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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部分

紫玉成烟-第222部分

小说: 紫玉成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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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妍雪不答,细细品味着亲生父亲对她的嫌恶之情。

    大公续道:“当年玉成痴缠沈慧薇,天下皆闻,但沈慧薇自有其主张,本来是不肯答应玉成婚事的。”

    妍雪微微一凛,万万料不到他讲述慧姨往事。慧姨在清云抬不起头,除了据说和祖师之间恩怨难了以外,先后与大离两代帝君的瓜葛也颇纠缠不清。在以往这些情事自然被当作禁锢不准提起,她和施芷蕾都为了覆朝诏书困惑不已,她虽好奇但无从打听,且一直隐隐有着惧怕,生怕这件事揭开来,对慧姨分明不利。忽然之间听大公提到旧事,心下狂跳,勉强按捺心神。

    “那时玉成尚不是太子,他生母莫贵妃颇厉害,见清云展奇速,背后势力也不少,纵使玉成较沈慧薇年少,纵使沈已非完璧,仍千方百计促成两人婚事,其用意,自也不言而喻。不巧的是你师父与人相约而那人失信,你师父万念俱灰之下,也为了清云园能有个更强力的盟友,终于应允这桩婚事。”

    妍雪听得出了神:“……后来呢?”

    “后来?”大公语音里有一丝嘲讽,“听说你对她敬若天神,很希望了解她那些不清不白的过往?”

    “住口!不准你侮辱我慧姨!”失明的少女募然怒,冰凰软剑破空而起,卷起凛冽杀意。

    剑光如同匹练,然而,却仿佛划入了无边无际的虚空之中,她瞬间失去了大公所在的方位,她的手凝滞在半空,却听得那阴冷无情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冰凰软剑,传说中仁与爱之剑,你要用它来杀死你的父亲?”

    “冰凰软剑……你也知道。”少女咬牙切齿地低声问,“你对她们的一切都知道?这么说,是有意挑选云天赐来取代我,是不是?”

    “他小时候我当然看不出来。”她的父亲漫不在乎回答,“长到五六岁,他的相貌是瞒不住我了。不过,他的父母既已死净死绝,是谁的儿子对我来说也就不再重要。”

    妍雪颓然跌坐在椅子里,嗓音干:“你……你好狠!”

    “你听着。”她感到冷硬如铁的一双大手紧箍上自己手腕,“我对你说沈慧薇的往事,并不是有什么闲情逸致,而是让你学会自己权衡:清云的存在,扬光大,一方面固然是有人才辈出,另一方面,也和清云领导善于审时度势密不可分。当年你师父可以答应嫁给一个并不相爱的人,而即使在这头婚事作废以后,莫贵妃,不,莫皇后又再次作主为她的表弟和现在的帮主谢红菁联姻。如今清云远不如夕,甚至难以确定未来之势如何,以你们那位才高志大的谢帮主而言,一定不会满意,要是你乖乖听话,你的夙愿可成,清云也不会反对。你的聪明似乎远远超过我的预期,聪明的孩子该怎样去做事,相信我无需再教。”

    “可是,你的目的仅止于此吗?”妍雪质问,“你会满足于只是和清云联盟,让一个远在国境以外、看不见摸不着、完全无法控制的帮派为你做无用的声援?只是这么简单的想法而已?”

    “你很聪明。”大公沉声重复,“你成为天赐的妻,也可以代我控制清云,有什么不好?”

    “我看不出有什么好?”妍雪反唇相讥,“我一眼就看穿了的事情,你以为谢帮主是什么人,也太小瞧她了吧?”

    “错了。”大公声音里募然添出几许微笑,“我一点也没小瞧你那位谢帮主,而是非常重视她。正因我知她才高自许,所以,她才会明知这是一个陷阱,但由于是一个对她不无诱惑的陷阱,她一定会跳进来试试看,说不定结果刚巧相反这成为她使清云翻盘的一大契机呢?――当然,我不会让她做到。”

    妍雪心底里一阵凉似一阵。她窃听了慧姨最后那次审讯,所以很清楚,大公字字句句切中要害。谢帮主一直在利用王晨彤,就是想促成这件事,而现在王晨彤没用了,于是大公很快想到继续以她作为棋子,同样谢帮主还是会继续“合作”下去的。

    她凄楚微笑:“你许诺王晨彤什么?答应我成为世子妃,却还要斗智斗力,是不是代价太大了呢?”

    大公并不回答,却说:“你有十四天的时间,慢慢考虑,不必问我那么多无聊问题。”

    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而大公妃自他出现后,就再没半点声息。

    房间里空空荡荡,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

    妍雪慢慢弯下腰,捧住心口,似乎那里的五脏六腑都纠结在了一起,痛楚难当。

    她将额头抵在冰凉的大理石案桌上,脸上表情显得有些痛苦,眼睛里充满了茫然、苦痛、懊悔以及激怒等各种各样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然而,在这变幻不定的眼眸中,唯独没有泪水的痕迹。

    她哭不出来。

    这一切,同她的想象……相差何止千万里!

    他,和她,真的是她的生身父母?

    曾经以为接受身世真相是她一生最大的噩梦,她承受了一切之重,万不料这仅是噩梦的一个开端。

    毕竟是骨中骨,血中血。从一开始,妍雪就坚信他们不是没有感情的。他们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有着更深层次的理由。

    或,她一生承受了太多的爱,养父母之爱,慧姨之爱、云姝之爱、施芷蕾之爱、裴旭蓝之爱、云天赐之爱,她的爱填满了她十五年人生。她不相信世间当真有割断亲情的父亲和母亲。

    不过,纵是为难万分、不舍万分,也都是他们的错。她等着向他们撒娇向他们抱怨,……她绝对绝对不曾料到,这是正常中的反常,就是定数中的变数,她真是一个无家可归、无亲可认的孤儿!

    “慧姨,慧姨……我该怎么好?我该怎么好!”

    陡然间叫出了自己所尊仰的那个人,她不住以额头撞击那冰冷坚硬的案桌,如同崩溃了一般。

    她走的时候,曾经那样高傲的对慧姨说,“我要还你一个他!”

    然而,当真相当事实纷至沓来,她确确实实地明白,自己是做了一个多么无知的许诺,自己是多么可笑而可耻!

    那么自卑自怜的感情,奇异地扭结在一起,狠狠斫击她的心房,一刀刀,一记记,如雷、如电、如霹雳,接踵而来斫中那颗心,碎如齑粉。

    心底里,一个弱小的声息固执地响着:“不,你不要失望,更不可以绝望!你还没见到我哪,父亲母亲都不是我,我和他们都不一样。你不能对我失望,不可以。”

    那是云天赐的声音。白飘摇宛如流霜飞舞的俊美少年,曾经那样对她低下高贵的头颅,一句句表达着初萌的情思。

    是,见到天赐,这才是自己来瑞芒的要目的。无论如何,她至少要见到天赐一面,得到天赐的态度,才是自己这一趟行程成败之关键。

    十天转瞬而逝。这十天来,大公再也未曾出现过,大公妃即使每天都来,但来了从不与她说话,对于她提出见面的要求,不置可否,总算是回答了她,云天赐不在家中。

    不在家中,而外出的任务,是为了抓捕星坠之人,虽然早在南宫梦梅那里听了一遍,一旦确证,而且又是在这种情况下,仍是不可承受之痛。

    一天天等待,妍雪的信心与决心也一天天消弥粉碎。

    等他回来,两人见面又如何?那个高傲的世子,距离掌握最高权势只在一伸手间的少年,他真的肯为一份挚爱放弃地位、权势与荣华富贵?不可能、不可能啊……明知见了他也是失望,却为何还要执意等下去?

    “是为了让自己彻底死心。”

    她暗暗对自己说着,一字一顿,在心里竖起坚不可破的城堡。

    然而,她知道,她绝望而痛苦地知道,在那森严密合的堡垒之隙,终究是悄然透进一缕不知从何滋生的阳光――那是她无法磨灭的希望。

    “见他一面,我就死心。”她最终把这句话当成日复一日等待的理由。

正文 第十六章 错教双鬓受东风

    三月里的瑞芒,飘起了雪。

    轻盈而柔美的雪,密密纷纷下了一整天,窗外的寒气不绝如缕逼进了房间,妍雪一向住在缺冬少寒的期颐连云岭,对这种突然而至的低温极不适应,坐在床上抖。

    侍女生起火炉,但甚至未曾来得及生出火来,从火炉里冒出的青烟熏入妍雪双目,猝然间一逼,铭心刺骨般的剧痛。

    “不!不要!”妍雪捂住双目惊叫起来。然而已经迟了,即使侍女手忙脚乱地弄熄了火炉子,那种钻心疼痛反而愈演愈烈。

    难以忍受这种剧痛,她忍不住叫道:“给我那碗茶!给我喝止痛的茶!”

    几名侍女面面相觑,都不敢答应。那碗止痛的茶,每天是由大公妃亲自带来,别说她们不知如何冲泡,就算知道,也不敢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给她。

    窗户吱呀一声,一股寒流陡地倒灌进来。妍雪听到侍女短促而惊慌的呼声,几乎只在呼吸之间,就什么动静也没有了,只有呼呼的风在房间里盘旋。

    妍雪很清楚的感知,她面前站了一个人,一动不动地俯下身来看她。

    不管对方是谁,让他把自己疼痛得失去常态的样子看入眼去,是妍雪决不能接受的,她以牙齿咬住下唇,抵住双目剧痛,缓缓松开蒙住的眼睛,逼使自己显得冷静。

    足边有温热的液体缓缓缠绕过来,是那几名侍女尚未冷却的鲜血,来人手段着实狠酷,一动手便把那几个不谙武功的侍女尽数杀死。

    等妍雪觉喉间一冷,森寒的刀锋已是无声无息地伸了过来,抵住她下颔:“别作声。”

    来人故意把声音压得又低又哑,可妍雪仍是极其敏锐地分辨出来,――是那个“康爷”!

    妍雪没做任何无益的挣扎,在目不视物的情况下,她对于那种来无影去无踪的攻击毫无反抗之力。

    她倒下了。

    苏醒时,浑身硌的剧痛。仿佛是被人重重的从半空掼到地下,由此一痛而醒。

    人虽清醒,穴道未解,全身蜷曲着无法舒展,手足和脑袋接触到的地方又粗又糙又硬又湿,鼻端一股难闻的泥土阴湿嘲味,猜想上去,大概是被装在一个麻袋里,随意扔在冰冷而潮湿的地下。

    布袋上端解开,有人就中望了一眼,出极为快活的笑声:“是她!确实是她!呵呵,你真是不负我望!”

    “等了十天,总算有这个机会。”康爷用脚踢踢妍雪,“还好一切顺利,他们进宫去,而这个笨丫头,刚巧把自己弄伤,一点反抗能力也没有。”

    “很好,端康,我一定会好好地谢你。”这人声音也很熟,妍雪极力在她记忆中搜寻。她到瑞芒不久,接触的人历历可数,一一想去,总能对得上号。

    “我做任何事,只为大公妃。你不必谢,只需记得一点,接下来无论你做什么,不要伤害大公妃。”

    “这我当然知道。大公妃是我云啸的盟友,又是我婶婶,我可是满心想爱惜她还不够呢。”那人几近轻薄地笑着,端康出不满的哼声,但似乎不敢得罪他,也没有说什么。

    记忆中模糊的影子逐渐清晰,他是钟鼓楼前一度做了自己人质的那个青年将军。妍雪想到是他,心下微微松了口气,这个人的武功不高,心计也显然不能与大公或大公妃那些人同日而语,端康千辛万苦把她从大公府里带出来,说不定倒是好事。

    端康道:“侯爷,在下告辞。”

    “这么急?”云啸问,语气淡淡的,显见得并不意外。果然端康回答,“府中很快就会出事,我必须在场。”

    端康走了,云啸跟着也出去。铁门上哐啷一声,下了锁。脚步声一阵阵的远去,但听得每出一重,铁门就锁上一重,终于什么也听不见了,只有深长的甬道里传来反反复复冷硬如铁的回声。

    妍雪躺在地下,苏醒时,她一心只想尽快弄清楚状况,便忘记了其他不适,此时眼睛里的刺痛密密匝匝地复又生出。瑞芒的酷寒,在房间里她还嫌冷,在这个阴寒湿冷的所在,在地下静卧片刻,已冷得浑身颤,牙齿都不禁轻轻撞击。

    不能再这样躺卧下去,否则不过半日,就会生生被冻死了吧?

    但是她穴道未解,根本无法动弹。

    “云啸,你这个大笨蛋!”她禁不住喃喃地骂道,“再不解开我的穴道,我冻死在这里,就枉费你花这么多心思内外串通把我偷出来!”

    云啸早已出去,她所在之处,是个与外界隔了不知几重铁门的绝域,当然不会有人回答她。

    一个可笑的想法浮现于脑海:“号称清云园年年剑灵第一的华妍雪,在三天以后,被人现是冻死的,谢帮主一定羞愤交加得先不肯承认我的身份了吧?”

    冷得极难受,一阵阵晕眩袭来,将牙齿咬住下唇,直咬出丝丝血痕,眼底的剧痛却又使她不能完全失去知觉。昏昏沉沉想到沈慧薇教过她运行内息自解穴道的方法,施行那套功夫,关键在于功力,妍雪年尚幼小,远未达到圆融之境,但沈慧薇自知未必能有从容的时间尽着她缓缓教授,因而提前把一切都传了给她。华妍雪在学这些高深功夫的时候,也是囫囵吞枣、不求甚解,只牢牢记着。这时便把慧姨的教导,连同剑气阁所见吴怡瑾秘笈上与之相关的一些篇章,都逐字逐句记了起来。其实也无余力运转内息,但是一遍遍背诵那些要诀句子,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梦中一阵寒一阵痛,心头象是哪里空缺了一块,又象是哪里被一只手紧紧攥住了。

    泪珠儿纷纷滚落,眼前影像纷至沓来,可是看什么都混混沌沌,一件也分辨不出。她在梦里也无比清晰地记起,她的眼睛,看不见了。

    大公说过,十四天内若不能趁他心愿,眼睛即告不治。平空生出这个意外,唯一的希望反而是大公能否在余下的四天找到她?

    但是找到她,她的眼睛就有救了吗?

    她那溺水般的绝望,就有救了吗?

    但觉愤怒无比,种种麻木、厌恶、伤心失望,一起都涌上心来,只想奋力伸手乱挥乱打,把这些都赶开,一面叫着:“走开!走开!”――也不知是叫什么、叫谁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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