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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飞天红莲-第5部分

小说: 飞天红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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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冰冷的触感,然后就是火热的血涌出。
和苏被眼前的鲜红色刺痛了双眼,他眯着眼睛,横剑在手中。
“……翊宣,对不起。如果有来生,我还你一命,随你怎么杀死我都行……”和苏的声音是嘶哑的,而他的眼睛比黑夜更加的迷茫。
到了如此地步的翊宣忽然感觉自己的悲哀,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清楚自己也许在一刻爱上了和苏。和苏的眼睛也许如同狼般血腥,但是翊宣就是可以从那片猩红色的浮躁之下看见和苏的窒息。
此时他最想做的事情居然不是反败为胜,或者是逃命,而是抱住眼前这个疯狂的和苏,然后用自己的身体温暖他早已被冰封住残破的心。
为什么呢,是上辈子我欠你的吗?
也许,上一世,是我杀死你的,所以今生我来还债。
翊宣倚靠在身后书案,他突然笑了。
他的右手捂住自己受伤的左臂,对和苏说,“和苏,我说过,我不想你死,我也不想死。我想和你一起过剩下的人生,但是我不会祈求你的仁慈。因为,我坚信,你杀不了我。”
翊宣的笑容中是轩辕王子特有的傲慢。
和苏也笑了,他们是如此的相似。
“是吗,翊宣。那就看你我今晚的结局了。”
说完他翻转手腕,又是一剑直刺过去。
翊宣忽然拿起书案上的玉纸镇冲着和苏的剑锋劈过去,而他自己就趁着这个空挡款速闪进内室从墙上取了下自己的佩剑。
和苏只感觉眼睛一片破碎的玉片,他连忙躲闪。
翊宣已经拔出来了长剑,他的身体由于失血变的冰冷,手逐渐无力,他甚至感觉到自己手中长剑的颤抖。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软弱,不能后退。如果今夜让和苏得手,看样子他也无法活下去。
如今翊宣感觉自己手中的剑上悬的是他跟和苏两人的性命。
护佑大郑的神明,如果你真的在天有灵,就让我手中的剑可以挡开和苏的利剑。
因为我想,救他……
郑的王子研习都是相差不多的招式。不过时间长了,翊宣流的血也越多,他已经感觉自己提剑的无力,眼前开始出现虚幻的景象。和苏的脸在他的眼前开始晃动,就在这个时候他踩到了方才丢在和苏剑锋上的玉镇纸碎片,脚下一滑,在大殿上的“明镜”砖面上划出一道痕迹,腿再也支持不住,用剑点着地面,他跪了下去。
和苏的剑近在眼前,翊宣转身倒地,翻滚到书案上,突然抬头,他看见方才折的那枝桃花,那是傍晚的时候他折下来的,本来想给和苏看看,就插在了一个瓶子中,同时,诩宣也看见了桃花下的那个玉瓶子。现在那个玉瓶是唯一可以暂时抵挡剑芒的硬物,于是他抄起那个瓶子连着桃花一并丢到和苏的面前。
和苏感觉眼前一片碎乱的桃花,玉瓶子在他的剑锋下破成碎片,而那些桃花却似乎自己拥有生命一般飞荡起来,环绕在他的周围。
意识中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很多迷乱的场景,他的思绪就好像从幼时一直飞快的穿行。
那个明朗的午后,御花园中的桃花也是如此的繁茂。
一个年幼的声音对他说,“……美丽的哥哥,这株桃花给你,希望你快乐……”
在一个他自己也不清醒的夜晚,身边一直是很温暖的身体,让和苏那在酒醉后大雪中冻的冰冷的身体还有脆弱的意识得到第一次的安眠。那个夜晚是如此的安谧,和苏想忘却怎么也无法忘记。
迷惑了。
刹那间,翊宣已经书案边上跃起把和苏扑倒,用手压制住和苏握剑的手,自己用身体压制住和苏的反抗。
“和苏,冷静一下,你这样不好,会疯掉的。”
翊宣的声音经过了刚才的激战还有些颤抖。
和苏的眼睛迸射出精亮的光芒,他冷笑一声,起腿一下子踢到翊宣的手伤,翊宣吃痛,没有按稳和苏,和苏翻身就把翊宣踢倒了,手中的剑直指翊宣的咽喉。
方才为了压制住和苏,翊宣手中的长剑已经扔掉,此时的他,看着和苏的逼近,慢慢向后退,终于退无可退,身子已经抵往了前面。翊宣看了看和苏,叹了口气,对他说:“和苏,如果我命绝于此地,你一定要活下去。然后每年的祭奠记得给我带些酒来……”
和苏的眼睛一如既往的茫然,他没有想到翊宣这样说。
“……那枝桃花本来是为你折的,希望你看了喜欢,结果被劈碎了……
“和苏,你还记得吗,我对你说过,美丽的哥哥,桃花送给你,希望你快乐,如今我就要死了,不过我还想再对你说……和苏,希望你幸福,也希望你,活下去……”
和苏似乎又看见了那年春天,翊宣穿着绣工精致的小小王子龙袍,头发软软的披在背后,坐在石椅上脚还在一翘一翘的,他的手中拿了一大把的桃花,不顾身边侍从的阻挡,冲着和苏这边跑了过来,他把手中的桃花举到和苏的面前,对他说,“美丽的哥哥,这个给你,希望你快乐。”
和苏看着翊宣,那张笑脸上充满了期待。和苏问过自己,为什么只有翊宣会是这么的天真?为什么只有他会生活的如此幸福?
但是他又想起秀远剑杀告密老妇的时候翊宣小小脸上染着溷浊暗红色血液,他们经历过的血都是肮脏而腥臭的,没有人可以脱离那个漩涡。
但是为什么此时此地,快要死去的翊宣仍然能笑出来,仍然能笑着对他说,“……和苏,希望你可以活下去……”
和苏的剑直直插了下去,翊宣闭上了眼睛。
然后……
翊宣感觉自己左肩一阵剧痛,他突然挣开眼睛,看见和苏闪动着银色光辉的黑色眼睛就这样看着他,和苏手中的剑擦过了翊宣的左肩插入他背后的宫墙内,那是深可见骨的伤口,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们两个人的衣服。
和苏的脸还是那样的苍白。
刚才明明对准的是翊宣的心脏,但是刺下去却是他的左肩。
他知道自己也许此生都不会杀掉翊宣了,但是为什么心里却还有一丝一丝的庆幸?
他看见翊宣在笑,温和的笑容,比外面三月的桃花还要好看。
和苏轻轻地说,“你伤了,我去叫太医。”
可是翊宣却用右臂揽住和苏,把他牢牢的锢在怀中,
‘别走,让我这么抱着你。一会,就一会就好。”翊宣说着转身把和苏压在身下,和苏现在可以明显地感觉到翊宣的颤抖。“和苏,当时我不担心自己生死,我怕,那一刻,在我死去的那一刻,我已经彻底的失去了……”
翊宣的手分开和苏凌乱的长发,露出那张苍白绝丽的脸。
月光照在和苏的脸上,方才疯狂的眼神已经逐渐在那双比月光更加美丽的银色眼睛中褪去,逐渐显出清明。
翊宣并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和苏的眼睛可以闪动着银色的光芒,但是也许就是这样的光芒蛊惑了他,让他一度沉迷在危险中不能自拔。
他的唇轻轻印在和苏的唇上。
那是软软的,带着苦涩味道的吻。
“和苏……”
“如果有可能,让我来爱你……让我们一起活下去……”
和苏清冷地笑了,“真绝望呢……翊宣,也许在并不遥远将来的一天,我会杀了你,也许我会死在你的手上。”
“翊宣,走吧……”
“不,至少现在,至少今天,我们还活着。你还在我身边。和苏。”翊宣的声音透着坚定。
仿佛要给他宣誓般的话语一个印证,翊宣重新印上了和苏的唇。
不同于方才得轻柔,翊宣强硬的撬开了和苏的唇齿,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势索要着什么。和苏的头被翊宣双手固定住,翊宣的血甚至沾染了和苏的脸颊。
一抹艳丽的红色,衬着和苏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逐渐的,翊宣的手失去了力量,放开了和苏,抬起头,就这样看着他。
和苏也看着他。
沉默。
夜晚的岐山升起了雾水,神宫的朱墙黑瓦一片潮湿。
整个宫殿就像水墨画,吸收着雾水让变的凝重。但是新开的桃花却散发出一阵一阵若有似无的清香,飘荡在这里。
第五章
    雍京城外在向西的方面远处就是斯琅山,不过就在平原上有一个千丈的园子,名为扶风。这里是郑王的离宫,郑王会在这里度过整个夏天。两百年来殁于此处的郑王就有五位,更有几位郑王终生就住在扶风园,只有在大朝或者是登基,祭祀,大婚,葬礼这样隆重的场合才会回到大郑宫。
青砖青瓦的几重小院,他们喜欢这里并不是因为比禁宫的朱墙黑瓦更加庄重繁华,而是仅仅因为那片看不见尽头的浩淼扶风池。水面是截住镐水而蓄,水的颜色如同加入了厚重的水银,呈现浓黑色,夜间映照了月光,它却如同古镜一般,泛出一片银色的光泽。不过,如果有人轻掬一抔;在手中,那水却是清澈寒冽的。
扶风池中栽种的全是当年六世郑王鹤玉陛下出征西土带回来的火红色莲花,六月一到,一片银色黑水之上飘荡着浓红色的莲,一直绵伸到天空尽头。如今时节未到,池中只有一片又一片的墨绿色莲叶,铺开了整个水面。
郑王弥江跪坐在水榭之中,面前的案上端正地摆着一张古琴,旁边焚烧着断思香,他在抚琴。琴声如同流水一般从指尖倾泻出来。他总是在自己无法入睡或者抚琴的时候燃上一盘,看着铜兽炉獠牙的嘴中升起冉冉轻烟,他就好像隔着一生看着自己早已经逝去的遥远时光。
他作为郑王嫡后唯一的嫡子出生,在他满月的时候就入主东宫。
那是很久之前,夏日的一个午后,一个小女孩闯进了沉寂的东宫。弥江直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那个站在垂花门下的女孩子,乌黑的头发,雪白的皮肤,还有就是如同禁宫太液池幽暗的水一般的眼睛。这些都配合这夏日的阳光,强烈无比刺入弥江的眼中。
女孩稚嫩声音对他说,小哥哥,你是谁?我走迷了,你能告诉我回去的路吗?
“王,神宫那里有折子送过来,两位殿下要多在神宫住一些日子。”
打断弥江冥想的是待在郑王身边多年的太监缎棋。弥江的眼睛蓦然张开,看着远处烟波浩淼,扶动琴弦的手没有停。
而缎棋用他一贯有些尖细的声音说着,“另外那里也有消息传过来,就在神宫祭祀之前,太子和翊宣殿下比剑,翊宣殿下不小心被划伤了左臂。太医局林医正说,伤口不重,好好调养不妨事。”
当,上挑的一声断音,郑王单手按住了跳动的琴弦。他淡然说,“知道了,他们愿意住,就多住几天。吩咐太医不离左右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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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岁月容易过,因为远离雍京,所以逍遥。不过这样的惬意随着诏书上诏他们回京的日子的临近而荡然无存。
翊宣知道和苏很喜欢熏白昙花香,日子久了,就连他的衣服,他的披风,他的飞天剑,甚至他给他抱过来的被子都是淡淡的白昙花香味。但是自从和苏一起住在岐山神宫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和苏点燃那种熏香。
和苏身上的味道逐渐淡去,总是若有似无的飘荡在他的周围。
从头发中,新换的平整的锦袍玉带中,甚至是呼吸还有肌肤里飘散出来。
翊宣渐渐迷上了这样的味道。偶然一次,奚朝对和苏说,“白昙那种迷香不可再用。”翊宣这才知道和苏用的白昙花熏香,是迷魂香。
但是他也在东宫闻过那个味道,并没有感觉到头昏,于是他问和苏,为什么那种香我闻了没有事?
和苏回答说,“很多东西都是因人而异。我原来也不想点那样的东西,但是一晚一晚的睡不着,人纵然是铁打的,也熬不起。”
夜明星稀,月光穿过大殿的黑色瓦片洒射在和苏的脸上。
翊宣听见和苏这样说,他的心好像被人刺了一下,然后拉住了和苏的手,把他压在大殿上的楠木柱子上,直直地看着和苏的眼睛。
“和苏……”他想说什么。
“早些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和苏的声音轻飘的拒绝。
翊宣的手慢慢擦过和苏的薄唇,清淡的颜色,有些冰凉柔软。
想到这里,翊宣低下头轻印在和苏的唇上他的唇齿之间还有淡淡的酒香。
末了,把他揽进了怀中。
“和苏……”
最后想说的话还是没有问出口。
如果到了雍京,我们还会这样吗?
他知道和苏也不知道。
沉默着。
“翊宣,明天要赶路,早些睡。”和苏的声音还是那样的冷清。“天太晚了,我们……只能这样了。”
翊宣看着和苏,“你想说什么?”
和苏的眼睛中有着看不见的东西,没有看面前的翊宣,他看的是御华殿中悬挂的一幅字“宁静致远”,端正俊秀的笔体,笔划中透着旷世潇洒但是还藏有一丝隐忧,那是先王毓白的字。毓白是郑历史上的唯一,他亲手放弃了坐拥十年的江山,只为了自己梦中的自由。
和苏看着那幅字,慢慢地说,“这些天我都在想,我们身上背负的不只我们两个人的性命。箴王后家族的,你那些臣子门人,我东宫的侍臣,这些加起来都是上百口子的人家。朝中无小事,如果一旦有什么,可能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祸。我们走的太近,如果无意中探听到对方的隐秘,那该当如何呢?
“是下手,还是不下?
“翊宣,你我都在禁宫长大,二百年来大郑宫里的人们都是这样走过来的,我们改变不了什么。”
和苏的眼睛透过了翊宣看到很远的地方,翊宣感觉这的和苏总是太缥缈,不像一个真人那样。遥远的就仿佛和他相隔了一个尘世的距离。
翊宣猛然双手按住了和苏的肩膀,他高声说,“如果我说不呢。我们可以改变。和苏你从来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没有可能?”
“试?用什么试?难道真的要我们不顾人伦,做出那种无法面对历代先王的事情吗?”和苏被他的声音激的也有些不平静。
“我们没有对不起先王,要有什么也是他们对不起我们。为什么把我们生在这里,为什么把我们生在大郑宫?”翊宣喊了出来,可是他蓦然有一种伤感,说不清楚的,如同潮水般快要淹没了他。他说,“和苏你是这样看待我们的吗?你就这样看待我当时拼了命接下你那一剑背后的感情。我的肩现在还在流血。
“和苏,你伤了我。不但在左肩上,还有这里。”
翊宣握住和苏的手按在了我的心上,和苏手下跳动的感觉如同火一般,灼烧着和苏,让他想马上逃开。但是他怎么都无法摔掉翊宣的手。
“没有用的翊宣,我们是兄弟……那样做会让我们背负着什么样的罪孽,到死都洗不清。”和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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