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七年非彼七年-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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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停在庄园外,没有开进去的意思,但是也没有离开,只是静静地停泊,仿佛要停驻一生那么长久。李东扬眼睛里温热的液体满溢,偏偏流不出来,只是摇下玻璃,呆呆看着可能已经人去楼空的房子,根本没有勇气走进去看一眼。
他想了三天才想出来,要这样把他的宝贝圈禁在这里,别人都不准知道不准打扰——他也别想要出去,不能离开自己。
百密一疏。
如果池至雨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爱上自己,会怎样?
以前不是没有想过,尤其当他窝在自己怀里睡的酣畅的时候,他挑起眉头像个小孩子一样挑逗自己的时候,他下班以后在门口闲闲张望好像是在等着自己去接他的时候,他乖乖坐在餐桌边上等着美食上桌的时候……可是,已经沧桑过的心,不允许再次轻易的奢想——只要,守着他就好,如果不能爱上,也可以相伴,温暖彼此。
可是,这温暖没有来得及抓住,就已经丢失。
李东扬泫然欲泣,终于硬生生忍住。
低下头,狠狠吸一口气缓解喉咙深处像是要撕裂般的痛楚,发动了车子。
也许,以后都不会在回到这个伤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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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等的似乎已经够久。
好像已经过了一生那么久,连饥饿的感觉,都不是很明显。记忆也已经失控,不知道今夕何夕,脑子里不断回放的都是李东扬李东扬李东扬李东扬……视线从前几天就开始模糊一片,难道是因为流了太多的泪?
如果真的如他所说,爱的那样深沉,为什么还要轻易放手?为什么要置自己于这样尴尬的境地?
想不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为什么婚礼结束,还是不肯回来?难道自己在他眼里只是有饭吃有地方住就可以满足的吗?
池至雨抬起手,呆呆都看不清明的肉色肢体,在清晨的微光中,弯成佝偻的形状,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死亡,曾经渴望得那么辛苦积攒勇气积攒的像个苦行僧只是害怕会留恋这个世间——就这样来临。
耳朵陡然变得敏锐起来,连之前一再的轰鸣也渐渐消失——汽车发动的声音!不可置信地向外张望,熟悉的车型——正在朝着离开的方向走去。
最后的力气,从骨头缝里迸裂出的力气。
他突然站起来,不顾满地的玻璃碎屑,狠狠超前扑出门去!
“不——”却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三十三章(上)
俺不是故意滴,俺时间不够——学校每天还要断电的呀~~~~~~~泪
俺周末悔过自新,一定好好更新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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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色的米粒与清汤水乳交融,在米色砂锅里,微微地吐着泡泡,散发着氤氲的香气,勾引人的胃口。
李东扬呆呆看看锅里的粥,低头,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脚边,两只手都被白纱布缠绕的严严实实的男子,一脸倦意与茫然地闭着眼睛,却又有些顽皮地皱着鼻子狠狠吸着米粥的香气。
李东扬俯下身,池至雨适时睁开眼,两人对视,一时无言。
半晌,忽然张开了手臂抱住他脖子,亲昵地把脸凑上去,贴着他脖子上温润的一块皮肤。无限的缱绻与温柔。
李东扬在这一刻几乎要掉下泪来。
这个时候才开始后怕,如果当时自己没有再往后看那么一眼,也许就是真的天人永隔了。他扑倒在一地的玻璃碎片上,挣扎着爬起来,眼睛里没有因为疼痛而留下的泪,反而是生离死别之前的决然和悲凉。
那一眼,仿佛将生死契阔都看得通透。
李东扬心丧若死。
等下了车,强自镇定地走过去,在他受伤的眼神里抱住他,不知道究竟用了多久。
骨瘦如柴。
那个时候,才终于除了自己原本的一丝庆幸。
全然是尖锐的疼痛。
拥紧他,这就是好不容易得来又差一点亲手打碎的全世界。
拥紧他,这一生,再也不要有这样的分离。
池至雨无力地垂下头,眼泪就又流出来,打湿男人肩头的衣料。
那么烫,好像是新鲜的血液。
李东扬惊慌地回头,捧起池至雨的脸,见他不过是一时昏沉,梦里还深深蹙着眉,方才放下一颗从进门就悬着的心。抬手拍拍明显比一周前凹下去许多的脸颊:“至雨,不要睡,吃饭了。”
池至雨根本觉不出饿,却被那米粥的香气引诱得,仿佛要升天一般。猛然惊觉男人的呼唤,挣命一般张开眼睛——李东扬自然不知道他这许多挣扎,只是一贯地温厚笑意:“你太久没吃东西么,饿得皮包骨了。先喝粥,暖暖胃吧。”
池至雨眼前一片模糊,怎么也看不清这个蓄意杀了自己的男人,此时眼里的疼痛与愧疚。
只是他实在乏力,连争辩和啃咬都做不到,更不用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可是,秋后算账——总是逃不掉的。
如同他逃不走他的圈套,他也逃不脱他的亏欠。
现在暂且管好自家的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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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在,你怎么过的?”
这句话说出来,陡然有了一些沧桑感。仿佛波劫渡尽,别后重逢,相看的眼睛里闪烁着不能在今日了解的刻骨悲戚。
其实本不用问的。
池至雨的身体状况,只是用眼睛看也知道再迟个一天两天,估计看到的就是具尸体了。
但是,几乎是赌气地拒绝去医院。
李东扬只能缓一缓他,现在这个当口,还是不要去拂逆他的意思。能看见他对自己翻白眼的样子,也觉得很幸福,何况,偶尔乏力的时候还会娇憨地张开手臂邀请他的帮助——似乎两个人在没有见面的几天里,迅速建立起一种超脱常理的默契。
“没怎么。饿着了而已。”池至雨答的干巴巴,仿佛快死的人不是他,甚至根本和他毫不相关。
李东扬伸手过去,摸摸他头顶:“对不起。”
池至雨低头咬一口粥在嘴里,没动。等那口粥在嘴里几乎化完了,脖子僵的不像是自己的了,才淡淡腾出一口气:“没事。”
可越是这样,李东扬心里越是打鼓。反常的不像是自己认识的池至雨,甚至也和记忆中的那个小孩,千差万别。
无论如何,这是眼前可以抓住的,活着的人——俯身过去,在他耳边轻柔地道:“我以后,会好好补偿你。”
池至雨抬眼白给他看了一下:“你自己饿饿看。”
虽然明白是他的气话,李东扬却不怀疑如果病急乱投医会不会真的把自己饿到同样程度来换取他的宽恕。至于婚礼,他自己胆寒没有主动提起,看池至雨的样子也不像已经知道——那么以后,该怎样解释?说因为自己要赶去结婚所以把独自一人留在空房子里几乎饿死?
突然间就打了个寒战。
“不会让你饿的,你要是饿死了,我岂不是要去殉情……”说话的人满嘴的米粒糊糊,说了一半突然止住。脸讪讪地红了。
李东扬如遇大赦。
本以为必死无疑,心灰意冷的囚犯,突遇大赦。第一个反应,是没有反应。
池至雨丢了筷子和调羹站起来,面无表情:“我去洗澡了。”走了两步忽然回眸一笑,千娇百媚:“你要不要一起来?”
李东扬结结实实从椅子上摔下去了。
池至雨恨恨地咬着牙一个人上楼。
三十三章(下)
衣服脱到一半,门被推开,面色沉静的男人走进来:“我给你洗,你手上还有伤,小心发炎。”
热水流的哗啦哗啦响,空气渐渐升温,李东扬的脸,首先红了。
池至雨坦坦然转过身举起手臂,等着他给解上衣扣子,热气把他一张苍白的脸熏得绯红,配上他看似淡然实则透着紧张的神色,很有些新婚燕尔的羞涩感。触手所及的皮肤,带了些微微的粗糙质感,脑子里轰然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牵扯着神智,往不纯洁的方向去。
池至雨懒得回应他像是要吃人的眼神,只想赶快洗完了好好睡一觉——他有几天没吃饭就有几天没洗澡就有几天脑子里乱哄哄象被轰炸机轮番扫射了几天。
全裸的身体,落入李东扬的掌中。细腻的皮肤下突突地跳着血管的脉动,一下一下渐渐和上了他的心跳,激扬的声音不受控制地放大,流出了满室的春色诱惑。
应景一般,池至雨不得不举高了手躲避水汽往手上窜,肋骨分明的胸前,嫣红的茱萸被热气熏得娇艳欲滴,衬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的惹人遐思。李东扬重重吸一口气,对上池至雨幽黑的眼。
心里猛咯噔一下。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眼睛里的确是深沉静敛的颜色,遮掩这一些不能明言的心思。
呼吸都是烫的,像是心里点了一把火。
两个人,挨的这样近,做着这样暧昧的事情。
居然没有擦枪走火,真有够无聊的。
拿棉睡袍包住了那人的身体,总算可以舒一口气。楼下电话响起来,不深的夜里,因为很静,到刺耳的很。
“你先睡吧。我去接。”关上卧室门,背抵在冰凉的墙壁上,总算可以冷静下来——天知道他克制自己的冲动费了多大的劲,对着那具因为偏瘦而丧失了肉欲的诱惑的身体,反而产生了更多的遐想和更加浓烈地想要拥他入怀的急切心情。
电话,早想到是谁打来的。没有蜜月大致可以拿工作忙碌来稍微遮掩,但是新婚一周新郎就大玩失踪音讯全无,可给了闲着没事做的狗仔队大大发挥的素材,造福一下人民群众茶余饭后干巴巴的嘴和耳朵。
勉强应付下来,李东扬方才的绮念,也差不多被打乱了七八分。上楼简单洗漱了过,便草草睡下。倒是池至雨,窝在蓬蓬的被窝里,睡得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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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里,李东扬是被脖子上一阵冰凉的锐痛惊醒的。
三十四章(上)
原谅俺耍赖……本来应该是昨天后面的尾巴,被俺偷来放在这里,实在对不起各位,如果你们很担心的话——俺会慢慢赎罪了。
以前一天一章地发,现在半章半章地发……俺不是故意的,因为俺现在快考试了要好好复习,不然暑假都米有网用——为了俺们的将来,俺只好忍痛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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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里,李东扬是被脖子上一阵冰凉的锐痛惊醒的。
睁开眼,池至雨狂乱的面容放大在自己眼前,深黑的眼,在夜色里看不出表情。
冰凉的,锐利的痛,仿佛被手术刀划过的伤痕,无法闭合。
猝然醒来还不分明的神智,此时开始清明。
呼吸有些残乱,分明有什么东西,在渐渐漏出。
一丝破碎的哭泣,从上方传来。
胸口上,仿佛千斤重压,其实只不过是他一直想要背负的那个人,跨坐在自己的身上——两只手,冰冰凉凉地掐住自己的呼吸。
“至……”想要开口,才发现根本发不出声音,气流走到一半,陡然失了秩序,开始散乱地漂流,始终无法抓住。心里,此刻,才开始惊诧。夹杂着说不出道不明的甜蜜和酸涩。
这,就是死亡吗?
黑暗中,有人的泪涌出来,顺着眼角沾湿了发梢。
有人的泪,落下来,落下来,一直砸到谁冰凉失血的脸颊。
呼吸还维持着滚烫的温度,只是真是的温度,它早已不在。
池至雨扣着男人气管的手,突然间再也使不出一丝力量,惊悸的颤抖,让他濒临崩溃的身体,难以自持地松懈。
“啊——”绝望的哭喊,有些压抑地冲口而出。
完全松了手,跌坐在茫然看着天顶的男人身上,不管这样的动作会给他多大的冲击,颓然低下头——双手沾满了血,无力地摊放在男人下巴上。
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虽然有个声音一直祈求一般地呐喊着规劝着依然不能阻止恐惧上涌悲哀蔓延,想要在一起的心情,想要紧紧抓牢再也不放开的心情,不能够满足于徒然的守望和相伴而奢望着长久的厮守和绝对无间的亲密——死亡就是绳索,捆住了你,我也不会放开的。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蓦然,男人于死亡一般的寂静之中,缓慢抬起一只手,颤颤地抓住他的手臂。攀岩一般,艰难地上滑,终于因为体力不支,停在他肩头附近。
掌心的温度,依然是灼热。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冷却的温度。
他歹毒地抓了那么久,自私地觊觎着,坏心眼地挑逗着,仿佛逗弄一只乖而憨的狗。既不给他吃饱,又不让他灰心。
吊着他,也吊着自己。
怎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
修长的手指,温厚的手掌,搭在自己的肩上。忽然离开了一些,就在他以为会无力滑下的瞬间,重新落到身上——之后,指尖轻柔地捏捏。
就如同很多个时候,要安慰他一样。
跟他说:“没事的,有我在。”
再也不能了。
李东扬抓着他的手,突然间放下了。
巨大的悲痛瞬间击中了他。
伸手摸摸李东扬的面颊,颤抖的指尖感觉到残存的温度,只有一点点而已,却烫疼了他。
他惊惶地翻下来,两只手紧抓着李东扬的睡衣,拼命摇晃——嘴里依依呀呀地似乎想要说着什么,却全然不成语句。心里有什么东西死命炸开来,一个波动就是一阵惊悸的颤动,仿佛这世界即将灭顶。
真正的恐怖来临之前的恐惧伏击,正中死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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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定然抱着美人眠的某人,再次被好死不死的电话铃声吵醒:“谁?”
这么晚来电话的肯定是那自己死也要他垫背的该死债主,碍于钱的面子,不能不接。
可是两句话没听完,甚至连电话里那人支支吾吾的声音都没有听清楚是谁,心却越来越凉,越来越控制不住地浑身发冷。
反反复复,只听到两个让他心惊肉跳的字:“死了……死了……”
至于是谁死了,已经来不及分辨。电话里传过来的,不止是恐惧,还有那些被往事的尘烟遮掩住的熟悉的血腥,令人胆寒。
夜色茫然。
有人踏上了归途,有人还在守望和等待。
昏黑的室内,粘着血的手,拧亮了床头的灯。再回转身去,坐在床前的地板上。用两只手,去握住一只手。
用尽了力气地挽留。
李东扬温润的眼神看着他,没有什么责备的,只是眼底有些爱苦了的意思。他挣扎着呼吸,喉咙处的伤口,已经止了血。看来仍然有些狰狞的恐怖和凄然。
始作俑者,仍是不太清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