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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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非,我替烈火请的保镖。”
“‘萨’?”烈欣蹙起眉。“不会吧?那么巧?”
“我们有个教师也姓萨。”
“我们?”
烈欣耸耸肩。“我、烈风、烈火都是她的学生。”
他一直立在她的床边对分耐心的,仿佛一座石雕一样立在那里,双眼专注地看着她。
他在等她醒过来。
而她仿佛意识到他的等待似的,缓缓睁开双眼。“哥?”
烈风点点头,病房里的灯光十分微弱,可是即使没有灯光,他们之间的联系也能轻易地辨视出来。“我来看你。”他轻轻地说,在她的身边坐下来。
烈火转个身子,十分艰难地将自己的脸倚在他的身边。“我知道。”
“爸也来过了,我听到他半夜里哭,他很担心你。”
“我知道……”她哽咽而沙哑地说:“我也听到了……”
烈风轻轻抚着她的发,就像过去一样。沉默而笨拙地轻拭着她的泪水。“别哭了。”
“除了你,没人愿意听我哭……”她突然沙哑地说着:“我好想你们……”
“等你好了就带你回家。”
“我不会好了,”她悲惨地摇摇头,心碎地呜咽:“永远也站不起来了……”
烈风一震,望着她的脸。
“程医师说伤了脊椎……”烈火泪眼模糊,用完好的那只手比比自己的双腿,“我以后再也不能站了……”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那个女人才不来看你?”
烈火一僵,什么话也不说地闭上眼,心里那道伤口狠狠地淌着血!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任何人会那样伤害自己!
更没有想过那样的伤害会是来自自己最亲的人!
烈风握紧了拳,全身都紧绷起来,咬牙切齿地:“她要为这一切付出代价。”
“她已经付出代价了。”
他们全都一愣,房门口不知何时已立着一个人影,萨非压抑着什么似地说着。
烈风起身,眯着眼打量眼前高壮的男子,“你就是萨非?”
“是,你应该是烈风?”他走了进来,两个男人审慎地评估着对方。
烈风只比烈火大两岁,照一个二十一岁的男孩来说,他显得沧桑、成熟许多。
在他的眼里有种伪装的冷漠,而隐藏在背后的,应该是对家人的爱和抑郁欲发的怒火!
烈家的人显然脾气和性格都十分相似。
“你刚刚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已经失去你们了不是吗?如果我没说错,卢嫚只有三个孩子,现在她至少已经失去两个了,对一个女人来说,这代价已经够高了。”
“人不能失去她从未拥有的东西!”烈风冷冷一笑,拍拍躺在床上正在悲哀地看着他们的烈火。“烈火今天会变成这个样子她必须负全责!”
“烈火并不是下半辈子都得在轮椅上度过。”萨非疲倦地笑了笑,走到她的身边。“我会让她站起来的。”
烈风盯着他,他说得那么容易,仿佛那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似的。
眼前的男人适合战斗而不适合当保姆,但是他似乎决心要将烈火纳入他的保护之下。
而他不知道他是否应该为这一点感到庆幸?
“我要带他回家去,你们可以随时来看她。”
听到这话,他们都愣了一下。
萨非微笑地用手指轻拭她颊边未干的泪水。“我再也不会让你连想哭都找不到人听了。”刚听到她所说的,他的心狠狠地被撞击了一下,痛及心肺!
她怔怔地听着他这句话,听起来多么像一句承诺。
可以相信吗?她哑口无语,只能望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他沙哑地轻笑,眼睛看着她,话却是对他说的:“不过到我家的时候,麻烦你走正门。”
他一直站在窗下的树丛边,对他们所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全都听进去了。
原本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完成他的任务的。可是在听到萨非的声音之后,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游戏当然是越多人加入越精彩,而萨非当然更是一个他绝不想错过的对手!
他微微地笑了起来,手上的戒指发出冰冷的光芒——还有什么比棋逢对手更能令他高兴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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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萨家是个标准的军都家庭,萨老先生官拜少校,退休之后,没事便带着为他辛苦操持家庭一辈子的老妻周游列国。萨夫人在退休之前在学校教美术,温柔娴淑;而他们的儿女也不负他们的期望,全都成龙成凤。
可是孩子们大了,各有各的天空,他们又不肯赶紧结婚生养娃娃让二老有事可忙,二老有时不免会有些寂寞,所以当萨非将重伤的烈火带回家亡时,最高兴的莫过于萨夫人!
“我以为你们暂时还不会回来的!”萨非意外地看着含笑坐在他面前的父母,顿时有些无措。
“我们听到萨宣说你人在台湾,当然就赶紧回来了啊!”萨夫人慈祥地看着儿子。“你再不回来,我和你爸都打算飞到纽约去找你了!”
“啊?”
“别听你妈瞎说。”萨父咕哝着:“我才不去纽约,我要到南非打大象,她不让我去硬拉着我回来。”
“回家不是更好?可以看儿子,还有漂亮女娃儿可以照顾!”
萨老笑了笑,神秘地瞧着儿子。“那小女孩是谁?你肯把她带回来一定有原因的对不对?”
萨非张大了口。“她……她是我的一个客户……”
“少胡扯了!你什么时候兼职当保镖来着?”萨母不相信地瞪着他。
他只有傻笑的份。
二老还想拷问下去,萨宣却轻轻关上房门走了出来,双眼含着泪。
“怎么啦?”
她走到萨非的面前。“烈火是不是真的永远站不起来了?”
二老愣住。“真的伤成那个样子?”
“不会的!我一定要想办法让她站起来!”萨非坚决地说:“必要时,我会带她回纽约去!程医生也说她并不是完全没有希望的!”
萨宣难过地坐了下来,泪水不住地往下掉。“怎么会弄成这样子?她是那么活泼的一个孩子!怎么会……”
“你别老是哭啊!那孩子到底是谁?”萨母焦急地追问。
“她以前是姊姊的学生,现在是个歌手,因为一次——”他硬生生将到唇边的话吞回去。“意外,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那她的家人呢?”
萨宣和萨非相视一眼,黯然地垂下眼,“他们……他们没有办法照顾她……”
“真是可怜……”萨母叹口气。“我去看看她!”
等萨夫人进了房间之后,萨老先生沉吟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萨非,你还有很多事没说吧?”
这下连萨非都意外了,他只有无奈地点点头。
“那跟我到书房来吧!”
他只好起身随着父亲而去,现在他的确需要好好说一说了。
毕竟要保护烈火,他可能得用上一整团的军队!
“你在干什么?”
“收拾衣服。”她头也不抬地回答。
“我是问你收拾衣服干什么?”
烈欣听得出他语气中的怒意,似有些畏惧,但仍抬起头来,努力想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理直气壮的:“当然是离开这里!”
烈风盯着她,口气比冰还要冷:“你要到那个女人那里去?”
“对!”
他大步走到她的面前,将她收拾的包袱夺了过来扔在地上。“不准去!”
“为什么不准我去?我已经决定了!”她气忿地面对他:“留在这里做什么?
惹人厌吗?“
“你不知道烈火已经被她害成什么样子了吗?”
“烈火!烈火!”她气得大叫:“你和老头子就只知道烈火!就只关心烈火!
我是个什么东西?你们心里根本就没有我!我为什么不能去?我偏要——“
还没说完,烈风已一巴掌掴得她说不出话来!
烈欣睁大了眼!
她知道烈风发起脾气来有多可怕。
她知道烈风打起架来,像跟全世界都有仇一样的不要命——可是她从不知道烈风打人居然真的这么痛!她从没想过烈风会打她!
他站在她的面前比她还高一个半头,阴沉的样子像随时会赤手空拳杀了她!
她拼命咬着唇命令自己不要哭,可是泪水却怎么也不忍不住直往下掉!她所有的积怨和愤怒顿时全都爆发出来:“你凭什么打我?”她哭着嘶吼:“凭什么?平常你们关心过我,在乎过我吗?烈火要走的时候你怎么不打她?偏心!你们全都偏心!全都向着烈火,那么还要我留在这里做什么?我恨死这个地方了你知不知道?”
烈风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想法,没有想到他一直忽略的妹妹竟对他所爱的地方怀有这样深的怨恨!
他们一直没注意到她,以为她的年纪还小,以为她不过和当年的自己一样叛逆不羁,可是,原来她早已大到足以明白什么叫“冷落”了吗?
“我在你和爸的心里是什么?是麻烦,是累赘,我只会开口要钱,只会打架闹事——我为什么要受这种待遇;烈火不是一样吗?可是你们的眼里只有她!”她哭吼着,下定了决心,拎走地上的包袱,含着泪,表情却如同石块一样坚硬!“我不要留在这里!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要留在这里!”
她原先预期的那另一个巴掌并没有落下来。
烈风突然气馁地坐在她的床上,苦笑两声。“那好,要走就走吧!反正我说什么你也不会听的,既然那么恨这个地方,那就走吧!”
有那么几秒钟,她几乎想留下来,从没看过他这么丧气的样子,仿佛对她真的死心似的。可是她一咬牙,终于头也不回地走出这个房间——走出这个住了十多年的家——投奔她所向往的自由。
可是她知道——其实只要他们任何一个人,说一句话。那她便永远也不会走——
“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烈火平静地回答。
程轩按按她的腿。“有感觉吗?”
“没有。”
他点点头安慰她:“没关系,不要急,等你其他的伤好一点之后就可以开始做复健了。我相信你的腿一定会好起来的。”
她仍平静地看着他,表情几乎没什么变化,看不出是失望、绝望,还是事不关已。
程轩没有多说什么,她那平静的样子酷似卢嫚惯有的表情,几乎令他不敢直视她的眼。
自从烈火离开医院之后,他便再也不曾见过卢嫚,她没有再到医院找他。偶尔,阿绿会去问他烈火的情形,但他知道,那是因为阿绿关心烈火,并非出自于卢嫚的意思。
他很难相信她真的是个冷酷无情的女人,但是她的表现却又叫他不得不怀疑,或许自己真的从未认识过她?
“程叔叔?”
他一愣,连忙回过神来。“嗯?”
烈火看着他,语气平淡得像谈论天气一样。“你很喜欢卢阿姨?”
他怔住了!
还记得烈火曾为了这一声“卢阿姨”有多么地悲愤难过,而现在她居然已完全接受了吗?
卢嫚已完全失去了这个女儿?
“我看得出来的,阿绿阿姨也说过,她说你为了她到现在都还不结婚。”
“这件事对你来说重要吗?”他试探地问,密切地注意着她的反应。
她缓缓牵动唇角:“现在没有任何事对我而言是重要的。我只是想到,随口问问而已。”
“烈火——你……恨她吗?”
她想了想,摇摇头,再想得深一些,仍是摇摇头,无嗔无喜,一如枯木死灰。
程轩窒息了三秒钟,一股强烈的悲哀在心中升起。他连忙垂下眼,深呼吸一下,挤出一个笑脸。“在这里还住得惯吗?”
“嗯!萨爸爸、萨妈妈和教师都对我好,他们很照顾我。”
“那就好。”
然后是一阵沉默,程轩只有起身。“你休息吧!明天我再来看你。”
“程叔叔再见。”她公式得一如机器娃娃。
程轩走出去之后,她静静地躺着,窗外的阳光灿烂,院子里的桂花开了,甜甜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之中。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季节了?住在这个舒适的房间里,似乎已过千年万载。
夜里隐隐约约听到口琴的声音,那是她的成名曲“烈火”,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用口琴演奏出来的音乐居然会如此悲凉!
她曾经在黑暗之中听到千万人的呐喊,呼唤着她的名字。就是那样的喊叫声将她由平静的黑暗中拉了回来。回到这个她几乎已没有感觉、几乎已经麻木的世界来。
而夜里那悲凉的口琴声却让她再一次感到刺痛!
她对程轩说,已没有什么事对她而言是重要的——她说谎——她说谎。
“她怎么样了?”萨宣焦急地问着,仿佛那相关着自己的生死一样!
“你真的很关心烈火。”程轩微笑着在沙发上坐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坐在萨家总令他稍感平静,即使面对烈火使他疲惫。
“她是我最钟爱的学生之一。”萨宣凝视着烈火的房门。“当年她既叛逆又不听话,可是才华洋溢;她从来没把我当成老师看待,可是我真的很喜欢她!”
程轩理解地点点头,笑容中有一丝苦涩。“知道还有人真正关心她,我总是开心的。”
萨宣沉默了一下,她看着他三秒钟,眼中充满了疑问,但她终于还是决定那是自己不该有的好奇心。“那她现在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复原的速度比我想象得还快,照这种情形下去的话,很快她就可以开始做复健的工作了。”
“那她的腿……”
他停了一下,有些黯然,“我没有十成把握她一定能够复原……”
她看着那扇关着的门,萨家人特有的固执表露无遗。“她一定会复原的!烈火不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
程轩有些意外。“你好像很有信心?”
萨宣柔和的睑上有种绝不屈服的特质。“我对烈火有信心。有那么多人爱她,她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他看着她,突然开始怀疑一个女人到底可以有几种面貌。
卢嫚在荧幕上干变万化,在荧幕下冷漠专业,他几乎没看过她笑,她似乎只有在摄影机前才会笑,平常只见她牵动脸上的肌肉,那根本不能称为笑!
眼前的萨宣有张温柔的面孔,表情十足,时而忧虑,时而欢乐,时而坚毅,时而温柔。比起卢嫚,似乎容易解读得多,但真要问他,他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迷惑又疲倦地揉揉自己的眼睛——唉!好复杂!
萨宣连忙倒杯水放在他的面前,满脸歉意:“真抱歉,你在医院忙了一天一夜,应该很累了,我不该这样拷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