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门江湖-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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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不要靠……
“唔,不要……
“唔,不……
“唔……
……”
我无意偷窥,怪他们自个儿门窗不严。
风入罗帐,爽入疏棂,月照纱窗。
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清景无疆。
这般良辰美景,纵木塑泥胎,也沾惹得上几分灵性吧?
否则为什么我眼中与相思美人纠缠得难解难分的小师弟,竟如此的风情潋滟、不为方物?
他本一个没情没趣、没心没脑、没肝没肺的傻瓜,却焕发着一生一世、一心一意、只许一人的——美丽!
小师弟灿烂沉醉的笑靥令我不由想起无心谷花最盛的那段时日,阳光下万紫千红的风情。
密意浓情方有便,杨花点点是春心。
明明尚未到杨花曼舞的节气。
我鼻头有点儿堵,许是那晚伤了风。
房里终于分开的那两位,粗喘着气,相思美人眼波流渡一语不发,小师弟眸子格外晶莹滴溜溜直转,小手指甲啃嘴里半天算计着什么,生生一副饿了三天猫儿嗅着腥兴致勃勃的样儿。最后,小师弟气喘平了,眼里馋光大炽腰一挺硬是穷形恶相地朝相思扑去:“相思……再来!”
不看了,看多长针眼!
我刚准备回身走人,忽听谷口方向传来一声高亢的长啸,入耳怪象武当派小伙子的音色——不会吧?武当派小伙子昨个儿方说这两天准备出谷转转购些日用之物,我还详详细细画张地图卖给他,难道一天不到就迷在了打狗阵中?
屋里相思美人动作却快,“哧溜”一下撇下床上衣冠不整的小笨蛋,一阵烟似的撞开门从我身边窜过。
甚至完全不在意我的存在!
倒稀奇!
我当然自自然然、从从容容、慢慢悠悠踱进去替小师弟从头到脚将衣物打理整齐妥贴后牵着他手瞧热闹去。
那是场大热闹,我们赶到谷口时相思美人和一位仙风道骨、道貌岸然的老头儿打得正欢。
那位……哦,认识,江湖传闻龙阳之事排头号、专好吃嫩草、尤精采阳补阳之道的无妄先生汪施槐,据说他外形颇雅、技术不错,可惜人品极差、床品更糟。
偏偏他武功之好连我们当中最为刚烈的三师弟对敌时也未必有必胜的把握。
相思美人和他单挑,拼得十二分辛苦。
师父、大师兄、呆头鹅袖手旁站——难得大师兄这次不嗑瓜子不嗑牙。
武当派小伙子紧张地双手握剑,握剑的双手指节根根发白。
我左右权衡下,挑了个角度奇好、风水绝佳之处安置下小师弟,拢了拢加在他身上的披风,方转向一旁的大师兄道:“不会是来找你的吧,你年纪都恁大了还招三惹四……”
战团激烈大师兄看得眼花缭乱不及接茬,朝武当派小伙子的方向努了努嘴,算是作答。
嗯,这就不难理解了……可为什么出头的却是相思美人?
我不明白,于是不耻下问,客客气气地求教于武当派小伙子。小伙子虽然心系战况,然礼数周全,在“长者问,不敢辞”方面做得尤为出色:“承水兄关问……在下没那权利,也不够资格。”
这么说,相思美人就有那权利,就够那资格了?
我微微眯起眼,轻轻笑叹道:“话说回来,不管这位汪老先生江湖上声名如何,能够破我们无心谷打狗阵堂堂正正登门拜访的不速之客,十年间这位老先生还是第一位……”
“小尘这话不对!”师父不乐意了,“我们无心谷的防御没有半分瑕疵……是小冰特意把这老不羞放进来的。”
武当派小伙子闻言面有惭色,在我询问的目光下讪讪低头故意回避不接招。
好啊,这位貌似憨厚的小伙子再度扮猪吃老虎一次,在我面前竟以这种拙劣手法耍人,不管小师弟怎么求,休想我再饶你……话又说回来,那小子早就知道这老不羞在无心谷附近闲晃?
不,他不可能知道,要说消息的灵通,换成相思美人我倒还信几分……
联想到近日里身份不明的外来鸽种在我们谷里飞来窜去,我心里明镜似地亮。
尽管无心谷不事张扬,然而素以盛产种类丰富、风格各异、质量保证的美人驰名江湖,老不羞能摸到这儿,也并非难事。
大概相思美人接他手下线报故意诱骗老不羞猎艳上门,打点周全准备伺机寻他晦气,却又拉不下脸找我讨阵形图,于是推掇武当派小伙子出面,将老不羞诱进谷后关门打狗。
反正有我们这干人在,相思美人就算失手惜败老不羞也逃不了。
可我不高兴,不高兴被利用得这般彻底。
我扭头问小师弟:“贾公子以前和这位……呃,汪老先生结过什么梁子?”
小师弟挺认真地回想了一阵子:“大概……生意纠纷吧。”
“嗯……什么生意?”
“那老家伙曾问我,要他给我起座吴用庄并替我从相思那儿赎身的话,我愿不愿跟他一辈子,让他金屋藏娇……”
不只我,我发誓,在场的除了当时的四个当事人外剩下我们这四听众齐齐倒抽一口冷气,师父第一个跳起来:“小用不准答应!不管谁买你不到我这儿估价想都甭想,着他闪边儿去!”
小师弟没理师父,自管自地叹口气,挺苦恼地道:“置下属于自己的一份产业,我觉得挺好……可惜到最后相思不许,那两个大吵一架打上三场后,这事儿,黄了。”
阿弥陀佛,幸好黄了——我从没这么由衷地感激过相思美人,我无法容忍这样一个七老八十的急色鬼攀着我堆笑?颜称“妻兄”!
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可惜相思美人死脑筋地认定这是他一个人的责任,连武当派小伙子都不许插手……我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朝小师弟勾勾小指头:“大用,我有个法儿保管叫贾公子三招内解决掉这老不羞,你要不要试试?”
“真的?”小师弟将信将疑,却自觉自动地凑了过来。
我贴上他耳朵悄声道:“亲我一下,然后告诉你。”
“不行!相思说我要敢再犯他会宰了我……”
“……放心,二师兄又不会害你——难道大用连二师兄都信不过了么?”
小师弟担心吃亏,犹疑着,没挪窝。
只好诱之以利:“亲这里,这里——”点点唇,“我就送你一张老马会终身嘉宾身份牌,凡老马会旗下商号,只要你持牌开销,通通五折,年终还有大礼送——”
“啵!”话未竟言,唇上一痛,原来小师弟用力猛了,撞得我牙龈痛。
但那痛痛快快、响响亮亮的一吻,端的是回音袅袅、余韵不绝。
武当派小伙子脸立时黑了,拦腰将小师弟抱走,眨眼间退到一丈开外。没待他站稳,斜刺里一双手又打横劫走小师弟,恶狠狠一把搂紧不由分说一口啃小师弟唇上。
那位汪老不羞全身上下几十个窟窿血流如注,倒卧于地哀鸣不已。
——我说吧,说三招就三招,不多,不少,嘿!
如果说方才花七楼里小师弟欲迎犹拒、半推半就,现在他可是主动异常地搂实相思美人的颈子,又吮又咬,又舔又啃,生鲜香艳麻辣烫,典型的食髓知味、相思刻骨、病入膏肓。
武当派小伙子下唇咬出了血,我打心眼里同情他。
星汉西流夜未央。
众目睽睽之下,这顿长吻足足持续了盏茶功夫仍后劲绵延,连身经百战、经验老道的师父也拍手啧啧称奇:“厉害,真是太厉害了!小痕啊……”
“嗯?”
“赶明儿你哪天有空找小思聊聊套套近乎,不然换小用上也行,好好打探他师承何处拜的什么山练的什么功,这手比龟息神功、闭气大法厉害,学好了以后备用……”
“弟子明白。”
“对了,还得挑个时间我们好合计合计给小用定个拍卖底价——明天怎样?”
“明天不行——明天我和想裳约好下山赶集。”
呆头鹅扯扯大师兄衣袖:“无痕我们什么时候约好了下山——”
“笨蛋,闭嘴!”
“好啊小痕你骗师父——”
这边一片鸡飞狗跳中,那边终于结束了引发争议的行为。小师弟整个人挂在相思美人身上,意态朦胧、神思恍惚、星眸惺松,揪着相思美人的前襟大口大口地喘,相思美人一反霸道之姿,温柔地抚着他后背替他顺气。
好不容易,小师弟喘定了,猝然一手揽住相思美人的腰复主动蹭上去,在相思美人红嘟嘟的唇上意犹未尽般辗转舔了一轮又一轮。
师父休战,笑呵呵地伸手到大师兄面前:“我赢了——小用是攻!”
“不,不会!”大师兄断然否认,“师父,你必须透过现象看本质!”
这时小师弟依依不舍地松开相思美人,咂咂嘴,情深深意款款,低唤:“相……思……”
师父与大师兄立成无声鸦雀,我边竖耳朵边摇头:一群鸡婆!
“相思……下次再吃大闸蟹时别用花雕送……”小师弟边说边陶醉地半眯起眼,回味着,活象只偷腥到嘴的懒洋洋的大猫,“膏蟹就黄酒,熏鱼下白干,才叫绝配!……”
想起来了,今晚这顿相思美人不知哪根筋不对,或许惦着即将格杀汪老不羞因而高兴得一反常态喝了两盅……
刚好碰上嗜酒如命的小师弟……
我再也顾不上形象,捧腹笑倒。
笑得泪花直溅。
如武当派小伙子。
我所思兮在太山,欲往寻之梁父艰……由他去罢!
隔天小师弟把梅子起了,那梅子醢坏了,酸得齿软,记得多留点儿给四师弟——酸死他!
四师弟……算算行程,明天他也该到谷了。见到家里囤着的一堆绝色,这头老天不开眼赏了他一副最雅致皮相的色胚没理由轻易放过——他舍得眼睁睁瞅着被他许为“发如丝、眸如幻、肤如脂”的小师弟琵琶另抱?他甘心平白放过相思美人、武当派小伙子这般别具风味的极品美人?
不,不可能,绝对会有所行动。
那么,醋海搅波、横刀夺爱这类伤脑筋的事,就留给比我年轻的四师弟操心去吧!
——不管结果怎样,反正我坐山看虎,乐观其成。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这梅子……咋就酸得这般碜牙哩!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