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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甘为情痴(下)-第10部分

小说: 甘为情痴(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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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喜欢你,我爱你,自从在“无音寺”见到你之后,我……我满脑子都是你的影子,我拜别师父,偷偷下山,终日在你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徘徊。你怎可以说我的感情不是爱,怎可以?”流芳大叫,神情是难得的激动。

    自从一见后,他朝思暮想,魂牵梦盈,这不是爱是什么?是什么?

    “见到我后,就忘不了我,说起来当真动听无比……”君明月勾着唇,冷冷嘲笑。“那么如果,那一天,你在“无音寺”中见到的是一个满脸伤痕,阔脸大口的君明月,你还会不会爱上?”第一眼看见就爱上?可笑!

    这一问,直叫流芳哑口无言。

    看着他青年俊朗的脸孔,君明月摇头,轻声说。“忘了你的错觉吧!你还年轻,而且淳厚温文,你会遇上更好的。”

    “你真的……不会爱我?”流芳听着自己的声音只觉从未如此艰涩。

    “流芳,你很好,你淳厚,大道,有侠义之心,有仁者之风……”拢起柔长的青丝,看着丝线从指头间滑落,君明月皎洁的脸孔上满满柔情。

    绝美的诱惑令流芳不由自主地踏前,却在他的手快要碰上君明月的一刻,柔和深情的表情倏忽丕变,月白的袖影一扬,眼神如箭,指尖如剑,直指流芳咽喉。

    “可惜,我早已遇到他……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再好再好的,对我已没有任何意义。”

    决绝锐气,瀰漫四周,流芳凛然止步。“这样……用阴谋计算来的爱情,你相信会持续一生一世?”

    “天下间最清楚他的只有我,他心高气傲,容不得屈人之下,他自觉处处不及我,对我无法自己地嫉妒,讨厌,就连我的真心亦不甘接受。不过……在心底深处他始终是爱我的,要不然,他早与我决裂,刺杀暗算,何者不可用?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只是苦苦忍耐,就是因为他心里,我始终佔有一个席位,亦因如此,他才更加气愤,对我更加怨怼……因为他爱的是小时候依赖他的君明月,他爱的是毫无心机的君明月……他觉得是我,这个狡诈的君明月杀死了他心中的所爱。”

    君明月苦笑,若眼前的不是流芳,他绝不会说出这一番话来解释。

    “只有当他觉得已经胜过我之际,才有可能接受我,承认他爱我。可惜,我君明月亦是个骄傲矜持的人,多年来,我明知他心中郁结,却苦於无法示弱,我俩就像千丝万缕的丝线,一是挥起剪刀毅然分开,二是继续纠缠,永远痛苦。若非你的出现拉动了这一堆乱线,只怕我与他之间至今依然是一个死局。”

    “牺牲你的名声,你的自尊,值得吗?”

    君明月没有回答,只是微笑,一抹倾倒众生的笑容。

    就是这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痴儿……痴儿!”流芳连声叫道,只感痛心疾首。

    或者君明月说得对,他的爱情不算是真正的爱情,因为他不可以,亦无法为心爱的人如此牺牲。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君明月放声大笑,笑声放诞。“你笑我是痴,我却视为甜,他为终於支配我而高兴,我又何嚐不为得到他而快活?”

    在笑声中,长长的青丝随笑散开,月白的衣摆翻飞,颊胜花红,眉头更弯,眸子更黑,唇更朱红如血,君明月的狂放亦是绝美,不单止令流芳呆滞,就连远远一直看着他俩的阿遥亦呆了。

    与此同时,山神庙外响起如雷的马蹄声,熟悉的感觉令君明月的脸色倏然柔和深情,毅然转身,推开破落的门板。

    “流芳,回去做你清心寡欲的和尚,又或者仗剑江湖的侠士吧!穷此一生,都别再想起我一丝一毫,你是朗朗的春日;是温润的朴玉,不应该和我这满身污浊的俗人混在一起。”

    临别前,难掩真心,希望你一生活在正直光明之中,我的弟弟!

    回首,向流芳投以最后一眼,君明月向外面,在马上等着他的人跑去。

    黑夜,只有月华映照,但是,在他眼中,鲜衣怒马的东方红日,却光耀得有如天上的红日。

    他是天上的月亮,一生追逐太阳,虽然在日夜交错之间,错失过千万次,却终於可以紧紧相依。

    “日哥!”

    “明月!”

    原野,夜风,将浓浓爱意传开,从山神庙内看着外面紧紧相拥的两人,再看看浑身发抖的流芳,阿遥悄悄走前,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

    流芳在她眼中是如此地伟大,如此地美好,但是,在君明月不择手段的爱面前,在东方红日甘心背莫须有罪名的爱面前,他的爱又显得那么地渺小。

    到底是他太正常,还是他们太痴狂?

    这个问题的答案,阿遥知道自己可能一生都不会知道,她同情流芳,亦为他不平──他是那么善良,那么无辜,但是,心中又不自禁羨慕那个狡诈阴险的君明月与狂暴深沉的东方红日。

    人一生不过百载,若能如他俩般,轰烈自私地爱上一回,却也不枉。

    “算了吧……”从后环抱流芳颤抖的双肩,她只能说这么一句话。

    流芳没有回答,发红的星目只管看着外面的君明月,当君明月扑向东方红日的一刻,美得出尘脱俗的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幸福笑容。

    他一直一眨不眨地看着,直至一滴冰凉的泪水沿着脸颊滴到手背,垂首,看着透明的水痕,流芳知道,他的爱情已经结束──由一滴眼泪开始,亦由一滴眼泪结束。

    ——全文完——

    ·精彩内容载入中·
番外篇
    ·精彩内容载入中·日正当空,通往洛阳的官道上,古朴小镇。

    “我是东方红日!鼠辈快快受死!”

    倏地一声大喝,令在酒馆前,混在挑夫之间,站着喝一碗水的白衣青年,不由得微微吃惊,猛然转身。

    看清楚后,不由失笑,接着,有大感惭愧。

    只是一声叫嚷,就令他心神大乱,手甚至已经按在身后佩剑之上。

    唉……青年暗暗叹一口气。

    叫嚷的原来是对面街角一个穿着布衣的小男孩。

    他手持木条,对围着他的五、六个男孩,挥动劈打,将他们打得抱头鼠窜,之后哈哈大笑。

    “东方红日赢了!东方红日赢了!”

    另一个小男孩扁起小嘴,“我不玩了!我也要做东方红日!”

    “对!对!我不做掌门了!我要做楼主!做东方红日!”

    几个小孩竟都争着要扮作东方红日,喧嚣纷纷,扭作一团。

    白衣青年不欲再看,转够头去,却又听几个围在墙角的孩子,一面手拉着手,一面唱道。

    “红日耀,明月照,万丈光芒盖六派。春风吹,骄马啸,一剑炽盛镇九州。”

    眼看青年的剑眉压下,旁边的锦衣女子噘一噘唇,道:“别听那些小孩胡说八道!他们知道什么?”

    青年摇头:“童言无忌。他们说的话,正代表大事所趋。”

    提起包袱,抛下两个铜钱,白衣青年转身离去,少女忙不迭跟在他身后。

    一路向洛阳官道走着,童谣飘飘,处处可闻。

    “红日耀,明月照……万丈光芒盖六派。春风吹,骄马啸,一剑炽盛镇九州……红日耀,明月照……万丈光芒盖六派,春风吹……”

    黄沙飞扬,孩童稚嫩的歌声萦绕不散,令青年有如冠玉的脸孔上写上淡淡忧愁。情况可能比起他想象中更加糟糕,他真的有能力力挽狂澜吗?

    五年前,提起“春风骄马楼”,人人会说,它是一统黑道、雄霸河北的京城第一大帮派。

    五年后,提起“春风骄马楼”,人人会说,它是一统黑白两道、雄霸天下的第一大帮派。

    金底的红日旗由河北开始一直向外展开,东至山东、江苏、安徽,西至山西、陕西、甘薯。

    东方红日用他的实力实现他曾经在少林寺发出的豪言——要天下正道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

    初阳之下,在五彩缤纷之中策马驰骋,洗得发白的袍摆随风而扬,青年仰首看着城头上刻着的“洛阳”两个大字,放缓马驹踱步而进。

    洛阳牡丹被称为天下之冠,四月的洛阳城更是繁荣兴旺、车马喧喧。看着大道四周的热闹喧嚣,青年的神思无法控制地飘荡不已。

    眼前的洛阳看似繁华,其实就如波涛汹涌中的一条小舟,随时都有覆没的可能。微微出神之际,与他策马并驹的锦衣少女,伸手拉一拉他的衣袖。

    “到了!”

    抬头一看,果然已到洛阳大街尽头的一幢宏伟府邸之前。

    勒缰,下马。

    正门已大开迎客,看着头顶上紫金匾额所书的“正道联盟”四个大字,沉吟片刻,青年终于掖起衣摆,跨过门槛。

    方进门,已有一堆人赶着迎上来,躬身,齐声叫道:“恭迎盟主!”

    迎上来的多是国字脸,手脚粗壮的大汉,亦有鬓发花白的佝凄老头,年纪、辈分比之青年都要长得多,青年忙不迭抱拳回礼。

    “晚辈不敢!各位前辈如此大礼,委实折杀晚辈!”

    一个满头银发老者说:“盟主何需如此客气!我们都是你的部下!”

    他年龄虽长,看上去却依然老如龙钟,精神奕奕,声音响亮而中气十足。

    青年一眼就认出他是昆仑派地位最尊的三名长老之一的仁长老,他小心回礼后,以温和的声音答道:“结盟大典尚未举行,晚辈未敢以盟主自居,还请几位直呼在下名讳。”

    “你本来就是武林盟主,我们如此称是实至名归!”

    “晚辈不敢当。”青年依然摇头。

    所谓武林盟主,名不正,言不顺,若非六派今日已大难临头,又有谁会重提?

    “江湖人都道‘玉剑儒侠’仪表堂堂,气度不凡,今日一见,果然不假!”站在仁长老旁边一个穿着短衫、肌肤枯黄、满脸轻浮的中年汉子见他如此谦厚,连忙出言奉承。

    “敢问阁下是?”青年微惑。

    这五年来,他手执绿玉剑在云南一带行侠仗义,加之气质温文有礼,江湖中人都尊称他一声“玉剑儒侠”,但是,云南地处偏僻,他又刻意回避江湖中的消息,一时间竟认不出眼前带着诃媚笑意的人的身份。

    幸好,立刻就有人上前为他解惑。

    “贤侄,这位是昆仑派的新任掌门,贺子树掌门。”

    眼看那道清俊的身影,青年俊朗的脸孔上露出一抹真心笑容,“童世伯!”

    刚届五十,依然保养得如三十多岁的华山掌门童甘泉上前,用力拍一拍他的肩膀,赞道:“流芳贤侄,你又俊了!”

    摇一摇头,流芳笑道:“五年不见,童世伯风采依然。”

    “爹!”一直站在流芳身后的锦衣女子大叫着扑前,“女儿很想你!”

    童甘泉忙不迭伸手接着,“死丫头,你还记得有我这个爹吗?”口中虽然在骂,一双手却将她抱得紧紧。

    “爹!爹!女儿很挂念你!”纵然生性娇纵好强。重见分别五年的父亲,阿遥亦难掩激动,哭叫不住。

    “傻女儿!”见她泪流满面,童甘泉的眼角亦不由微微发红。五年,阿遥出落得更加标致了,明眸皓齿、红唇秀靥,眉宇间透出成熟的韵味,想必是在外奔波,受苦了!

    仁长老道:“童掌门父女重逢,盟主重回江湖,都是天大的喜事!喜事!一定要好好祝贺!”

    听他依然“盟主”、“盟主”地叫个不停,流芳微感不安,正要开口说话,童甘泉向他打个眼色,阻止了他。

    接着,便向一直围在四周的人说:“由云南到洛阳的路途遥远,我想流芳都累了!让他先到房里去歇歇吧!其他事等晚膳时再说!”

    说罢,便一手携着女儿,一手拉着流芳向游廊楼阁走去。其他人见此,亦只得随之身后,一直送到打扫好的院落前,方散。

    将女儿送进房后,童甘泉也不急着关切慰问,反而走进对间流芳的房间中,关上房门,然后,重重叹一口气。

    “贤侄,想不到你真的来了!”

    请他坐在犁花木的鼓几上,流芳反问:“童世伯不想我来?”

    “你可知道当今江湖大势?”

    “愿闻其详。”

    “自五年前,东方红日携君明月在少林寺拂袖而去后,江湖上人心惶惶,果然,他俩回到京城三个月后,就出手了。”

    童甘泉声音中难掩遗憾,若非六派当年在少林寺与他们结下仇怨,就不会生出之后的许多祸事。

    “江湖中各帮派为了维持生计,在不同的城镇皆设有一些小生意,‘春风骄马楼’勾结地方官员令它们陆续倒闭,又派出人马以京城为起点,沿东西两线,对付各路大小帮派,收买、刺杀无所不用,将他们的红日旗一直向外插满,现在关中一带,除洛阳之外,已经尽收在‘春风骄马楼’的势力之下。”

    蹙起眉心,流芳问:“难道六大派都袖手旁观?”

    “我们是自顾不暇。”童甘泉摇头,述说下去。

    “自五年前起,除武当、少林外,六派子弟在江湖中行走,都是直的下山,横的被抬回山,就连崆峒派掌门金铁男的入室大弟子,亦在江南遇袭,双手骨骼同时被打碎。近两年来,我华山门下就连到华山山脚买日用品,都要结伴同行,决不敢孤身走夜路。”

    流芳听了沉吟不已,这种手段,想必是“他”的主意……唉……

    “一年前,东方红日亲率五百子弟,抄小路登上峨眉山,将峨眉金顶围困三日三夜,在石墙上刻字留痕之后,大笑扬长而去,震惊天下。峨眉了然师太深感受辱,差点就要举掌自绝,幸好被门下所阻,一直闭关面壁至今。”

    回想此事,童甘泉不得不慨叹,东方红日的狂,实在是天下一绝——“女流之辈,不值一杀”单是这八个字,就足以令峨眉中人再无脸面在江湖立足。

    “最惨的是昆仑派,在五年内已更换掌门四次,全都是登位不足三月就突然毙命,刚才你见到的贺子树就是第五个,本来只是个敬陪末座的三代弟子,因为没有人敢接这个烫手山芋,才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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