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打手by泡泡雪儿-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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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你干什么?他跟你说了什么?”
杨大海的语气焦虑,急躁,甚至带着紧张。
杨大海没有立刻叫醒杨磊,而是把杨磊叫回家,多年为官的城府让他想要和杨磊冷静地谈,可是现在,杨大海依然失去了冷静。
“你问这干什么?”杨磊盯着杨大海。
“你们……”
杨大海急了,脱口而出:
“他刚出来就来找你了?”
杨磊没说话,看着杨大海。
“刚出来?……什么意思?”
“……我在问你前几年他一出狱是不是就来找过你了?你们是不是一直有联系?……还瞒我说没联系过!”
杨大海顿了一下,呵斥。
杨磊没答话,盯着杨大海,没动。
“……我早就叫你和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断绝来往!你不许再跟这些人混到一起,听到没有?……和方梅的婚事,必须尽早!”
杨大海发着怒,却没再继续说,走出了房门。
“……”杨磊看着杨大海的背影,站在屋子里没动。
他想着刚才杨大海那句话,疑云陡生。
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想法忽然从心底升起,杨磊脑中一凉……
杨磊走出家门,没去部队,直接去了市局。
“哟,磊子!”勇哥还在市局,现在升职了,见了杨磊亲热地招呼。
“勇哥,我叔呢。”杨磊劈头就问。
“局长去东北了,带了一个重案组,他亲自挂帅。咋了,你惦记他了。”勇哥开玩笑。
“勇哥,我有事问你。”
勇哥愣了一下,杨磊的表情是他从来没见过的。他就没见过杨磊这种神情。
“你还记得房宇吗。”
杨磊盯着勇哥。
“当然记得。他不是你哥们吗,早放出来了。怎么了?”
当年房宇那桩案子,勇哥是主要负责的刑警之一,杨磊带着房宇自首的时候,勇哥前前后后,情况都知道。后来房宇审判,入狱,卷宗情况勇哥也最清楚。
“什么时候放出来的?”
“有几年了,你咋问我啊,你不知道啊?”勇哥纳闷。他不知道杨磊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杨磊没说话,杨磊的脑子有点乱。
“……加了几年刑?”
“一年吧,不加刑也没蹲几年。”
“你没记错?”
“错不了,你不是还叫哥几个多照应,不信你问问他们。”
勇哥对房宇这事儿印象很深。杨磊为了房宇到处托关系,还跟他爸妥协,勇哥是知道点杨磊家里那些事儿的,就凭这个,勇哥也对房宇这人这事儿印象深刻。
“……房宇蹲的那监狱,我有事儿想问问。帮我找个最清楚情况的,我想马上过去。”
“你以前不是问过吗?”三年前,杨磊就去监狱问过当时房宇加刑的事儿,监狱答复他的情况和房宇自己说的差不多。
“再打听点事。帮个忙勇哥。”
“行啊,我马上就问。”
勇哥诧异,杨磊自从到部队,性子比以前稳重沉着多了,他很久没看到杨磊这么急躁耐不住的样子。
“你先等一下,里头正在审个人,马上审完了,我过个手续。”
勇哥指了指审讯室,想起来似的。
“对了,这人你应该认识。”
“谁?”杨磊随口应付,他现在没有心思听别的事。
“陈志强。”
“陈志强?谁?”杨磊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都没找到这个名字。他不记得认识这号人。
这时,审讯结束了,人被警察押着出来。
杨磊一抬头,看到被警察押着的一个留着短发、细瘦秀气的男青年。
那男青年一抬头,也看到了杨磊。
杨磊呆住了。
“……花猫?”
花猫的样子变了不少,头发短了,样子也男人了,但杨磊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花猫一看到杨磊,眼神一下子变了,忽然猛地挣脱了警察,一头冲向杨磊打了过去!
这一下骤变突然,所有人都惊了,警察们一拥而上把花猫抓拖回去,杨磊惊愕地看着他。
“杨磊我操你妈!”花猫歇斯底里地嘶声吼!
“……!”杨磊懵了。
“你他妈该死!!……”花猫激动挣扎着厉骂,被警察们强行押走了。花猫边被押走边回头狠狠瞪着杨磊,那眼神愤怒,怨恨……
杨磊愕然……
“审过了,不像。”一个警察冲勇哥摇头。
“关一阵儿,放了。”勇哥在查个案子,在排查。“这小子劳教刚出来没多久,先放了再看看线索。”
“勇哥,我和他说几句。我有事儿问他。”杨磊说。
“刚才怎么回事儿,这小子被你收拾过?”勇哥只当花猫和杨磊有旧怨。
杨磊没多说,勇哥让他进了关押室,隔着铁栅栏,花猫一个人在里头待着。杨磊关上了门。
“你啥意思?”杨磊直看着花猫。
花猫抬头见杨磊进来,冷冷地盯着他。
“杨磊,有种你在外头等着,等我出去了弄死你丫的。”花猫冰冷地说。
“你把话说明白!”杨磊隐隐有一种预感,他心一点点地发凉。
“当初我跟你说过什么,你都丢脑袋后头了是吧。”花猫一字一句。
“我说过,你要是对不起我大哥,我绝不放过你!你他妈记得不?!”
“我对不起什么了?”
“回家问你老子去!!”
花猫吼得一个屋子都在回响。
“告诉你杨磊,要不是我大哥把话说绝了,我早他妈废了你和你老子!你害死我哥了,知道吗?!”
杨磊的脑中嗡嗡作响。脑中那个预感,猜测,在一步步接近,他觉得自己正在接近着什么,可是越接近就越让他恐惧。杨磊一步冲了上去,隔着栅栏揪住了花猫的领子,猛地把他揪到面前。
“到底咋回事儿?!你说清楚!”
杨磊嗓子发颤!
“……难道当年他没减刑?……不可能!……”
如果房宇当年不减刑,杨磊这学就不可能上下去,就不可能安分毕业,杨大海清楚!房宇确实减了刑,这一点杨磊在当年反复确认过,绝对不会错!三年前房宇确实出狱了,那么多人都见过他,这又怎么解释?
花猫搡开了他的手。
“你不知道他加刑啊?”花猫眼神带着嘲弄。
“知道!他不是在牢里斗殴,加了一年吗?”
“斗殴?一年?”
花猫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笑得又愤怒又伤心。
“……一年??……那是他骗你的!!”
“……你说什么?”
杨磊惊呆。
“他不骗你,你能这么心安理得地当你的杨公子??……斗殴……你要真了解他,你会不回来问问是这么回事儿吗?!”
“……”杨磊瞪着地上,脑子里是房宇跟他说的话,房宇说我打架闹了事,加了一年,出去了我还要立棍……房宇说我还指着出去干大事,不能白归拢人,我必须蹲……房宇说你还有一年毕业,我现在出去了,一个人也没啥意思……
“……当初他本来能跑路,广东那边啥都安排好了接他走,他不走,他去自首,为了啥……为了你!为你能去当你的大学生,为了不连累你前途!……你拍拍屁股上大学了,风风光光当你的军官儿,可他最好的年头全瞎牢里了!……要不是因为你,他当初去了广东,能是现在这惨样吗?!……”
花猫嗓子哽了……
“……杨磊!你对得起他吗??”
花猫流泪了……
“……不可能……不可能!我问过监狱!……”
杨磊乱了,彻底乱了,监狱的人告诉过他,房宇就多关了一年,勇哥他们也是这么说的,不可能所有人都联合起来骗他!
“甭他妈天真了!天底下就一个监狱啊?”
花猫瞪红着眼睛。
“外头都以为他多蹲一年就出来了,也没错,他确实出来过!……可他出来时候就知道他还得再进去!……告诉你杨磊,我是没逮到证据,可除了你老子,我就不信是别人干的!”
“砰!”杨磊一拳头砸在铁栅栏上,目瞠欲裂。
“……甭绕弯子!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老子干了什么?为什么?!”
“我答应过宇哥,烂在肚子里,你想知道,去澧县问!还有,那狗日的丁文,你去问他!”
“……丁文?”杨磊头一下子涨了。“……有他什么事儿??”
“有他什么事儿?”花猫脸都扭曲成了一团。“所有的事儿都是他惹的!”
“警察!警察!”花猫忽然大喊,把人都喊了进来。“让他滚。滚!……”
“哎,小磊……”勇哥纳闷地拦着脸色苍白往门口走的杨磊。“怎么要走,你不还要联系监狱那事儿吗?”
“……”杨磊没搭腔,在勇哥奇怪的目光里出了市局。
他现在谁都不信了。谁也不能信了。
杨磊站在门口,车流人流从他身旁穿过,杨磊毫无感觉。
杨磊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他手指不听使唤,号码接连按错了两次。
“臭小子,难得啊,什么事儿?”杨大天爽朗的声音。
“叔。”
“怎么了?”杨大天听出杨磊声音的不寻常。
“房宇什么时候出来的。”杨磊没有一个多余的字。
“……”电话那端沉默了。
“怎么忽然问这个?”杨大天严肃。
“什么时候。”
杨磊一字一句。
杨大天沉默了片刻。
“小磊……”
“想好了再说话。”
杨磊打断他。
“从小到大,你都不骗我。我一直信你。叔,你知道我最恨什么。别骗我。”
杨磊声音不像自己的。杨大天没有说话。
“等我回去再说。”杨大天要收线。
“澧县是哪儿?”杨磊忽然说。
“……你听谁说的!”
“杨大天!”
杨磊对着电话吼出了声……
“……甭让我连你一起恨!!……”
杨磊痛苦……
“……”
杨大天痛心了。
杨大天知道,这事儿瞒不了,迟早有一天杨磊要知道。虽然隐瞒不是出自他本意,但是有些事他决定不了。他是疼爱杨磊,但他作为一个长辈,也有他的立场,他的无奈。杨大天了解杨磊,他知道,这只是迟早的。问题就在那里,谁都逃避不了。必须面对。
杨大天一声叹息。
“……澧县第二监狱。你去问问吧。”
杨大天把电话挂了……
杨磊驱车四个多小时,开到了一个偏远的地方。
在这之前,他甚至没听过这个县的名字,更不知道它的位置。
杨磊从监狱里出来的时候,已是夜色四合。
四周是一片空旷和寂寥,冬天的枯寂笼罩着这个寒冷、荒凉的地方。
杨磊就那么在身后的电网高墙底下,慢慢地坐下。
有人从监狱值班室进出,看到门外始终坐着一个连姿势都没有改变的人,都好奇地向他打量。
那人始终坐着,一动不动……
“这个犯人是转监来的,同伙组织越狱,他给别人放风打掩护。和他一起关来的有那个越狱主犯,以前是个武术教练。……杨局长来过电话了,我们弄了个提审间,具体情况你可以单独问问他。……”
“……房宇那小子跟我关一个号子,也是他倒霉,一个号里那么多人,狱里非要把屎盆子往他身上扣,不知道这小子得罪谁了。老子一人做事一人当,跟狱里也是这么说的,那小子什么都不知道,他要真知道,我倒想临死了拉个垫背的,这栽赃诬陷的事儿,老子干不出来!”
“审了半天他们也没证据,我也看出来了,就是有人想整他,让他出不去。房宇那娃是个傻蛋,早跟他说了,甭在牢里待我好,现在出了事儿,第一个连累的就是他……”
“说他不服从管教,硬给塞了个理由加刑,外人不晓得,我最晓得这都是借口,监狱里头这些腌臜事儿,老子他妈太明白了。后来我给单独关了,听说过了一年那小子放出去了,我还为他高兴,没想到,等我被转到这儿来,居然他也给关来了。”
“我问他,咋出去了又进来,他也不说,问狠了说又犯了事儿。扯淡!狱里头有记录,还是越狱那事儿牵连的!找个名义把人放出去,再给转监狱重新收监,那小子好像早都知道,背着黑锅他也认!……”
……
寒风刮过,刺骨。
杨磊坐着。
脑子里,他对着电话里喊着:“你咋这么虎?为了面子你蹲大狱?你蹲傻了你?!……”
杨磊终于有了反应。
他机械地拿出手机,手里是一个号码。
“我收拾过他了,你他妈问他去吧!”花猫写了号码砸向杨磊……
“……磊哥……”电话里,丁文的嗓子颤了。
从花猫找到他开始,丁文就知道,杨磊迟早都会找到他。他不想躲了,他一直在等着这天。
“自从花猫找到我,我就知道你迟早会来……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房宇……我没勇气见你们,我……我真不是存心的……我被良心折磨得够了!”
丁文痛哭流涕……
前面说过,好人也能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捅出篓子。好心,不一定能办好事。
杨磊走的时候,叮嘱过丁文,他拜托丁文一定要帮他盯着减刑的消息。他和房宇的关系,别人不清楚,丁文清楚,正因为丁文清楚他对房宇的感情,所以杨磊相信丁文最能理解这种心情。杨磊没瞒他,他和杨大海谈条件的始末,都告诉了丁文,意思是让丁文明白,要是房宇这头有啥变化,他这学肯定是上不下去,所以丁文帮房宇,就是帮他。
杨磊不能完全信任杨大海,在这件事上,他不容许自己有疏忽。
杨磊也拜托了别的兄弟,但知道其中关键是杨大海的,只有丁文。对房宇,丁文的心情不可能不复杂,但杨磊这么信任他,他感激,感动,是真心想帮忙。在房宇入狱的第三年,丁文隔三差五地就去监狱打探消息,一直没等到房宇减刑的裁定,丁文就急了。他担心杨磊的父亲变卦了,又不想贸然通知杨磊怕影响他上学,着急之下,丁文就犯了错误,犯了这些知识文化人都容易犯的错误:天真。
对丁文这样整天和技术理论打交道的人,处理问题的方式也是简单的回路,理想化理论化。他大着胆子以杨磊朋友的身份,好不容易找着机会去杨磊家里拜访了一次杨大海,他单纯地认为杨大海是忙于公务搁浅了这事,需要有个人来提醒他,也急切地想立功博得杨磊的欢心,不惜冒昧上门。
房宇减刑的事,杨大海已经办了。杨大海了解杨磊的脾气,而且,他并没有食言的必要。凭心而论,杨大海对房宇固然谈不上好感,但不是不通情理,对这个救过杨磊的年轻人,杨大海是记着的。这件事对他来说,只是一件事情而已。
可是丁文的冒昧上门,却让杨大海十分光火。他和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