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为情痴(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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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是他根本不打算和他……东方红日的神情霎时呆若木鸡,好半晌,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们……”
尚未说完,君明月转身,在他唇上轻吻一下,接着,伏在他身上。
“我心里始终有点怕……有点不安,暂时就这样……好吗?”君明月此刻的声音柔和像水,两具身躯彼此相贴,东方红日的欲望几乎要爆发,如果是其它人,他一定会霸王硬上弓,但是在君明月温柔纤弱的姿态下,他却无法硬干起来──即使明知道,君明月说的理由基本上不可信。
好象越来越狡猾了,是因为已经得到的胜利而增加了自信?还是因为知道自己对他的容忍度比以前大了?
东方红日微笑,低头,托起君明月柔软的脸颊吻过不停,以稍稍减下欲火,脑海依然不停地运作着,如果他不尽快解决令君明月别扭的原因,又不忍心硬来,只怕好长一段时间都要忍受着这种看到,亲到,摸到,却绝对吃不到的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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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大清早,司马俊,司马逸两兄弟伫足在君明月寝室门外,正要伸手叩门,门突然“啪!”的一声,被人从内猛然推开。
粗暴的开门动作,令门框差点撞上两人的鼻尖,他们同时退后半步,蹙眉,看着从内走出来的美婢秋月。
秋月没有留意他们,只管一边走,一边压着声音咒骂。
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不过,几句污言秽语依然传入司马俊,司马逸耳中,两人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愕然片刻,走进房内,伸手指着她的背影。“副楼主,她……?”
站在置着茶具,文房四宝的紫檀木长条书案后专心磨墨,君明月也不抬头,淡淡道。“你们都听到了?那个秋月,不过是叫她沏茶而已,就给脸色我看了,一个婢女,竟不许我使唤,真好笑。”东方红日连夜留宿在他房中,自然也将四个剑婢带过来侍候,另外三个还好,知道看看风驶舵的道理,虽不至讨好,也是小心翼翼,客客气气,只有这个秋月……
心中虽有几分恼怒,不过,君明月表面上却不见丝毫色变,颜面如月,洁白无暇的左手挽着绣金右袖,右手握着墨条在砚上划着圆弧,动作从容。
“要否……?”司马俊不再说下去,而司马逸则伸手在喉头上虚晃一下。
流畅的动作微微一顿,两人的建议对君明月来说实在诱人:莫说秋月言行嚣张放诞,不将他放在眼内,单是她与日哥的关系,就叫他心里不喜欢,可惜,她到底是得到日哥宠爱的贴身婢女……不自觉地颦起眉心,君明月回想起之前要处罚这个婢女时,被东方红日轻描淡写地作罢的事。
“罢了,只是个不知进退的下人。”他摇摇头,拒绝两人的提议。何必为一时之气,而冒险要自己再痛一次?若东方红日为一个婢女的死,而与他争吵,他可承受不了。
“以她的身份,竟敢屡次挑衅,副楼主不觉得奇怪?”
“也没什么奇怪的,就是仗着楼主和她的关系而已。”君明月轻轻勾起唇角,她也不想想,自己的靠山,现在还可靠吗?
“安插在翠居的下人回报,从少林寺回来后,她见过楼主夫人几次。”
原来是找到新的盟友了,就不知道两个女人……两个失败的女人会达成如何可怕的盟约呢?
放下墨条,拿起手边依然冒着热气的茶盅,君明月想:她其实也不笨,就只是脾气比较暴躁,也不想想,即使她客客气气地沏好茶奉上,他又真的有喝下去的胆量吗?
拿着茶盅的手轻轻倾斜,一眨不眨地看着琥珀色的清茶尽数倾倒地上,生命可贵呀……天下间如果有最不可以轻视的生物,那么女人一定是其中一种,特别是失去“爱”的女人,在危机正式迫近前,看来他不得不先下手为强了。
凝视半空中的一道水柱,君明月轻声问。“楼主夫人的爹,因为科场舞弊案而被禁足府中,等候皇上亲自审理的事,有结果了吗?”提起这件事,他心里不由得有几分怜悯,对苏玉翠来说,这应该算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吧,君明月脸上泛起一朵无质感的笑意。
“尚未!不过,在楼主夫人恳求下,楼主代为出面,着人送了不少银两出去疏通疏通,已经有三位一品官员,六名二品官员答应会上书向皇上求情。”司马俊,司马逸两人早知道君明月对这件事会特别留意,是报告得份外仔细。
“你们都去送银两吧,暗地里做,送的要比楼主多一倍,不过,我要的是一个相反的结果。”以前,苏大人的确帮了“春风骄马楼”不少的忙,不单止将闺女嫁给日哥,还代为拉拢不少京中官员,不过,随着“春风骄马楼”在京城势力的稳定,他的用处不多了,反而他的贪婪卑污,已经成为一个麻烦。
当然,除了这个表面上的理由外,最令君明月厌恶的,就是他将女儿嫁予东方红日的举动。
“是。”两人点头应是,接着,又迟疑起来。“但是,苏大人始终是楼主的岳丈,若他出事,只怕有所牵连。”
“若不再是呢?要令岳丈变成不是岳丈,也不是很难。”一切就要看日哥到底如何抉择了,君明月放下茶盅,敛下眼帘,眸子光芒深邃。
爱情是自私的,只可以是两个人之间的事,不容许第三,第四……他的爱全心全意,亦要求他爱的人如是,这很公平。
这一次,他将决定权交到日哥手上,他相信日哥一定明白他的意思。
“这件事,麻烦你们留神去办了。另外,楼主着手对付六派的事,你们别忘了提醒他暂时不可以对武当和少林下手,六派中以昆仑最弱,又处于更换掌门的时期,是最好的目标。”
司马俊,司马逸蹙眉。“副楼主赞成?”
语气中大有意想不到之意,毕竟六派扎根多年,东方红日声言要对付他们,令他们臣服其下的主意,在众人眼中都是妙想天开,想不到向来最睿智冷静的君明月竟然附和。
君明月但笑不语,六派源远流长,要灭绝他们固然不容易,不过,“春风骄马楼”是京城第一大帮,统领黑道,与三教九流的人物,加上背后有朝廷撑腰,若要用种种手段迫使各派掌门屈服倒也未必不能。
现任武当掌门是他的长辈,向来交好,只要“春风骄马楼”不主动挑衅,武当应该不会干涉,而少林……经过今次的事,慧德只怕恨不得这一生都不再见到他,只要是关于他的事都一定会想办法漠视,绝不会主动插手。
如果撇开少林,武当,所谓的对付六派,其实不过是昆仑,崆峒,峨嵋,华山四派而已。当然要令这些名门正派,一如其它绿林汉子般屈服于“春风骄马楼”旗下,断不是两,三年功夫可以做得到的,必须计划周详,长久经营,方能为之。
他向来相信,天下间的事没有做不到,只有难与易。
“你们尽管向楼主建议向昆仑派下手,先断他们的财源,收买几个辈份比较高的子弟,等等。还是别由你们开口……”
俊,逸与他太过亲近了,难免会引起日哥的联想,是为不妥,托头,再思量片刻,君明月又说。“难得“棋使”和“诗使”都从外面回来了,就叫他俩说吧,明天我再写下几项要点交给他们。”
两人都明白他的意思是不想惹起东方红日的猜忌,便即应是,接着又报告几件事,便退下去,临踏出房门前,司马俊顿步。“有件事,副楼主可能想知道。”
“什么事?”君明月再次拿起墨条磨动,漫不经心地问。
“在我们离开少林后,各派已推举明心和尚为新位武林盟主,不过……”司马俊停口,司马逸接着说下去。“两天后,他就不知去向。”
手一抖,墨条倏地一断为二,君明月依然垂首,沉默不语。司马俊,司马逸两兄弟依然是那副冷峻干练的神情,等了片刻,见君明月既然不说话,便继续离开。
双脚踏出房门外,才听房内传来君明月又轻又细的声音。“着人去查吧。”
房内,青衣墨发的君明月凝视砚台上的一团墨黑,长长叹一口气,将手上的墨条丢开。若可以,他希望自己可以再铁石心肠一点……
※※※※
日色欲尽,百花笼在烟雾之中,朦胧娇美,闷恹恹的天气令苏玉翠整天都昏昏闷闷,早早便打算安睡,刚褪下外衣,倏地传来叩门声,婢女连忙上前开门,一见站在门外的竟然是自新婚后从未踏入过夫人寝房的东方红日后,立时紧张起来,高声叫道。“夫人,是楼主来了。”
站在剔彩屏风后的苏玉翠又惊又喜,慌乱地摸摸自己的发髻,呼叫婢女为她披上外袍,一阵手忙脚乱后,在铜镜前顾盼几次,才以最雍容的姿势走出去。
“夫君。”在东方红日面前微微一福,动作完美无暇,不愧官家千金的风范。回以一礼,东方红日先伸手扶着她坐在嵌螺剔红鼓椅上,接着,才在她右侧落坐,难得的体贴举止令苏玉翠受宠若惊。
端丽的脸颊飞上两朵红云,心中窃喜不已,忖:他终于知道自己的好处了吗?
束着金冠,身黑底长袍的东方红日自然不知道她的胡思乱想,坐在椅上,端正神色地说。“半个时辰前,传来消息,苏大人刑罚的命令已经下了。”
微微一顿,抬头,看着妻子不安的脸孔,迟疑片刻,才接着说下去。“刑罚是──财产没收,全家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重返京城。”
身子晃一晃,苏玉翠差点昏了过去,侍候在她身后的婢女慌忙上前搀扶,稍一定神后,苏玉翠用力扯着东方红日的手,连声问。“怎……怎会判得这么重?你不是答应过我,阿爹会没事吗?”
“四,五天前传来消息还好好的!我也想不到本来答应会上书求情的官员,突然改变主意,反而在皇上面前力主要严惩苏大人,圣颜大怒,苏大人可以保住性命已经不容易了。”东方红日压下浓眉,不着痕迹地抽回手,手背上已被指甲抓出几道红痕。
“现在阿爹怎样了?”苏玉翠急急追问。
“你家差人来报讯,说苏大人一听到旨意就晕过去,大夫看过开了药方,已经醒了。”
“我立刻回去看看,小红,小翠快去叫人备车。”听见亲父病倒,苏玉翠忙不迭站起来,差遣几名婢女,一阵地说忙乱的奔走声中,东方红日垂首,把玩着用玉带勾悬挂在腰间的琥珀牌子,淡淡道。“嗯。你爹老了,身体不好……你身为女儿,就留在他身边照顾吧!也不必急着回来。”
“你……你是什么意思?”这时候,苏玉翠才察觉到不妥之处,由他进门至此,一直都将她爹称呼为苏大人,而非岳丈。
“三千里路,对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来说,实在太辛苦了,如果有个女儿陪在身边照顾,相信会合适得多。”东方红日没有抬头,依然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
“……你怕被我连累?”瞪大一双凤眼,苏玉翠紧紧攥起粉拳,浑身颤抖。“老话说得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只是,我断想不到……你枉称江湖中人,英雄好汉,亦如此绝情!”
“我从来不敢说自己是英雄好汉,不过,我要你走也不是只是为了怕被牵连其中。”
相比她的激动,东方红日的声音明显沉着,苏氏在朝中失势,自然人人都想被他们撇清开系,不过,若以此为休妻的理由,却不免落得无情无义之名,他本来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要苏玉翠离开,只是……
扬眉,如鹰利目在华丽的房间中环视一圈,东方红日问。“两年了,你独自留在这房间之中,不觉得寂寞吗?”
苏玉翠浑身一震,漂亮的凤眼立时红了一圈。深宵难眠,独立空闺……寂寞,怎能不寂寞?只是,那千般哀怨愁闷,焉能说出口?只得一重又一重地压在心中,苦得银牙咬碎,清泪涟涟。
东方红日亦端正神色,凝神细看,眼前女子,端丽娴雅,进退有道,若嫁的是其它人,自可一生幸福,儿女满堂,可惜,可惜……偏偏混入他这一潭浊水之中。
当日娶她是因为要逃避心中的真正欲望,今日负她亦是为了要正视心中的真正欲望,他是所其自私,何其残酷!
浓眉紧锁,无声叹气,东方红日信手丢开玉牌站起来,有些事要做就要做,更要做得果断,不容后悔!
“走吧!过几天,我会着人将休书送去苏府,这里的婢女,首饰,你尽管带走,有不够的,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派人传讯,我东方红日绝不推托。”
“不!我不走……我不走!”知道他这一走就是夫妻情断,苏玉翠急得牵着他的衣角大叫起来。“相公,你只是一时受了迷惑,是君明月,是君明月那妖孽迷惑你……相公,你不可以相信他!他是骗你的!你真的相信他在少林寺的胡说八道吗?他只是在装可怜!他骗你而已!他向来是那么奸险,相公,你知道的……不可以相信他呀!”
“玉翠,夫妻一场,我不怕向你说句真心话。”
顿步,东方红日抬头仰望横梁,如鹰的双眸光芒熠熠,一字一句地说。“即使真相如何,我已无法舍弃他。”
苏玉翠刹时呆若木鸡,东方红日用力扯开她的手,向一直瑟缩着不敢走动的婢女喝道。“去!替夫人备车!”
接着,便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去,关上房门的一刻,他清楚听到里面,响起的嚎啕大哭之声。
“相公……相公……”
东方红日站在门外,脸无表情地听着,并对在旁边候着的总管说。“多挑几个伶俐的婢女让夫人带回娘家侍候,夫人要提多少银票,都让帐房给她。”
总管一一应是,东方红日满意地点点头,厉眼一转,却向四剑婢中的秋月瞪过去。“秋月,少林寺的事是你告诉夫人的?”
眼神,声音凌厉冷酷,心虚的秋月吓得腿一软,差点站不稳,连声高呼。“楼主,冤枉呀!秋月不敢!”
“我记得我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