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冥之青渊-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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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是否还在。难道这世上真有所谓宿命的安排?难道是命运将他送到这里,让他有机会偿还两年前自己欠下的?
叶天然心中源自时光之印的记忆在这个时候竟开始有些模糊。
心胸中猛然一震,他长身而起,向那天香府第下的玻璃转门行去……
第二章 遗失的记忆(四)
既名为“天香府第”,自然有它的特殊之处。
叶天然才至门前,门外两边一对笑颜如花的古装女子已欠身行礼道:“这位少爷,不知您要点什么?美人佳酿我们这儿是应有尽有。”
两人均操一口苏杭口音,温软悦耳,听得人心里一酥,而那姿势、态度也是仿足了古时酒楼之类的地方,一直生活在繁华都市中的现代人定然颇觉新鲜。
叶天然心中亦是一动。他此时一身衣衫被他化成蓝色,不经意间已粘满了灵魂灰尘,看起来穷困潦倒,绝非“少爷”之类的豪客。而这两位美人竟丝毫不显惊异,也没有一丝要将他拒之门外的不悦,观人之术可见一斑。
须知“天清幻心”之力最能透察天地气息与人类的精神意识,就算是她们受过严格的训练,在“天清幻心”面前也不可能掩饰内心的想法。光是这不为外象所动的心性修为,就让叶天然深觉得这天香府第越发不简单。
他心中豪气顿生,“幻心”自然流转,全身散出一种高贵优雅的气质,淡然一笑道:“不劳两位姑娘费心,在下只是想进去喝杯水酒,无须关照。”依他心中所想,现在他的身份是一位暂时落魄的皇子,虽然一时困苦,却依然难掩那天生的王者之风。
门前两女盈然抬头,目光相互交错之际似有一丝讶意,其中一人道:“这位公子真是天下少有的聪明人,这天香府第内的一切言谈均是依照古时习俗……想必公子无须我们姐妹提醒,自能应付自如了。”
她身形较另外一人稍稍高些,两人的脸庞却有七分相似,同样的冰肌玉肤、娇嫩容颜、妩媚凤眼,当是孪生姐妹无疑。
虽然知道对方说的是恭维的话,但那样的声音让叶天然也微觉飘然,心惊时候却是笑道:“岂敢,在下只是自幼喜欢古典著作,多少有些了解而已。两位姑娘请了,容后再见。”
说这话,他便欲进门。那稍矮的女子却是纤腰一扭,自然而然地拦住了叶天然的脚步,娇声道:“哥哥莫要心急,凡是进我们天香府第门的,均要佩带专用的胸牌,以免生出许多误会来。”
她与另外一人的妩媚温柔完全不同,脸上有着说不明的娇憨之色,真像个撒娇的妹妹一样,从腰间香囊中取出一枚银色的胸章,替叶天然戴上,又浅笑盈盈地退下了。
叶天然脸上保持着笑容,心内却是一凉。那胸章佩戴在胸前时候,便有一股异样的磁力直刺胸口诸多要穴,虽然此时制约不强,但是不知修真者戴着它运用灵力时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他心内警惕,暗暗冷笑了一声。但是因为他此时是灵体的身体,倒也没有太过在意。
辞别了门外迎宾的两个美人,旋转门一转间,叶天然便行入了一个灯红酒绿的萎靡世界。众多年轻美丽的女子身着丝织的古代宫衣,穿梭于木质仿古的大厅内,仿佛布置着一场盛宴。隐隐地听到大厅内门里有阵阵话语调笑声,似乎有相当大的空间。
见叶天然进来,那些妙龄女子纷纷一怔的样子,却也并没有过多的惊讶神情。她们交头接耳地娇笑了一阵子,便继续忙碌开来。偶尔有偏头看叶天然时,眼中皆是诱惑似的笑意。擦身而过间,胭脂香味和女子的体香直窜叶天然鼻翼,让他微觉眩晕。因为修行未久,“天清幻心”一时间竟像有些松动,看不清众女的容貌。
叶天然心中骇然,轻吐一口浊气,强自压下动荡的心神,暗暗苦笑:这胭脂粉阵还真不是那么容易脱身的,难怪古人常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真不知道以前读过的小说中那些主角如何去应付众多的娇妻呢。
心下念叨,他将目光移向宴席。大厅里摆了横纵各七,共四十九张八仙桌,然而却有四十八张是空荡荡的,只有左侧靠窗的位置,形成了一个人圈,碗碟满满的送进去,没有吃几口便又送出来,格外古怪。更甚者——这大厅内竟然没有其他的客人!?
猛然间,却听人群中传来三声朗笑,一男子声音道:“月姑娘这十道佳肴口味同中有异,异中有同,但若论其中最为相思缠绵的却当数第三道‘金风玉露’,那也是唯一加了题目中‘苦胆’的一道菜了。不知严某人所言是否正确?”
叶天然听他声音,似是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全身向外散发出平和大气的气息,正是叶天然先前觉察到的三人之一。
那人的声音微微一顿,未待回答,又道:“但是纵然是严某仍有一事不明。以甜味的蜂蜜与苦味的苦胆调和,确是那‘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的滋味。但将两者调和至这样难分彼此,又共同隐于清汤之下的配方,该是月姑娘自己的不传之秘吧?”
“严先生果然是美食大家。”通往二楼的入口处,向下传来少女轻柔宁静的嗓音。
那声音依稀似某个不堪一触的梦境,带着丝惹人怜爱的薄薄凄凉,却又似乎是微笑着道:“调和二者的配料取自一种植物的汁液,多数情况下我们女儿家是作为胭脂的一种使用的。凝香为它取名‘情人泪’,严先生以为如何?”
“情人泪……”那严先生沉吟片刻,大笑道,“以月姑娘的‘情人泪’,比严某的‘相思灰’,果然是恰到好处!”
叶天然听着二人对话,心中暗暗一动。听这两人的口气,分明是在此比试厨艺之类,而且已经有过多场。只是叶天然却是有些疑惑——从那“严先生”的气息看来,他绝非喜怒行诸于外的角色,此时竟如此大笑,着实有些怪异。
却听那严先生又道:“月姑娘这十道佳肴的确是世间少有。这一局……严文白是输了,输的心服口服!”那众女形成的人群散去,只见桌边一个身着灰衣的俊逸儒生站起来,向着二楼行了个礼。叶天然见他面貌四十上下,目光中熠熠生辉,气质儒雅,不由暗暗叫好。
楼上的那女子却是幽幽一叹,道:“既然严先生承认输了,依照我天香府第的规矩,就请严先生自挖双目,上楼来吧。”
此言一出,叶天然微微一震,未料到她说话中软语温情,却竟是如此狠毒!
但又听那少女声音道:“严先生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若是不愿意自残,凝香也不便强求,只是先生却要留在我天香府第中,终生为奴了。”
严文白反而微微一笑道:“严某自死后开始,就没有打算去那冥界转生,留在这里对严某来说反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只是没有见到月姑娘惊世绝艳之前,严文白是怎么都不甘心的……”他的语气却是有轻微的懊恼。
叶天然心头一骇,突然记起他所在的已经是死后的世界,虽然不知道这里具体是桃母的什么位置,但兰契身上的虫卵未除,他哪里能在这样的地方耽搁,当下退步便想离去。
“这么说来严先生仍然是不死心了?”那少女轻笑了一声,听在叶天然耳中似有万种风情,“每日能同严先生这般验证厨艺倒也是一件乐事呢,只是规矩始终是规矩啊……正向门边走的那位公子,不知来此有何贵干呢?”
叶天然脚步一僵,怔了怔,未知她源何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突然却又回过神来。他因见这大厅内全是仿古木架结构,便放松了警惕。现在想来,有什么监视设备也不足为奇。
当下叶天然心中凛然,向二楼弓了弓手道:“在下突然想起有一件要紧事情没有做,正欲告辞。”说话间,他已是暗查楼上的气息,只知道是一位妙龄少女,原先还有一股似有似无的愁意,此时却是踪迹全无,竟有种莫名的诱人气息,让叶天然心神一阵浮动,连忙收敛不敢再探。
四周众女收拾着餐具用品,各自均有看他。见他一身颇显狼狈,神情慌乱,只道是刚才的对话吓着他的,暗暗都是好笑,嬉闹着做着份内之事。终有一位紫衫女子对门边的叶天然道:“按我们这里的规矩,你只能从后门离开呢,不然……”言语未尽,她已经一阵娇笑,混入脂粉丛中不见了。
叶天然回头望了望门外。那对孪生姐妹正透着玻璃转门看他,似极力忍笑的动人模样。让他心中大窘,不理会众人的奇异目光,埋头冲入了大厅的内门,眼前顿时一暗。
再亮起来时,竟又是一座大厅,同先前的大厅构架基本相同。这里竟然有众多西装革履的现代人士同那些古装女子追逐调笑、放荡不堪。四周一圈皆是房牌,门前散落着内衣内裤,更有甚着,就在院中行事,一望可知这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
叶天然猛然止步呆住,他原本以为这里不过是家黑店,一时间竟反应不过来。
门外隐约传来女子的哄笑声:
“你们看他那样子,一定是第一次来的雏儿,不知道哪位姐妹占了便宜……”
“瞧他那笨样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这么年轻就死了也不奇怪啊。”
“小小年纪不学好,来咱们这种地方……怎么说来着,世风日下啊。呵呵……”
那些话语似乎是感慨,但却更似一种诱惑,一种足以致命的诱惑……
第三章 与子再相会(一)
满脸异样地从天香府第地内门出来,叶天然几乎不知道身在何处。他有些失魂落魄地站在门边,却突然觉出头顶上方属于兰契地寒极灵力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绽放。
叶天然心中立生感应,记起兰契的身体还被“敏敏”占据,这才心神一清,恢复了正常的神情。暗自向兰契道了声歉,他已是叹息:要在这天香府第中保持“天清幻心”的状态,以自己现在的修为真是困难无比的事,终究是不够成熟啊……
外厅内诸多女子看他的表情都有些奇怪的笑意,叶天然已然心虚,正想离去,意识中却升起一个挥之不去的念头。他又记起了两年前那小巷中的少女,以及那双死灰似的眸子。那样的念头和感觉告诉他——他要找的人就在这里!就在这!
叶天然环视厅内,却难分辨众多女子中哪个会是“她”,但脸上的胆怯心虚之情已然褪去。心无杂念间,叶天然的神色也发生了变化,恢复原本的温和浅笑,意识更再次进入“天清幻心”境界。四周再多美人,在此时的他看来,均于枯骨无异,再不能动他心绪分毫。那种来自内心的负罪、愧疚与责任感,让他的精神先行超脱。
被叶天然眼眸扫到的女子多半轻“咦”了一声,纷纷小声议论,似乎不明白为何转眼之间眼前这个看起来还未成年的男子气质发生如此剧烈的变化。
叶天然却心有所觉,回过身去,向身后侧门转出的人弓手笑道:“严先生是去厨下做菜了吗?”
名为严文白的男子眼神微微一动,亦是笑回道:“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严某两个时辰来已经连做了三十七道菜,倒是真有些倦了……幸而月姑娘愿意宽限严某数日,刚才见厨下没有把严某的菜处理掉,所以端来充做午饭。”
他伸手之间,双手中竟拿了大小十多个菜碟,层层相叠,手法巧妙,转而踱步到桌边,将菜肴放下。那些饭菜多半只尝了一两口,大半留存。
叶天然淡淡道:“在下姓杨名末。严先生叫我一声小杨即可。这些菜肴莫非就是严先生和月姑娘比试厨艺的作品?”他深感这个“天香府第”大有玄机,所以没有说真名。
严文白欣然道:“正是,杨小兄弟也请尝尝……如若要尝,杨小兄弟当从此碟‘相思灰’入口,方见得妙处。”他袖间露出两双筷子,像早欲结识叶天然一样,递来一对,指了指一碟细丝似的菜肴,但从那缺口看来,实际上是一寸寸灰烬似的白色物质,不知是以何种手法做出,显得晶莹如霜。
叶天然此时内心海与天地交融,周身数十米内一切变化动静均逃不过他的耳目。他隐隐听观望的女子中有人议论,于是微微一笑,从那细丝的首尾持筷一夹,仿佛针细的“相思灰”随后落入他口中。严文白微一点头,似有欣赏之意。
叶天然双目微闭,品味良久,睁眼叹道:“常言说‘一寸相思一寸灰’,严先生做得出这样动人心神的美味佳肴,可称是天下第一了吧。”
他的这番话倒是绝无虚假,那“相思灰”入口,每一分都在口中变化,一种浓得化不开的愁绪便催人泪下,连叶天然心神也为之一动。他从未想过在“吃”这一道上竟然会有如此的享受,可见这严文白对厨艺一道确已臻至巅峰。
严文白却是叹息了一声道:“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便是月姑娘的的厨艺较严某也只高不低。严某哪里当得这天下第一的称号。”说着,他夹了一根“相思灰”放入口中,神色却突地一动,似乎是大感讶然。
叶天然亦有所觉,第二口“相思灰”入口,竟不似它先前的味道。连仅存的一丝浮华之气也从那美味上散去,主辅料完美地交融在一起,令人更加心旷神怡。他当时笑道:“严先生这碟菜竟然有如此不同的口味,层层递进,难为您如何想出来的。”
严文白徐徐摇头,突地取过汤勺,在碟中微微一沾,“相思灰”随之破碎成粉,融入那汤勺残留的汤水里。严文白微尝了一下,惊呼出声:“这……这是‘情人泪’的味道!”
叶天然大感诧异,看那菜盘。除去刚才自己与严文白动过的,那圆圆一碟“相思灰”中只在边缘处缺了一角。他不由记起先前严文白与那“月姑娘”的较艺,心中突然一慌,莫非“情人泪”亦存在于唇红之中,借佳人品尝,才融入这相思灰内?!
心念及此,叶天然一时不知怎么了心猿意马起来,难想一亲芳泽之时,会是怎样的一种动人滋味。兰契的寒极灵力却正在此时再次炸开,较先前更为强烈,叶天然脊背生寒,暗一咬舌,方打消了己身的邪念,恢复成平静的神色。
严文白欣然一叹,似已想到原委,看了看叶天然神色变化,突道:“凡事诸多巧合,冥冥中似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