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名捕系列 打老虎-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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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她自己的魅力,她一向很自信;对五裂神君的痴心,也很有信心。
必要时,她再去“拆解”一次。
最好,五裂神君能先吴铁翼而至,正好跟独孤一味三人合力一齐打“大老虎”,那就更万无一失了,
所以,她对五裂神君忽尔直扑古宕关一事,并不十分重视。
反而初五晚上发生的事,却令她惊疑。
初五那天晚上,她。独孤一味。杜小月(还在惊惧中)、何文田、张切切、胡骄。胡娇。言宁宁。李青青、铁布衫都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人没有事。
水有。
出事在井水。
在那个荒凉的地方,他们唯一的水源,是井水。
那儿有两口井。
河在野金镇那儿,上游淤泥塞窒,加上可能因为地壳变动,加上朱刚曾召大量战俘奴隶挖掘开矿,后又忽舍弃废置不理,已半涸半干。而且在河床还积聚了些闪出零碎黑光的鳞片,不知是什么东西,听说毒性很强,一点粘手的的液体,野兽舔了,就给毒得青脸撩牙,毛都脱光了,不几日口吐白沫而殁。
这一带人家盛传是“魔鬼的唾涎”。
很可怕。
不过,初五的晚上,打上来的水,倒没有毒。
绮梦倒不怕有毒。
在野地里荒山上求存,绮梦一向很审慎小心。
她带来的几位女侍,几乎除了孙摇红之外.已囊括了“山东神枪会”所有年轻一代的外姓女子高手。
其中杜小月是最能识别毒性的。
何文田则善于下药。
她最拿手下的是迷药。
别忘了,她姓何,她是江湖上大名鼎鼎“下三滥”何家的出色子弟。
杜小月和何文田是孙绮梦手上,一辨毒一施迷药两大爱将。
可惜何文田下毒的本领还及不上蜀中唐门,老字号温家第一流的水准,要不然,她准吩咐何文田在吴铁翼的“猿猴月”之会中下毒把他们——毒倒了事。
近日杜小月虽心情大受打击,情绪低落,但对职分内的事,还是小心翼翼的:所以绮梦倒还不怕井水里让人下毒。
但井里不是有毒。
井里有的是水。
水没有毒。
水有血。
血水!
水里有大量的血!
由于发现的时候是在晚上,初还不觉,只以为井水变成黑色。
后来才知道是血。
——哪来那么大量的血!?
谁的血?
大家正惊疑不定。
点算人数,“绮梦客栈”里的大将,一个也没少,这才算放了点心。
——到底这是人血?还是兽血?注入井中,究竟是什么意思?
初六那天,没有事。
但到初七,又不宁静了。
“绮梦客栈”忽然在一夕问,鸡犬不留。
“绮梦客栈”坐落荒山野岭,积谷防饥,未雨绸缨,他们自是豢养了不少鸡鸡鸭鸭,连鹅在内有五六十只,加上猫。兔子、野鸡、山羌和鹿,至少上百口。
但忽然间,全死了。
最可怕的,不是鸡不留,而是犬也不留。
除了绮梦本身也养了三条恶犬之外,还有独孤一味的五头战斗力甚高、警党性甚强。一般武林人尚非其甚所敌的灵犬。
那五头狗,两头死了。
一头中毒,口吐白沫而死。
一头的头骨结击个粉碎。
另外的三头,却失踪了。
更可怖的是,那些极其机敏,凶悍、素受训练的狗,在出事之际,吠也没吠过一声,咆哮也没咆哮过一响。
——也就是说。在出事的时候,那些一向忠心护主的犬只,居然没有发声通知主人:独孤一味。
这让独孤一味抓破了头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他的爱犬死了,他很悲痛。
他指天大骂,“什么东西鬼鬼祟祟的,老是在背里下手,我操你妈的!有种滚出来跟你老祖较量较量!”
他对着黑突突的夜骂了个半天,唾了一口,又恨恨的骂。
“你没种!你公报私仇!你暗里下毒手!你姓陈的害了我的狗,你老祖我有一日一定煮了你的猪!咱们等着瞧!”
敢情,他认定杀他狗的人必定就是五裂神君。
他一向只承认五裂神君胯下座骑,只是一只大猪,而不是龙。
“龙!?”他曾不屑地呸了一声,“它也配骑龙!?”
“那分明是一头猪!”
他宣称。
也因为这个宣称,所以他跟五裂神君结仇更深了。
在独孤一味面对整个荒山破口大骂,震得群山响应之际,绮梦固然有她的一套想法,很有点耽心,但令人费解的是,李育菩和壮小月,也在看着独孤一味的背影,神情有点似笑非笑,似悲非悲。
而远处阴影中还有一个躬背的彪型大汉,在看着独孤一味指天骂地,神情暧昧。
这还只是初七。
未到初八。
四、月下飞尸
不过初八无事。
平安无事。
有事在初九。
初九那天晚上,月亮己渐圆,而且很亮。
亮得发青。
苍苍莽莽。
李青青和言宁宁这两个女子,都很有诗意。
她们真的是少女情怀总是诗。
她们喜欢在月下谈诗。吟诗。赋诗。论诗。
结果,她们就真的见到了尸。
飞尸。
──月下飞尸。
月下飞尸就是在月光底下飞行中的尸体。
是尸体。
一点也不错。真的是尸体。
──具活脱脱的、脱得赤溜溜的,在月亮下平平飞过,犹如舟子在平镜无波的水上滑行般的尸体。
是一具女尸。
──一具细致的、标致的。美丽得相当翼骨的女尸!
是言宁宁和李青青亲眼看见了!
吓坏了。
──几乎也同时吓死了!
她们本来在月下赋诗,没想到,却真的看到了飞行的女尸!
吓得她们在跟孙绮梦报告的时候,也几乎齿咬到了舌,唇夹着了舌,一句话吓得分裂成七八句说,说完了之后一直在喘大气,喘完了之后才说第二句。
相比之下,言宁宁还算比较镇静一些。
但最镇定的还不是她。
也不是其他听了小声叫细声嚷抓紧了拳头捂在唇上的杜小月。张切切她们。
甚至也不是一向丑得好像已失去了表情的铁布衫。
而是绮梦。
──向怕鬼的孙绮梦。
“你们真的看到飞尸?”
“是的。”
“是女飞尸?”
“是。”
“怎么知道她是女的?”
“当然是女的。她全身都没穿衣服。”
——在没穿衣服的情形下,自然壁垒分明,不,男女分明,不但活人如此,连鬼都一样。
(但“鬼”真的似人一样也分男女么?)
“她……有什么特征?”
“她的头发很黑,”李青青说,“也很长……”
“有多长?”
“很长很长——如果拉直,一定长过她的身子,她的身体本来就很长,如果站起来,恐怕要比切切还高。”
“喂!”
这一声是张切切啐叱的。
“还有什么特征?”
“她的皮肤很白,手啊,臂啊,腿啊,胸啊,……都很白!”这次是言宁宁答。
“有多白?”
“比月色还白。”
“月色?”
绮梦似乎对这比喻太含混不大满意,言宁宁只好补充:“要比小月还白些。”
小月在这里是最白皙的姑娘了。
这个比喻,却又犯了杜小月的忌讳,大家都发现小月又开始往铁布衫身后瑟缩着。
绮梦马上皱了皱眉,转移了话题:“她的样貌如何?”
“看不到。”
“看不清楚。”
言宁宁和李青青都是这般回答。
“为什么?不是月亮很亮,肤色很白吗?”
“我们只看到月光和白肤,”李青青说,“就是因为头发太黑,太长了,把脸都覆盖往了,只知道她的腰腿又细又长,而露出来的五官脸形,轮廓很美。”
“不算是很美,”言宁宁纠正了李青青的看法,“对一个女孩子而言。未免大露棱骨了一些。”
“我认为很美,”李青青不服气,“女人五官要长得有个性才美。”
“我觉得女人最重要的是长得均匀柔美,”言宁宁也坚持己见,”太粗豪的女人怎美得下?”
绮梦忍不住轻咳了一声,提省道:“我们现在在讨论飞尸。”
两人都低下了头,看样子,对这尸体到底美不美,就像她俩平素争词论诗一样,会找个私底下无人的地方再争辩下去无疑。
“那你们怎么知道,”绮梦终于问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她是一具死尸?”
“她是。”
两人对这问题,显得异口同声,很一致。
“因为她七孔流血。”
“因为她直挺挺的,死人才会那么僵硬。”
“七孔?”绮梦奇道,“她头发那么长,不是应该至少遮掩掉两三孔吗?”
“对的对的,”言宁宁连忙补正:“大概是耳孔。眼眶我就看不到……不,至少,看不清楚。”
“你们是说她平平的往前飞?”
“不是往前。”李育青用手掌迸伸往平空一捺,道,“而是打横,横得可以看到她大腿尽头有一同血痣。”
绮梦听了,忍不住皱眉,“你们肯定那不是一种诡怪的轻功吗?”
两人一时答不出话来,终于你望我,我望你,好半晌才由言宁宁发话:“我们辰州言家的人的确有过这种古怪轻功……·但这儿只有我姓言的,而我也从来来在本门见过能把‘飞尸赶鬼法’练得那么高超的……”
她期期艾艾的说到这里,还是李青青爽言快快一句就问了下去:
“你还是认为不是鬼,不是飞尸,而是人吗?”
孙绮梦黑眸剪愁,回头问狮子一般敦发张髯的独孤一味。
“你说呢?”
“我说一定是那王八旦龟孙子我操他妈的陈五裂在搞鬼广独孤一味怒气冲冲的,如果五裂神君真在他面前,而且还化成一颗石头,他也一定会把他给啃下去:
“你等着瞧!——他老租我一定会把那小子大卸八块,两块喂狗,两块喂鱼,两块喂猴子——”
他说得破锣那么响,绩梦不禁轻轻皱了皱眉心,张切切见他怒气无所宣泄,好意的试探的战战兢兢的问了一句:
“──还有……还有两块呢?”
“喂我广狮子般的独孤一味一味霸悍、斩钉截铁。决不容讨价还价的答:
“喂他娘的老祖我!”
谁都知道若以战斗力论,独孤一味一定帮得上孙绮梦的忙。
但如果光是以刚才这番讨论,恐怕对要求真实的答案,却是什么忙也帮不上。
要帮只是倒忙。
五、今晚我等你
初九有事。
月下飞尸
初十倒一宿无话,一夜平安。
平安虽是平安,但在“绮梦客栈”里的人,俱已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但敌人并没有现身。
连鬼影也没一个。
客栈里大家讨论过这个问题。
“是谁扮鬼?”
“——会不会是吴铁翼已经知道了我们要对付他,所以才……”
这意见大家心里都想说,但一说出来,马上就给扑杀了。
“如果吴铁翼已经知晓了,那他手上握有重兵,像庄怀飞。王飞这‘双飞’,唐化。朱杀家这对杀人王,战斗力一流,又何必等我们发难?何苦装神弄鬼?他们大可冲进来杀我们个措手不及!”
“要是吴铁翼知道我们要坑他,他要嘛就先下手力强。要嘛就避开绕道,绝对没必要把他重要的逃亡时间耗在扮鬼吓人那么不上道!”
“就算是吴铁翼干的好事,那么,那女鬼是谁呢?为什么只弄死一些鸡鸡鸭鸭、小猫小狗?——难道吴铁翼居然不敢向人下手!?”
“哪怕──”
反正,都是不同意的声音。
其实,大家最怕听到的,就是吴铁翼已在着手对付他们了……这一个事实,比真的闹鬼还可怕。
不过初十并无意外。
意外在十一。
这并不算意外。
因为,自从怪事在初五伊始之后。总是每隔一大,就有奇事发生。
这一晚,说来是例外。
因为,并没有实际上发生的诡怪事件。
但在“绮梦客栈”里的人都很紧张,拿刀的拿刀,提枪的提枪,连铁布衫也都是站着睡,杜小月更睡不着,双手抓往床塌下的红砖,一直抓到天亮,以致翌日他的指节青筋突了出来,手指麻痹弯曲,掌心全给砖面刺得一坑坑的,全是带血的坑洞!
这晚的怪事不是事。
而是梦!
绮梦这次没做绮梦。
而是做了一个噩梦。
她梦见突然有个赤裸裸的,身形修长高窕的女人扑向她,向她袭击。
她在震怖中反击。
她击中了她,可是那女人突然变了。
变成一个十分恐怖的厉鬼,全身的白皙肌肤都在销熔腐化中,嘴眼鼻里都迸喷着粘液,胶粘在她身上,以致她自己也结同化、熔化,逐渐变成了一滩又浓又臭的血水……
太可怕了。
她突然梦醒。
惊醒。
可是醒后更可怕。
噩梦醒后才是真正的噩梦。
因为几乎在同一时间,客栈里的人都同一时间惊醒(这时客栈已无外人,也没租给外客,根本也没旅人在这时候前来投宿)。
有的人是吓醒。
有的人是尖叫着醒来。
有的人醒来之后还不知道自己已醒,以为还身处噩梦之中。
可见噩梦之噩。
噩梦之深。
而且,人人居然都梦到同一个梦。
同一个女人。
同一种变化。
同一个噩梦!
噩梦最可怕之处,是醒不来。
——每次都梦到同一种噩梦,固然可怖,但大家一齐梦到同一个噩梦,也十分恐怖:因为它让你分不清到底是噩梦还是恐怖的现实,到底是不是真的发生过的?发生了的?还是仅不过是一场相同的噩梦。
但噩梦最可怕、可恐之处,还是:
醒来后,发现不是梦。
而是真实。
他们不期而醒。
一惊而醒。
客栈内旬且着雾。
荒山也笼罩着寒雾。
雾中。
窗前。
有一雪白如刀的女体,做发飞扬在冉冉飘过,好像一切都失却了重量,那刀白的女体,也只似一匹失重的白布、一面随凤的润旗似的,自窗前悠悠冈过。
其中,靠近窗前的胡骄,及时瞥见那空中飘行的女人五官都淌着血迹。
眼尖的胡娇却发现了:
有一滴不是血。
而是痣。
——老大的一颗红痣。
血痣!
那颗痣就长在那女人的下额、唇下。
——这是他们发现那飞尸的第二颗痣!
“是左边?还是右边?”
奇怪的是,孙绮梦对这一点问的很仔细。很详尽。
“右边。”
“你肯定?”
绮梦的脸色很不好看。
很苍白,像一块冰雾凝结在月饼上。
这也难怪,现在,人人心中,噩梦已取代了绮梦,连她自己,也刚自一个噩梦中醒来,旋又进入另一个噩梦之中。
胡娇也不满意“梦姐”那么不信任她,所以语音也有点恼火起来。
“当然肯定。她的脸,就在这边,”她指手划脚,对着窗户比拟着,“那魔女向着我这边来,哪,这是我左手,她对着我左边:唇边有一颗痣,红的,当然就是她的右边了──怎会有错?”
她不但眼利,记忆力也好。
因为对这两点实在有点洋洋自得,所以说起来也有点夸张,绘影图声。
“——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