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影茗香-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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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刺脸笑道：“难不成你小子也看上了这个妞儿？这时候了，还顾得上这个。”忽听背后有人冷冷地道：“这些天来是没顾得上你们这几只螃蟹。今天真是来得有些迟了。”粉刺脸刚想回头看看，突觉腰间一痛，一根钢钻也似的手指点中了他的穴道，还没等他倒下去，八爪蟹众弟兄已是“哎哟”“哼”“扑通”“骨碌”响成一片，转瞬间全都被人点倒在地。何益等这才看清，原来是宇文诚到了。他旁边站着一人，身穿一身考究的黑绸长袍，矮小短肥，眉目间与牛三颇为相似，正是春风得意楼的老板牛二。他听得店小二说傻大碴来捣乱，自己不敢出面，于是急急去找了宇文诚赶过来，这才耽误了半天。牛二对宇文诚道：“公子爷，这几个家伙越发猖獗了，如今竟敢到咱们春风得意楼来闹事，往常就是借给他们十八个狗胆也不敢，还不是仗了大内阮总管的势？”说着，指了指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八爪蟹。宇文诚道：“不管仗了谁的势，这种下三烂的货色让我撞上，定要好好整治一番。”说完便向何益抱拳见礼，说道：“何先生真是饱读诗书，果然一举高中，可喜可贺。”何益苦笑道：“有何可喜？哪里可贺？若非宇文公子及时解围，还有小发兄弟舍命相护，我今日只怕要给这几个地痞打死在这里了。唉！”宇文诚笑道：“何先生，哦，何大人，不必跟这般小人一般见识，咱们须得好生想个法子替你出这口恶气！”一抬眼见到贺兰明月，却见她一双大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低声道：“这位便是宇文公子么？小女子贺兰明月多谢相救之恩。”说着，敛衽一礼。宇文诚笑道：“姑娘不需多礼。”小发也松了口气，道：“你来得真是时候。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把这几个家伙弄得跟死蟹差不多。”宇文诚道：“我刚才在窗外见你和他们动手，好像用的是我们藏剑山庄的入门武功‘流星拳’和‘秋风落叶腿’。”小发道：“是啊！万叔叔在我家养伤之时，没事的时候教了我几招，可惜我练得不好。”宇文诚道：“你是少了临敌的经验，否则‘流星拳’和‘秋风落叶腿’齐出，还怕不能把这几只螃蟹的盖子掀开？”小发道：“原来是这样。”何益道：“贺兰姑娘今晚受惊不小，就请回去歇息吧！”书包 网 bookbao。 想看书来书包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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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明月便谢过退去，临走时秋波流转，向宇文诚匆匆一瞥。宇文诚被她这一看，也是心中一动，道：“唐突佳人，其罪不小。你看咱们该如何收拾这几只螃蟹？何大人，按大隋法度，他们该当何罪呀？”何益道：“杀官如同造反，冲撞朝廷命官是犯上，至少也要打他们几十板子。现在就可以把他们送官究办，不成，这几个人只怕官府也不敢管，这可怎么办？”宇文诚想了想，道：“既然官府怕他们，便让我们这位以一敌七，毫无惧色的‘射窍神箭手’好好惩治一番，如何？”小发道：“我？”何益道：“如何惩治？”宇文诚笑道：“姓解的，何大人说你们依律该当挨几十板子，如今我们将你从轻发落，在你们每人后窍中射上一箭，就此了结，如何？”粉刺脸已是叫了起来：“谁敢动我们一根汗毛……”宇文诚不待他说完，已将他们一个个提着后领扔了出去。七个地痞并排跪在墙脚边，七个屁股高高撅起，动弹不得，原来已分别被他点中了膝弯穴道。蟹壳青知道今日遇到了硬手，忙高喊告饶道：“好汉饶命！小的甘领责罚便是。”宇文诚对小发道：“七个箭靶子都预备下了，就请你让我们开开眼界，露一手‘射窍神箭’，如何？哦，这里没有弓箭，就把这些筷子当箭吧。”说着，抓起一把筷子，塞进他手里。小发一呆：“筷子射进了他们的那个窍，以后谁还敢拿它吃饭？这可是上好的象牙筷子，可别糟蹋了东西。”何益忍不住大笑起来。蟹壳青不解其意，战战兢兢地问道：“什么是射窍神箭？”小发走上前去，将他那射窍神箭手的故事眉飞色舞地又说了一遍，这几人一听完故事，人人面如土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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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益拊掌笑道：“可惜史青不在，否则定会教他们学个乖，弄几口铁锅扣上。”小发见这几人个个撅着大屁股，十分好笑，想起刚才他们凶狠霸道的样子，便拿一根筷子在蟹壳青屁股上重重一戳。蟹壳青惨叫一声，竟然吓晕了过去，原来他道是真的插进了自己后窍，余人一齐大叫：“饶命，还是求各位英雄送我们到衙门里去吧，小的知道这位射窍神箭手的厉害了。”小发大惊：“我又没真的插他，怎么昏过去了？”何益道：“他们毕竟是阮总管的人，莫要把事情闹大，教训一下也就是了。”有人见他口风松动，忙又叫道：“大人开恩！大人开恩啊！”何益道：“别叫我大人，刚才你们几个可比我大得多着呢！” 宇文诚道：“既不打你们板子，又饶过了一箭之苦，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这样吧，你们总要给这位何大人和我简兄弟磕上几个响头赔罪。”说着，解开他们腰腿穴道，这六人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脚，忙跪地磕头，连声道谢，撞得地板咚咚作响。磕了几个头之后，互相对了对眼神，便欲起身离去。宇文诚道：“慢！刚才你们叫何大人磕几个来着？”这六人面面相觑，心中暗骂：“解克定刚才太过狂妄，如今现世报来得快，真要磕上一百个头却如何消受得起？”宇文诚笑吟吟地道：“刚才已磕了八个，还差九十二个。”那些人略一迟疑，宇文诚又道：“哪一位不愿意磕头也行，就请献出尊臀，我这神箭手兄弟拿他练一练箭法便是。”六人一听再也不敢耽搁，争先恐后地磕将起来，一时咚咚之声不绝于耳。亏得春风得意楼的楼板结实得很，还经得起这些青皮脑袋一起磕上六百下。好半晌才磕完，人人满头都是乌青大块，齐声道：“行了吗？大爷们，小的们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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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诚道：“不行。”六人都是全身一震，心想：“亲娘啊！这是把我们当猴耍呀。”宇文诚抓起一把筷子指指粉刺脸，道：“你刚才偷工减料，有三个头没有磕响。须得罚十倍的利息，还要磕三十个充数。否则这一把筷子全都插进你后窍里，虽然是象牙的，我也没什么舍不得。”粉刺脸心道：“乖乖！好重的利息，还好只少磕了三个。”二话不说，跪倒补磕了三十个，个个扎扎实实，砰砰咚咚，额头满是鲜血，向宇文诚唱个大喏道：“小的告退。”抬起昏晕未醒的蟹壳青，踉踉跄跄地下楼去了。何益拍案叫道：“痛快！”小发道：“长这么大还没人给我磕过头，谁承想今天一下子就有人磕了这么多，比过年还忙咧。”何益道：“今天本来好好的，都是这几个地痞搅局，扰人清兴。我也倦了，这便告辞。”宇文诚和小发与他道别后，推窗望去，眼见他一个瘦削孤单的身影渐渐隐没在夜色阑珊之中。宇文诚道：“何益这人不错。对了，明天大约正午时分，你万叔叔的独生女儿，也就是我的师妹万琳琅会来这里和你见面，到时候你们再详叙一下两家上一代人的交情。我明天还要接着招呼四面八方来的江湖朋友，就不陪你了。后天就是藏剑山庄三百年庆典的大喜日子。如今一切就绪，就是还没有查清狂飙派的下处和来意，只怕到时候会有一点儿麻烦。藏剑山庄隐居多年，从未办过什么周年庆典，只是现在这位庄主的脾气不同，特别喜欢热闹，交游极广，山庄行事变了许多。三百年以来，这应该算最热闹的一次。万老先生少年时曾在山庄学艺十年，后来才投军的。因此你也算是藏剑山庄的半个弟子，到时不妨跟琳琅师妹一起去凑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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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正午时分，春风得意楼前车水马龙，十几个矮矮胖胖的店小二跑前跑后，人人忙得满头大汗。一对少年男女昂然直入。那少年面色白的有点儿过分，身材瘦削，双肩微耸，背略有些驼，目光中略带讥诮之意，脸上总带着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气。那少女肤色白里透红，圆圆的脸蛋，身材窈窕有致，算得上是个十分出众的美人，只是脑袋稍嫌大了一点儿，身材略微胖了一点儿，有些美中不足。她一双大大的眼睛在店堂中一扫，看中了靠窗的一张方桌。小二早已喜滋滋地迎上来：“原来是万大小姐和石公子来了，稀客稀客！”正是万琳琅和藏剑山庄的另外一名弟子石无过到了。石无过自幼拜在藏剑山庄门下，父亲是长安城外一个小财主，颇有些薄田。其时，天下动荡不安，有些钱财的人家有不少愿意把自己的子弟送去习武，正所谓‘穷文富武’。藏剑山庄本来极少收受外姓弟子，只是近三十年来才大开门户，广收门徒。像石无过这样的弟子少说也有三百名，他可算是这其中最杰出的一个。至于万琳琅则从小顽劣不堪，专门喜欢舞刀弄剑，其父万海山公务繁忙，无暇管束，她母亲又根本管不了，因此上，便也叫她拜在藏剑山庄门下。石无过一向仰慕万琳琅家世显赫，因此自来对她处处容让三分，近来年纪稍长，更加暗里多了一份儿女之情。万琳琅天真烂漫，对此却浑然不绝。万琳琅道：“上个月刚刚来过，算什么稀客呀。这牛二也真是的，他自己又矮又肥，请的伙计也一个个都是矮胖子，嘴上个个跟抹了蜜一样。”小二忙道：“万大小姐真会说笑话。”万琳琅道：“我说得不对吗？你看看你们春风得意楼这一帮伙计，有哪个身子高过你们掌柜的牛二？这牛二心里是怎么想的，莫不是见不得伙计比他长得高，怕煞了他自己的威风？如今你们这群矮胖子都快成了长安城里的一绝了。对了，你们虽然不如他高，却个个还比他略瘦了些。我知道牛二这家伙抠门得很，在他这里干活是一辈子也吃不胖的。”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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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诺诺连声，听她说完后忙道：“万大小姐要点些什么菜？”万琳琅道：“你看着弄一桌上席，要最好的，先预备着，我还等客人呢。”小二笑道：“知道了。”心想：“原来万大小姐今天是来请客吃饭的，却不知是什么人物有这么大的面子？”这时，简小发从后堂走了进来，伸头伸脑，到处张望。万琳琅眼尖，一眼就看见了他，起身道：“这位莫不就是胶东来的简小发吗？”小发道：“是我。你是？”万琳琅道：“我就是你们当年救下的那人的女儿啊。你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家父在外征战昨日方归，今天一早又进宫面圣去了。他嘱咐我一定要好好照应你。来来来，这边坐。”小发喜道：“好的。好的。”搓了搓手，伸袖抹了抹脸，这才挽起袖子坐下。一见满座酒客都是些衣冠楚楚之辈，对面的石无过更是一副高傲的神气，自己越发觉得坐立不安，双手不知放在哪里好，一会儿抓抓耳朵，一会儿挠挠腮帮。大家见她对这庄稼汉十分客气，又说什么恩人云云，不知这庄稼汉是什么来头，十分好奇，便向这边打量。万琳琅让他们看得很不舒服，大喝道：“看什么看？”那些人一声不敢吭，赶紧低头吃饭。长安城里人人都知道这位万大小姐脾气暴躁，那可是谁也惹不起。石无过一路上就听万琳琅在说，今日专程要来见的这个人，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人，举手投足之间局促拘谨，穿着打扮土里土气，待人接物更毫无仪态可言，立刻心生反感。心道：“堂堂当朝定国公，官居一品，位极人臣，怎么会有这种乱七八糟的穷朋友，没的失了体面。这人八成是来打秋风的，看到他家发达了，便仗着从前的一点小恩惠，不远千里，巴巴儿地赶过来想谋个出身。”小发把琳琅好好打量了一番，舌头一伸，心想：“万叔叔生的这个胖闺女还真俊。她对我这么好，一点儿也没有官家小姐的架子。我这次逃难来长安算是找对了人。只是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绝不能靠着当年的滴水之恩就吃人家一辈子。日后家乡那边情形好起来了，我还回去种地才是正经营生。农闲之时送些土特产来给他们，不管人家看不看得上眼，总也算是我的一番心意。只是我家中早已一个人也没有，回去干什么呢？况且一旦回去了，就见不到这个好看的胖妹妹了。”他少年心性，自有知好色而慕少艾之心。这一路来长安不知受了多少苦，虽说决意过一段日子要回去，却终究有些害怕。万琳琅被他看了几眼，有些不自在，脸上一红，道：“喂！你想吃点儿什么？这就叫他们上吧。我前些日子到外面去了，累你在这里等了这么久，可别见怪哦！”小发道：“不怪，不怪。宇文公子把我安排在这里，吃得好住得好，我还没享过这福咧。就是在三棵柳那天遇到响马吓得够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