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文字也开始哭泣:天舞-青梅-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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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dquo；&ldquo；唉！&rdquo；如云一跺脚，转身就走。小丫鬟在后面跟着，一路走，一路说，把事情说明白了。
是刚过午，青梅正和几个丫鬟说着话，就见崔妃和嵇妃一块进来，身后还跟着不少仆妇内侍。青梅一见，很觉意外，然而依然含笑相迎。
崔妃却不答话，命随从都留在门外，只与嵇妃两人，同着青梅进屋。进屋之后，也不多话，左右一扫，说了句：&ldquo；你们都出去。&rdquo；丫鬟们依言退出。秀荷觉出情形不对，悄悄绕到屋后窗下偷听。
这时屋里，崔妃取出一方绢帕，问青梅：&ldquo；妹妹，这帕子可是你的？&rdquo；青梅拿过来，抖开看看，粉红的蚕绢，黑丝线滚边，角上绣着小小的一个&ldquo；虞&rdquo；字，正是自己随身用的手绢。
于是点头说：&ldquo；是。&rdquo；崔妃脸色便一沉，嵇妃却冷笑一声：&ldquo；这是明摆着的事情。姐姐连问都不必多问。&rdquo；青梅不知这是何意，惶惶地看着两人。崔妃看了嵇妃一眼，淡淡地说：&ldquo；话不是这么说，这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总要问清楚才好。&rdquo；说着，又转向青梅，神色极其郑重：&ldquo；妹妹，我问你一句，你可要说实话。这帕子，你给了谁了？&rdquo；
第45节：天舞…青梅（45）
青梅看着手绢，想了一想，终于想了起来。
&ldquo；我给了惠珍&hellip；&hellip；&rdquo；&ldquo；看！&rdquo；嵇妃冷哼了一声，又看看崔妃。崔妃还比较平和：&ldquo；你给她，又让她给了谁？&rdquo；&ldquo；又给谁？&rdquo；青梅困惑地，&ldquo；没有又给谁啊，我只是让她去取一个花瓶&hellip；&hellip；&rdquo；说着，讲出经过。那是两天之前，青梅用过午膳，在窗边闲坐，偶然回过头，看着旁边一个小几，觉得空，就随口说了句：&ldquo；这里放个花瓶就好看了。&rdquo；那时跟前，只有惠珍伺候，就答了句：&ldquo；库房有的是好看的花瓶，王妃差人取一个就是。&rdquo；惠珍到樨香园两月，安分勤恳，所以渐渐地青梅待她，就与别的丫鬟一般。听她这样说，便问：&ldquo；就这么去要，能要来吗？&rdquo；惠珍想了想，说：&ldquo；那，王妃把随身的东西拿一样，做个信物，就能要来了。&rdquo；青梅四下看了看，顺手拿起自己的手绢，问：&ldquo；这个行吗？&rdquo；&ldquo；行行，肯定行。&rdquo；惠珍很高兴地点着头。第二天，惠珍便拿着手绢去要了花瓶来。
&ldquo；就是这个&mdash；&mdash；&rdquo；青梅指着小几上一只细瓷花瓶说，&ldquo；可是那块手绢我是忘记了要回来。又怎么会在姐姐手里？&rdquo；崔妃听了，迟疑着沉默不语。嵇妃&ldquo；咯咯&rdquo；一笑：&ldquo；真看不出来，妹妹倒有这样的机智。&rdquo；说着，又看崔妃：&ldquo；姐姐，你想想，咱们在府里这样的身份，要一个花瓶哪里用什么信物？惠珍在府里也好几年了，怎么会说这样的话？&rdquo；&ldquo；这&hellip；&hellip；&rdquo；崔妃似乎又犹豫了。
青梅终于按捺不住：&ldquo；两位姐姐，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这帕子到底是怎么回事？&rdquo；&ldquo；这话该我们问你。&rdquo；嵇妃接口，说着眼珠一转，又笑：&ldquo；不过，想来你也不肯说。这样吧，叫惠珍进来，把话再说一遍。&rdquo；崔妃想了想，略为一点头，走到窗边，喊一声：&ldquo；惠珍，你进来。&rdquo；惠珍低着头，应声而至。崔妃吩咐：&ldquo；你把方才对我们说的话，当着虞王妃的面，再说一遍。&rdquo；惠珍抬起头，怯怯地看了青梅一眼，又把头低下，轻声地说：&ldquo；昨天，王妃叫了我去，交给我一块帕子，让我从后园边门，悄悄地递给，递给一个叫常远的侍卫&hellip；&hellip；&rdquo；青梅惊呆了：&ldquo；惠珍，你！&rdquo；惠珍连忙说：&ldquo；王妃，这不怪我，这真的不怪我，这都是那个姓常的&hellip；&hellip；&rdquo；&ldquo；对了，这都是那个姓常的。&rdquo；嵇妃接口说：&ldquo；要不是那个男的下作，拿着帕子在人前炫耀，这件事情，还真是滴水不漏！&rdquo；&ldquo；什么姓常的！&rdquo；青梅又急又怒，&ldquo；把他叫来，我同他当面对质！&rdquo；情急之下的话，又被嵇妃捉到把柄：&ldquo；妹妹真是会说笑。出了这等事，还能容你们再见面么？&rdquo；青梅咬着嘴唇，脸色变得苍白如纸。她终于明白了眼前是怎样一回事，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然而，此时她已如同撞在蛛网中的蛾子，挣扎亦不过徒劳。
&ldquo；姐姐，王爷不在，府里自然是姐姐做主。&rdquo；嵇妃瞟一眼青梅，又看崔妃：&ldquo；出了这等丑事，难道还能容她接着在这里舒舒服服地做王妃么？&rdquo；&ldquo；妹妹。&rdquo；崔妃轻轻叹了口气，&ldquo；这可不是小事&hellip；&hellip；&rdquo；青梅没有说话，眼神渐渐变得绝望。这种神态看在崔妃眼里，亦有几分不忍，但是看到嵇妃的表情，又知道自己必须有决断。
思忖一阵，狠了狠心，说道：&ldquo；来人，把虞妃迁到后面&hellip；&hellip；&rdquo；话未说完，听见门外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ldquo；且慢。&rdquo；随着话音推门而入的，正是机敏的秀荷遣人搬来的救兵如云。
如云进来，给三人都见了礼，这才从容地说：&ldquo；两位王妃有什么决断，还请暂缓。&rdquo；嵇妃一怔，勉强地笑笑，说：&ldquo；如云，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hellip；&hellip；&rdquo；&ldquo；如云知道。&rdquo；如云接口：&ldquo；但虞王妃可能是冤枉的。&rdquo；&ldquo；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话可说？&rdquo；&ldquo；证人可以串供，一块手绢，也算不上铁证。&rdquo；嵇妃终于变了脸色，微微冷笑地说：&ldquo；如云，我看在太妃面上容让你几分，你也要记得自己的身份！&rdquo；
第46节：天舞…青梅（46）
&ldquo；如云知道自己的身份。&rdquo；如云坦然答道：&ldquo；但，这是王爷临走之前的吩咐，说府里有任何意外之事，都要等王爷回来之后定夺。如云不敢不听王爷的话。&rdquo；&ldquo；王爷？王爷如今在外，就随你说了！&rdquo；如云笑了笑，说：&ldquo；王妃可以不信如云的话。但是这样东西，王妃不会不认识吧？&rdquo；说着，将手高高地一亮。青梅认得，那正是子晟随身戴的玉佩，因上面恰好有天然而成的一个&ldquo；白&rdquo；字花纹，而为白帝的信物。
嵇妃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崔妃却仿佛松了口气似的，微微笑道：&ldquo；妹妹，既然是王爷有吩咐，那自然要等他回来再说了。&rdquo；嵇妃咬了咬牙，恶狠狠地盯了如云一眼，一语不发，转身便走。崔妃看看青梅，又看看如云，轻轻叹口气，也自带着人去了。
青梅到这时候，才能对如云轻轻说一句：&ldquo；多谢你&hellip；&hellip；&rdquo；如云望着她，似乎有很多的话想说。然而思忖良久，只说得一句：&ldquo；王妃且放宽心，一切都有王爷做主。&rdquo；七&ldquo；多亏先生想得周到。&rdquo；子晟很诚恳地说一句。
他从高豫，一路风尘而回。才进府门，就有总管季海，把这桩非同小可的事禀告给他。子晟惊疑之外，首先就泛起庆幸之感，好在早听胡山的建议，有所安排。因此少不得要向他称谢。
胡山微微一笑，然而随即神色一凝：&ldquo；王爷，其实我倒宁愿我料不中。&rdquo；听他这样说，子晟的脸色微微一黯。却不说话，良久，轻叹一声，缓缓摇头。
胡山讥诮地笑笑：&ldquo；这个圈套极简单，也一点不新鲜，可是却管用的很。&rdquo；又说：&ldquo；王爷对虞王妃此事，如何看待？&rdquo；&ldquo；在这府里，肯把心剖出来给我的，只有两个人。&rdquo；子晟很平静地说：&ldquo；一个是先生你，另一个，就是虞妃。&rdquo；胡山双手一合，笑道：&ldquo；王爷果然清明。然则这件事总要有个了断，王爷可有什么打算？&rdquo；子晟略想了想，淡淡一笑，说：&ldquo；这，我自有办法。&rdquo；胡山便不再提。然而另有一句话，则不得不问问：&ldquo；王爷。假如此事追究下去，事涉嵇妃，王爷该当如何处置？&rdquo；&ldquo；这&hellip；&hellip；&rdquo；子晟相当地犹豫。
&ldquo；自从上次端州的事情，栗王那边安分了许多。王爷何妨给他一个面子？&rdquo；胡山的语气，半开玩笑，半认真。话到这里，子晟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沉思片刻，终于点头回答：&ldquo；先生放心，我自有分寸。&rdquo；然而政务缠身，一直到掌灯时分，才抽出空来。于是叫来总管季海，准备料理这件事。
&ldquo；唉，其实我何尝不知道虞王妃多半是给冤枉的。&rdquo；季海一脸苦色。他的为难倒不是装出来的，一边是明知虞妃受宠，一边是嵇妃苦苦相逼，夹在中间，左右难做人。所以要把这番苦衷，向白帝诉说诉说：&ldquo；可是王妃的贴身东西，在那个男的手里给当场拿住了，接头的两个人又都一口咬定是虞王妃给的。何况&hellip；&hellip；&rdquo；本来想说&ldquo；何况还有嵇妃在那边顶着&rdquo；，话到嘴边，觉得不妥，舌头一转，变成了：&ldquo；何况虞王妃她也说不明白。&rdquo；&ldquo；她还要怎样说，才能算明白？&rdquo；子晟仰着脸，面无表情地听着，忽然接了一句。
&ldquo；是、是。&rdquo；季海瞥一眼子晟的脸色，知道他已经决意回护虞妃，更不敢造次。小心翼翼地说：&ldquo；可是两个人证人嘴都很死，尤其是那个丫鬟。事情还是不好办&hellip；&hellip；&rdquo；子晟回身看着他，忽然笑了笑，打断他的话：&ldquo；季海。&rdquo；&ldquo；在。&rdquo；&ldquo；难为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这点小事也办不妥？&rdquo；&ldquo；小人愚笨。请王爷明示。&rdquo；子晟又仰起脸，看着遥遥一轮七分满的月亮，慢慢地说：&ldquo；嗯。你把那个丫鬟叫到樨香园去，我亲自审她。&rdquo；&ldquo；是。&rdquo；季海答应一声。抬起头来，见四盏灯笼冉冉引导，白帝已往樨香园方向而去。
青梅早上已然得知子晟回府，却一直等不见人影。那份煎熬难以言述。这样挨到月上东窗，才总算等到内侍来通报，王爷要来了。
第47节：天舞…青梅（47）
听这一句话，身子便忽然一软，把身边的丫鬟吓了一跳。但不等人来扶，立刻又挺直了站起来，迎出门去。
此时已然入秋，月色流泻，树影斑驳，宁谧之中一片馥郁的桂香。然而青梅感觉不到，也无暇领略。眼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徐徐走近，心里忍不住一阵一阵地发酸。一面敛衽下拜，一面颤声叫了声：&ldquo；王爷&hellip；&hellip；&rdquo；&ldquo；起来，起来。&rdquo；子晟俯身搀她，依然地温煦亲切。
等把人扶起来，细细地一端详，才发觉脂粉之下，难掩的憔悴不堪，顿时皱起了眉。
&ldquo；你看你！&rdquo；子晟温和地责备着，&ldquo；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值得愁成这个样子？&rdquo；一句话，仿佛是把青梅费了全身的力气，才密密封固的一重堤防，给猛然揭了开来。一连几个不眠之夜，愁肠百转，辗转苦思，叠起满心的委屈，忽然之间，一齐喷涌而出。终于再也压制不住，扑倒在子晟怀里，失声痛哭！
终究是年轻夫妻，子晟平时无论如何地处乱不惊，毕竟鲜少遇上这样的情形。一面略带窘意地搂住她，一面微微红了脸，轻声安慰着：&ldquo；别难过了。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么，何至于哭成这样子？&rdquo；彩霞见机，向左右使个眼色，丫鬟侍从，顷刻间躲得干干净净。
子晟略为自在一些，反倒不再忙着劝，任由青梅抽抽噎噎地哭个不止，只像抚慰小孩子一般，用手轻轻拍着。
青梅哭了一阵，终于自己醒悟过来。连忙从子晟怀里退了出来，不好意思地用手绢半掩着脸，闷闷地又叫了声：&ldquo；王爷&hellip；&hellip；&rdquo；&ldquo；哭干净了吧？&rdquo；子晟故意逗她：&ldquo；别要再哭坏我一件衣裳！&rdquo；青梅这才留意子晟的胸前，已经让自己给哭湿了一大片，顿时红透了脸。
趁这空隙，黎顺上前问：&ldquo；惠珍已经带来了。请王爷的示下&mdash；&mdash；&rdquo；青梅听见，不由自主地就是一颤。子晟轻轻拍拍她的手：&ldquo；放心。你先到后面歇息一会。我自有办法，还你一个清白。&rdquo；说着，便吩咐：&ldquo；带她进来。&rdquo；一时惠珍进来，磕头见礼，跪在一边。
子晟也不叫她起来，也不说话。手里端着茶盏，悠然地用碗盖一下一下拨着茶叶。过了好久，慢慢地呷了一口，这才抬头看看她，问了句：&ldquo；你原来在嵇妃那边伺候？&rdquo；&ldquo；是。后来嵇王妃看上了这里的玉顺，就拿奴婢换了她。&rdquo；&ldquo；为什么拿你换？&rdquo；&ldquo；这&hellip；&hellip；&rdquo；惠珍迟疑着说：&ldquo；总是奴婢笨&hellip；&hellip；&rdquo；子晟忽然&ldquo；扑哧&rdquo；一笑，说：&ldquo；你是不聪明。&rdquo；惠珍一怔，低着头没说话。
子晟便说：&ldquo；你大概还觉得你和那个姓常的串的供挺好吧？&rdquo；惠珍连忙说：&ldquo；奴婢没有和谁串供，奴婢说的都是实话。&rdquo；子晟神色淡淡地，并不接她的话：&ldquo；两个人串供容易，也能串成死供，这想的倒也不错。可惜你忘了，两个人串供容易，要捂起来也容易。&rdquo；惠珍一哆嗦，惊疑地抬头，飞快地瞟了他一眼。
&ldquo；不明白？&rdquo；子晟微微冷笑：&ldquo；你也不想想，我是什么身份，这西帝府又是什么地方？这种事情哪怕是真的，又岂能留你这张嘴在？更何况，虞妃的为人，我比你清楚。&rdquo；这几句话，说得惠珍容颜惨变。
&ldquo；如何，&rdquo；子晟冷冷地问：&ldquo；想好了没有？&rdquo；惠珍还要挣扎：&ldquo；王、王爷&hellip；&hellip；奴婢真的&hellip；&hellip；&rdquo；子晟盯着她看了移时，忽然间语气一松，仿佛若无其事地问：&ldquo；你进府几年了？&rdquo；&ldquo；三年。奴婢跟着嵇王妃进府的。&rdquo；&ldquo；怪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