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发修行的和尚-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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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薄笑,不与他争辩佛家道理。「你心有佛,我心无佛,只知道当我需要佛
祖庇佑时,牠永远都不在。」
不算是偏见,在她印象中的尼姑、和尚都是自私的,口中说要参悟佛理,与
佛同在,但做的事却是私我的行为,以供佛为由收受信徒金钱,享受不用辛苦
工作便有饭吃的悠哉生活,任谁也想当个欢喜佛。
更甚者,他们修的是自己的成佛之道,与众生有什麽关系,厚颜地花费别人
辛劳的血汗钱,最後真悟了道还不是飞往西方极乐,自个快活地当起神仙,哪
会回过头渡化曾帮助过他的男女老少。
真要修行就不要依赖任何人,渴了生饮露水,饿了就想办法用一己之力换取
温暖,屋不必好,能遮风避雨即可;衣不用新,蔽体保暖就好。
可是,有几人能做到安贫乐道,完全自给自足地接受严苛考验?
「那是因为你把心房关得太紧,拒绝相信佛祖的存在,应该试着把心放开,
不要关住自己。」心不自由的人无法获得解脱。
「把心放开?」西门艳色莞尔一笑,发现身为心理治疗师的自己居然立场与
人对调,反而受人辅导。「萨居士的佛语过於深奥,请恕我佛根浅薄,与佛无
缘。」
道不同,不相为谋,生性冷情的她没有多大兴趣谈论佛谒,螓首一点表示对
执着信仰者的尊敬,头一转便看向龙氏医院旋转式大门。
她可以确定方向无误,但人却有疑问,修佛者不太可能沦为杀孽深重的职业
杀手,除非他精於伪装,骗倒向来精明的她。
阳光下,烈日当空,挥汗如雨的路人行事匆匆,口乾舌燥的抵挡夏日带来的
暑气,而神色自若的西门艳色不见一丝燥意,一滴汗也没出现,肤白胜雪的如
一朵净水清莲,给人一种清爽沁凉的感觉。
在未发觉行凶者的行踪後,她素手轻轻一抬,解开盘在脑後的发髻,泻流而
下的波浪长发辉映着黑色光芒,让她的美更显生动,也更娇美。
一出医院,她的身份就不再是需要专业形象的医生,放下头发,取下戴了数
小时的平光眼镜,回复她平时冶艳装扮,这才是她真正的自我,没有丝毫束缚。
「等一下,请问你知道这附近有寺庙可挂单吗?」
「挂单?」西门艳色不解的看着再次拦下她的和尚,莫名的疑虑由心中泛开。
他的动作竟然快过她,而且无声无息。
「住宿,我在找一个可以暂住的落脚处。」这是他的理由。
「我不清楚,一般大的庙宇有香客大楼,你不妨去问问。」一说完,那双美
丽眸子冷淡的一瞅。「我想你大概也没瞧见有人向我家院长开枪吧!」
「院长?」萨胤风的浓眉挑动得很细微,若不仔细观察,不会发现眉毛稍微
动了一下。
而西门艳色看见了,心下多了一抹防备。
「我们美艳绝伦的「男」院长,刚刚有人想要他的命。」她刻意强调性别,
想看他的反应。
果不其然,他的讶异之色乍然一现,藏不住地表露於表面。
「他是男的?」像是自言自语,大感错愕的萨胤风微露恼色。
故意装做没听见低如蚊蚋的声音,她不着痕迹的问道:「有什麽问题吗?你
看起来似乎十分苦恼。」
「没事,我没事……」他惊觉回答得太快,气一缓地凝着脸。「我是说没什
麽事,孤身来台的我迫切需要一个朋友。」
他意有所指的看着她,黑幽的双目透着世外之人不该有的灼热。
「你有欧美血统?」她答非所问的冒出一句。
「也许。」
「也许?」这算是回答吗?
「我打小就被丢弃在寺庙门口,由住持师父一手抚养长大。」方静大师於他
既是师父,同时也扮演父亲角色。
「原来如此。」她思忖了片刻又言。「也就是说你当和尚是情非得已,没得
选择。」
「我不是和尚,至少还不是。」他难得情绪波动的向人解释。
早就有接下住持位置的意愿,养大他的方丈大师年岁已高,在世的日子有限,
基於彼此的师徒情谊,他不认为自己有离开上凉寺的一天。
和尚命是不可能改变,从他知晓自己身世的那天起,便明白他的一生没多少
选择机会,命运早为他安排了不一样的人生。
他会成为和尚是无庸置疑的事实,身边的人都晓得他迟早会走上这条路,上
凉寺是他唯一的家,青灯常伴将是他日後的写照。
可是那句「和尚」由她红滥樱唇一出倍感刺耳,明明没有他意却让他非常不
舒服,心头微带烦躁地想脱下穿了三十二年的僧服。
是的,他从未穿过其他服饰,纵使杀人的时候仍一身僧衣,足踩草履行装简
便,左手夺魂快而敏捷,口念大悲咒送亡者一路西行。
只是在面对那张冷艳柔媚的容颜时,他一向最引以为傲的冷静却失去一大半,
显得不太平静。
「是不是和尚并不重要,我想以你现在的身份应该不造成威胁性,我住的地
方还有空房间。」她笑得有几分诡异,暗带算计。
有怀疑就要求证,「相信自己」是她还活着的因素之一,从不出错的直觉不
会骗她,他的确有问题,而且出人意料之外。
西门艳色发现萨胤风的左手虎口有陈年旧茧,拇指与食指有长年摩擦某物的
痕迹,人一出生该有的纹路磨得异常光滑,显示此手常握表面粗糙的物品。
而右手因握着佛珠而看不出来有何异样,他的手指很长,适合练武,若有武
功底子她一点也不意外,由他的吐纳之间可知他根本是一个练家子,只有习武
多年的人才听得出其中的差别。
至於是虎是狼就要靠她来确定了,就近观察方能得知一切,她可不想有一天
看着龙大在面前倒下,血流满地的怪她未预作防范。
「你的意思是……」萨胤风的神情复杂,似讶似惊的微眯起眼。
「反正我家缺个念经的,你就早晚念十遍金刚经折抵食宿费,算是替我们消
业障。」平日坏事做多了,也该积点阴德。
「你们?」他的声音略沉,微露迫人的冷意。
西门艳色以指轻点腮边,流露出不符年纪的成熟与深沉。「我拥有一个相当
庞大的……呃,怎麽说来着呢?家庭吧!他们不会介意家里多个吃闲饭的和尚,
只要你够有趣。」
「有趣……」他不认为这是一句赞美。
「我们家的成员很多,不过你要注意的对象不多,看到最无害的那个避开就
是,我没替和尚造过坟。」也不想开先例。
送终入士是夏侯老大那口子的家传事业,阿喜大姊治丧抢屍的本事没人敢出
其右。
「对了,顺便提醒一下,家有恶犬,你进门前先眼观八方,提防巨大的黑影
朝你扑来。」咬死不赔。
淡淡的烟硝味由萨胤风身上飘出,但更重的檀香味硬是盖住,若非惯於闻香
的灵敏嗅觉,很难察觉那微妙的气味,风一吹便淡去。
一把陶制的单发手枪丢弃在孩童嬉戏的喷水池底,水光粼粼反照出刺目白光,
谁也想像不到看似有着独特造型的香水瓶子竟是致命武器。
而他,游离在生死地界,主宰他人的死期,杀手界中最不像杀手的夜修罗,
人称「死神」。
「该
死的女人又混到哪里去,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今天轮到你当大厨大展长才,
居然给我迟到,害我饿得前胸贴後背,饥肠辘辘直打鼓,非给你好看不可……
啊!有客人?」
下意识的闪开直扑而来的黑影,反射性地进入备战状态,眼神倏地一利的萨
胤风几乎要出手反击,却在看清楚是人之後及时收手。
他不懂为何要跟着陌生女子回家,毫不犹豫地坐上想死快车,任由奔驰的景
色掠过眼前,快速地倒退至远远的身後。
这对一向和人保持距离的他极不寻常,他从未有过这种反常现象。单凭第一
眼的喜恶便做出有违严谨习性的行为,对他而言相当难以置信。
但他脱轨的做出他一辈子也不可能会有的举动,先是为了一个女人而影响工
作,继而不由分说地留住她,不让她走出自己的视线。
他本是情感淡薄的人,即使是最好的朋友,也无法动摇他坚强意志,一旦立
定方向便下畏艰险勇往前行,没人可以改变他的想法。
但是,他却停下脚步了,在不可预测的时候缓了行程,像被放牧的羊跟着牧
童的笛声,走向未知的悬崖边,跳或不跳都仅在一念之间。
「咦?怎麽是和尚,六根不清净还带着发,真和尚还是假和尚?」要化缘起
码得顶颗大光头才有诚意,至少人家掏钱也掏得甘愿些。
「替你超渡,希望你能满意。」低诮的女音凉凉扬起,附送对笨蛋的白眼。
「留着自己用吧!你看来比我还需要。」脾气火爆的南宫焰连呸了三声,把
秽气加倍奉还。
「我已经买好墓地和生前契约,用不着……」和你争。
她话才说到一半,一道气急败坏的吼声随即高扬。
「什麽,你也买了?不会是金山左侧那一片依山傍海的坡地吧!」会这麽巧
吗?
她的脸上顿时乌云密布。「我死後不想和你葬在一起。」
「哼!你以为我很想吗?活着的时候和你纠缠不清已经很倒楣了,人躺在土
里还当邻居,那比死还痛苦。」他巴不得尽快摆脱这些工於心计的女人。
「亦有同感。」她被骗了。
「都是老大的女人造的孽,她实在太狡猾,满口花言巧语说得天花乱坠,简
直是一代卑劣奸商。」人没死就先设局,引君入瓮。
「我敢说小玉一定搅和在内。」否则张家阿喜不会明摆着耍他们一招,光明
正大的讹钱。
「没错,那贼丫头肯定有份,我非撤销这份契约不可。」看谁敢再设计他。
「很难。」
南宫焰顿时捉狂的咆哮,「哪里难?我先掐死你再分屍,头颅南极,双脚北
极,一块丢在喜玛拉雅山峰顶,一块沉入最深的海底,剩余的部份搅碎和水泥,
当五角大厦的地基。」
他不只说还动手,和往常一般拳来脚往较起劲,一是发泄怒气,因为她口中
的很难绝非一句玩笑话,二来切磋彼此的武艺,看谁偷懒疏於勤练。
拳脚相向一向是龙门五行的问候方式,看似感情不睦以暴力解决事情,胜者
是老大,败者只好忿忿一瞪,下回再来挑战。
可惜外人不懂他们深厚的感情是建立在一来一往的拳脚中,只会认为某人仗
势着拳头比较硬,无端攻击「柔弱」女子,这种行为极不可取。
「这是你所谓的「家有恶犬」?」他总算见识到了。
一只粗如树干的臂膀由西门艳色身後快速探出,颐长身影笼罩她上方,像张
开的守护网,在第一时间接下南宫焰一拳。
不只南宫焰错愕,在场的皇甫冰影和夏侯淳也大感意外。只是他们惊讶的不
是萨胤风的出手一挡,而是土使者西门艳色居然毫无防备动作,一动也不动地
像在等待什麽。
而後,她勾起唇,十分满意自己的测试。能挡下火的拳头绝非寻常人等,她
的猜测没有错,这位和尚肯定大有来历。
而她喜欢拆礼物的过程,即使送礼的人充满问号。
「养得很好吧!四肢健全,目露凶光,凶猛无比,见人就咬。」与四足动物
无异。
「你说的应该是宠物而不是人。」萨胤风以不赞同的眼神低视,眉头微蹙。
她反问:「有什麽不同吗?他不过是穿上了衣服,会说人话而已,实际上尚
未完全进化。」
杂耍团的猴子不也聪明绝顶,会翻跟头还会跳舞,甚至提着菜篮上街买东西,
这些他可不一定会。
打小入了龙门,眼界宽的西门艳色向来不把男人放在眼里,以男卑女尊的门
规来说,除非真有令人心服口服的真材实料,否则很难获得她一丝丝尊敬。
而五行中的夏侯淳、南宫焰和司徒五月和她混得太热,早就不知道敬意为何
物,尤其是实力和她相差无几的火使者,在她面前和一般男人没两样,不需要
对他太客套。
「喂!客气点,我的听力并未受损。」别把他贬得太过份。
当没听见嘀咕声的西门艳色仰起头。「那个聒噪的家伙不用理会,他是我们
家中的摆饰。」
「摆饰?」鬼吼鬼叫的南宫焰做出凶恶表情以示不满,但真的没人理他。
「你有一个相当大的家庭,非常幸福。」除了少数较碍眼的活动家具外。
萨胤风的语气不像羡慕,他以平静的目光扫射各行其事的众人,各人各态尽
入眼底,不因他的出现而刻意表现热络或欢迎,依然故我地当他是另一件会动
的家具。
在乍见门外盘据的两条巨龙时,他便感觉到门内的气场十分强大,既混乱又
和谐的混在一起,让人感受不到奔流暗潮的汹涌。
他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不致看不出这扇大门内暗藏玄机,虽然所有走动的
人看起来并无异样,可每一个人的步伐都极轻,彷佛是夜行的猫,足不沾地。
「是挺大的,但也烦人,希望不致吵到你的清修。」西门艳色并未为他介绍
家庭成员,迳自丢下他往厨房走去。
龙门的确人才济济,会飞的、会打的,舌粲莲花的,包罗万象的奇人异士都
可喊出名,是精英份子汇集的最大帮派,想找个会煮饭的大厨师并不难。
实际上,在台湾的龙门分会中就有三个中烩师傅,三个地方料理大师,一个
专做各地小吃的师傅,以及网罗各大西餐厅的名厨,林林总总加起来有近二十
位中、西餐大厨。
这还不包括准备茶点的糕点师傅,每日换新的伺候几张挑剔的刁嘴。
可是龙门门规中有一条硬加上的条文,出自门主亲笔所写,凡是分堂口以上
的堂主都得精於各国料理,不得违抗。
而首当其冲的五行使者便是这条文的受害者,还学不会紮马步就得先拿起锅
铲,分辨糖、盐、酱、醋,茶的用处,并强迫性的学得一手好菜。
为免厨艺在忙碌的生活下退步,某人硬性规定他们每个星期日都要轮流下厨,
提升做菜的功力,不致生疏手脚。
「清修?」算盘珠子一拨,身形极快的夏侯淳往前一站,挡住欲跟进的和尚。
「我是带发修行的苦行僧,以钻研佛法为毕生学问。」他双手合掌,脱口而
出一句阿弥陀佛。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