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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

求道-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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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老者犹欲要分说不休,英娘虽知其心亦不免出声劝说道:“伯父且将旧事抛却,待得胜之时再叙昔时情谊可好?今时永堕黑暗之困虽已化解,苇原犯境之事却犹未了结,当同心合力击退外寇为先。”
“我今年岁渐高,偶有一时妇孺之态亦属常事,不足为耻。英娘所言极是,敌寇未退,更何以言其他?”老者久经沙场孰重孰轻自是知晓,故此稍加平复便又是神采重现、豪气复生,而软弱之情亦如残云遇风般一扫而空。
“将者,引领之人也,应为兵士之表率,当为军士之先导。若我颓然则全军勇气何在?若我怯弱则行伍锐气何存?”老将虽非疾言厉色,却气势逼人,令人不能不从其号令,“我当率军出城与贼寇决战,可否请英娘击鼓以壮行色?”英娘为其情所染,慷然应诺。
于时明月初上,火光四起,沙场满肃杀,秋夜正点兵。英娘之声遍传四处,更多英武之气:“诸君以兵械之劣而能固守此城者,何也?因怒外寇之残暴而欲以热血护守神州而已。放眼望去,城墙血迹累累血色郁郁,城外坟冢无数尸骨盈野,一寸山河一寸血又岂是虚妄?此时劣势尽去,驱除倭寇光复神州指日可待,诸君不奋勇向前更待如何?”
听:战鼓声声,令人血脉僨张多壮志;看:将帅虽老,犹自横刀立马当先行。丈夫只手可擎天,何必赘言问生死?厮杀之声连营起,当试宝刀犹利否。烽烟连天无绝衰,华夏兴亡看我辈。
外界激战正酣,紫府世界中亦非平静无波。
罗博孙所化之物甫一入界,便将其间日光缓缓攫取,不急不躁,如狸猫戏鼠。初阳神识入体,虽是竭力破之,奈何屋漏偏逢连夜雨,鬼魇之气未尽,旧日因果又起,顾此而失彼难于招架。
眼见光明一寸一寸消逝,初阳若再无回天之力。紫府世界中幽暗渐生,如入幽冥之地。白雪尽失色,银冰终无光;山林生魑魅,水泽多魍魉。
妖魔鬼怪尽显其形,或以利诱之,或以欲惑之,或以势压之,或以武恐之,林林总总岂可尽数?更有一点心魅幽幽绕绕以言语讥讽不停:“我方欲冷眼旁观你先正己身后正天下,却未料想你出师未捷,自身已是难保。”
罗博孙亦不肯将初阳轻易放过:“天主之力岂能人力所能相抗?汝之所为恰如螳螂怒其臂以当车辙,不知其不胜任也。”
初阳一言不发,罗博孙更觉胜券在握,口中絮絮不停:“自不量力,以卵击石,犹还罢了。岂不知藏污纳垢之地更易将光明摒弃?今日汝虽能将我纳入此界,又能困我几时?又能伤我几分?”
“自古正邪不两立,明暗难并存,何不弃暗投明,与我同归天主?”若此类言语不曾绝于初阳耳边。
妖魔笑,鬼魇舞,心魅多讥诮,天主自聒噪,一时间紫府世界污浊不堪,若再无重生之日,寒意直要将人冻杀。初阳亦为魑魅魍魉所覆盖,悄然无声息。
正是鬼怪盛宴时,岂料突有异变起。不经意时,初阳神识须臾间化作千丝万缕飘散,如雨水渗入尘土,如溪流汇入水脉,再难寻觅踪影。随着初阳神识消散,紫府世界越发显得空寂无声,若无一分生机可言。
罗博孙见状始而愕然探查良久方是得意笑道:“未曾拼死一搏便这般陨落,倒也省却我偌多神力。可怜可悲之异教徒自以为一死了之,怎知死后跌落烈火炼狱之中,方是痛苦之始。”
心魅亦欣欣然道:“待此方世界随初阳消散,禁锢自可消除。奈何拘禁此间日久,魅惑无力,恐怕只能寻一寻常之人附身。”
鬼魇更是狞笑不已,欲出此界,任意吞噬世间人等。牛鬼蛇神皆各有盘算,各得其乐。唯有紫府世界依旧无声无息,任由黑暗笼盖。

☆、第134章 对对战6

鬼怪横行无忌;妖魔肆虐无阻,紫府世界若为之所沾染;幽暗更甚于前;宛如死地。满界但见魑魅叫嚣乎东西,魍魉隳突乎南北;妖魅交缠于云霄,精怪咆哮于黄泉。罗博孙见状更是得意;虽耳中尽为鬼哭狼嚎;亦不能减其乐。
然冰雪洁白岂肯与之同污同流?自是消融于无声中。而山行如虎岂肯为妖魔所居?自是轰然渐有崩塌之相。更有水流如龙怎愿为鬼怪所据?自是低吟隐然见消散之态。
凶顽正猖狂,乍闻惊雷起;妖孽方肆行;突见电光落。雷电瞬时撕裂黑暗,点亮一方,垂落林间,湮灭鬼怪无数。
阴邪之物深畏天雷之威,一击之下多是抱头鼠窜,唯恐避之不及。雷火若是后继无力,只得一击便消逝不再。光明乍然一现又复不见,而紫府世界又重归于暗黑。妖魔鬼怪皆是惴惴不安,半隐半现,心中若有余悸。
唯罗博孙一无所伤,不免自高,故而出言笑道:“初阳所藏不可谓不深,令人瞠目。然反击之弱,亦当令人结舌。若是潜藏如许之深而只为如此之威,岂非得不偿失?”一言既出,鬼怪或是隐于水中拊掌为和,或是藏于林间啸叫为喝,皆是深以为然。
“莫非现身一战,死亦不辱声名,生亦不失明智。如何?”罗博孙话音犹在,却见雷火击落处有星火点点跳跃闪烁。冬日天干物燥,林木易燃,野火易起,星火落入其中远胜于平时,反手之间火势便已延展八方,恣肆无忌。
罗博孙为之大惊,欲要将火光亦吞噬一空,奈何紫府世界中林木花草之盛岂是小可?烈火沿山脉游走,沿水岸蔓延,无一处可幸免无一地可残留;而火势冲天而起,欲要比肩日月光,欲要焚灭奸邪物,岂肯轻易屈服?
此火承草木之生机,挟天雷之余威,火色如白,所到之处荡尽邪物,所过之地再无一分鬼影魅踪、妖风怪息。鬼魇之气为之尽去,心魅之形不知隐没何处,更遑论其他鬼物。而水流为炎火所炙烤,蒸腾不休,烟气袅袅随势而上,雾气飘飘借力而起,交织不断,欲要冲破暗色而直上青天。
此消彼长之下,罗博孙虽借得天主之力亦不过将将与之持平。紫府世界一时间黑白分明,阴阳并存,而冷热兼有。
冷热反复冲撞,鏖战不息,缠斗不止,于此天地洪炉间搏动不已。而空间积云层愈见其厚,狂风骤雨已如引而待发的弓箭,旦夕将至。
然阴阳暴格,纷争激射,随即有真火生焉,其光为电,其声为雷。故此俄顷耳中便有雷声隆隆起,好似号角如同引领,声声如战鼓,不肯少停;眼中同时便见万千电光如蛇狂舞,点亮长空,光照四野,不曾稍息。而疾风又怎肯居于末席?霎时间便已是狂风振地,飞沙走石,摧林折木,声势丝毫不逊其他。
罗博孙虽欲将光明尽数吞噬,然则雷者为天地之威动,电者为天地之光耀,相依相随,难分难解,暴虐之盛首屈一指,又岂是能轻易招惹?雷霆刚猛,电光迅捷,威势赫赫,直可开天辟地。怎奈事不从人愿,此时雷电如影随形,罗博孙愈要逃避,却愈加难于逃离。
罗博孙虽是百般躲避终是不得脱,为电蛇所乘,顺势缠绕而入,更伴之以霹雳一声,其声势直可击擘万物,况乎区区神使,又何惧微末神威?罗博孙一声惨叫,跌落地面,先出原貌复归本身,终是蜷伏一隅再无动静。
而暴雨亦于此时乘势而下,如弹珠四溅,如江河决堤,密如飞蝗,急如飞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燎原烈火尽数扑灭,放眼看去恰正是:水面如开花万朵,山中更添泉无数。不多时,雷电尽去,云消雨散,虹桥飞架,骄阳重现,紫府世界俨然又是一派霁日光风,果然浮云终是难蔽日,神灵无力胜天道。
不知何处传来清歌一片:春雷动,惊蛰时。风轻轻,雨清清。一候桃始华;二候仓庚鸣;三候鹰化为鸠。
歌声清脆,如新燕唧唧似早莺恰恰,如春风拂面,如春雨润物。春草萋萋随之而出,新芽欣欣随之而发,蓓蕾俏俏随之而绽。春意盎然中,不知何处粉蝶翩翩来,未知几时蜂群嗡嗡忙,蚁虫觅口食,鱼儿戏新荷。
听得杜鹃声声泣血啼,见得归鸟纷纷筑巢忙;云淡知天暖,花色映山红。
春光如许,恰正是:冷冷水流碧,灼灼花雨绯。翩翩舞春意,纷纷不须惜。
春色由东而西,由南而北,依次变化。若是沿江而上紧追不舍则春日亦愿与你相随,久久不去。
水中早发芰荷一枝,亭亭可人,莲瓣重重叠叠,越近花蕊越显密集,怕有千瓣之多。花色娇红,远胜其他,其中更有一小女儿盘坐,高不过三寸,身影将隐将现,身形尚未凝实,依稀正是初阳模样。
水旁有万千神识散而复聚,非是初阳又是何人?见此情形半是欢喜半含忧色:喜的是碎丹真元种子得神识激发,终是化出飞鸟游鱼、巧蜂美蝶等等,紫府世界不复草木寂寞对春晚;忧的是元婴尚未凝实,只怕天劫犹不可免。
微微叹息一声,初阳冷然出言道:“罗博孙先生,虽是伤重却未及死生之事,蛰伏伪饰若此,又是意欲何为?”
“神州道术果是别出一格。然我虽败于你手,实乃因我之故而非关天主之威,待得四翼神使、六翼神使到来,必可将尔等尽数擒拿。”罗博孙口舌之辩犹不肯稍落下风。
初阳心中大骇,急喝问道:“莫不是你借苇原之地,而行其他不轨之事?莫非汝有千里传送之法?”
罗博孙但笑不语,初阳亦不复多言。紫府世界复又延展而出,初阳将罗博孙擒拿于手中,二人同时重现于人前。

☆、第135章 对战7

初阳方才出得紫府世界;立足未稳,便已见上有渡劫之云滚滚而来;前有厮杀对敌之声源源不绝,天地之威与战场之煞交相呼应;其气势之恢弘岂是轻易可见?
舜英与雪姬见初阳醒转;皆有喜色,正欲上前,却为之所退道:“我今天劫将至;自顾不暇;难以兼顾其他。沧州一役,英娘乃是将门之后,自来用兵之道自是家学渊源;今时居中策应料无大碍。大祭官虽勉力支撑假作无恙;却早是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也,即有反复亦不足为虑。”
“唯有天主堪为神州之大敌,其所谋非一国一家之天下,乃是一界苍生,其意必不在此一时之胜负。而罗博孙乃是当先小卒,我今观其言、察其色推知后敌将至,故而你二人且将其好生羁押看管,莫要为外敌所乘。”
初阳言罢正要飞临云霄,转身复又开言道:“天主欲独尊为大,妄行道之规则而强人入其彀中,此事舜英一一传讯师门详而告之,以求援助;罗博孙逗留苇原时日颇久,只怕其中别有用意,雪姬且音传神宫留守人等,探问天主可有后来神使之事。”二人皆谨色诺之,却无惊疑讶异之态,唯各自行事而已。
劫云愈厚,威吓阵阵,初阳却毫不挂心一无介怀,但独立云端,俯观战势:尘土飞扬处有章侯等人英姿勃发,箭无虚发;烈烈战旗处有华夏兵士虽死不伏,以身躯以神念护守不坠之志;箭矢如雨处,有神州盾牌军坚守不去,虽中流矢亦不过视之如无物。将军白发壮志犹存,军士刚勇誓死不退,何也?以身全国、去己存族也。
神州千年,沉浮几番,战乱无数,但华夏延绵不绝,何也?
因独有此处,方有人歌道: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
因独有此处,方有人歌道: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因独有此处,方有人歌道: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因独有此处,方有人歌道: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因独有此处,方有人歌道: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因独有此处,方有人歌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因独有此处,方有人歌道: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因独有此处,方有人歌道: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如此胸怀如此气势,焉能不胜?焉能无存?凡是神州后裔炎黄子孙,又谁人不神往?又谁人不慨然?
初阳心怀激荡,为战意所鼓舞,虽雷声隆然已近又有何惧?且以下方华夏万千无名英雄之威为我壮志,复以天雷隆隆鼓舞之声为神州千万无名英雄助威。惊天霹雳只做等闲事,动地雷霆但如寻常见。
紫府世界因情而动,自行延展而出,宛如海市蜃楼,美不胜收。桃李芳菲,紫藤倾泻,迎春娇艳,好一派春和景明;蜂忙蝶舞,鸟鸣虫叫,鱼游虾行,好一番热闹景象;若此等世界岂可任雷劫倾覆?自是不能。
雷劫终是联袂而下,毁灭之意昭然若揭,花木为之所惊,禽兽为之所乱,初阳则挺身而上直接雷霆,欲要阻敌于前。
而蜂群千万为此战意所动,纷纷随初阳而行,悍不畏死,迎敌而上。雷霆之怒岂是小可?独蜂之力自是渺如微尘,然倍之以千万之数,其志一同,其心一向,其力又岂能小觑?但见雷击之处,初阳为之所伤却不肯退让寸步,蜂群死落无数却无一者回头。一劫方尽,初阳伤痕累累,蜂群万不存一。
然未及休整,雷劫又复卷土重来,威势更胜。蜂群已是无力再战,尽皆散去,独留初阳茕茕孑立,若要任其独力相抗。怎料蜂群虽散,蝶群又起,蜂拥而前,无惧无畏。若是平常,蝶儿自是柔弱,又怎堪天威凌虐?但当此存亡之际,蝶群奋翅,至死方休,真直可遮天蔽日,雷霆之力亦是枉然。此劫散去,初阳之伤倍增,蝶群亦几无存活。
雷劫之威虽是一层更甚一层,奈何初阳战意汹涌一浪更高于一浪,而紫府世界求存之志更是一物甚于一物,屡战不退。八层雷劫之后,初阳已是血流成河,伤痕难辨;八类蜂蝶鸟兽皆已是不堪再战,但元婴之形却已是凝实如生,眉目渐开。
初阳昂首向天,极力自持,以待最后一层雷劫,却迟迟不见其落下,不免心中多生揣摩:莫不是雷劫已毕?然以三三之数而计,应是九层雷劫无错;莫不是雷劫声威更胜前者之和,虽得多加酝酿?然则向无此理,从无旧例,不可不防。
初阳正自揣度不休,忽听得下方鼓声击响若有追击之意,故而拨云向下望去,却见苇原之军已成溃败之像:马蹄无序,阵列不齐,旗帜不整,号令不行。苇原军士或有跪而求降者,或有乱而逃生者,或有悲而自尽者,或有惑而无措者,凡此种种不可尽数之。
大祭官失魂落魄,蹒跚颠踬恰如行尸走肉,任意游走不辨东西。英娘仗剑而行,追蹑其后而欲行擒拿之事。雪姬面有惊色,如闻噩耗,见英娘这般行事虽是踌躇良久终是将之任之。
神州将士无暇理会其它,但只奋起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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