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放的星星-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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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头向他微微一笑:“你在想什么呢?”
“宁可———”项毅呐呐不能成言。
“你到客厅去坐吧,不必陪我的。”
他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一旁默默地陪着她。他觉得,只要能够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就是什么也不说、不做,也是一种满足了。
回到客厅,宁可重新沏好一杯茶,敬酒似的:“祝你生日快乐!”
“快乐?”他有些意兴阑珊。“成年人有单纯的快乐吗?”
她放下了茶杯,并没有追问什么,只是关心地看着他。
“三十而立,可我并没有立起来,也一点都不知道该立什么。”他把所有的郁闷都概括在了这句话里。
她轻声问道:“你觉得怎样的‘立’才算是‘立’呢?”
这个问题他也没有怎么想清楚过,迟疑了一下才回答:“以现在的标准来说,一个男人至少应该有钱,能够出人头地吧!”
“就是那种‘学而优则仕,仕而优则达’罢 。”
“是这个意思吧。”
“可严格的说,这种成就也只是体现了人们对于外在价值的追求和承认,精神与内在的呢?”
他想起自己的所见所闻。“如今还要精神吗?”
她严肃地点头。“精神是有些抽象,但绝对不是物质能够替代得了的,因为人毕竟有别于其他的动物,生存的意义不仅仅只是得到什么物质上的满足而已。”
“但我想如果真是什么狗啊猫的,倒也没什么不好,只有物质,不是会活得更单纯些吗?有了精神,反而会有了矛盾,有了痛苦的。”他困惑地皱着眉。
她适时地递过来一包香烟,示意他可以抽抽。他知道她是不吸烟的,这显然又是为他准备的,她的体贴让他好受了许多。
在淡蓝色的烟雾中,项毅开始说起工作的不如意、人事上的复杂、心里的感触以及早上遇到的那件事情。他说得很慢,也很坦白,甚至是自己的某一个闪念亦不加隐瞒。在宁可的面前他觉得是不需要掩饰的,因为,他相信她是能理解他、并不会嘲笑他的。
果然,宁可并不打断他,也不插话,只是无声地、专注地听着他叙述。就这样,他的感觉已经很好、很好了,说到底他所需要的也并不是什么无济于事宽慰话,不过是想诉说罢了,那些事情梗在心里实在是很难受。
说完,他问:“我这人婆婆妈妈的,很没劲,是不是?”
宁可深深地看着他,慢慢地说:“不,你只是———很真、很善良。”
他心里感到非常的温暖,一个人是不容易被肯定的,尤其是被理解,那就更加的难得了。但他还是有点自嘲:“在现在这社会,真就是与傻瓜同义,善良其实就是懦弱的代名词。”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她不同意地,“真诚和善良都是一个人最基本也是最必须的品质,如果心中没有了善良,那就连人也算不上了。”
“是人又怎么样呢?”他不无失落地,“只不过是个没用的人罢了。”
“你何必妄自菲薄?你听过一种说法吧,善良的人是几乎优于伟大的人的。”
“谁说的?”他怀疑地摇头。“是你在安慰我的吧。”
“不是我说的,是雨果在《悲惨世界》里说的话。”
“可一个人仅仅是善良又有什么用呢?又没有真正解决问题,就并非是伟大的了。”
她想了想,说:“的确,真与善的行为比起那些丰功伟绩是很不起眼的,它们不是太阳,但却是星星。”
“星星?”
“你看那些星星,并没有强烈眩目的光芒,就一点一点的散布在无边无际的天空里,乍一看是那样的渺小,但如果夜晚没有了它们的存在不是很虚空了、很黯淡了吗?真与善就是这样,是我们的星星,正因为有了它们,我们的内心才不会是一片阴暗,我们的世界也就有了光明、有了亮丽。”她如梦般地说:“星星是绽放在夜空的花朵,而真与善就是绽放在人性中的花朵了。”
他听得呆住了,过了好半天才开得了口:“你说得太好了!”
她有一点羞涩地笑了笑。“好什么好,只不过是这样想就这样说了。”
“也只有你会这样说了。”他感叹地,“别的人又怎么会……”
“可也只有你才会听呀!”她学着他的口气。“别的人又怎么会……”
他被逗笑了。“为什么是这样呢?”
她也笑,但回答得认真:“这可能因为我们的思维方式差不多,是同一类型的人吧!”
他一时忘形,冲口说了一句:“你真好!”
这话不免有点突兀,她愣了一下,笑容凝固了。
“我……我……是说谢谢你给我过生日了。”他笨拙地解释着,“我还从来没过过这么好的生日呢!”
她静静地凝视了他好一阵,眼中写满了诚挚。“说谢谢的应该是我,你帮了我们很多,很多。”
然后,她就不再说什么了,低头喝茶。
她这话似乎是在暗示着她对他的感情就只是谢谢而已,这让他非常失望。但在怅然之外,也有着几分满足和几丝甜蜜,毕竟,她对自己是不差的,甚至是相当的亲近,这已经证明他们的关系是前进了很大一步了!
宁可自从搬家以后,就像是甩掉了什么包袱似的,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笑容也越来越多了。虽然还是那么的古典依旧,斯文依然,但不再给项毅那种画中人的味道了,而是平易近人得有了真实感。的确,她平易近人了好多,甚至时常请他到家里去喝喝茶、吃吃饭什么的。
他虽然很开心,却也有点过意不去。“你那样的忙,这不会给你添麻烦吗?”
她却不以为意。“只不过是顺便罢了,就是没你,我们还不是一样得做饭。”
她都这样说了,项毅又何乐而不为呢?有好几次,还带上了颜立国和郝大庆。
开始是颜立国的调侃:“能不能带我去瞧瞧你的金屋啊?”
郝大庆也起哄:“让哥们也见识见识你的小阿娇嘛!”
项毅很不喜欢他们的这种说法,尤其是郝大庆那副猥亵的神气,但他还是不便拒绝,而且也想让颜立国和宁可多接触接触。毕竟,颜立国是他最好的朋友,宁可又是自己认定了要共度一生的女人,他也希望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能够深一点。之后,他在和宁可闲聊时便提了提颜立国他们想来作客的事,以她的善解人意,自然就是满口答应了。
“欢迎颜先生有空就来坐坐。”
“不会麻烦吗?”
“麻烦什么?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圣人不是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吗?”她笑得有些顽皮。“更何况,他可是房东哦,不讨好一下是会被扫地出门的。”
此后,颜立国和郝大庆颜也成了宁可家的客人。
第四十七章 人生价值
郝大庆去的次数并不多,也就偶尔一两次,宁可家这种地方对他而言是没什么乐子可寻的。颜立国却成了常客,他似乎倒是真喜欢上了那种家庭的氛围,隔不了多久就会尾随着项毅一起去坐坐,有时是周末去吃一次晚饭;有时仅仅是喝喝酒,闲谈一会儿。而宁可对他的招待亦很周到,知道他不喜欢喝茶,还特地为他准备了酒。几次下来,他倒自在得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
也不知是不是吃人的嘴软的缘故,对宁可,他不仅不“诽谤”了,并且是越来越欣赏似的,就连向来并喜欢小孩子的他,都对金星姐妹是赞赏有加了。
“这两个小女孩,大的文静秀气,小的活泼机灵,难得的是还长得一模一样,真是可爱!”
“那———她们的妈妈呢?”
“这个宁可嘛,很有见识的,和她聊天倒是件愉快的事儿,怪不得,你要对何姗姗移情别恋了。”
移情别恋这个词令项毅有些别扭,同时也勾起了他的烦恼,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该怎样向姗姗摊牌。
颜立国只一眼就明白他的心思了。“你也别觉得罪孽深重的了,这种事情算什么呀?合则聚,不合则散,正常得很。”
听他的口气,是在投宁可的赞成票了,这让项毅很是高兴。“你是觉得宁可不错了?”
“单是冲着她那道贵妃烧鸡,就是上佳女人了。”他的语气戏谑,意思却是肯定的。“她算是基本上过了我这关啦!”
“太好了!”
“且慢!”颜立国作了个暂停的手势。“你先别高兴得太早了,这事情可复杂得很,就算是你摆平了何姗姗,能摆平舒阿姨吗?”
他说的舒阿姨,不是别人,正是项毅的母亲舒红。虽然按照常理上来讲当家作主的应该是父亲才对,可项毅家却是相反,在文化局当主任的父亲总是要比作法庭庭长的母亲矮半截似的,说话做事都显得文弱无力了许多,而母亲则永远都像是在法庭上那么铿锵干脆,代表着十足的权威。所以,从他有记忆开始,家里的一切事情,大到理财投资,小到买青菜萝卜就无一不是母亲说了算的,就是他当初学法律,也是她拍板决定的,并没有怎么征询他本人的意见。母亲就是这样一个很有些独断专行的人,心眼并不坏,但习惯了大包大揽,又因为了职业的缘故,更是处处看重正统、事事自认有理,是容不得别人有半点错误和违拗的,自然,她就并不可能像其他的母亲那样慈祥和蔼了。
项毅对母亲虽然是很尊敬的,也很孝顺,但和她呆在一起听着那些说教,还是觉得相当的不自在,又很有压力,大有逃之夭夭的心理。故而,他在有了工作不久便以“工作时间不规律”为由从家里搬了出来,只是平时通通电话和每个周末回去看望一下父母了。即便是如此,他发现自己仍然不能完全摆脱母亲的关心,就是他不向她透露行踪、汇报思想,她也是有本事知道他在做些什么、想些什么,并少不了要谆谆教导一番的。尤其是他的婚姻大事,更是她重点关注的问题了。对何姗姗,她都不是很满意的,一直就有些嫌她太肤浅、欠修养,只不过是在纵观了整体条件之后,也就勉勉强强地接受了下来。如果她知道了宁可,知道了那些情况,那是更加不可能认可的了。不用去问,项毅也想像得到母亲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又会是如何的义正严词地斥责自己。
这些情况,项毅不是不明白,但还是阻止不了他对宁可的一腔热情,也就忽略了,或者说是刻意的回避了母亲将有的反应。这时被颜立国一提醒,他不由得一阵心烦。
“宁可不肤浅,又有教养,没什么不好啊!”他辩解道:“我妈应该不会说什么吧!”
颜立国大摇其头。“那是你的看法。在舒阿姨眼里,宁可绝对不是好人的。”
项毅激动了,“什么不是好人了?她又没有犯法!!”
“可她有两个孩子啊!!”
“两个孩子又怎么了?你也不是说她们可爱吗?”
“但宁可并没有结过婚啊!”
“没结过婚又怎么了?你不是也说她不错吗?”
“我说有什么用?”颜立国笑了。“我又不是你妈,关键的是她。”
“我妈————”项毅皱起眉头。“这都什么年代了,她同意不同意并没多大的关系。”
“别的老妈是没关系的,可你那个妈妈呀,百分之一百是要将干涉进行到底的。”
其实不用颜立国多说,项毅也是清楚母亲的为人的,想到如果自己和宁可真有了进展就不得不面对她的“审判”,虽然在他的眼里宁可是非常非常值得爱的女人,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她的条件的确是差强人意,甚至可以说是很糟糕的,即便是他自己,如果撇开感情而论,她也实在不是那种理想的结婚对象,何况父母?而以宁可孤傲的个性肯定是不能忍受别人的侮辱,只怕是不稀罕他父母的同意她就会自己先拂袖而去了,到那时,他又该如何呢?
想到这些,项毅的心头就像压了一块巨石般的沉重。唯一能想到的对策,也就只能是隐瞒一时算一时了。
他叮嘱道:“你可别在你妈那里漏了口风,也别对陆丽说什么。”
“这个放心啦!”颜立国拍拍他的肩:“只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会好的吧!”项毅说完,连自己都觉得这话没有什么底气。
“好啦!你也别烦了,这都是以后的问题,眼下还是得摆平何姗姗,虽说这个宁可是个未婚妈妈,可她却并不像那种唐朝豪放女,她清高着呢!她对你是挺另眼的,可你如果老是恢复不了自由身,她是不可能和你有下文的。”
颜立国不愧为“红粉知己”,看女人真是很准,对宁可的判断也是八九不离十的。
项毅无奈地点头。“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儿。”
“你真想和宁可在一起?”颜立国正色地问:“真想当那两个孩子的爹?”
项毅肯定而坚决地点头。
“那你还不快刀斩乱麻?早一点了结也不会耽误何姗姗呀!”
“可……可……”他叹了一口气。“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
“婆婆妈妈!”颜立国轻松地,“很简单,就直说你爱上别人了嘛!”
“但何姗姗肯定是要追问对方是谁的,我怎么说啊?”
“直说!我看宁可也不是省油的灯,是不会怕她闹上门的。”
“可————她们还是高中的同学。”
“何姗姗和宁可?!”颜立国颇觉好玩地,“这么巧!像是在演言情戏。”
笑了笑,他又说:“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重要的是你自己要拿得起放得下。”
但是,项毅的个性里偏偏缺少的就是这种拿得起放得下的爽快劲头,更何况是在还没有与何姗姗真正分手、又没有对宁可清楚表白的情况下,他也就认为能够顺其自然的和前者不了了之、和后者继续交往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就在这样一种含含糊糊的状态中,转眼间就进入了夏天。
可是,随着一个男人的出现,这种四平八稳的局面就有些维持不下去了。
宁可现在住的是这种单元房,环境是比以前好多了,可邻里间的人际关系却很是淡漠,住上过七年八载的还不清楚对门姓什名谁呢,况且她又是新近才搬来的,就更加和谁没有往来了。依她的性情,这原本也没什么要紧的,可两个孩子却成了问题,白天在学校上课、吃吃“小饭桌”也就对付过去了,可晚上就没有人来照顾了,请保姆吧,宁可又没那个经济能力;让她们自己呆着吧,她又着实放不下心来,金星倒还好,但水星那样顽皮就保不准会出什么状况了。最后,还是项毅替她解除了这个后顾之忧,在她上班时他就过来担负起照看孩子的职责了。但这样一来,他就无法兼顾接宁可下班的“工作”了,就少了那份深夜漫步、月下谈笑的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