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敢如此年轻-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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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宁的妈妈半信半疑,她朝纸箱瞅了半响。冷冰冰地说:“就凭这家伙能找回我们的儿子?以前曲宁吵着要买,就是你不让买。如果早买了,也许不会落到今天这个田地……”
曲宁的妈妈还想说什么,被曲副司令一挥手阻拦了。他指挥两个技术工人把电脑架在书房。稍后,他又突然改变了主意,让那两个工人将电脑挪到了曲宁的房间。曲副司令对老婆说:“还是放在儿子的房间好些,等曲宁回来了,让他捣鼓捣鼓好了。我呢,临时看看吧。”
曲宁的妈妈没作声,自己下楼了。
曲副司令撵到楼梯口,朝她大喊:“你打个电话,让祝秘书来一趟。”
坐在电脑前,曲副司令非常的不舒服。他感觉整个身子都是僵硬的,搁在键盘上的10个手指头,像是农村老年妇女放在筛子里的手指头,慢慢吞吞地拨来拨去,有时又像被一只米虫咬过一样,猛然一缩。他对身后的祝秘书说:“你来操作,给我从头讲起。像什么科目啊,动作要领啊,一个也不能拉!”
祝秘书笑着说:“没有刺杀训练那么多的狠劲加巧劲。您只打开需要查看的网页就行了,您想看啥就在上面轻轻一点嘛。”
曲副司令起身站在一旁,看着祝秘书一步一步的演示。他瞅空回头看了看,发现老婆并不在身边,就小声地对祝秘书说:“你快看看,曲宁在不在网上啊?”
祝秘书说:“每天上网的人大概有几百万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网名,而且可以经常变换。我不知道曲宁的网名,怎么找得着他呢?”
曲副司令不甘心地问:“那还有什么其它办法没有?”
祝秘书答道:“如果知道曲宁的网名就好办了,可以让公安局查他的IP地址。一旦公安局知道他的IP地址,就会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上网,也就可以把他找回来了。可是,曲宁要是不上网呢,公安局也就拿他没办法了。”
送走了祝秘书,曲副司令一连好多天都在电脑前徘徊。他时常开机,进入某个固定的网站,游览一下当天的新闻后,就一直停留在这个网站的聊天室。他并不知道,在网络世界里,还有无数个网站和无数个聊天室。但渐渐地,他还是看出了一点门道,网站和聊天室就是一个无形的战场,就是一个无形的情场,每天有那么多的人在上面争争吵吵,打情骂俏。
几天以后,曲副司令生气地关掉了电脑,他索性背起背包,一声不吭地去了基层连队。他想,光研究书本不行,光研究电脑也不行,还得好好研究研究现实中的人,特别是现在的年轻人,包括基层连队那些和曲宁差不多大的年轻人。
祝秘书听说曲副司令独自一人下去蹲点后,叫上小车司机赶到了连队。远远地,他看见曲副司令像一个刚刚入伍的新兵,循规蹈矩地站在队列中听从班长的口令:“向左转——向右转——”
他哭笑不得地跑步上前,一副怪罪的模样。“首长,您下连蹲点也得打声招呼啊,也得带上一个人照料你的生活啊。”
曲副司令把脸一沉,唬声唬气地说:“到了明年,我就该退了。在退下来之前,我再当一回兵有什么不行?我天天和这些年轻的兵们在一起,看看他们和我们这些老家伙有什么不同!”
祝秘书讨好地一笑,接着催促道:“首长您还是回机关吧,明天党委有个会哩。”
曲副司令生气地说:“那明天让车来,你就不用来了!”
晚上,祝秘书把曲副司令的情况告诉了曲夫人。他试探地问:“曲副司令明年是真要退了?”
曲夫人说:“他在位时我都没有享过他的福,他退不退和我有什么关系?”
祝秘书急了。“他退了,那我怎么办?”
曲夫人一时语塞。过了半晌,她才慢吞吞地说:“你提职的事,我以前也对他说过……”
祝秘书火燎火急地问:“那他怎么说?”
曲夫人回答:“他说,跑官要官的,一个也不能提!”
随后,两人相视无语,一直僵坐在那里。这时,夜已经很深了。
凌晨1点前,来“非常假日”的客人,破天荒地提前退场。安安难得有这样的闲时,他关了店门,独自溜到街上,又坐上了一辆TAXI。他在武汉街头漫无目的地悠转,其实,在深更半夜,乘坐一辆TAXI去找一个行踪不定的人,根本不太可能。可安安习惯了,靠在后座上,音箱里传出一阵舒缓的轻音乐,把他带入了一个温暖而又宁静的世界。慢慢地,他快要睡着了。
“这里是楚天音乐台‘午夜广场’节目。很高兴又和朋友们见面了。我们今天的话题是,走近爱尔兰。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拨打我们直播室的电话:85763339和85763340。”
他从后座上跳起来,突然伸手抓住了前方的哥的肩膀。“停车,靠路边停车!”
的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把车开到路边停住。他冲着的哥大声叫喊:“快把音响开大,再开大!”
“我们是从声音里感受爱尔兰的。U2的,恩雅的,奥康纳的,反正那些听起来很别致的声音,你尽管大胆去猜,是来自爱尔兰的,一般都错不了。甚至还有叶芝的诗……”
这是果果啊,果果的声音!安安扔了一张纸钞给的哥。跳出TAXI,他在路边掏出手机,不停地拨打果果报出的那两个电话号码。忙音,还是忙音。大约半小时后,他终于拨通了直播室那部该死的电话,导播却告诉他,“午夜广场”已经结束了!
我的天空,缀满你彩石的补丁(5)
这之后的一连几天,安安都在深夜收听楚天音乐台的节目,可是,果果再也没有出现过。
只肯为你勇敢(1)
果果辞去了电台的兼职,因为曲宁进入她规定的戒毒期第2周以后,焦躁不安的情绪越来越强烈,有时还伴有头痛失眠,肌肉强直、震颤。于是,果果守在家里,专门照看曲宁,一刻也不敢放松。她鼓励他说:“坚持!坚持!你很快就会好起来!”
曲宁痛苦地抱住果果的身体。“我骨头里全是蚂蚁,它们在啃我的骨头。”
他拼命地撕咬果果,果果就紧闭着眼睛,希望自己的疼痛能够代替他的疼痛。在撕咬过后,他看见她手上的伤痕血印,就用拳头擂打自己的头。“我真该死!真该死!”
果果护住他头。“挺过第2周就好了!”
他震颤得厉害,连牙齿都在哆嗦。“求你,把我、绑起来……”
果果找来绳索,将曲宁绑在床头架上,眼睁睁地看着他在一阵由强到弱的呻吟声中,昏沉地睡去。她不敢合眼,坐在他的旁边,确信他睡沉了,才轻轻地解掉绳索,并把它们狠命地扔进厕所。这些绳索,不仅捆住了曲宁的手脚,还捆住了果果的心,使她的心一阵比一阵紧,一天比一天疼。
当曲宁醒来时,桌上的台历已撕过3页。他说:“我又死过一回。”
她捧着他的脸,双手一拍。“你丫不会死的!”
“我想出去走走,关了很久了。”曲宁现在不想理会什么警察,如果真有警察他也不怕,还有什么比自由更重要呢?他知道,这必须在警察到来之前才有可能。
他们下楼,叫车,在武汉外环线观赏城乡结合部的冬天景色。
“那是杨柳村。”曲宁指着一片正在拆迁的民房说。
这里曾是艾米和先旗的租住地,现在已经面目全非了。因为艾米和先旗的包容,他们在这里有过狂热的激情。果果心想,这个时候,曲宁带她来,是要缅怀什么,还是要瞻望什么呢?她“啊”了一声。
“我们应该下去看看。”曲宁说。
风雨的洗礼,在原址上不留痕迹,先旗和艾米租住的那座楼已经被人彻底拆除。一个正在施工的小伙子对他们说,政府将在这里修建一座公园,你们明年春天来,这里会有成片的鲜花、草地和人工森林。
曲宁看见果果的眼睑,有两滴泪珠,她慌忙擦掉了。闭上眼睛,果果双手合拢,口里默默祈祷:愿春天与你们同在。
回转的路上,他们乘坐的TAXI在通过雄楚大街的街心转盘时,被交警突然拦住了。交警很有礼貌地朝车内敬礼。曲宁紧拽着果果的手,果果的手比曲宁的手抖动得更加厉害,掌心有汗水渗出。
交警朝车内看了看,目光停留在了司机的脸上。曲宁使劲捏住果果的手,把她的手都捏疼了。
那个交警对司机说:“你车子的后胎快没气了。”
司机下车查看,果然后胎没气了。他把车开到路边的一家修理站,小心地问果果:“需不需要等一会儿?就一会儿。”
曲宁拉着果果说:“我们还是走吧。”
回到水蓝郡住所,曲宁又开始闷闷不乐。他不知道春天什么时候可以重来?鲜花,草地,森林,那一切似乎已经和他非常遥远了。
间歇性的生理反应,把曲宁折磨得不成样子,也把果果弄得精疲力竭。每次的激动不安,失眠头痛,继而畏光寒冷,抽搐惊厥过后,就预示着那个隐藏在骨子的魔鬼将要出现。它们从他的骨头缝中钻出来,沿着全身的血管和神经进入大脑。这时,曲宁的头就像是要爆裂了一样,恰恰,果果又总是力不从心。
做过电台节目主持人后,果果学会了怎样去洞悉别人的内心,也学会了怎样去关心别人的伤痛。这在以前,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一个除自己之外,全世界所有的人都与己无关痛痒。有一次,一个打进直播室电话的女孩告诉她说,她一个人在家,正在收听果果主持的节目,身边就是打开的煤气。果果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她生气地问,你开什么玩笑?那个女孩听过她的话,伤心地哭了起来。她这才觉得问题真的有些严重。她对她说,你不妨关掉煤气,把收音机音量开到最大,我有话对你说。后来,她一边和那个女孩周旋,一边把线路切换到导播,让导播调出那个女孩的电话号码,通知了“110”。但从那以后,女孩再也没有打进电话了,她的生死,竟成了果果悬在心头很久的一块石头。
现在,曲宁也是她心头的一块石头。
果果去武昌首义路的省图书馆,她希望从文献资料中,找出与曲宁有关的蛛丝马迹。有一本教科书上说,海洛因的成瘾作用很强,每天1次,连用1至2周,病人就可以成瘾。应用过量的海洛因,可以导致急性中毒。主要症状为昏迷、呼吸深度抑制、瞳孔极度缩小、血压下降、紫绀、尿少、体温下降、皮湿冷,肌无力,最后死于呼吸麻痹。
她联想到曲宁每次发作所表现出来的症状,觉得教科书上这些似是而非的表述,离曲宁有了一些距离。据他说只吸食过几次,而且涉毒的时间也不长,更不连贯,不可能这么快就成瘾。可是,发生在他身上的那些症状,又是她亲眼所见的,虽然和书上的描述不太确切一致,但肯定不是无病呻吟。她开始怀疑自己最初对曲宁的判断,更怀疑曲宁当前的心理状况。
果果找到武汉一家最大的戒毒所,仔细地询问了戒毒医生。她以电台记者采访的身份和医生交谈,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个正在作案的间谍。电台发给她的临时工作证早就上交了,她用谎言欺骗医生,却没有欺骗自己的良心,如果那个医生执意要查看她的记者证或者工作证什么的,她就只好实话实说。还好,那个医生友好地接待了她,使他们之间的交谈得以非常顺利地进行。
只肯为你勇敢(2)
医生在听完果果的陈述之后,沉思了片刻。他说:“初次吸毒人员会产生难以抗拒的紧张情绪,甚至会出现严重的心理暗示,就像一个生病的人感觉自己病入膏肓一样。从你讲述的情况来看,这是一个非常自闭的男孩,他有明显的心理缺陷。与其说他是对毒品的依赖,不如说他是对情感的依赖。他有可能由于家庭关系的紧张,导致情感欠缺,因而他需要在社会上寻求补偿。一旦得到时,他特别害怕失去。长期紧张、焦虑的情绪,加上外部突然的剌激,我指的是毒品的乘虚而入——”医生顿一顿,继续说道,“他出现了强迫性妄想症。由此,他派生出许多类似疾病的症状。其实,他的体征正常,那些症状只不过是他向外界求救的一种情感信号。这时,对于一个心理疾病患者,情感干预比药物干预更为重要。当然,他要去医院,或者来戒毒所作全面的身体检查,如果没有身体方面的问题的话,建议他去看心理医生。”
果果注意到医生在谈话中,始终使用了“吸毒人员”这个词,而不是书上所说的“病人”。这给了果果极大的信心,她相信正如这位医生所说,曲宁的症状只是紧张情绪的反应,而不是真正吸毒成瘾。即使是真正吸毒成瘾,但他还不算是“病人”,他是可以康复的。如果曲宁是另一种情况,是心理缺陷,那她果果应当承担什么责任呢?他的父母又将承担什么责任呢?
12月13日晚间,手机的鸣叫声,让果果再次吃了一惊。
果果接听,是沉没了一些时日的刘加。在确定确是刘加的那一刻,她的心头涌起了一股新仇旧恨。看一眼熟睡中的曲宁,她还是强忍住了心头的怒火,对着话筒说:“我现在不方便说话,你稍等。”
她起床披衣,去了盥洗间。“说吧,你有什么事情?”
“嘿嘿,你果果果然是一个女中豪杰!爽快!曲宁有你做他的老婆,真他妈的祖宗八辈子积德了。曲宁现在还在你那里吧?他是不是身体不好啊?”
“你有什么话快讲,少罗嗦!”
“你要我讲,那我就讲啊。我把曲宁还给你,10万块不多吧?他家的曲副司令呢,一直在找我要人。我可没敢讲人就在你那里啊。你再给我10万,我为你们保守秘密!”
“刘加!你太过分了吧,你以为你想要,我就给吗?”
“这是最后一次。你给了,以后我们两清,各走各的道,互不干扰。你和曲宁过你们的恩爱小日子,我呢,就不用你管了噢!”
“我没有那么多,能不能少点?”
“怎么少?10万不多啊,曲宁那小子可不止这个数!你要知道,他可是曲副司令唯一传种接代的公子啊!”
“那好吧,我怎么找你?”
“你不用找我了。老规矩,你知道的。”
果果和刘加的对话,被曲宁听得一清二楚。他贴身在盥洗间的门外,既胆战心惊,又咬牙切齿。他不知道刘加这么狠毒,居然找果果要过钱。同时,他又想不通,胆大的果果,为什么如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