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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部分

紫玉成烟-第169部分

小说: 紫玉成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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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油巨烛烈烈燃烧,滋滋轻响,冒出的袅娜轻烟,遮迷了正中悬挂的一幅画像。

    只是,透过那轻烟,穿过那数十年来无时或忘的噩梦,她仍是轻轻易易一眼认出,那个青袍萧疏的男子。方正的面孔,冷锐的眉峰,坚挺的鹰鼻,那里面所含的无限狰狞与邪欲!

    她募地俯身大吐。整日不曾进水食,吐出的一口口,只是瘀积的血块。

    “怎么?”谢红菁神情淡定,微微冷笑着,“见不得祖师爷了么?――你又有何面目见他?!”

    沈慧薇闭目不答。

    许绫颜无法忍耐地抢身欲出。“回来!”谢红菁厉声喝,“不许你再这样糊涂下去!这欺师背祖、忘廉鲜耻之人,早就该做了断,我悔不该留她到今天!终于出了今天这样的大笑话!”

    “不……师姐!”许绫颜急切分辩,泪水涔涔而下。然而谢红菁振臂,白练自她袖中射出,急电般射至院落中那呕血不止的女子身上。

    “自我了断吧!”

    沈慧薇看着那条白绫,悠长悠长的,千层万重,好象铺天盖地的白雪,把她掩埋起来。

    然而那苍茫的、散漫的、几近垂死的目光,却慢慢宁定,而清澈起来。

    “我不认这个罪。”

    她低声说,

    “那是个该死之人。我不认这个罪。”

    “他该死?”谢红菁冷笑,“他该死,传你一身武功,就连清云封锁功力的手法对你都不起效用,任你横行胡为。他该死,把你从活埋的土坑里抢救出来,留你到三年后一把大火烧毁他身家性命。他该死,造这??的基业,以容你有立身的根本,几乎做了皇后、王妃的骄奢跋扈。”

    沈慧薇淡然笑了起来,却没有与之争辩的意气,微微摇着头:“你不过是要我死。红菁,我不明白,就是死了也不明白,你为甚么――这样的不容我说最后一句话?”

    谢红菁沉默了一会,镇定地说:“你的话我全都知道。”

    沈慧薇幽凉微笑:“也许吧……不管怎样,我是尽力了……”

    俯下身去,把白绫一截截收起来,脸上神情是那么的奇怪,仿佛有一种最后解脱的释然。……终于,这世上什么事都和她无关了呢。……她所执着的,所着急的,为清云日夜谋思的,人家一点也不要,一点也不要。

    “我如今一死,不能算是违背答应你的诺言了吧?”

    瑾郎临终嘱咐,便是要她把清云内奸找出来。她确实有所把握可以找出来了,但是几次皆为谢红菁明挡暗阻。起先她不明白,直至此时方才恍然,只恨自己太执着,太不知进退,枉自废了菊花一条性命。而锦云……她会待锦云如何?!

    她不由抬头望着谢红菁,后孰视无睹,不愿意给她任何承诺,她心内如煎,猛然又是一大口鲜血在地。

    谢红菁冷漠如冰的目光一瞬不瞬在她身上,摆头示意:“助她一臂之力。”

    两名弟子有些胆怯地走上前去,庭院中那个说着令人不解的话、不停吐着鲜血的囚衣女子,她的神情是这样奇特,仿佛已经一无所恋的空空洞洞,又仿佛有千万重人世纠葛,压得她重重地喘不过气来。――即使是死,也解脱不下重负。

    “不可以!绝不可以!”

    许绫颜挣脱谢红菁的控制,疯狂一般冲出来,白绫在剑气下撕裂成片,她抱住了沈慧薇,痛哭失声,“慧姐,我对不起你!我错了,错了……”

    置谢红菁厉声呵斥于不顾,她失控地一迭声叫出来:“是我!是我杀的李长老!是我嫁祸给慧姐!一切都是我做的!”

    谢红菁淡然的笑意凝结在嘴角,眸光募地雪亮,极其凌厉地扫过那患了失心疯一样的女子,半晌,说了两个字:“很好。”

    那房里的云姝,至今为止除了谢红菁,没有一个正式开口,仿佛在此之前无不默认了那样一种事实。然而在许绫颜冲口而出那句话以后,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了一些改变。

    赵雪萍叹了口气,李盈柳差愕难言。方珂兰顿觉轰然一声,滚滚响雷在她头上炸开,默念:“报应,报应终于来了!”

    唯独刘玉虹镇静如初,目光中依然有着有三分笑意,从室内到室外,又从室外到室内,锁定于??第五代帮主身上。

    杀害李长老,也就是十多年前沈慧薇正式被判有罪,囚入幽绝谷的由来。她一切的罪名,皆是因此而起。如果这件事情从根本上不成立,那么后来接连生的一连串,都不能追究。――至于堂中所挂的那张画像,那只是特意用来羞辱沈慧薇、逼迫她作决断的,沈慧薇固然不敢说明,谢红菁也不敢在这一点上过份逼迫,谁都不愿意把那里面龌龊的真相公诸于众。

    “李长老是你杀的?”

    良久,谢红菁又问了一句。

    “是的。是我杀!”许绫颜咬牙一字字承认,仿佛在坚定自己的意志。

    “为什么?”

    “是因为、是因为……”许绫颜哪有心情去找借口,“时隔太久,我都忘了。总之人是我杀的。和别人都无关。”

    谢红菁笑了,笑容里似乎夹杂一丝苦涩:“绫儿,我千思万虑,什么都算计到了,只少算了一样,就是你的良心。”

    转过头来,瞧着刘玉虹。后微微欠身,笑道:“听从帮主吩咐。”

    谢红菁点点头:“这倒了合了你的心愿。”

    刘玉虹道:“我没有左右过帮主的意旨。”

    谢红菁不理会她,微一凝思,出一连串指令:“玉虹,你去把晨彤带来,不管用何方法,若她走失你就别再回来。倩珠,你把梦云叫来,把她管辖的这八年来的帐册,最重要的收支簿一齐带来。”

    陈倩珠并非清云十二姝中人,刚才并不在那房里,而是守候于门前站着,似乎也在候着随时生的突变,躬身应命。

    方珂兰从恍惚中惊醒回来,身子方动,谢红菁冷笑:“站着。”

    方珂兰尴尬不已,满脸通红地笑道:“这都什么事……红菁,我被你闹糊涂了。好端端的逼慧姐死,这会子雷厉风行的又搞什么?”

    谢红菁只是冷笑,并不答她,颔笑道:“是么,我都被人蒙在鼓里十几年啦,你索性糊涂一会不迟。”

    方珂兰不敢作声。细细玩味她的话,一阵阵冷汗珠子,便从额上沁出,只听谢红菁温言道:“绫儿,不必这样。这些事情和你根本没有关系。”

    许绫颜哭道:“姐姐……我……”

    “也和慧姐没有关系。”谢红菁闭了闭眼,头痛如裂似的抚着自己额角,吩咐,“你把慧姐扶起来吧。”

    沈慧薇不曾从眼前倏忽的变化里回过神来,怔怔落了座,这么一坐,反而是双足钻心的疼痛吸引了她部分注意力。她微微皱着眉,身子有些抽搐,许绫颜跪着替她轻轻揉搓,只是落泪,却也不说什么,对于谢红菁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她亦是糊涂。

    一院之人静静地等,倾听微风吹过树梢的声音。

    陈倩珠出了静室,带上数十人,向何梦云所住烟岚楼而来。

    其时夜深,何梦云却未就寝。

    陈倩珠不告破门而入,她也并不意外,两人相互凝视许久,她终于开口:“师妹此来,是为日间金钟鸣冤之事么?”

    陈倩珠颔:“正是。请师姐往静室走一趟。”

    何梦云不语。

    “帮主另外吩咐,要请你把这十二年来的重要帐册挑几本带去。”

    何梦云眼睑微垂,默然想了一会,清冷的颜色之中,缓缓浮起一缕不可捉摸的怆然微笑:“是。我这是已经换上了夜间安寝的衣服了呢,师妹稍待,容我换件衣裳。”

    陈倩珠不曾阻她,悄然站在那扇无声阖上的门扉之前。

    不多片刻,鲜血,从关闭不严的门底下蜿蜒流出,陈倩珠袖风拂出,房门大开。

    正阳堂堂主何梦云正容艳服,刎颈于室。

    陈倩珠赶回静室,其时王晨彤早已到了,大家等有些不耐烦。王晨彤慵懒地伸着懒腰:“这是怎么一回事?半夜三更把人家叫来,又不讲什么,大年夜守夜么?”

    谢红菁听取陈倩珠在耳边说了一句,看看天时,笑道:“是半夜三更了,我也不等梦云了。这就长话短说吧。”

    王晨彤被叫来,原有两三分不安,待听见“梦云”两个字,更是为之一凛。冷锐的目光,在方珂兰身上霎时转了两转。

    待要说时,那一向雍容冷淡的谢帮主,也似乎有了一丝犹豫,侧了头,再三踌躇,忽道:“慧姐,你还记得秀苓吗?”

    “秀苓?”沈慧薇反映不过来,“你姐姐?”

    “不是亲生姐姐,我们是堂系姊妹。但是因为??帮中我们两个既有亲缘关系,自然从小极好。”谢红菁凄然微笑,“慧姐,你不出时,她是??最有前途之人,集各方宠爱于一身。若是这世上没有你,有我姐姐,或依然可以造成清云今日之一切。可惜,她死得早……”

    沈慧薇轻声道:“她是罪有应得。她串通徐夫人,意图颠覆??,难道你忘了不成?”

    “不错。我都知道。”谢红菁眼里泛起痛苦的涟漪,“我原知她是自作自受,下场自取。但我总是难受。……她原不会走这条路。……没有你的话。”

    沈慧薇不语,然而眼里有了一丝恍然。

    “不可能!”刘玉虹忽道,“帮主,你想得她太好了!我告诉你,其一,她没有慧姐这样的能耐,慧姐要的是大家都好,但她容得自己容不下第二人,有她在的话,清云一早便四分五裂。我并非当面奉承,但她实是连你的容量都不如,甚至会不会重用你还未可知。其二,一个人走上什么路,不是因为别人逼的,如果她自己心志不坚,心地不洁,不是这个人这个情况,也会生出别的什么例外把她引上歧路。你这完全是找借口。”

    谢红菁眼内一阵黯然:“没错,是借口。我知道,是借口。”

    她突然好似意兴阑珊,慢慢地说:“反正重点也不是在我姐姐身上,是那位徐夫人。”

    说到“徐夫人”这三个字,她目光如电,就向王晨彤望去。

    王晨彤早知大事不好,听着她们说了一会,反倒镇静下来,笑道:“那位女伯乐徐夫人么,一直想要入主清云,当初她号称江湖盟,实力雄厚,想要投靠她的,可不止你姐姐一个人。你姐姐虽然判罪而死,也只是成王败寇而已。”

    谢红菁微微颔表示同意,同时以漫不经心的表情问出:“晨彤,既这么说,我倒要请教,你是王还是寇呢?”

    方珂兰再也坐不定,骤然欲夺门而出。谢红菁冰冷的手伸来,限定了她行动。

    “珂兰啊。”她慢慢的道,“咱们两个,就不说是同门之谊吧,私下交情而言,我自以为称得上是无话不谈的知己。不料你瞒得我可紧,晨彤是你同胞妹妹,是江湖盟徐夫人嫡传弟子――或说是她为害人间的宠物吧,徐夫人死了,单单留下这个余孽,这种种事实,你一向是半点不吐,几十年来,我都做了梦中之人。”

    庭院无声,除了谢红菁异常理智、冷漠的声音一字字陈述事实外,连些微呼吸都不闻。灯光从门里泄出来,映照在地下一片金黄,却衬着各人脸色青白,似乎突然之间,都变成夜间凄冷游魂。

    “妹妹……”方珂兰掩面,呓语般唤出,“她是我的亲妹妹呀……”

    王晨彤嘴角边浮起笑意,斜眼睨视:“枉我自作聪明,原来帮主早就运筹于帷幄,却为何一直隐忍不?”

    “你掩藏得很好。”谢红菁短促地说了一句。然而,似乎有所为难,久久地不闻下文。

    刘玉虹接口道:“我来说罢。慧姐那件案子,你们做得确乎天衣无缝。可疑点恰恰也在此处,证人太多,十大星瀚占了三席,还加一个丁长老。所以当时尽管是迫于压力匆匆结案,但我们的怀疑自始至终不曾打消,最初留意的是梦云和绫颜。梦云有在场的嫌疑,绫颜则有毁灭证据的动机。”

    十余年来,第一次,从当年主审案子的人口中,吐出了“匆匆结案”这四个字,许绫颜明显感觉沈慧薇手足一颤,不由握住了她,满怀羞惭。

    “绫儿素来尊敬慧姐,要叫她做出毁证的事来,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为了珂兰,肯定替她遮掩什么。患难之交,过命交情,倒底慧姐是比不上的。而帮主对慧姐处分之重,大概也出于你意料之外。”

    王晨彤不耐烦地打断她们:“这种替人开脱的油词以后有得是机会说,我等着听我们聪明睿智的帮主如何进一步现真相的呢?缘何直到今天才说?难道也是因为帮主,要护着我那亲生的姐姐不成?”

    刘玉虹冷笑:“单为了珂兰一人,那也不见得。帮主通得过,我可通不过!只因那时我无意中现梦云财政上出了问题。”

    那至今仍是一派肆意嘲弄神气的女子眉尖一跳,破天荒不曾开口,脸色也随之凝重起来了。

    纵然刘玉虹一向是满不在乎的神气,说到这里,亦是凝重:“那几年清云处境艰难,有点儿亏空本是寻常。可是细细往下查,那个亏空竟不是一点点可以补下的,每年流出的金额,足以养活一支万人军队!奇怪之处还在于,因为亏空大了,梦云当然到处找补缺,每年都有一笔来历不明的金额流进来,刚巧可以补上最急用的口子。呵呵,梦云做帐的手段实在太也高明,我整整的查了几年,就是现不了这笔金额是从自己家里过来的,若非后来从我家帐面上露出破绽,恐怕直到现在也不会显山露水。我宗家年年替何梦云出力补空,我都还在梦里呢!”

    谢红菁到这里,仿佛恢复一点精力,接着道:“虽然查不到她补帐的手段,清云大笔亏空的流向,却早在十年以前就查清楚了。梦云一身一家都在清云,何必需要这么大一笔款子?当然是因为她背后有一个组织等她来养。一来两去,就现晨彤你和梦云走得极近,甚至于半夜三更还会来往。你两人的性格一向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处,是几时变得这样亲密?从这里慢慢查明你身世,于是一切真相大白。原来梦云才是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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