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惘然-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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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特扶起安，让他的上半身靠着床沿，轻轻的拍了拍安的脸颊，“安少爷，醒醒。”
过了一会儿，安的眼睑微动，缓缓的张开了眼。
他看见坎特神情紧张的看着他，如果不是手腕明显的痛楚，他会以为刚才只是一场梦……“我没事，谢谢。”
困难的扶着床站起来，除了手腕的刺痛，倒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硬要说有的话，也只有心头的苦涩。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莱尔会这样对待他……
坎特一直默默的看着安的动作，他知道安虽然平时很随和，却是一个很固执的人，既然他坚持要自己站起来，他就不会让别人来扶他。但安毫无预警的眼泪却吓得他不轻，一向坚强的安少爷居然哭了！？坎特顿时变得手足无措起来，“安……安少爷，您怎么了？伤得很重吗？手腕很痛吗？要不要去看医生？”
安微笑着摇头，擦干了不知不觉流出来泪水，安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他很少哭，即使当初莱尔生命垂危的时刻，他也没有流一滴眼泪。
他知道平静了六年，被莱尔强行压抑了六年的感情，已经随着什么爆发出来了，如果说过去莱尔对他的爱还是细水长流的话，现在的爱情，绝对是澎湃激昂的，而且……安想起晕倒前莱尔的眼神，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安记得他上一次看见莱尔露出这种眼神是在四年前，当时莱尔刚做首领，黑道里有不少帮派都蠢蠢欲动，居然打算联手一举推翻祁门，最后惹火了莱尔，下场是全军覆没，当时莱尔的手段让他佩服，但安一想到也许莱尔的手段会用到他身上，他就不寒而栗。
会吗莱尔？你会对我不择手段吗？
“坎特，我想，这一次，我真的做错了。”
“安少爷？”坎特不明白安在说什么。
安苦笑，坐在已经没有余温的椅子上，“我太着急了，急着想让莱尔死心，忘记了莱尔的脾气，忘记了凡是应该循序渐进的道理，结果，我把莱尔惹火了。”
虽然不明白来龙去脉，但坎特有些听懂了，“您的伤，是莱尔少爷……”
“嗯。”安点头，轻轻抚上手腕，“现在在我面前的莱尔，已经不是我的哥哥了，他是祁门的首领。”
“什么意思？”坎特觉得似乎没有什么差别，不论莱尔少爷是什么身份，他终归是莱尔少爷。
安笑而不答。
那样的莱尔，不会露出脆弱的表情，焦虑时不会寻求他的安慰，快乐时不会抱住他笑，最重要的是，祁门首领莱尔，是一个强悍冷硬的男人，他不会温柔的包住他的手为他取暖，更不会温柔的劝他。
或许，从今往后，莱尔会用对付敌人的手段来对待他。
自己做的错事自己负责，这是他一贯的原则。
况且，他没有时间自怨自怜，莱尔似乎已经下了什么决定，他必须打起精神应对。
莱尔，我等着看，你可以对我做到什么地步。
一扫苦涩，安的双眼变得神采奕奕，虽然他知道他只需要一句‘我爱你’就可以让莱尔恢复正常，但或许是平静的生活过太久了，安居然有些期待与莱尔的这次‘反目成仇’。
多多少少，安把这样的变化当成了游戏。
同一时间，隔壁房间的莱尔，全身却散发着冻人的寒气，冰冷的眼神看着窗外。如果安看见此刻的莱尔，他绝对不会轻松的把莱尔的决心当成游戏。
但是，安没有看见。
所以他不知道莱尔的心思，他不会明白此刻的莱尔是多么的危险，也许，是因为安面前的莱尔永远是温柔，所以，即使安明白莱尔很厉害，也仅仅是一个抽象的概念。
一个能够以二十二岁的年纪叱咤风云的男人，绝对不会是个简单的角色，有太多的黑暗面，是安想也想不到，却是莱尔时常面对的。
同样的，安能够以二十二的年纪让公司上下一致心服口服，也不会是个简单的角色。太多的机关算尽，让莱尔目瞪口呆，对安而言却是家常便饭。
莱尔的筹码是他的不择手段。
安的筹码是他的聪明绝顶。
莱尔知道他要的他就一定要得到。
安认为他所坚持的就一定要做到。
双胞胎的默契也好，双胞胎的相像也罢，他们的骨血中流淌的是同样的固执。
相互保护的两人，平生第一次将对方看作对手。
***
早上来到公司，安就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古怪的气氛，偶尔路过几个女同事的身边，会听见一些奇怪的对话。
“真的吗？”
“是啊是啊，兄弟倪墙很正常嘛……”
“也对……这么多年……”
走远了就渐渐听不见她们的对话，而且看她们的样子应该都聊得很专著，居然没有注意到他从她们身边走过。
暗忖：究竟是什么话题让大家聊得这么起劲？
然后来到办公室，米丽亚的脸色也变得很奇怪，似乎有什么想说，却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怎么回事？”明白要她主动说是不可能的，安索性开门见山，直接将问题丢出去。
“副总裁……”米丽亚难过的低下头，“其实……”
话没说完，副总裁办公室大门就被推开，来人风风火火的冲到安的面前，劈头就问：“你们两个究竟怎么回事？”
安定睛一看，原来是戴春眠。
他回以茫然的眼神，“我正打算问米丽亚怎么回事，今天是怎么？大家都奇奇怪怪的。”
“你不知道？”戴春眠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安。
安诚恳的点头。“是啊，究竟怎么了？”
“副总裁，昨天晚上总裁下了一道命令。”安眼眉一挑，昨晚上？米丽亚继续说下去，“大致上就是说从今天开始公司里大部分事务全部直接交由总裁处理。”
“才没几个小时，公司里就流传说你们兄弟闹翻了，所以现在莱尔在变相的削你的权。”戴春眠忧心忡忡看着安，怕他承受不住，莱尔这么做，基本上就让安变成了毫无实权的挂名副总裁。
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莱尔的这一手的确出乎了安的意料之外。“莱尔来了吗？”
“好像来了，你等等再去，先告诉我，你们两兄弟到底怎么了？”抓住要出去的安，戴春眠决定不问清楚他绝对不放手。
“没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莱尔会这样对你？”
“真的没什么。”安执意不想说。
戴春眠没再质问下去，反而拿出手机，安不解的问：“你做什么？”
“打电话给晓，让你晓叔问你。”戴春眠淡淡的回答。
“春眠叔！”抢下手机，安无奈的叹气，“我说还不行吗，晓叔正和罗伊在拉斯维加斯玩得开心，就别让他担心了。”
将昨天的事情大致的说了一边，戴春眠和米丽亚的脸色不断的变化。最终，戴春眠喊出一句：“莱尔那小子究竟想干什么！？”
一旁的坎特始终面无表情的站着，昨天他是把安的变化看得最清楚的一个，但他始终觉得安少爷忽略了一些东西，比如说莱尔少爷真正的目的，或许，对安少爷来说，他只是想要走一步算一步。
实际上坎特猜对了，安的确想要走一步算一步。不可否认，他的很多坚持都被昨天发生的一切打乱了，在他还措手不及的时候，莱尔却已经开始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只能应对。
也许有人会觉得他很傻，明明爱，却坚持要远离，可安明白他们不懂，正因为太爱太在乎莱尔，所以，他才更加无法忍受莱尔因为他的原因而受伤。
另一方面，安已经习惯了配合莱尔，对安来说，他只希望能够站在莱尔身边，守护着莱尔，他就心满意足了。
可莱尔想得却与他不一样，本来安并不是很明白莱尔究竟会对他做什么，但今天发生的事，让他大致上明白了。
“莱尔，大概是要我只能在他的身边……”撤掉他的羽翼，毁掉他拥有的一切，让他无处可以依靠，只能回到他的身边，只能够依靠他，一如小时候那样。
被安所说出的答案震住了，办公室静默得只剩下呼吸声。
良久，戴春眠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他以为安会因此而脆弱，会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但是没有。相反的，安对他自信的微笑，“莱尔很强没错，但是，我在公司四年了，莱尔要管理祁门黑道那边的事，所以这四年来公司大部分的事务都是我在处理，我相信，对公司来说我不会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你是说……”戴春眠的眼睛一亮，他想他明白了。
“放心吧，公司很快就会乱套的。”莱尔想要架空他的权利，可没那么容易。
第九章
唉！
五天来，简已经数不清这是他的第几声叹气了。眼看着眼前堆积的文件一天比一天多，办公室里进进出出的人也越来越频繁，有求情的，有催促的，有观望的，有劝说的，林林总总，细细数来，似乎全公司上下部长经理级的已经全来过了。唯一该来却没有来的，就只有总裁特别行政助理戴春眠，和恰恰是总裁最想见到的那个人……安，你为什么不来呢？你知不知道这两天公司已经完全乱套了。刚开始还算好，仅仅是堆积了几份文件，但从第三天开始，总裁开始焦躁，再加上原本就对公司内部一些情形不清楚，文件堆积得越来越厉害，如果不是他曾经有过协助安工作的经历，恐怕文件会堆积得更厉害。
这两天莱尔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方面是工作一下子增多休息时间减少，一方面也是因为安迟迟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以为，安至少会为了他的这个决定而上来问他讨个说法，可他没有来，连春眠叔都没有来！
他们是胸有成竹，还是知道劝不动他，所以都不来。
哼，心了一声冷笑，莱尔不否认他很想念安，但为了将来着想，他绝对不会轻举妄动。既然安自己不来问他，他也没必要非要给安一个解释。
放下无谓的思念，莱尔很清楚的知道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按自己的脚步去走，公司会乱套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他从来没有低估过安在公司中的重要性。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公司是少了哪个下属就没办法运作的，把公司引入正轨他不是做不到，只是需要时间。
安，假如你以为我是那种做事毫无计划的人你就大错特错了！没把握的杖，我不会打，我要的，也没有得不到的，你也一样！
门突然被打开，来的人正是总裁特别行政助理戴春眠。
终于来了！简松了一口气，看安过去对这个戴助理的态度他就大致猜得到他与这两兄弟的关系不寻常。或许他可以劝劝总裁，简是这样思量的，要知道这五天工作量突然加倍他也是苦不堪言啊。
对于戴春眠的到来，莱尔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仅仅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就是面无表情的看着神态自若的戴春眠在他对面的皮椅上坐下。
两人谁也没说话，戴春眠只是看着莱尔没有表情的脸，莱尔也没有回避，淡淡的对上戴春眠的眼光。
简惊讶的发现气氛居然有几分剑拔弩张，明明那两个都是平平静静的样子，但空气中不知怎么居然有几分紧张感。他感到有些手足无措，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他也不知道他怎么说了一句，“戴助理，要我为您泡杯咖啡吗？”
戴春眠并没有把视线从莱尔身上移开，“不必了，你忙你的就好。”
是吗……既然戴春眠这么说了简也只好低下头继续整理文件，但余光却不住的往那两个人身上飘去。
“莱尔。”许久后，简终于听见戴春眠平和的声音，“你，也差不多一点吧？”
什么意思？简不敢明目张胆的听，表面上还是专著的在工作，耳朵却竖得高高的，没想到戴助理酝酿了半天，就说了这么一句不知所谓的话，总裁会怎么回答呢？
莱尔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对于戴春眠的话连眉毛都没抬一下，“我不认为我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那你对安做的事，有什么解释吗？”
“安身体不好，本来我就不应该让他那么操劳。”提到安，莱尔的眼里闪过一丝难解的光。
戴春眠并没有忽略，但他依然不动声色，表面上还是平静的提问，就好像是长辈关心小辈一样，“那将来，是不是打算直接让安回家养病？”
“的确有这个打算。”可以说那是他的最终目的之一。
“你以为安会答应吗？”戴春眠嘲讽的笑起来。
“到时候，他自然会答应的。”等他什么都没有了，除了他的身边，安又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呢。
“你以为安会任你摆布吗？别忘了，安能力也不差。”
“这是当然，面对安那一百四十五的智商，我从来不敢小视。”
看着莱尔嘴角自信的微笑，戴春眠忽然背脊发凉，难道说莱尔什么都料到了？包括着两天公司里出现的混乱局面？仔细一想，的确是无可厚非，莱尔的能力他们是有目共睹的，公司的确会有暂时的混乱，但以莱尔的能力来说，要平息不是难事，需要的只是时间。
这么说起来……莱尔这次真的势在必得了！？
“你这是在把安逼上绝路！”突如其来的认知让戴春眠无法再故做冷静。
“是他逼我的……”冷酷与脆弱同时出现在莱尔的眼里，戴春眠一愣，就听莱尔喃喃自语：“是他先把我逼上了绝路，我也不想这么对他，但是……我不能放手，说什么我都不放手。”
“莱尔……”戴春眠稍稍有些明白了，安的叙述只是说了大致过程，具体他们之间怎么会闹翻的并没有说得很清楚。但不论如何，问题出在安身上是肯定的。“莱尔啊，其实安是爱你的。”
戴春眠本以为莱尔听他这么说会高兴起来，不想莱尔眼里的冷酷和脆弱却更浓了几分，冷笑，“我知道，因为我是他哥哥嘛，他当然爱我。”
“呃？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