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敢如此年轻-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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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东有些紧张。“这两个大学生经常在深更半夜进进出出,我哪里知道他们带回了些什么人啊?”
安安狡诈地一笑:“她是我的仇人,见了她,就马上通知我,明白?”
房东张口结舌:“ ? ”
安安报复了这个猥琐的老房东,心情反而更加落空起来,不知下步如何是好。他辞掉了汉口那间酒吧的工作,现在就像街头游荡的一只孤魂野鬼,总想抓住那个攫走了自己灵魂的女孩。哪怕是在激情汹涌的网吧也好,人满为患的商场也好,声色犬马的舞厅也好,熙熙攘攘的麦当劳餐厅也好,甚至是在人烟稀少的路边厕所也好。
安安去过果果可能去过的所有地方,又不知不觉回到了“非常假日”。他找到他曾经和果果一起坐过的那个位置,似乎还可以感觉到那个网络女孩残留下来的体温。他憎恨所有的女人,包括他的母亲在内,但果果是一个例外。
他用“天煞跳尸”的网名第一次和果果聊天的时候,根本不去在意那个又虚幻又遥远的女孩。所以,他在网络中尽情地嬉笑怒骂,然后想象对方的狼狈。而果果不三不四、不愠不火的表现,竟让他与她保持了聊友聊天的最高记录。
有一天深夜,安安在电脑前问她:“你肯定是一个又老又丑的恐龙了,想不想见帅哥啊?”果果说:“你帅吗?”他说:“比帅少一点点,比丑多一点点。”果果说:“呵呵,我最想见你这样不伦不类的GG了,用我长长的睫毛夹死你!”安安说:“我倒!你好臭美啊,如果你真有长长的睫毛,那你把玉照传来让本少爷一睹芳容?”果果说:“不给!就是不给!”
她越是说不给,安安越是有了一种想见的冲动,就是简单地想见一张女人的照片。他说:“你给吧,让我的眼神不再流浪!”他发出这段信息后,觉得自己真是犯贱,单凭一个女孩,就让自己的眼神流浪?于是,他紧接着补充发出了这样一条信息:“错!让我的眼神不再流氓!:) ”很快,果果回复:“哈哈,笑死我了!有机会我一定要见见你丫。只见你丫是如何流氓的眼神。:)”
睡吧,宝贝(3)
后来,他们真的有了网下约见,有了“一夜情”。果果从北京出发到武汉之前,曾给安安发话说,我乘坐的班机将于9月10日0点10分到达。安安回话,天河机场离市内实在太远,我没有钱打车接你,你可以乘坐航空公司的专车或者自己打车到市内来,我会在天安酒店门前等你。那是一个涉外宾馆,没有哪一个出租车司机不知道天安酒店的。对,我们就在那里见面!不见不散!
安安肯定是等不到果果的。那一夜,他在天安酒店门前像一只无头的苍蝇,在原地转来转去。这个酒店的几个保安凑在一起,在嘀嘀咕咕一阵子之后,招来了深夜巡逻的110。巡警问:“你要住店?”安安回答:“你看我像住店的吗?”巡警摇了摇头,“看你也不像!那你是要打劫?”安安瞪着眼睛问:“我要打谁的劫?”巡警不耐烦地看过他的暂住证,用一根警棍指着前方说:“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请立刻离开!”
安安在心里暗骂:“你妈个B!老子在这里等人,关你什么鸟事!”但他脱口而出的,却是这样一句:“我可以借用一下你们的警车吗?我要去机场!你们警察不可以见难不帮、见死不救的,是不是?我的朋友第一次来武汉,如果在深夜遭遇坏人强暴,你们就更加麻烦了,是不是?”
两个年轻的巡警相视一笑,对他说:“你上车吧!”
安安非常得意,就差一点自个儿笑出声了。他认为这两个小警察的威风,是他们命中注定的威风。如果换了他安安,他也可以用一根警棍指着他们说:“我怀疑你们深夜图谋不轨,请跟我走一趟。”现在,他不需要警棍,他只需要灵机一动。
警车开出很远,在一处僻静的巷口,开车的巡警猛地刹车。他用同样一种得意的口吻说:“我们收班了,要不要等到明天我们当班时,再送你去机场?”
安安从车上滚下来,破口大骂:“你们简直是他妈的流氓!”
两个巡警不约而同地大声笑了起来,然后,把警车一溜烟地开得无影无踪。安安拍了拍屁股,突然看见身后有一间通宵营业的网吧。他朝着巡警走远的方向大叫:“老子谢谢你们!”
这时正是凌晨5点。
艾米把果果和安安领回家的时候,先旗还在蒙头大睡。艾米说:“先旗,你快起来,看看是谁来啦?”先旗从里间走出来,和果果打过招呼:“呵呵,什么风把大小姐吹到武汉了呀?”
果果“哼”了一声,指着安安说:“他也是武汉的,我的男朋友,怎么样?”
先旗说:“你有没有搞错?从没有听说过你在武汉还有一个男朋友哇?”
艾米瞪了先旗一眼。“就你问题多。”
“拜托!我们一整夜都没睡啦。如果你丫有什么问题,留在以后再说。”果果一边拉着安安的手,一边瞪着先旗,她的眼神十分挑衅。“现在,我请你回避。”
“正好,我们也要外出了。”艾米笑着说,“不过,你们不能去里间,那里是属于我和先旗的。”
坐在那张行军床上,果果从胸前吊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她对安安说:“喏,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这是一打进口的彩色安全套。安安笑得前仰后合,连眼泪都笑了出来。他想起小时候看到邻家小孩玩过的气球,那种泄气的气球,其实是调皮的小孩子从父母的私处偷来的避孕套。可是,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有过这样一只泄了气的气球。
他的身体充盈了所有的气球,在果果的指引下不停地舞动。安安甚至可以感受到这样一种魔幻的气氛:在湛蓝通明的天空,有一股巨大的气流迅速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被它吸引,灵魂在缓慢飘升……恍惚中,他感觉到牵他灵魂的那个人,正是果果。在果果的身上,安安第一次知道了性爱的滋味。原来,女人并不那么可憎。
“你要洗澡。对,就是这么洗,先打上香皂。”在一阵翻云覆雨之后,果果把安安拉进卫生间。她帮他擦身的动作,让安安看到了一双白皙的手,在那一瞬间充满了女性的无限温柔。她的手专注而且深入,深入到他的骨髓里去了。就在刚才,还是什么也不懂的安安,被她的手掌扶,被她的手深入,使他金钢不败,千年不倒。
安安在卫生间抱住她。“果果,我还要做你!真的还要做你啊!”
果果暧昧地一笑。“我知道,我这么远来,不是已经给了你吗?”
给你?安安现在苦笑着。除了“一夜情”,他和她还有什么呢?也许她和他是一样的,他对女孩子从来都是漫不经心,她同样也可以对男孩子漫不经心。只是这一次,果果都快把他融化了,把他的身体全部融化在了一只彩色的安全套里。当他刚刚有了睡意,她却像是一只变化无常、捉摸不定的风筝,一下子就从他的身边飘走了。
她在哪里呢?安安要了一杯日本碳烧咖啡,却不去触动这只透着深褐色的玻璃杯子。这是果果喜欢的咖啡,他喜欢果果喜欢的这种浓苦、醇香的味道,他就不时地用鼻子去嗅这种味道。舞池中,震耳欲聋的Disco音乐使他越来越麻木了,他要用那种烈性的白酒来刺激自己的感官,虽然这种白酒不是果果喜欢的,但他还是要喝,要一直喝下去……
侍应生走了过来。“先生,您醉了,我们要打烊了。”
睡吧,宝贝(4)
安安把手一挥:“走开!我做这行时,你还是小B!”
最后,他被保安请出酒吧,扔在了车马稀少的街头。
9月的武汉,天气还是那样闷热,安安却感觉脸颊是冰凉凉的。不知什么时候,他跌跌撞撞一头栽倒在马路边睡着了,两只流浪狗正在舔食从他口中流出的满地的呕吐物。
他坐起身来,并不急于去赶走这两只饿坏了的小狗,而是看着它们在那里安静地舔食,你一口我一口,没有争夺。安安心想:这是两只相爱的流浪狗。
一辆红色的“法拉利”跑车缓缓驶来,停在了安安的面前。这突如其来的响动,顿时把两只可怜的小狗吓得分头逃窜。一个看似30多岁的女人从驾驶室里探出半个身子,对坐在马路边的安安说:“上车吧。”
安安抬头看了她一眼,端重中暗浮了轻佻,华贵里掩饰着贫乏。这是一个安安并不认识的女人,他问:“你想干什么?”
女人回答:“我送你回家。”
安安说:“我没有家。”
女人再次说:“上车吧。”
“法拉利”跑车把安安送进新宜酒店。在5楼的一间客房,陌生女人指着单人床:“你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安安连谢都没谢一声,就直接上了盥洗间。在盥洗间,他故意把水龙头拧得大大的,好让自来水“哗哗”的声响冲散他的疑虑。他想,这个女人一定是一个趁机劫色的女人。可等他慢吞吞走出时,陌生女人早已离开了酒店。
在安安曾经涉入的另一间租住房,也就是杨柳村出租楼的10楼,一股淡薄的腥臭味还弥散在空气里,果果那一记耳光也把曲宁打到了云里雾里。曲宁望着散落一地的纸钞,不明白果果到底需要什么,只觉得脸上一阵火燎火烧。
果果问他:“我是不是坏女人?”
曲宁说:“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果果偏着头,“哇噻?你丫也会说这句话?”
曲宁笑了。果果就上前抱住他,一点一点地吻他脸上的泪痕。天开始慢慢放亮,趁先旗和艾米还没起床,果果要带曲宁离开这里。她更改了艾米这部电脑的荧屏保护装置,明天一早,只要艾米打开电脑,就会看见一条飞来飞去的红色粗体大字:“我走了,我他妈的再也不会回了。”
她把一只手插放在他的裤袋里,另一只手拥着他的肩头,在解放大道上指指点点两旁还没有开门的卖场。她说:“武汉的街头真他妈的冷清啊。”
“这么早,北京的街头会很热闹吗?”曲宁脱口而出,“其实,热闹与不热闹只是自己一时的心境。”
“嗯,你这话不错。从中文系学生的口中说出,我真服了你耶。”果果揶揄道。
“你‘耶’什么呢?就你见识多广吗?”曲宁不服气。
果果上前,讨好地抱住了曲宁的颈脖。曲宁反身拦腰抱起果果,她在他的胸前旋转,“咯咯”地笑。“我真的服了你耶!你把我弄晕了。”
他把她放下来,突然心血来潮。“不如这样,我数左边的卖场,你数右边的卖场,在100个数目之内,我们看谁先找到一个金店?如果你输了,你就做我的爱人;如果我输了,我就做你的爱人!”
果果说:“去死吧,你丫。我不要做你的爱人,不过,如果你输了,我要你做我的情人。”
“好哦,咱们一言为定!谁反悔谁是小狗。”曲宁开始数了起来。
数到21的时候,他发现武汉广场的右侧有一家装饰一新的黄金钻石楼,上班早到的工人正在用清洁器清洗落地橱窗。一幅“美钻金饰,国庆献礼”的广告彩带,从玻璃橱窗上垂直下来,下面还有一行金黄色的小字:“开张志禧,全场7折”。曲宁笑了笑。离国庆节还半个多月,这个金店的老板就开始打出了节日牌。不过,这牌也打的正是时候,让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一家金店。
曲宁把头偏向果果。“你是不是认输了呢?”
果果重新拿起他的手。“未必,我们进去看看再说。”
一楼是宽敞的营业大厅,整个大厅摆满了红木镶嵌的水晶橱柜,每个橱柜里,金丝红绒衬垫的纯银托盘,托放着不同款式的首饰,它们一款一件,既时尚又个性,在镭射灯的照耀下栩栩生辉。这些原本只是在国外珠宝期刊上见过的精美饰品,现在以实物的形式出现在眼前,吸引了他们好奇的目光。
有一款奥地利CN公司生产的钻戒引起了果果的注意。她对营业员说:“你把它拿出来让我瞧瞧?”
那个女营业员说:“这是一枚男戒。”
果果吼道:“我让你拿出来你就得拿出来!我买了还不成?”
曲宁看了看标价:6880元。
果果毫不含糊地把它套在曲宁左手的小指上,一件用铂金和黄金相间打造的男戒。上面有一粒米粒大小的玫瑰,花瓣是黑色钻石,花蕊是白色钻石,在18K铂金和黄金的搭配下,晶亮闪闪,像一滴天使的眼泪。
果果对曲宁说:“如果你喜欢,我就把它送给你。”
“你为什么要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给我?”曲宁有些紧张,“你是感激还是报复?是我在深夜帮助过你?还是我曾经用钱侮辱过你?”
“你怎么会这么想?”果果把他戴着那枚钻戒的左手握在自己的掌心,她大声说,“是因为我们打赌,我输给了你!我输给你的,只是一枚戒指。其实,你也输了,你输给我的,是你这个人!”
睡吧,宝贝(5)
他们当着那个女营业员的面,疯狂地亲吻起来。后来,果果就带他去了天安酒店。她听安安说起过这是一家涉外酒店。他们在天安酒店松软的双人床上疯狂做爱,在盥洗间宽大的浴缸中疯狂做爱,在过道猩红色的地毯上疯狂做爱。每次做完爱后,曲宁就疯狂地喝着果果递上来的冰镇白开水。
“如果把整个浴缸的水倒出,也浇不熄我对你爱情的火焰。整个浴缸的水全部倒得出吗?可以。所以,是的。我爱你……”1999年的岁末,曲宁还是大一新生时,一篇几乎是在BBS上随手涂鸦写下的文字,一夜之间被大大小小的中文网络几乎每个BBS转贴。校园中,无数纯情男女通过网络下载它,这就是《第一次亲密接触》。女主角“轻舞飞扬”在离开人世前写下的这段最后诗句,成为了曲宁每每念及的心动。我是第一次亲密接触吗?我会死掉吗?
“等等,我得出去一会儿,就一小会儿。”突然,曲宁拥着果果说。他想给她一件礼物,哪怕是一小盒可可糖也好。
曲宁从马路对面的超市返回酒店时,看见门前的停车场上停了一辆乳白色的丰田轿车。这是父亲的专车,曲宁可以清楚地辨认出,车前白色底板上的一个红色代号和一串黑色数字。他掉头想跑,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跑了,你父亲派人在四处找你,你想跑也跑不掉,跟我回去吧。”
曲宁听清了,这是祝秘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