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落之神-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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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收回？”我低头，冷笑。
“就算大人不愿收回，我却还是不敢要的。”说罢，控制手上利爪探出，就要往左眼刺入。
一旁凝神戒备的阿尔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冲过来，拦住我动作，快速一记手刀砍在后颈，让我闷哼一声，晃了晃便倒进他怀里。
“臭……臭小子！吓死人了！”埃塞里尼后知后觉的怒吼，脊背一阵发凉。
刚才那一爪子要是扎进去了，可不是就要将眼珠子给挖出来！这孩子，我不在的这些年，如何变得这般决然了？对自己居然下得了如此狠手！
希诺见神子如此，也被吓到，连连咳嗽，好半天才平复些，转向池子上方呆愣的龙神。
“父神，您有些操之过急了……”
“我……我这也是为了他好，哪里会料到他居然反应那么厉害……”龙神虚影扭动着，声音躲闪。
阿尔责备的看了眼随便乱来的龙神。
“先让他冷静冷静，回头好好跟他解释吧。”
“怎么解释？难道告诉他真相？”尾巴竖起。
“不然呢？”
“可……可是，他会相信么？”犹豫的口气，龙神身影缩了缩。
“以殿下不喜欠人情谊又讨厌被人利用的性格，想让他平白无故接受你的龙晶和力量，不好好交代缘由，今天的这一幕，以后便还会发生。你不要忘了殿下当初是怎么死的！”阿尔族长冷着脸提醒道。
龙神顿时苦菜脸。
“行行行，回头等他冷静下来了我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
希诺在一旁有些担忧：“会不会太早了些？”
“既然已经决定送殿下去见识兽潮，那些秘密他早晚会发觉。与其等他自己发现受刺激胡思乱想，不如直接告诉他的好。不管信不信，至少心里有点准备。”
阿尔说罢，抱起神子转身离去。
听精灵说得在理，室内几人对视几眼，陷入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我悠悠醒转。
睁开眼睛，见自己半躺在床上，头枕在床边端坐的阿尔腿上。曾经朝夕相伴的精灵族长抱着我，手一下一下的轻抚我头顶，眼神飘忽。
“阿尔……”
轻声呼唤，让他瞬间回神，放开揽住我的手臂，任我翻身坐起。
我沉默了半响，终于开口，问出盘旋在我心中多年的疑惑：
“我到底是谁？”
一句话，让阿尔瞪圆了眼睛：“殿下！”
我轻笑出声。
“阿尔，我虽然心软又固执，却并不傻。想当年一个弱小无能的神子，如何能够获得远古龙神的遗族黑暗精灵的认可和侍奉，你以为我不奇怪么？只是当时还小，突然有这么多漂亮精灵喜欢我觉得很开心，就把疑惑抛到脑后了呵呵。后来爹爹突然离开，父神一面将我囚 禁起来百般折磨一面又逼我代替爹爹陪伴在侧，甚至想让我为他生孩子。那般爱恨纠缠的复杂感情，可不是仅仅替罪兽三个字可以解释的。”
我抬手制止阿尔插话，继续说道：
“重生之后，我本不欲再与世间牵扯过多，只想完成旧时游历一番的心愿，悄悄探望往日朋友，就来寻传言中避世而去的你们度过余生，可是……”
想到重见故人时的种种遭遇，心中酸楚，不觉眼角泛红。
“艾尔……”精灵族长见神子如此，忍不住伸手将他搂进怀里。
我闻着他颈间熟悉的淡淡体香，有些哽咽。
“阿尔，为何你们没有避世，却在旧神领地这边，还帮着毁灭龙神他们？为何要由着他们给我灌注力量、撺掇我去比赛，现在又不让我还那龙晶，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越说越激动，手用力捶着面前精灵，眼泪止不住的喷涌而出。
“艾尔！冷静！你冷静一点！”精灵搂紧神子，制住他的动作，紧张的盯着他，生怕他一个激动又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我倒在他怀里嚎啕大哭，直到将憋了许久的怨气全部发泄出来，才喘息着收了声。
阿尔待我恢复平静，放开紧搂我的手臂，扶住我肩膀让我面对他。
“艾尔，”脸上表情严肃。
“不管你信不信，我们之前之所以那样做，全都是为了你。只是我没有料到你会反应如此激烈，所以没有早一些告诉你缘由。如今，你可还愿意相信我，相信精灵一族？”
我懵懂的抬头看他，紫色的眸子里满是痛苦和自责。
阿尔……老师……
半响，我犹豫着伸手，盖住他眼睛。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会难过的，阿尔。我，信你。”
精灵听我这么说，终于松了口气，将我抱起，朝外走去。
“去哪儿？”我紧张的拽住他。
“去见最有资格告诉你全部真相的人。”
“谁？”
“毁灭龙神，安萨托利亚。”
“什么？！”我惊讶。
阿尔停在圣殿门外，将我放下。
“殿下，您想了解的一切，您所疑惑的一切，包括混沌神、冥神和自在神之间的过往，您的身世，甚至神族和旧神族纷争的缘由，关于安萨世界的一切，里面的那位都可为您解释。”
我盯着门上的狰狞龙纹，踌躇再三，终于伸手。
石门静静开启，龙神浮在半空，已经等待多时，见我站在门外，黑色的身影微微晃了晃。
我深吸一口气，踏入殿内。
厚重的石门在背后悄然紧闭，将那秘密小心的隐藏进黑暗之中。
☆、119迟来的真相
“阿赫拉。”许久不闻的神族名字从龙神口中唤出。
“我到底是谁？”直直走到他面前站定，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过去，面上冷静，心却不自觉的砰砰直跳。
“阿赫拉，不，应该说，君随心，你，是我的半身。”
“你的半身？什么意思？”曾经听到的古怪称呼让我皱眉，身侧的手悄悄握紧。
“唉！这一切，还得从远古龙神，安萨世界的第一位神灵说起。”
长叹一声，龙神眼神飘忽，望向虚空，缓缓开口。
我的心随着他的话语渐渐沉了下去。
安萨世界诞生于一片混沌之中。
在那远古的最初，所有的一切都沉睡在黑暗混沌之中，直到远古龙神安萨自其中诞生。
拥有创造神力的安萨苏醒之时，周围只有一片黑暗。
于是，热爱光明的龙神便运用自己的力量，将那些清新的，变为天；将那些浑浊的，变为地；混沌始分。
龙神看着那时荒芜的世界，心中不满。
于是，拔下龙鳞变做星星点缀天空；撕下筋肉变成沃土供万物生存；挥洒鲜血变为江河湖海奔流不息；至此，安萨世界的基石才形成。
刚开始，龙神独自一神畅游在自己心血铸造的世界里，无比惬意。可是，随着时间过去，寂寞和孤独开始蚕食龙神的内心，让他迫切想要有人陪伴和分享。
“我知道，后来远古龙神就抽取自己的骨骼创造了龙族，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龙族。”
听着托利亚慢吞吞的叙述创世历史，我不免有些心急。
龙神被打断，狠狠剐了我一眼。
“你急什么？后面才是重点！慢慢听我讲！”
我撇撇嘴，勉强压下情绪收了声。
托利亚整了整表情，继续说道：
“龙族是安萨世界的第一个种族，也是最贴近龙神的一族。强横的实力，相似的身型和行为，让龙神感受到亲情的喜悦，对他们爱护有加。
后来，喜欢上生灵的龙神又慢慢创造出了矮人、兽族、妖精族和库叶族也就是现在旧神领的遗族，让安萨世界逐渐繁盛起来。
可是，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什么麻烦？”我皱眉，正史里从未提到过。
“安萨世界原是从混沌之中诞生而来，那混沌之力，生来便纠缠混杂在一起，被龙神用神力分离开来，却并不彻底，有那么一些残余，混在黑暗之中潜伏了下来。
它们，没有什么意识，起初只是为了存在而存在着，渐渐地，这股存在的意志随着安萨世界的发展开始变化。
要知道，有生灵，有不同的种族，便会有争斗。
龙神陛下在完成全部创造工作之后因为力量使用过多而陷入了沉睡，他的子民们便在安萨大陆上繁衍生息。
没有天敌的制约，迅猛的发展，种族、文化、地域、观念乃至利益的冲突，让他们最终不得不面对各个种族之间的争斗甚至是相残。
血与火的对峙，让黑暗的力量过度膨胀，惊醒了其下潜藏着的混沌。那原力中，本就附带着的狂躁原始的力量，被激发出来，让那场争斗越发残酷，直到将安萨世界当时的全部种族包括龙族卷入其中。
待到龙神陛下被心爱孩子临死之际凄厉的悲鸣从沉眠中惊醒时，一切已经太迟了。”
这才是传说中的远古之战的真相？！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矮人族和库叶族几乎全灭，兽族和妖精族的栖息地被破坏贻尽，而龙族的青壮年已所剩无几，连龙神陛下的第一个孩子当时的龙族族长也……”
父亲……托利亚心中悲戚。
“后……后来呢？龙神陛下他是怎么离世的？”我抖着唇追问。
“龙神大人醒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介入战争，将争斗的双方阵营分开，将爱子流出的血化作河流，划分地界，阻止他们再次相斗。”
“难道是科赞河？！”我惊叫出声，龙神点了点头。
“科赞是库叶族的土语，意思是血。在龙语里，那条河被称为安萨芬利亚，即那位死去的龙族族长的名讳，我的，父亲大人。”
“什么？！你你你……”我指着半空的龙神虚影，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吧？其实那位陛下算的上是我的祖父呢。”托利亚昂着头，尾巴甩了甩。
“你你……你既然是那位的孩子，又怎么会成为毁灭龙神？”我惊疑道。
“哼！什么毁灭龙神？那不过是神族乱加的称呼！应该称我为暗黑龙神才像话！”
“暗黑龙神？那沙利亚大人呢？”
“该叫光耀龙神才是。”
沙利亚……暗黑龙神托利亚低声叹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急了，差点朝他扑过去。
“这还都得怨那些潜藏起来的混沌原力。”龙神恨恨的咬牙。
“本来潜藏的那些原力，受了战争的刺激，开始乘着冲突吞噬周围力量。战争中，狂躁暴虐和嗜血的力量，不是什么好东西，却偏偏到处都是，而那原力本就原始狂野，又失了龙神引导制约，吸收了血火之力，后果嘛，可想而知。不但在战争中影响到各个种族，让他们越发残暴嗜血，而且随着力量增强开始扩大势力范围。到了龙神发觉的时候，已经开始吞噬安萨世界的根本了！”
“那不是要糟！”我急得跳脚。
“还好龙神陛下及时发现，在原力吞噬掉白日那巨大的光之源力而被削弱之时，使出神力，将大部分原力吸入自己体内，这才逼得他们退回黑暗之中继续蛰伏。”
“还好还好……”我不禁松了口气。
“好什么好？”龙神气恼的翻了个白眼。
“怎么？”
“本来就没有完全恢复的陛下强忍丧子之痛，耗费力量分开大陆，为兽族和妖精族重铸栖息之地，甚至为了让被战火烧毁的世界树复生不惜献出自己的心脏！”
“心……心脏？！”我按住左胸口，感受着里面心脏的颤动，抖了抖。
“世界树再次繁茂生长，才能渐渐恢复被战争破坏的大陆，这也是龙神陛下做出如此牺牲的缘由。”更大的牺牲还在后面呢……
我低头望着右手，没有出声。印记上，藤蔓的光微微闪过。
“之后，强行吸收原力的龙神，力量耗尽，无法再将那原力分离转化，而失去了白日照耀的安萨世界已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眼看着就要死去。陛下无法，只得将体内原力压制进魂晶之内抽离，将自己和原力一同封印了。”
我倒吸一口冷气。龙神陛下莫名离世，竟是如此么？
“陛下去后，双眼一个化作紫日，一个化作银月，身体化作安萨山脉，压制其下残余的原力。而那魂晶，化作了血月……”
“血月？！封印之地！！”我惊叫。
终于明白为何父神总是隔一段时间就要前去封印之地，为何时间越久性格越发暴虐，原来竟是受了那些原力影响么？
“是的，血月，便是神族口中的封印之地。不过，最初那里还只是封印原力的场所。”连带着陛下的魂晶也……
“那后来为何成了封印……封印你身体的地方？”我犹豫着，小心询问。
“安萨陛下离去前，将神格赐予我，让我替他继续守护这个世界，我从那时起，便担起了分离原力的重责。只可惜，我力量远不及陛下，时间过去很久，也只分离了一小部分。”
连那九个的原力也没有来得及净化……
龙神叹气，身影灰暗了些。
“为何是你？沙利亚大人呢？”
“沙利亚那孩子，是不久之后，偶然从你爹爹所在的世界穿透界壁过来的。刚来的时候，他还很小，样子也跟这里的龙族不一样，我对他有些好奇，又看他小小年纪孤苦伶仃，倒和我的经历有些相似，便……便收了他。”眼神有些躲闪。
“收……收了他？你你你！”我颤抖着举起手来指向无耻的某龙。
龙神愣了愣，旋即明白过来，大声辩解：“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收他做养子！”
“骗人！”沙利亚大人居然是毁灭龙神的养子？精灵都不信！
“骗你干嘛？！虽然后来做了伴侣，可是刚开始的确只是把他当养子看待的！”
龙神急于证明自己清白，一不小心，把秘密给泄了出来。看到我惊讶的表情，才后知后觉的大叫。
“啊啊啊！我什么都没说！你什么都没听到！！”身影刺溜一下，窜回了池子里，只余尾巴露在外面，一颤一颤的抖动着，显出主人纷乱的内心。
我吞吞口水，难耐的开口。
“沙……沙利亚大人，是您伴侣？”这样的隐秘，太惊人了！
“是。”龙神扭捏的承认，脑袋钻出池子，搭在池边看着我。
“秘密哦，很少有人知道的，你别告诉别人。”
若是他知道我才是下面那个让我脸往哪儿放……龙神暗自腹诽着。
“那那……你们有孩子么？”
龙神眼睛黯淡了一下。
“没有。不过，继承我们两个力量的，倒是有，勉强也算是我们的孩子吧。”
“谁？”心中不好的预感更强了。
龙神突然咧嘴笑了。
“你！”
“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