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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入门江湖-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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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挲,摩挲,挨挨,蹭……
……相思满腹无从诉,画一个圈儿替。话在圈儿外,心在圈儿里。我密密加圈,你须密密知侬意:单圈儿是侬,双圈儿是你。整个圈儿是团圆,破圈儿是别离。还有那说不尽的相思意,把一路圈儿圈到底!
没来由地,想起戏文上的这几句。
——?我为什么要在相思背上画圈儿?
谁解其中意?
 
                  第34章
“吴——大——用!”相思真是全身没半条雅骨的人,我在他低低的咆哮声中张开眼——难得入睡前这么好的气氛,啧!
贾相思,我警告你,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虽然不需要你三叩九拜地谢我,不过对待救命恩人该有对待救命恩人的基本礼节——人不知礼,其与禽兽相去几何许?最起码,语气应该放尊重点儿,不要黑着那张晚娘面孔活象我占了什么便宜似的,你那排骨一样的身材其实并不……好……抱……
抱怨的话儿在舌尖上打个转儿,在相思继续低吼一声“吴大用”后完完全全缩了回去。我本人更是本能地往后一缩——“当心!”腰一紧,被相思狠狠抱住,才没掉出神龛外。
——虽然我后面湿得跟掉出神龛外没任何区别。
又一次,挨得这么近的看相思。相思的眼儿亮亮的,黑黑的,很好玩儿,我能从中清清楚楚地映出自己的影子——张大着嘴傻呵呵地死盯着眼前的人。
——哇,不要啊,这么丢脸的人不是我!
“你发什么神经?!”相思皱眉,“外边下着雨,你再这样动来动去非塌顶不可!——要死自己滚出去,不要连累我!”
这个……是相思?!他不会和由冰那样患有离魂症吧?怎么每受一次伤都好象性格大变的样子?我好心地提醒他:“相思,刚才是你把我拉回来的……”
大眼和小眼的对峙谁会胜利?
谁都不会。
因为决定权不在于眼睛的大小而在于暴力的施加程度。
以我为例。
我本来眼睛很大的,一瞬不瞬和相思相峙一刻钟大概都没问题。可恨相思明知赛不过我就玩阴的,用力在我后背拧了一下,我吃痛地啮牙咧嘴,于是……苦心维护的形象全没了!
“相思,你、你、你——算你狠!”我、我浑然忘我、苦受寒龛所为何来?乘相思没想到要算我剥光他衣服的账,快走,不然呆会儿想全身而退那就不是一个“难”字能了得的了!
——动不了?相思的手仍旧牢牢圈在我腰上。
我心惊胆战,相思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他终于想起这岔儿了?咳嗽一声,顺便为自己壮壮胆气:“喂,相思,看不顺眼就放我走!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吴大用要死自己会走,不会死乞白赖地杵你大人面前碍眼!”
瞧瞧,我这几句多有英雄风范、多掷地有声啊?让我想不佩服自己都难。以这几句场面话撑面子,再行溜走以行避开暴力男之实,面子、里子我都全了,相思没理由不松开手——都照他的要求做了嘛!只要相思一松开手,只要他一松手……
相思眉头又开始皱,我屏住一口气盯紧他圈在我腰上的手——不会恼羞成怒双臂勒实了把我小命玩完吧?
“你——”你滚吧你滚吧你滚吧——我心中不断祈祷,祈祷相思接下来吐出的词儿就这个。“——发烧了?”
我倒!好,相思,有你的,居然绕着弯儿骂我脑子有病?!我咬牙切齿,输人不输阵,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你才有病呢——你头脑发热、你你你你全身都发热!”
最好气得相思再赶我走,那才好呢,呵呵呵!
咦?相思……脸红了?
我不知道那叫不叫脸红,毕竟雨夜里什么都看不清。但是在那种环境下除了紧紧挨着相思我别无选择,我敏锐地察觉到他的脸温度迅速上升,上升速度之快让我慈悲心大起,放下敌对的立场好心好意地探了探他的额头:“相思……你不舒服吗?”
手下的肌肤更热了。
“啪”一声,我的手被相思一把甩开,他还狠狠啐我一口:“你发梦!”
我我我我我我——我一急,一低头就咬!
“唔!——”相思吃痛地低叫一声,接着我后背又遭魔爪一拧,我赶紧松口——反正目的已经达到。挑衅地回敬相思,我嘻嘻一笑:“会痛是吧?会痛就不是梦——啊!”
下一瞬间,我的喉咙被一口叼住。
我的脑海立刻浮现出小时见过的老虎捕兔子的儿时记忆,全身僵硬,欲哭无泪:怎么会有这么不讲理的人啊啊啊啊……说不过我就使这种暗招啊啊啊啊啊……他是不是在威胁我要我再说错话他就把我的喉管咬爆啊啊啊啊啊……有本事以理服人嘛,恐吓和辱骂决不是战争啊啊啊啊啊……
我乖乖的,大气都不敢出——实际上处于那种情势下,想出大气亦是不能。
要我一直乖乖的,相思才肯放开我吧?忽地想起四师兄说的,天方国那带有个吸血鬼的传说。据说那种名为“吸血鬼”的邪魔最喜欢吸取美少年的血以驻颜……我知道我是美少年啦,那相思有没可能是吸血鬼?
不食人间烟火的容貌,苍白的脸,不喜欢晒太阳,不喜欢和人混在一块,东西吃得不多,还心狠手辣特别嗜血……哇,我不要啊!
那张叼住我喉咙的嘴开始上下前后左右动了,我吓得几乎晕了。人生体验最可怕的不在于死,而在于明知必死却不得不等死的那个过程。我感到那张小嘴在我喉头又吸又吮又磨牙,尖尖的牙齿时不时咂摸两下,简直就是在向我示威:“你再动?你再动我就吃了你!”
我不动……我不动我投降好不好?我升白旗……身无片缕;我举双手……被相思抱紧了动不了。这时在切肤的痛中,有种分明的麻麻痒痒从被咬的地方窜上,游走全身,这种感觉……哦,还是四师兄说的,说吸血鬼身边常有一种叫“蝙蝠”的帮凶,它在叮人时会释放出它特有的麻醉剂,麻醉伤者的神经,让伤者在飘飘欲仙中步入黄泉……救命啊!
可是,好象这样的死法比血淋淋的大餐好,至少这样不痛……
我怕痛。
但我没法抗拒这种酥酥麻麻的奇怪体验……
“唔……”我不由自主地呻呤出声。
相思,你真的恨到……要有这种方法来杀我吗?
随着越来越关不住的声音,泪水从脸颊缓缓滑落……为……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相思放过了我的喉咙,轻轻往我眼帘上吻,似乎要把泪水密密吻干似的。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半晌,才喑哑着声音道:“你……也知道痛了?”
我用力点头。
“……是……梦吗?”
我茫茫然摇摇头,又点点头,苦笑:“我现在当真相信……我病了……”
“你……”相思一瞪眼,我噤若寒蝉地观察他:“?”
现在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
“我叫你一个人先走,你为什么不走?”黑暗中,相思声音低低的,有点点象二师兄的催眠曲。
我使劲眨眨眼睛:“你是为了帮我啊……”真不明白这有什么好问的。
“我是在为自己!”也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强调的,我叹了一口气:“好,好,我知道,你是为了自己……”
“可是,我却因此欠了本不想欠的你的情……”
“嗯,嗯……”反正我说“对”也是错,说“错”更是错。
“我最不喜欢欠别人的情。”
“嗯,嗯……”我的眼皮子开始打架了。
“大用,你不是喜欢喝不鸣吗?”
“不鸣?”我强打精神睁开眼,“哪里?”
那双火热的双臂缓缓圈上了我的脖子,那双映出我的身影的眸子奇怪地燃烧着:“我把欠你的情……还给你……”
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意识到。
暗夜里,这火热的温度,非常诱人……
“大用!相思!你们在哪里?!大用!相思!——”由冰找来了?太好了!我本能地回应:“哎——唔!”
为什么?!这是我们脱险的大好机会啊!我对于相思捂住我嘴巴的那只手非常不满,怒目而视——待我想起不能开罪这位大人时,悔之晚矣!
相思眼神怪异地上下打量我半晌后,气冲冲地双手一推:“你去死吧!”
“砰!”我结结实实地摔到地上——痛啊!
还好,总比遭受着吸血而死的威胁要好一些——我苦笑,以肘撑地,结果力气不济,“啪”一声又倒了下去。
视线……开始朦胧起来……
不过由冰来了还怕什么?
模模糊糊听到有人唤我的名字,但我辨不清是谁。
我很放心地陷入了昏睡中。
唯一的遗憾,就算以昏倒来逃避,肚子仍然会觉得饿……
失策!
 
                  第35章
鱼儿不知风波恶……唉,可怜!
——不过,那关我什么事?
我心无旁骛,埋头苦干。难得相思有这个心,任我予取予求。我深知时不我待、失不再来的道理,所以现在一心一意专心干、努力干、拼命干,最好能把他榨得干干的——
“大用,你慢点儿!”由冰的声音总在最煞风景的时候响起——真是,不看到人家正忙着吗?不识趣的家伙!
这次我没有翻白眼——没那空。
“大用……那,你慢用了,我到外边转转……”不行!我使出擒龙十八摸,奇准无比地揪紧由冰衣襟。由冰笑得甚苦:“大用你放心,我不会跑到你看不到的地方,不会让你来付这笔中餐费……”
谁信你!我炯炯有神的目光明明白白向他倾诉我心中的不满,口中依旧大块朵颐,乐此不疲。
由冰继续苦笑,众目睽睽之下被牵着这种形象如果施动者是一位豆蔻年华的少女许会令人羡慕,现下……怎么看怎么诡异。他只好试着扯扯尽量不露痕迹地解救他的衣襟,未果,于是叹一口气,用有闲的两手从袖里摸出个小荷包:“我把荷包押在这儿总可以了吧?我和相思在外边透透气,你要饱了就出来,啊?”
由冰,自从上次把整个荷包给了那女孩儿之后,这几天不知他怎弄到的钱,不过就算弄到也还是个穷鬼——我掂掂荷包的份量,比不上相思出手的阔绰,但——有,聊胜于无。
既然由冰已经没有了榨的价值……“现(见)到僵(相)吃(思)叫他来埋(卖)丧(单)啦!”我大人大量地松开了手,不忘交待一声。自从那天我淋雨发烧后,相思好象有这么一点点良心发现的意思,连着几天让我吃好的,住好的,甚至吃到我真有点害怕他会不会在饭菜中下药准备把我养胖了来做试药用的小白。
怕归怕,民以食为天,吃还是要吃的。
只一点不好。
不知为什么,相思和由冰总在我正吃得高兴时避到一边去,叫我每顿都有少少提心吊胆,担心着哪餐相思和由冰没钱付款脚底抹油这么一溜,剩下年少有为、才华横溢、英俊不凡的我不晓得会不会因为付不起饭钱而被剁成人肉叉烧包或是被逼倚楼卖笑什么的。
虽说这种情况从没发生过,但手中有钱,心中不慌,小心驶过万年船。
再说假如天天都能以这种方式从由冰手中抠出一点点零碎银子做闲时零花用……嘿嘿!
假如我今天一早翻翻黄历,也许会看到黄历上写出不宜出门、忌诉讼、防小人、钱财败、寻物不遇总而言之大凶,非吉日。
——否则怎会遇上这么不讲理的事儿?
“你说什么?!”我忍无可忍,拍案而起。没错,我是一心一意打算花光相思那家伙的家当,可不等于说在明知被宰的情况下我还要伸头过去给人左一刀、右一刀,刀刀见血;现在不是心痛相思的荷包是否会大出血的问题,而是为了不被人看成大凯子,我必须——拒宰!
“你这是什么价?!”我用力敲——用筷子,用手的话肉痛。桌子被敲得天价般响,我吼起来伴着那节奏亦颇具声势,“瞧瞧,瞧瞧,不就一条鲈鱼吗?要说现下的时价鲈鱼三钱七分一两,这条鱼毛重约是八两二钱六分,葱七个铜板一斤,姜五个铜板一斤,醋一铜板一两——就算你那是江西米醋翻十倍好了,酱油倒还有些名堂,红花酿,算起来用不到五钱,小爷我大方点儿算你七钱银子好了,再加上本地的米双酒……加起来本钱总共五两银子好了,其他我可什么都没要哦!——做这种酒水生意的赚上百分之七十已属暴利,照那样算这条鲈鱼叫上十七两已是天价,你收到二十两小爷我都不吱声认了,你现在收多少?一百两?!凭什么收一百两?讹诈!分分明明就是讹诈!”
“吵什么吵?吵什么吵你?”想不到那小二招呼客人时懒洋洋的,遇上吵架的场合反招子一亮,整个人鲜活了许多,活象尾久置鲍鱼肆难得翻一次身的臭咸鱼。只见他把毛巾往肩上一搭,双手当胸一抱,大大声地吆喝,“这店里定的牌价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谁蒙你坑你了?也不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我们英雄楼来的都是些跺跺脚就能让你站都站不稳的狠角儿,没这能耐外边喝西北风去,一个铜板两碗大碗茶的排档满街是,没钱少来这儿穷掺和!”
我一时语塞。点菜时那块牌上的价我是看了,就没细想,看到一百挺显眼的念着一百个钱,心想鲈鱼这个价怪公道的,要不是刚从另家吃了早茶过来肚里实在塞不下我还想多点几个让相思多破破财,也算是对他害我的小小补偿。
为什么那尾鱼游来游去游得这么悠游自在?要不它看上去运动量足、活泼可爱是肉质鲜美的保证我也不会想到去吃它……要是相思和由冰在这里就好,那两个死人为什么该他们出现的时候总闪个没影,不是串通好了要看我难堪吧?
我越想越气,“啪”一声大力敲击之下,筷子摔断了。“一百零一两。”红嘴白牙,从那厮口里吐出的字儿我一个都没漏,当下气得我重重一拍桌子,这下使足了吃奶的劲儿,手心麻辣辣的,“砰砰啪啪”一阵响,桌上的碗碟全被震到了地上。“一只青花釉海碗、一只官窑碎纹碟,再追加十二两七钱银子。”
“你放屁!这些玩意儿值十二两七钱?你爷爷师父家要多少有多少!龙泉窑把杯、哥窑菊瓣盘、古月轩的珐琅彩描金瓶你爷爷当着玩具样摔也从没人说过个‘不’字的——你这算什么东西?就这破玩意儿?!凭什么?太欺负人了!”
“这位公子脾气也忒大了些儿,小店好象并没有硬绑着公子坐下来吧?”清泠偏又好生悦耳的音在耳边响起,倨傲的小二忽地敛去了不可一世的神情,恭恭敬敬地朝我鞠了个躬:“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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