和安安两个!”
武昌火车南站,果果和曲宁一前一后地走出了站台。当曲宁回头望见站前候车楼上方“武昌站”3个大字时,心中不禁百感交集。
从这里出发,又返回这里,生活的周遭就是一返一复,在反反复复中寻梦,而他的梦竟是噩梦一般阴霾,苦难丛生。他不知道自己走出这个站台后,将去哪里?有没有后悔过当初的轻率与莽撞呢?曲宁在心中自问,没有。毫无道理地喜欢一个人,毫无道理地去做一些傻事,就是要给自己一种宽慰:我爱过,努力地爱过!
果果在广场站定,回头叫了一声曲宁。他跑到她的面前,听见她用了一种不容置疑的、严肃认真的口吻说:“我现在把你送回了武汉,请你自己回家,你父母在等你!”
曲宁心中猛然一怔:“你要去哪?你不要我了,是不是?你要去找安安,是不是?”
果果反问了他一句:“你怕我去找安安?”
“我怕失去你!”他快速地说出这句他在火车上想说而没有说出来的话。
果果淡淡一笑。“如果还有缘分,我们还会再见的!”
曲宁拦住她,“你真的要走?去哪?”
果果生气了,她挡开他的手。“我去找艾米行不行?我们很久没联络了。我去广州行不行?我在那里还有很多事情没做。OK?”
曲宁坚定地说:“不行,你上哪我就上哪!”
果果跳上一辆TAXI,曲宁也跟着跳上这辆TAXI。
果果说:“你跟着也没用,我不会理你的。”
那个TAXI司机正等着他们其中一个发话,见两个人还在僵持,就开口问道:“小姐、先生,你们能不能快点啊?”
果果说:“送我上杨柳村。”
司机启动车子,打下表,驶出了车站。一路上,果果不说话,曲宁也不敢说话。他在心里直犯嘀咕:果果到底怎么啦?是她心里装着安安呢,还是自己现在的这个样子吓退了她呢?
曲宁越想心里越乱,脸色又一阵苍白。他强迫自己不要这样,但仍然禁不住额头渗出了一串冰凉的汗珠。他坐在后座,身体不由自主地扭动。窗外,那些熟悉的景物从眼前一晃而过,不知为什么,他的精神为之一振,并开始在心里默数这一路上能够遇到多少家宾馆或酒店。数着数着,他的眼睛模糊了,脑袋向旁一歪。
司机从后视镜中看见这个情景,问坐在前座的果果:“年轻人是外出旅行才回武汉的吧?路上闹别扭了?有话回家好好说,不要伤了和气嘛。”
果果回答:“我说您哪,是他老爸还是他老妈?你这么关心他,就拉他回你家得啦。”
这是一个年长的TAXI司机,面容和善。他微微一笑:“我说这位小姐,你看看后面那位先生是不是生病啦?”
果果这才回头一看,果然发现曲宁满头大汗。她把他送到医院里,医生检查后说:“可能是紧张、疲劳引起的暂时性脑缺氧,休息几天就会好的。”
在门诊大厅,曲宁对果果说:“我还得去一趟洗手间,你一定要等我!”
趁曲宁钻进洗手间后,果果估计他一时半会出不来,就对着那扇半开的门大叫:
“我走了,你自己回家吧!”
武汉是灰色的(1)
从晚上7时起,不断有陌生人上艾米的家敲门。他们全是衣着另类、打扮入时的青年男女,每人手中都拿有一个手提袋,里面装满了各式怪异的衣物和各种风味食物。
他们问艾米:“你就是‘天使流邪’吧?”
艾米说:“什么‘天使流邪’?我是艾米。”
他们又说:“别逗了,你就是‘天使流邪’!”
艾米隔着一道钢筋铁门,有些紧张害怕,她心里盼望着先旗现在就回来。可是,先旗和往常一样,练琴去了,要到深夜才能回家。于是,她壮着胆量说:“你们真的找错人了,我叫艾米,我老公叫先旗。”
“你的网名不是叫‘天使流邪’吗?我们要找‘天使流邪’!”那些人仍然不依不饶。
艾米正要关上铁门套着的木门时,突然想起了果果,果果有一个网名就叫‘天使流邪’。她疑惑不解地问:“是不是那个‘天使流邪’欠了你们的钱?你们上门讨债来了?”
他们不约而同地点头。其中有人说:“我们今天就是来催命夺魂的!”
艾米赶紧关上了木门。她对果果有了一丝恨意,这个果果总是放纵自己,惹事生非,真的堕落了,不可救药了。这时,门外突然有了果果急促的声音:“开门!开门!”
匆匆忙忙上楼的果果见艾米没有动静,在门外高声叫骂:“王八蛋!你是不是害怕我抢走了先旗啊?”
艾米极不情愿地猛力开门。“你在外面到底做了些什么?”
果果瞪着大大的眼睛。“没做什么啊。我刚从广州回来,借你的地盘开一个武汉网友见面会!”
艾米哭笑不得,只得把果果让进了屋,那群人也跟着挤了进来。
“我叫槲寄虫。”
“我叫鱼腥草。”
“我叫青春期。”
“我是因扎吉。”
“我是会飞的猪。”
一群帅男靓女忙着自我介绍,单听这些网名,艾米根本分不清他们谁是男谁是女。看情形,他们在此之前,似乎都互不认识,是果果的主意,一群陌生人走在了一起。听声音,“鱼腥草”和“因扎吉”是两个女生,其他3个是男生。
果果和他们商量起今晚的活动内容,大家七嘴八舌,既兴奋又友好,仿佛是多年不见的好友,没有一点顾虑和不安。“我们在网络中用假名说真话,在现实生活中用真名说假话。今晚不如不说话,我们疯吧?”果果提议说。
怎么疯呢?无非是唱歌、跳舞,讲黄色笑话,外加故事接龙。艾米无奈地摇了摇头,碍于情面,她还得强装笑脸,不时地给这群不速之客端茶倒水。他们这一闹腾,时针就悄悄指向了深夜23点。先旗回家了。
果果的眼睛突然一亮,非要拉拢艾米和先旗一起参加他们的游戏不可,并且给他们各自取好了一个临时网名。她叫先旗“皇帝”,先旗是一家之长,理所当然就是“皇帝”,艾米并没有同先旗结婚,当然也就不够格做“皇后”,最多只能算是一个“妃子”吧。
先旗乐呵呵地对艾米说:“一起玩吧,好久没有痛快了!”
他们开始为“皇帝”遴选“皇后”。网络人走下网络,他们的游戏规则永远是一成不变的,那就是恶作剧般地要打破现实中的惯例。他们说,“皇帝”和“妃子”都不能参加选举。大家争来争去,最后决定,除先旗外,7个男女以无记名投票的方式选举“皇后”,“皇后”只能在4个女孩子当中产生。
艾米当场宣布弃权。
选举结果是,果果4票,“鱼腥草”和“因扎吉”各1票。果果荣登“皇后”宝座,神采奕奕,她面对艾米怪笑,并不忘乘机亲了“皇帝”一口,这些让“皇帝”都觉得不好意思起来。目睹这一切,艾米都容忍了,她大声对果果说:“这都是你设计的阴谋!”
“槲寄虫”是一个高大帅气的猛男,他说:“皇帝怎么总是无精打采的啊?能和皇后做爱吗?”
几个人一道起哄,要“皇帝”和“皇后”“现场直播”。艾米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她怕果果真的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来。这时,只见果果一下子跳在先旗的腿子上,一只手像是有意或无意地放在了他的牛仔裤突起的部位。她问先旗:“皇上,我们是做,还是不做?”
先旗站起身,把她轻轻推开了。“皇上命令你去死!”
一群人又起哄大笑。
“槲寄虫”倡议说:“这个不好玩,我们来玩‘社会主义’吧。”他进一步解释说,“社会主义社会提倡恋爱自由,婚姻自主。你们各自选择一个在场的心仪对象,这叫做‘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但要记住,社会主义要分三步走:第一步,是初级阶段,属于温饱水平;第二步,是中级阶段,属于小康水平;第三步,是高级阶段,属于发达水平。这个,你们在学校都学过,我再提醒一下,请大家掌握好进入每一阶段的标志,比如对方眨眼,表示可以亲嘴,这就标志着进入了温饱阶段;对方脸红,可以将手探入其内衣,标志着进入了小康阶段;对方粗声喘息,标志着进入了高级阶段,那就可以超英赶美,从而实现共产主义。”
“青春期”和“会飞的猪”带头鼓掌。
先旗和艾米起身离开了房间,先旗说:“喷血!我们去报警!”
武汉是灰色的(2)
果果撵上来,“喷什么血呀?别人也是好玩嘛!还报警?!”
艾米眨了眨眼。“你们玩吧,我们出去走走。”
没有艾米和先旗在场,他们几个玩起来,本当更加活跃,可不知为什么,室内的气氛陡然紧张凝固起来。3个男生和3个女生互相虎视眈眈,看谁眨眼,或者低头,或者喘息。“槲寄虫”盯牢了果果,“青春期”盯住了“因扎吉”,“会飞的猪”盯着了“鱼腥草”。他们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屏息凝神,谁也不敢有半点闪失。时间久了,“鱼腥草”最先忍不住偷偷地小吐了一口长气。“会飞的猪”哈哈大笑,飞快上前,把“鱼腥草”拉进了里间。他终于可以“超英赶美,实现共产主义”了。可是,里间的电灯刚刚拉亮,就传来了两个人魂飞魄散的惊叫。他们同时看见了那个阴森森的骷髅!
“社会主义”草草收场,大家都觉得累了,各自坐在地上休息。有人从自带的手提袋中拿出食物供大家共享。几个人围上来一看,是一些水果、饮料和零食,只有“因扎吉”别出心裁地带来了几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