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放的星星-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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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月末,事务所连着接了好几桩官司。所有的人都忙碌了起来,项毅也不能例外,还被刘榆风派去出差了好几天。再去“茶庐”,已经是七天以后的事情了。但这次却不是项毅一个人去的,同去的还有颜立国、陆丽和郝大庆。
他当然是想独自去“茶庐”看看久违的宁可,在异地的这些日子里,他常常莫名其妙地就会想起她这个人来,又不为什么,就是想了。可他刚一回来,还没有来得及收拾行李就被颜立国抓了个正着:“走!出去聚聚,我今天小赚了一笔,值得庆祝庆祝,也算是给你接风吧!”
“我还有事……”
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颜立国就已经连推带拉地将他“绑架”到车上去了。上了车,他发现陆丽和郝大庆也在,就更不好推诿什么了。
四个人先是挑了一家颇上档次的酒楼去海吃了一顿。
在豪华的包间里,颜立国和郝大庆在那里杯来酒往地称兄道弟,大侃他们这次合作的种种得意之处。可听了半天,项毅还是有点不明就里的,颜立国什么时候也搞起“艺术经济”来了?
“你不做广告了吗?”
“谁说的?”
“那你———”
“我只不过是介绍几个客户给汤姆罢了。”颜立国笑:“他卖了五幅画,给了我几千块佣金而已。”
“几千块?”项毅吃了一惊。“那么多!”
“这哪里算是多了?”郝大庆挺洋派地耸了耸肩。“你也介绍介绍,大家共同发财啦!”
“什么名画呀?那么值价!”项毅好奇地,“是毕加索,还是梵高?”
他这话让大家全笑开了,仿佛是听到了最为好玩的事情。郝大庆尤其是乐不可支,夸张地前仰后合着。“项毅啊,项毅!你叫我说你先生什么好呢?!我有那种画,还会坐在这里吗?”
笑够了,颜立国对郝大庆说:“还是你给他上一课吧!他这人一向都傻得像土著人似的。”
郝大庆慢条斯理地就开了口:“现在这些有钱人是多了去的,汽车、洋房什么没有呀?他们就要玩点高尚的了,收藏些古董啊、字画啊,就成了时髦的事情了,是不是?”
项毅点了点头,心里有点儿明白了。他是知道有人靠替那些富翁代买艺术品赚取差价的,郝大庆无疑是在干这行的,可利润有那么高吗?他又有些不相信了。
“这隔行如隔山啊!”郝大庆继续指点项毅。“你别看那些大老板们做起生意来是头头是道的,可想附庸风雅,那就玩不过咱们这些行家了。你随便拿幅画给他,说是什么价他们就准认,反正他们又看不出差别来,特别的好蒙。这个空间是相当大的,钱还不好赚吗?”
“这不是骗人吗?”
“什么骗人不骗人的?”郝大庆不以为然地。“这叫智力游戏。再说,我们又不是没给他们东西,是真品或者是赝品,对他们那样的人来说还不是都一个样的。”
“可———欺骗总是不太好的罢。”
“有什么不好的呀?”陆丽娇滴滴地接了口:“足球比赛还不都是在搞假摔、假球那一套?”
“瞧!瞧!”颜立国用筷子直敲项毅的头。“你一个大男人还不如女流之辈懂事。”
郝大庆掩饰不住轻蔑地摇着头,“照你这么混下去,有没有大的成就还真不好说了。”
“哦?”项毅被他的口气弄得有些不自在了。“你怎么就知道?”
郝大庆一副假洋鬼子的作派,连语调都不太像是中国风格的了。“生活就是生活,巴尔扎克在一百多年前就说过了:‘世界上没有原则,只有事故;没有法律,只有时势;高明的人同事故跟时势打成一片,任意地支配。’。像你这样的玩清高,充其量就是个温饱水平。人家都在环游世界了,在马尔代夫晒太阳、在巴黎喝咖啡了,你老弟还在那儿被老婆孩子拖着,在为涨价的柴米油盐伤脑筋,你屈不屈啊?”
“精辟!精辟!”颜立国拍案叫绝。
项毅眨了眨眼睛,觉得他的话也确实不无道理的,很难反驳。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总是觉着不是个滋味。他想起了宁可关于罗亭的那番议论,就问:“难道说就只有金钱了吗?思想的价值呢?”
“思想?!”郝大庆嗤之以鼻地,“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在讲思想这种抽象的玩意儿?”
“人不正是因为有自己的思想才是高等生物的吗?”
“可我们这个时代既没有国仇,又没有家恨的,早就不需要英雄领路了,要那么多沉重的思想干嘛?也没有人有兴趣去知道你有什么思想,我刚从学校毕业那会儿,还不是热血青年一个?总是以为搞好自己的专业就能成功了,事实很快就教育了我:这根本就行不通!我是得过好几个奖,可又代表了什么呢?就得意了那么几天,就再没有人来睬你了,结果还是穷得叮当响,说得好听是什么‘精神贵族’,其实也就是个叫化子!幸好,咱明白得快,知道了再也不能那样缩手缩脚地活了,知道钱才真的是个好东西,就另外找到了这样一条光明大道。现在不是新贵族一个了?还一样是文化人。”郝大庆权威地一挥手。“如今啊,无论是社会还是人,衡量你高不高等的标准也就看你口袋里有多少钞票了。国家的政策不也是以经济发展为重点么?”
“难道,做坏人也无所谓吗?”
“这年月,还管他是什么坏人不坏人的啊!只要能弄到钱,就是好人了。”郝大庆扬起脖子喝了一杯酒。“这就是邓大人‘不管是黑猫还是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的精髓所在了!”
项毅疑惑了。“那句话是这个意思吗?”
“可不是?”郝大庆大点其头,接着又挺知己地说:“也是咱们是好朋友,我才给你说实在话的。你不会生气吧?”
项毅只好笑笑了。心里却实在是惊奇,以前的郝大庆是那样的沉默寡言啊!怎么就几年的时间就变成了一个丘吉尔式的雄辩家了呢?看来,人家的确是在与时俱进着,自己还真的有那么一点落伍了。
在高谈阔论中,终于结束了晚餐。
“时间还早,我们又去哪里消遣消遣?”郝大庆容光焕发地,“洗桑拿?”
颜立国还没有表示,陆丽就白了他一眼。“不正经!”
郝大庆忙故作绅士地一笑:“啊!我忘了这里还有个女士,真是失礼啦!”
“去KTV唱个通宵。”颜立国提议。
陆丽还是摇头。“得了,这早就玩腻味啦!”
项毅心中一动。“那———我们去喝茶吧!”
“这还不错!”陆丽赞成道:“把姗姗也叫来吧。”
“她,还要加班。”项毅撒谎了。心里没来由地有一点心虚,好在并没有谁怀疑他什么。
“叫上林晓露好了。”颜立国捉狭地。“天赐良机呵!”
项毅白了他一眼,就没理会他了。颜立国总是爱拿这个说笑,其实他们有什么关系呢?他不仅是有很久没见到过林晓露这个人了,甚至于,连这个名字听上去都已经有一点陌生了。
“去哪里?”
“去———茶庐罢。”项毅有些兴奋,“那儿的气氛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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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意兴索然
郝大庆也点头了。“就去那儿吧!还可以看看‘倩女幽魂’呢!”
陆丽奇怪了。“什么倩女幽魂?那里还有电影看吗?”
郝大庆就把“茶庐”的情况大致说了说,提到宁可的时候,他笑得挺有些怪的。“那女人的气质还真是不错的,又会弹古筝,让人很难忘呢!”
“古筝有什么了不起的?”陆丽撇了撇嘴,“不过就是个卖艺的。”
陆丽也算是个音乐人,从小学的是钢琴,已经是上级数的了。现在在一家音像公司作监制之类的工作,却反而最瞧不起那些搞音乐的,说是他们只会给人找麻烦。
“当然了。”郝大庆有几分献媚地,“有你陆大小姐的钢琴,哪还有什么古筝的份啊?”
正在开车的颜立国也加入到对陆丽灌蜜糖的行列,和郝大庆有一搭没一搭地恭维着她。陆丽并不感到反感,在那里沾沾自喜得只差没翘尾巴了,如果她有的话。
项毅觉得他们真是很无聊,就别过头去看车窗外的街景,想着宁可,心里涌起一股暖暖的感觉来。
很快地,“茶庐”就到了。
“茶庐”的生意还是很好,几乎已经坐满了客人。项毅往常那个座位也被别的人占据了,他们只好在离表演台较远的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项毅用眼睛搜索了好几遍,也没有发现宁可的影子。他忍不住问那个为他们加水的服务员:“今天没有古筝表演吗?”
“古筝?”那女孩呆怔了一下,“现在没有了。”
项毅一惊,“没有了?那———宁可呢?”
这时,女孩就认出了他。“是你啊!又来听古筝的吧!”
他哪有心思和她寒暄,只问:“宁可呢?”
“她走了啊!”
“走了?”
“宁可她已经———”她正想说,那个经理就打手势让她过去招呼新来的客人了。她忙一缕烟似的就跑开了。
看来,宁可今天是不在这里的,可能是跑场子或回家去了。项毅说不出地失望,突然觉得呆在“茶庐”没什么意思了。可他也不好马上就说要离开,来这里的主意不是他出的吗?他也只好坐在那儿心不在焉地喝着茶了。有没有古筝听对颜立国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的,他们三人的兴致依然不错,继续天南地北地乱侃着。项毅只说了很少的话,大多数的时间都在沉思着。颜立国就笑言这是郝大庆的教育起作用了,陆丽又逼着他讲讲心得体会,郝大庆则是一副救世主的得意样子。其实,项毅哪里是在反思什么?他想的不过只是宁可一个人罢了。
待茶也喝得差不多了,话也说得是很有点词穷了。他们就离开了“茶庐”,彻底地结束了这次聚会。
回到家,何姗姗已经躺在沙发上在那儿看着一部台湾的九流连续剧,边嗑着瓜子边对着那个小白脸式的男主角傻笑着。那样子毫无一点平日的优雅状,竟可以说是粗俗的了。再联想到平日里她在外人面前动不动就宣称什么“哎呀,不是王家卫的电影我才懒得看呢”的那种小资状,项毅就抑制不住一阵厌烦起来。
项毅觉得这男女之间的情形,实在是很符合王尔德那句因误会走到一起,因了解而分开的名言。他与姗姗就是这样,他们刚在一块儿的时候,何姗姗是显得那样的温柔体贴,并常常赞赏他的厚道、朴实的,可现在则变成了耳提面命地责怪他不会钻营、不思进取、胸无大志……而他,开始还能尽量以扬长避短的心态去看待姗姗身上的那些毛病,可处的时间越久,在她日复一日地挑剔中,他是越来越难以忍受她的肤浅、刻薄、自私……他们的关系有好几次都僵到了冰点,争执过后、冷战之中,姗姗可没有少下分手之类的最后通牒,虽然最终都是因项毅的妥协不了了之,但两个人的那些矛盾并没有真正得到化解,反而是何姗姗对他是越来越任性,他看她则是越来越厌烦了。
一转头,再看见在那满地的瓜子壳里自己的行李还原封不动地放着,项毅的心里就更是来气。
“喂!”他对她喊:“你就不能收拾一下吗?”
“别打岔!”何姗姗头都不扭一下。“正关键呢!”
“这种破电视,也就你一个人看了。”项毅嘲笑地,“品味就不能高一点?”
这一下何姗姗有了反应。“你品味高!是什么社会名流啊?!”
她的语气很刺耳,但项毅还是忍住了不和她吵,毕竟是自己先挑起争端的。可姗姗似乎已经没心思看电视了,跟他抬上杠来。开始津津有味地历数他们的熟人中某某升职啦、某某发达啦、某某又出国了……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是在提醒你项毅现在有多落魄。
项毅是知道姗姗的性格最是斤斤计较不过的,你说她一句不是,她就有十句还你。她这样说分明就是在故意气自己,本来不想中计的,但她那神色、那口吻还是惹起他的不快来。“别人都那么好,你去找他们去呀!”
“哎呀,你吃哪门子的醋啊?”姗姗看他急了,语气也缓和了一点。“我怎么会去找别人呢?”
项毅想都没想就回答了一句:“你找谁我也是无所谓的。”
说罢,他不禁一惊。这种话他向来是不愿意说的,觉得有些伤感情,可今天却很随便就说了出来,并且他心里还真是如此认为的,莫非……
姗姗并不知道他的心思,只以为他这不过是在赌气,反而自得地笑了。“你干嘛气成这副样子?真是可笑!”
项毅当然不能解释,只有闷声不响地整理着衣物。何姗姗也不再理会他,又陷入电视里那些“你爱我,我不爱你”的游戏中去了。
满耳的爱情对白让项毅觉得很无趣,可也没心情和姗姗聊天或看书什么的。听了一阵子,宁可的影子又浮上了他的心头,这令他有了几分莫名的不安,开始坐立不住起来了。“我出去走走。”
他不等姗姗有所反应,抓起一件外套胡乱地往身上一披就逃跑似的冲出了门。
“发神经呀!”他听到姗姗在身后嘀咕。
项毅也感到自己是在发神经,都这个时候了,该到哪里去走走呢?站在马路上,他只犹豫几分钟就跳上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茶庐”而去。
“茶庐”已经在准备关门了,除了工作人员以外再无别的客人,见到项毅,所有的人都是一呆。
那个经理迎了上来。“对不起,先生请明天再来吧!”
“我不是来喝茶的,我来找人。”项毅一边解释着,一边四处张望,还是没有看见宁可。
“你找谁?”经理殷勤地问。
“宁可。”
“她啊?”他的脸色变了,“不在!不在!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
“怎么……”
项毅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车身走进了后堂,不见人影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呢?宁可出什么问题了吗?他又是疑惑又是担心,心跳都快了起来。可是,他又不知道该向谁去打听才好,他虽然是“茶庐”的常客,但除了宁可他就并不认识其他的人了。正无奈之际,就看见那个他先前询问过的女孩在柜台那边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你是在找宁可吧?”那女孩的笑容很有些文章。
项毅有点窘。这也难怪了,一个大男人深更半夜地特地跑来找一个女人本来就够引人遐思的了,何况他还是去而复返呢!
“宁可好几天以前就不在这里做了。”
“什么?”他心里一凉,立刻又问:“那她去哪里了?”
女孩淡漠地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