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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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连点儿隐私都没有,实在是让她很不舒心。
凤楚辛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涵儿,不舒服吗?你……”
“趁跟踪的人未来之前,我们从后院出府。”她说。
“好!”凤楚辛弯下腰来,将她背在背上,一个纵跃向后院掠去,速度奇快无比,不过片刻功夫,已出了静亲王府的后院。凤墨涵从他的背上下来,直接拐过街角,向前走去。
“涵儿,等等我,你不知道药店在哪里!”凤楚辛追了上去。
“我是尽得梦绮师傅的真传,鼻子一闻就知道哪儿有药味,如何会不晓得药店的位置?”她眯了眯眼睛,“嗤”地一声轻笑。
“涵儿!我……”凤楚辛紧张地握住了她的手,“你怎么……”
“哥哥奇怪我为何真的懂得医术么?久病成医,原也不想瞒着哥哥,为了自己能活得久些,这些年看了太多医书,想忘也忘不了,只是涵儿不是善卖弄之人,懂就懂了,何必张着嘴到处说。倒是哥哥,什么时候‘知道’我有这门技艺了?”
她把“知道”两个字咬得重重地,直瞪着凤楚辛,语气里隐含失望。
凤楚辛眉峰一紧,双手改为握住了她的肩,急急解释:“涵儿别生气,我那样做,她是为了你……”
凤墨涵悲哀地看着他:“为了我吗?我什么也不需要,哥哥,不要为了我,我承受不起!我自问不是善人,可那是你的亲外甥女,你就下得了手?她一个孩子,又没有做错过什么,你知不知道,看到她我就想起了当年的自己?你们做什么我不管,但是不要伤害无辜的人可好?”
“涵儿,我有分寸的,那药并没有要了落儿的命,不是吗,我知道如何解。”
“醉仙子的分量最难把握,你有分寸?你可知只要一点点差池,那孩子就没救了?如果我不会解法,今天你怎么救她?凭你手中的解药吗?要知道你若拿得出解药,焉知没有人会怀疑是你做的手脚?这王府中又有哪个是省油的灯,咱们两个身边,不是总有影子跟着?何况只要再过一刻钟,毒就会深入五脏,你纵然能够救落儿,她也将终身瘫在床上,那还不如死了!”
若是说到凤墨涵对谁还会有真情的话,就是那个没了娘的孩子,她是真心的疼惜,所以凤楚辛虽说是为了她,也忍不住要生气。
“不会吧?落儿会瘫了?你不是说她不会有事吗?”凤楚辛忙道。他紧张,只是怕妹妹难受,怕万一那个孩子出了事,凤墨涵会怪他,对他来说,王府任何人的死活,都没有这个妹妹重要。
“刚才我已经想办法封住了她的经脉,毒不会攻心,你的解药不能拿出来,我们先去抓药。”凤墨涵说道。看他着急,终是不忍心骗他。凤楚辛不知她是怎么封了落儿的经脉,见她脸色不佳,急匆匆地往前进,却也不敢再问。
来到京城最大的药铺,凤墨涵将药一一配齐,拣了六副,药铺老板包好后,用根绳儿给她拴着。往回走的路上,沉默了半晌,她问道:“为什么?”
凤楚辛明白她所指为何,答道:“你没有送糕点过去,一查就很容易查到,继续查下去,就会知道那糕点是金安郡主的人送去的,不管是说她想嫁祸于你,还是她自己要害落儿,都会令她陷入僵局。”
“你一定是买通了她身边的人吧,或者说,她身边早就有你安插的人?”凤墨涵叹道,“这样做又有什么意思呢?”
“世女的位置,本来就是你的,她凭什么!只有你有资格坐那个位置!”他语带怒气。当年的事虽说查不到任何证据,可是他怀疑就是童正君做的,凤墨涵当初太过耀眼,太过受宠,只有她不在了,静亲王才会注意到凤金安的存在。
凤墨涵微微一愣,心中说不感动那是假的,重新拉住了他的手,她柔声说道:“哥哥,不要做这些事了,那个位置我一点都不在乎,若是想要,我随时可以拿回来。我只要爹和你,我们一家三口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就行,何必让那些俗事来扰了咱们的心!你不要怪我,我也是……怕你受到伤害,一时气急!”
凤楚辛握住了她的右手腕:“涵儿,你放得下,我却是不甘心,我不甘心!”
凤墨涵微微挣开,反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不说这些了,哥哥,我累了,你背我吧!”
如同来时那样,凤楚辛背着她回到静亲王府,他们直接去了夏荷院,马上吩咐下人煎了药给落儿服下,服药过后两个时辰,落儿就醒了过来。凤墨涵亲自喂她喝了些稀粥,也不知在粥里加了什么,又让她沉沉睡去。
“我看这段日子就让涵儿住在这里,也好就近照顾落儿,待落儿好了再回去。”齐思洛对云侧君建议道。云侧君当然是巴不得,有凤墨涵在此,他的心便稳了不少。于是凤楚辛被父亲带了回去,凤墨涵则留了下来。
这一住就将近半个月,静亲王每天都会过来看看落儿,每次来,都会带给夏荷院的人不少赏赐,其中尤以凤墨涵的最多。天渐渐冷了,静亲王赏了一件白狐披风给她,披在身上,纯白无瑕的狐毛将颈部整个围起来,又暖又柔,十分地舒服,凤墨涵很是喜欢。
“这是使者从雪域带来的,听说白狐毛只有王族能配饰,皇上赏给了我,你身子不好,禁不得冷,娘便将它送给你了!”静亲王亲手为凤墨涵披上披风,满意地点了点头。
凤墨涵微笑着道谢,眼睛瞟向跟在后面的四姐长瑗,静亲王终是采纳了她的建议,将长瑗放在了身边,开始培养。长瑗对上她的目光,微笑着点了点头,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凤长波……难道不用嫁去雪域了?怎么她一点也不担心?
侍卫来报,说宫中有事,请静亲王去一趟。回过着来,静亲王说道:“难得你们姐妹能聚在一起,长瑗就留下来陪涵儿说说话,今日就在这夏荷院开席,我去去就来。”
云侧君听见,心中欢喜,忙命人传令下去,晚上静亲王要在夏荷院用膳。
凤长瑗待无人时,向凤墨涵作了个揖,说道:“一直以来不曾好好谢谢妹妹,谢谢你在母亲面前举荐我。”
“你我是姐妹,有什么好谢的!”凤墨涵抿嘴一笑,“我不是这么提一提,母亲用不用你,还得看姐姐自家的能力,看来,你应该是做得不错!”
凤长瑗摇摇头:“都是血亲家人,母亲和我相处几十年,却比不得妹妹,你我相处的时日不多,却就你看出来长瑗是何等样人,这也算是知遇之恩了。”
“再说再说,牙都要酸掉了!”凤墨涵笑道。
“也是,自家姐妹,咱们不计较,我只是要妹妹知道,长瑗不是心胸狭隘之人,我如何对待长平和长波,便也不会两样待你,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所以妹妹不要跟我客气,若有什么需要,长瑗帮得上的,尽管说。”
凤长平是凤长瑗的双胞胎妹妹,可能因为在胎里时营养都被凤长瑗给吸收了,从小长得又瘦又小,资质也平平,到了如今两姐妹都行过冠礼了,她却还像个小孩子,想嫁给凤长瑗的京中男儿亦有不少,凤长平却是无人中意。
听她如此说,凤墨涵点了点头,玩笑道:“我不会跟四姐姐客气,母亲若有什么好东西赏了你,你可得记着我!”
凤长瑗真挚地说道:“那是当然!”她自从跟了静亲王议事,整个人不似先前的懦弱,焕发出了一种自信的光采,她本来就长得俊,这下更是显得漂亮。
话锋一转,凤墨涵说道:“只是,姐姐也要小心呢,这王府也邪了门了,有点能力的郡主,似乎都比较短命。”
凤长瑗见四下无人,凑到她的耳边说道:“是啊,不过这些话妹妹不要当着其他人讲,怕招来祸端。你知道吗?母亲派人查下来,昨日有了结果,下毒害落儿的,竟然是三姐的手下,童正君气极了,直说是有人陷害,三姐也说毫不知情,那名手下却供出是她指使的,还想将这事嫁祸给你,母亲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将三姐禁足一个月,那动手之人则直接杖毙。”
“死了吗?”凤墨涵声音不变,藏在袖中的手指却微微发抖。
“当然死了!”凤长瑗说道,“你相信是三姐做的吗?其实三姐不像那种狠心的人,没准是她爹做的,这一来却害了她!不过,母亲看在童相的面上,也不会对她惩罚得太过,唉!有个有财有势的姑母,真正是三姐的福气,这事若是换了咱们,可就……”
“咱们,咱们会做这样的事么?”凤墨涵笑道,没有人怀疑凤楚辛,她终于松了口气,只是可怜了那被活活打死之人。
“当然不会!”凤长瑗一愣,回应道,“对自己的亲人下手,还是个小孩子,令人不齿!三姐的夫郎连生了几个儿子,这次听说又怀上了一个,想来这胎,应该是女儿了!落儿很快就会有个妹妹了呢!”
“那不正好,多几个小姑娘,这府里更热闹了!”凤墨涵笑得真心。
凤长瑗看着她,张了张嘴又闭拢,犹豫着没有再开口。凤墨涵却看得明白,说道:“四姐姐还有什么话,只管说,咱们姐妹间,还有什么不方便的?”
凤长瑗尴尬地笑了笑:“既然如此,我就说了,妹妹你也别难过。林将军之子林青儿,你回府时母亲不是向林家提了亲,要娶给你作夫郎吗?谁知道他见过你后不愿意了,回家将你说得很不堪,林将军的母亲很疼爱这个唯一的孙子,于是当天就随了林青儿的意,向母亲提出退亲。”
“哦!是这样!”凤墨涵沉思着点了点头。她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让静亲王给她退了亲,却原来林青儿提出退亲,还在她之前,也怪不得静亲王会对她态度一下那么好,想来是觉得这个女儿可怜,残了废了,都没人愿意要吧!
凤长瑗看了看她的脸色,并没有什么波澜,便继续说道:“不过下月初三,林青儿却要嫁入我们家。”
“嫁金安么?这也没什么,那门亲事我也不愿,我知道他喜欢的一直是金安。”凤墨涵笑了笑,自己不要的,当然不会觉得难过,长瑗倒是为她多虑了。
凤长瑗见她笑得开心,不似作伪,心头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好,我还怕他嫁进来,妹妹见着了,难免会不方便,而且婚礼上,你作为小姨,新郎还得给你敬茶呢。”
“放心吧,我不会把热茶泼在他的头上!”凤墨涵笑道,“不过奇怪,三姐不是要娶无尘公子吗?怎么倒让林青儿先进了门?”忆起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凤墨涵觉得有些口干,端起茶喝了一口,觉得那人就如眼前的茶,碧莹莹的,清新可人,不掺一丝杂质。
“哦,无尘公子不是棋琴书画无所不能吗?听说他很得皇太君的喜欢,要留他在宫里多待几年,所以要委屈三姐这正夫的位置再往后拖几年,也是为了补偿三姐,所以把林青儿许给了她。本来一女不二君,这是规矩,不过皇太君开了口,林青儿是林将军独子,可不能委屈了他,嫁过来也是正君,将来无尘公子来了,两人以年龄分大小,共侍三姐。”凤长瑗缓缓将其中的因果道来,听得凤墨涵咂舌不已。都能娶那么多侍宠,还要伪君子地说只能娶一个正君,够恶心的!
不知怎的,听到嫁过来的不是无尘公子,她心中却是有些轻快。忽然脑中掠过一个想法,凤金安娶了原本属于她的人,那原属于凤金安的人,会不会将来由自己娶了过来?想想不觉为自己的想法好笑,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些,暗道:凤墨涵啊凤墨涵,你还能活多久?想这么多做什么!
没想到这一举荐凤长瑗,等于在静亲王身边安插了一个自己的眼线,这之后什么事凤长瑗都爱来跟她说,有时候决断不下的事,也会来征求她的意见,请她提供帮助。凤墨涵不禁好笑,自己这一多事,竟然给自己弄了个情报员出来。
桂花树下
过不多久,落儿已经完全康复了,凤墨涵也搬回了自己住的院子,不知是因为养病期间凤墨涵待她太好,还是因为母亲死了一时找不到感情寄托,凤落小姑娘对凤墨涵是特别地喜欢,于是云侧君那里三天两头的就会以各种名目叫上凤墨涵去夏荷院走一遭。
云侧君经常开小灶,做得一手好菜,贪着吃他的,凤墨涵也不推辞,干脆带上父亲和哥哥,光明正大地蹭饭吃。云侧君的屋里总是收拾得干干净净,暖暖和和,白天基本上这三父子就在这儿度过,一般是齐思洛和云侧君下棋,凤墨涵和哥哥逗小孩子儿玩,那些服侍他俩的人,原也和这院里的是旧识,各在一处聊着,晚上大家才回到自家院里睡觉。生活如此惬意,正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凤墨涵很是满意。
后院里有一棵金桂,花开得有些晚,这时节满树的桂花开得正好,凤墨涵寻思着与其让它就这样落了,不如弄来泡茶喝。于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她一提议,大家都附和,云侧君说这一来还可以给她做桂花糕吃,于是由她领头,带了大伙儿浩浩荡荡地向后院奔去。
凤楚辛和侍卫秋华、李克贞都上了树去,摘了桂花就用衣襟兜着,兜满一兜就下来,倒在凤墨涵准备好的筛子里,不一会儿就装了满满一大筛子。
“够了吗?涵儿?”凤楚辛在树上大叫道。
“不够不够,再去取筛子,全给我撂下来!”凤墨涵将手卷成个喇叭,冲着树上大喊。
落儿跟在身旁,小孩子觉得这很好玩,跑前跑后,银玲似的笑声飞满了后院。凤墨涵突发奇想,让人搬了筝过来,唤过连儿,命他在树下奏曲。连儿抿嘴一笑,十指一动,悠扬的曲子在院中飘散开来。听曲是凤墨涵的一大爱好,她干脆躺在院中的石椅上,手枕着头闭上了眼睛。
“这孩子,石上凉。”齐思洛赶紧出声制止。
“爹爹,都给太阳烤热了,不凉!”凤墨涵娇嗔地一笑,依旧躺了下去。齐思洛只得摇了摇头,随她去。
“涵儿这样子,若是生成男儿,只怕比当年的你还要风华绝代!”云侧君看了看齐思洛,叹道。
“若是她真生成了男儿身,也许不会吃这么多苦……可是,谁又知道呢?世事无常!”齐思洛看了女儿一眼,眉间一丝忧虑。
“会好的!”云侧君拍了拍齐思洛的手,“不是说话已经恢复了么,现在看来,人也依旧聪明,身子么,慢慢养着,没准哪天就好了,你也别太过担心。”
连儿一曲奏完,树上的桂花也给摘了个精光。凤楚辛兜着最后一兜桂花下地,嚷嚷着妹妹真会折磨人,大家都在忙就她一个人偷懒。凤墨涵坐起,拍拍身上的尘土,慢慢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