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上亲亲情郎-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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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这蛮子不论怎么逼问,就是不肯松口坦承罪行,还声称有重要机密大事要面见皇上之后才肯招供。”一旁的慕容曜也忍不住蹙眉抱怨道。
“这顽固的蛮子口风还真是紧得很,害咱们兄弟几个一整夜没合眼,呵……”薛应龙说着,又疲惫的打了个呵欠。
“那还等什么?!咱们快把那蛮子送上京呀!看看他究竟有甚么惊人的机密要面奏皇上。”言纤一听,可按捺不住了。
“这个……”
众人顿时哑口无言,双眼全往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凌展冀瞧。
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他一张阴沉紧绷的脸有多臭,一个早上全没半个人敢招惹他,只除了……
“展……不!凌捕头,难道你看不出来这件事有多紧急吗?你还不快去禀报大人,好让咱们赶紧将那蛮人给押上京。”言纤视若无睹他一身骇人的冷,火速冲到他跟前嚷道。
倏的,一双宛如冬雪般森冷的眸子笔直射向她。
“你、你干嘛这样瞪着我?”言纤纠起眉怪叫道。
凌展冀愤恨的瞪着她,昨晚未消的余恨让他一见着她,就很不得一把掐死她——他还是别开口,免得忍不住真付诸了行动。
他冷冷的别开头,仍是一声不吭。
“好啊!你这分明是瞧不起我,你——”
满肚子的火气正欲发作之际,门外倏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怎么样?那蛮人招供了没?”
原来一早便听闻已将采花大盗缉捕到案的彭县令,已迫不及待的前来关心案情发展。
双眼一亮,言纤迅速来到县太爷的跟前,将整个事件一五一十的报告。
“……所以我说大人,眼前押解蛮子上京可万万拖延不得啊!我认为——”
“言先!大人面前不容你大胆自作主张。”一旁凌展冀冷硬的声音,倏然打断了滔滔不绝的言纤。
“你——说穿了,你还不是怕事!”言纤气鼓着小脸,不甘的回嘴道。
“我怕事?你有——胆——再——说——一——遍!”凌展冀绷紧的俊脸仿佛即将爆发的火山。“说就说,你是个——”
“够了!”一旁的彭县令头痛的喝止他们。“你们暂且安静些,让我好好想一想。”
“大人!这事何需再多做考虑?”言纤不死心的再度大力游说道:“此次这名蛮子大胆到中原犯案,怕是蛮人大举入侵的前兆,我看最好赶紧将他押上京,好让皇上亲自审问才是,这事关国家安危,大人可不能等闲视之啊!”
“大人!言先的话不能轻信——”自小与她青梅竹马,他饱受其害啊。
彭县令紧蹙着眉,扬手阻止他接下来的话。
“言纤之话不无道理,事关国家安危,本官决定派你们两人一同押解那蛮子上京面圣!”
“大人!”
相较于凌展冀的震惊、担忧,言纤顿时像是升上仙境般的狂喜、恍惚。
“面、面圣?大人的意思是说,我要去见皇、皇上?”
“皇上”这两个字,让言纤震惊得必须用力吞下一口唾沫,才不致被噎到。
这……这不会是做梦吧?她竟然要上京觐见当今的皇上?
这可是她言纤光宗耀祖的大事哪!
想到她那杀了一辈子猪的曾祖父,一生始终是个穷秀才的爷爷,以及她做了大半生寻常百姓的爹,从没有人有幸见过皇帝一面,没想到如今她才二十三岁!竟然就能见到皇帝一面。
她实在连做梦也想不到,她言纤竟有这么一天,也能光耀她言家的门楣、让祖上有光。
一想到她光荣返乡时,迎接她的震天价响鞭炮声、个个羡慕得眼珠子快掉下来的街坊邻居、以及她爹脸上欣慰骄傲的表情……
“我们是押解蛮子上京面圣,不是去讨官求赏的!”
一个冷冷的声音,让飘浮在云端之上的她蓦然跌回地面。
“瞧你讲话这么酸,肯定是在忌妒!”言纤倨傲的仰起下巴,冷冷斜睨着他。
“我何需忌妒一个押解犯人的捕快呢?!你说是不是?”
留下若有深意的一阵大笑后,凌展冀便扬长而去,留下言纤对着他的背影直跳脚。
“你给我记住!将来我言纤若被封了御史、宰相,我绝不饶你!”
? ? ?
他,就是皇上吗?
言纤悄悄自光可鉴人的地板上抬起小脑袋瓜,紧盯着大殿上身着黄袍、相貌尊贵威严的男人,好奇得活像见到三头六臂的奇兽一样。
“给我规矩点,别四处乱看!”
正看到兴头上,身旁就传来凌展冀那咬牙切齿的低吼声。
“要你管!”
言纤气坏了!
她好不容易有机会见皇颜一面,就连想多瞧两眼他也要管。
凌展冀愤怒的瞪着身旁一脸痴呆样的言纤,发誓再也不管她了。
“平身!不必多礼。”
“谢皇上!”凌展冀径自一叩首便站起来,任由言纤仍兀自跪地发征。
“将蛮子带上殿来,朕要亲自审问他。”皇上敛气凝神的模样,足表对此事的慎重。
“皇上!”皇上话一出口,一干大臣纷纷跪地劝阻道。
“为了龙体安危着想,此事万万不可啊!那蛮子潜入中原的意图为何尚是未知之数,皇上若是贸然让那番人近身,恐会招来危险啊!臣等垦请皇上三思。”
皇上闻言亦不由得蹙起了眉,犹豫了起来,一旁的言纤见状可急了。
那蛮子一身三脚猫的功夫,简直比只马蚤还不中用,能有多大害处?
“皇上!这蛮干不过是个有色无胆的蛮夷之人,说是危险也恐是太言过其实了。”言纤一个箭步冲上前,激动的劝说道:“再说,有我言先在,谅那蛮子也使不了坏,请皇上宽心。”
“言先!不可莽撞。”凌展冀心急的低声喝斥她道。
这一干大臣之顾虑不无道理,皇上乃是九五之尊,若蛮人心怀诡计想借机接近皇上、伺机行刺也不无可能,总之事关皇上的安危,凡事还是小心点好!
“言先!就依你之见,将那蛮子带进殿来,让朕好生盘问一番。”
“皇上!”霎时众人面面相觎全慌了。
“怎么?莫非你们想违抗朕的命令?”一向惟我独尊的皇上怎听得进逆耳之言。
“皇上,没关系!他们不听你的,但我言先支持你,我现在就去把那蛮子带进来。”
“言先!”
有了皇上这个有力的靠山,言纤顿时得意忘形起来,不顾凌展冀在后头的警告阻止。
“皇上!蛮子带来了。”不一会,言纤便将那名邪佞的蛮子拽上殿,丝毫没有察觉他眼中深沉的算计光芒。“见了我皇还不下跪?!”她踢着他的后膝。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那蛮子竟然毫不反抗的乖乖下跪,就连表情都是乖顺诚服到了极点。
“你们看吧!不就是个有色无胆的蛮子,瞧你们怕成那个样子!”
言纤见自己掌握了眼前的局面,登时得意得仰着下巴,益是忘形起来。
原来她称这蛮子是只“马蚤”还是高估他了!
瞧他这一副怕死的窝囊相,怕是此刻松开绳子,他还吓得双脚发抖迈不开一个步子哩!
“你有甚么话要禀奏朕?”皇上细细端详着殿下的蛮子,冷声问道。
“这件事事关大唐江山,我只能告诉皇上一个人。”哈奴尔不动声色的梭巡着大殿两旁森严的守卫与武将,傲然说道。
“这……”皇上眼看蛮人双手遭粗绳所缚,一旁又有护卫戒备着,不觉放松了警戒。“好吧!押他上殿来。”他朝一旁的随身护卫吩咐道。
眼看着蛮子一步步的被带到殿上,离皇上仅有几步之遥,前后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蛮子竟然一下挣断了手上、身上的粗绳,纵身朝皇上扑去。
“皇上有危险,快护驾!”
这厢的一干大臣才惊嚷着,凌展冀已经施展轻功在同时间朝皇上所坐的殿上跃去。
言纤错愕的看着那蛮子杀气腾腾的冲向皇上,顿时傻住了。
他真是当时被她三两下便轻易擒住的采花蛮贼吗?现在浑身充满着暴戾杀气,与他当时畏缩窝囊的样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难道她中了圈套?这蛮贼是故意佯装被擒,就是想借机接近皇上行刺?!
“言纤,保护皇上!”
这一喊,终于将她惊散的三魂七魄给叫了回来!一回神,她连忙提起丹田,施展轻功往殿上飞身而去。
蛮子手持着利刀,杀气腾腾的直往前扑去,泛着冷光的刀眼看即将刺入皇上的胸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所幸凌展冀及时赶到,以一记有力的掌风将他打落。
蛮子这一摔也多给了言纤一些保护皇上的时间,几个空中劲步疾走,她凌空一翻趁着蛮干与凌展冀过招之际,在皇上跟前落地,也适时的为皇上挡住一掌。
“啊……”这蛮子所击出的致命一掌可不轻,一下就将言纤打落几尺之外,一头绾在发髻里的如瀑长发也同时披散开来。
“啊!这名捕快是个女人?”
一时之间,金銮殿里的一干人全发出了不敢置信的惊叫声,登时,现场又是一片混乱。
“言纤!”
见言纤中了一掌,凌展冀无心去理会众人的错愕,一心挂念的全是她的伤。
蛮子眼见自殿外涌进来的御林军越来越多,与凌展冀的对招也毫无胜算,心知今天怕是无法完成任务了。
趁着众人惊愕之际,他丢下一颗烟幕弹,人就这么趁着一片慌乱之际逃脱了。
“快传令下去,让柳林军统领率五百名大军前去追捕那名大胆蛮贼。”皇上又急又气的下令道:“至于这名欺君罔上、害朕差点送命的‘女人’就给我关进天牢。”
可怜的言纤,还来不及等到这殿上迷 呛人的烟雾散去,就已经被人糊里糊涂的抓进了不见天日的天牢里。
第八章
“唉!”
靠坐在牢房的墙边,言纤已数不清这是五天来的第几次叹息了。
原本好好一个觐见皇上论功行赏的大好喜事,怎会演变成这个景况?
如今,那一肚子坏水的该死蛮子跑了,然而她这个该封官加爵的功臣却给一把揪进了黑不溜丢的天牢。
瞧瞧这里!
惨澹阴森的牢房比森罗殿还恐怖,潮湿难闻的气味充斥着这个不见天日的黑牢,每餐送来的饭菜连牢房里的老鼠都难以下咽。
就连她的牢友们,一个个安静得像是被饥饿过度的老鼠叼走了舌头,诡谲的气氛几乎将她逼疯。
“这世上还有天理吗?”
眼见自己被关进这个鬼地方,言纤终于愤恨不平的跳起身,用力摇撼着冷硬的铁栏,朝空寂幽深的牢外嚷道。
三天前,她前脚才刚给抓进天牢来,凌展冀后脚就气急败坏的赶到天牢来,劈头狠骂了她一顿。
“你非得事事都想抢着出头、求表现吗?平时你行事不知谨慎、不分轻重也就罢了,这次在皇上面前你竟然暴露了身份,还捅下这么大楼子,如今看你怎么脱身?!”
犹记得凌展冀那张冷凝堪比冬雪的脸孔,仿佛一下冻结了牢房里仅存的稀薄空气。
言纤当然知道这一切全是她的莽撞坏了事,才会让皇上差点遭到蛮子刺杀,只是他那样指着她鼻子骂的狠劲让她实在下不了台,也着实难堪。
难道看在他俩是青梅竹马的份上,他就不能好生安慰她几句、替她想想办法,非得跟所有人一样,大加鞭鞑她的罪行不可吗?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被气坏的她,口不择言的吼着。
然而话才一出口,她马上就后悔了。
谁知他一声不吭,就这么黑着一张堪比天牢还阴森的脸,头也不回的走了。
五天来,连一次也没有来看过她!想着、想着,言纤忍不住扁起了嘴。
这凌展冀简直没有人性,亏他还是她青梅竹马的好邻居、好朋友,也亏她自小对他推心置腹,把他当成哥儿们一样……
“言纤!”
这声叫唤,让言纤几乎是立即就自地上弹跳了起来,惊喜交加的急忙飞奔到铁栏前。
“冀……冀哥哥?你终于来了!”
言纤几乎认不出那颤抖微弱的低喃,是自己发出来的声音。
看着牢房外那张熟悉的脸孔,多日来强忍的惊惧与不安化为一股热流,再也抑制不住的涌上眼底。
“我……我可以出去了吗?”言纤紧盯着那张半隐在黑暗中的俊朗脸孔,掩不住满心的激愤。
她就知道!她的冀哥哥一向嘴硬心软,绝不会丢下她不管的,瞧,他这不就带着皇上的特赦令来了吗?
只是,牢外的人伫立了良久始终不发一言,惟有紧纠的眉心泄露出他的凝重。
“你干嘛不说话?要放我出去不甘心是不是?没关系,想找我算帐,等我出去以后再说。”
言纤故作轻松的笑道,然而看着他沉重的神情,她的笑意却逐渐敛入僵硬的嘴角下。
一股化不开的凝重与沉默霎时紧罩住两人。
“皇上……不打算赦免我了是不是?”她颤着声音说着,两行清泪再也忍不住的往下掉。
事到如今,她还想骗谁啊?
她今天犯下的可不是摔破了碗、弄坏东西的小事,而是足以诛灭九族的死罪啊!
凌展冀看着言纤那张早已失去往日生气的小脸,一句话竟哽在喉头始终出不了口。
她那苍白疲惫的脸庞,憔悴得让他揪心,一双该是傲气凌人的眸子只剩绝望,惟有自她长大后,就未曾见过的泪雾在她眼底飘忽的闪着。
“你太莽撞了,被打入天牢一点也不冤枉。”凌展冀口吐着责备,语气却毫无力量。
“我怎么会知道那蛮子有阴谋!我……”我只是丁心想出头啊!
言纤的头每随着多说一个字,头也越垂越低。
一想起几天前挥别她爹娘进京面见皇上的兴高采烈,与如今身陷囹圄的凄惨相比,一股隐忍多时的酸楚终于忍不住自鼻端蔓延开来。
当初要不是为了她爹的一句话,她也不会一心想学凌展冀当捕快,要是她不进府衙当捕快,今日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说来说去,这一切全是为了她爹的一句话!
“我终究只是个女人,怎么也达不到爹一心的期盼啊。”
言纤孩子气的揉着泛起雾气的眼,哽咽着说道。
她相信,今天若是换成凌展冀身陷牢狱,绝不会像她一样如此仓皇、害怕。
就因为她只是个女人,所以无论她如何努力,仍旧无法像个男人一样能独当一面、冷静果决,更遑论能像个男人一样抛头露面,任官士卒!
尤其当皇上看到她一头长发落下之际,脸上震怒的神情,她就知道她完了,这下皇上非将她推出午门斩首示众不可。
“你这话是甚么意思?”
言纤抬头瞥了他一眼,隐埋在心底多年的话,再也无法遏止的倾没而出。
“我从来就不是我爹期盼想要的孩子!我的出生只是个意外与错误,我的存在更只是个累赘的包袱。”
“你……你怎会这么说?你该知道言伯有多疼爱你。”凌展冀被这番话给吓着了。
言纤噙着泪拼命摇头,哽咽的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