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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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涵你这是什么意思,长波他当然……”
“四姐,你别替他说,让他自己回答!”凤墨涵打断了凤长瑗,目光炯炯地盯着凤长波。
凤长波在她的双目凝视下,忐忑不安地低下了头,默然不语。凤长瑗讶异地看着面前的情形,有些吃不准凤墨涵在搞什么。
“说啊,那人送你这镯子的时候,难道没有和你说点别的?”凤墨涵问道。
长波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他不安地摸了摸镯子。长瑗走过来,拉起他的衣袖看了看,说道:“长波,你哪里来的镯子?”
凤长波抬起头来,眼中水汪汪地,颇有几分楚楚可怜,凤墨涵无奈地叹口气,实在还是不习惯男人脸上出现这幅可怜相。
“长波,把一切告诉姐姐,好吗?要知道我们是一家人,了解一切,也都是为了你好。”
长瑗见状,也催促他快讲,凤长波只得将怎样遇到阿那罗,又如何救了她一事说了出来,这些事凤墨涵都是知道的,只有一项,长波今日才说了出来,那就是他领着阿那罗逃跑的过程中,她为保护长波受了伤,两人躲在一间无人的民居里,为帮阿那罗止血,长波只得帮她脱了衣衫处理伤口,阿那罗后来便送了他那个镯子,她说她喜欢长波,这是订亲信物,以后她会派人来提亲。长波自己也折服于阿那罗的俊俏和勇敢,对她一见钟情,于是将随身的玉玦相送,两人私订了终身。
“长波不知羞耻,有辱家门,还请姐姐恕罪。”他说完,惨白着脸跪下,向着两个姐姐连连磕头。
凤墨涵一把将他逮起来:“谁也没说你错啊,这事就我和四姐知道,对其他人不可再说。”
凤长瑗气得坐在椅子上,指着凤长波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凤长波低着头坐在一边,泪涟涟地不敢看姐姐。凤墨涵想到阿那罗豪爽的行事作风,觉得她和凤长波还真是般配,扬长避短,长波又救过她,嫁了过去,想来她会对长波好的吧。
“长波,你愿意嫁给阿罗,是吗?”
凤长波怯怯地看了一眼长瑗,在凤墨涵鼓励的眼神下,点了点头。
长瑗气急:“从小姐姐怎么教你的,你是静亲王府的公子,一言一行都要有理有矩,这种私订终身的事,你也做得出来,让人知道,又该说咱们死去的爹爹不会管教,有什么爹爹生什么儿……”
“姐姐我知道错了,可是我真的喜欢阿罗,她对我很好,除了你们,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长波跪在长瑗面前,拉着她的手祈求,“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阿罗对我是真心的。”
长瑗伸出手来,一个巴掌就要扇下去,被凤墨涵及时阻住:“四姐,别这样!”
凤长瑗的父亲地位低下,他们姐弟在这个家常年受到其他姐妹的排挤,好不容易在母亲面前如今有了一点地位,她没想到一向老实的弟弟会瞒着她做如这等伤见败俗之事。
“你老实说,你有没有和她,和那个外族人发生些什么事?”凤长瑗急切地问道,她生怕长波给人毁了清白,那就惨了。
长波连连摇头,跪着在地上蹭了几步,不放开凤长瑗的衣袖,连声哀求她的谅解。
“你们两个别闹了,都给我闭嘴!”凤墨涵压低了声音喝道,“四姐,让长波先起来再说,难道你想惊动其他人吗?”
凤长瑗一凛,只得依她,长波跪在地上,却不肯起来:“姐姐,你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凤长瑗悔恨地说道:“早知道我就不该放你出去,谁知道你出去了,心也野了。”
“四姐这么说是怪我了,是我让长波出去的。”凤墨涵说道。
凤长瑗惊愕地看着她,辩解道:“不是,墨涵,我没有这个意思。”
凤墨涵说道:“我不认为长波有做错什么,你不是一直说想让弟弟妹妹得到幸福吗?他选择自己喜欢的人,有什么错?也正因为如此,你才让我帮忙,不让柔然使臣选中他,不是吗?难道其实你说的这些都是假的,你希望他听从别人的安排,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郁郁寡欢地过一生?”
长波哽咽着拉住凤墨涵:“六姐,别说了……”
“长波,你可知送你玉镯的阿罗,就是柔然的王啊,如果你不愿意去和亲,我一定会达成你的心愿,可是你们却又私订了终身,我也不想误了你。”
长瑗和长波同时瞪大了眼,看向凤墨涵。她笑了笑,补充道:“如果阿罗只是个小小的侍卫,你说又怎么会有人专门追杀她呢?现在洛蓝雪走了,她以柔然的副使出现,接下来选择柔然王君,决定权就掌握在她的手中,既然她认定了你,我来是要确认一下,你真的愿意跟着她?”
长波迷迷蒙蒙地瞪着凤墨涵,说不出话来。长瑗问她:“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她点了点头,长瑗贴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可是与柔然的和亲并不简单,皇上从来没有放弃过并吞雪域的打算,长波如果真的嫁去那里,只怕会交付一些任务给他,他不爱阿那罗还好,如果对她动了心,你让他如何应付?”
“我怕的倒不是这个,我是怕阿那罗对长波是不是真心。”凤墨涵说道。洛蓝雪虽然说阿那罗不错,可是人与人之间,谁也看不透谁,阿那罗的心里是怎么想的,没有人能猜得透,她真的会对长波好吗?救命之恩与国之使命,她作为一个君主,不可能分不清轻重。
这几日她时常去醉意居,红卿的琴声总能安抚人心,听着他的琴音,再烦心的事也能抛开,怨不得那些达官贵人这么捧他了。她开给红卿的药吃了很有效果,最近红卿的身子骨可是好多了,他因为病着,蓝莲也没叫他接客,凤墨涵时常出入,外间便传了开来,说她成了红卿为数不多的入幕之宾。
静亲王为此事也找她问过话,她只淡淡回了一句,那个当娘的就没再管她。她说的是:“娘多虑了,孩儿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传言还说大姐是为红卿而自杀呢,传言毕竟是传言,与事实总是有差距。”她只嘱咐了凤墨涵四个字:“万事小心!”母女俩各自心神领会。
这一次来,她带了不少名贵的药材,柯儿收下,满心感激地说道:“多谢郡主,也只有您记着我家公子。”
她拉过红卿的手,探了探脉象,说道:“大好了,再吃一剂药就不必了,以后好好养着,别太劳累,酒啊之类的伤身,戒了就不容易犯这病了。”
“多谢你了,该付你多少诊金呢?”红卿问道。
凤墨涵摇了摇头:“红卿一曲,千金难求,你这么说,是不是也要我付听曲的银子?两相抵了,可好?莫非是你觉得吃亏了,不肯干?”
红卿说道:“郡主拿了这么多珍贵药材过来,有些药材只怕要皇宫大内才会有的,那些才是千金难求的宝物,红卿一曲能值几两银子,要说吃亏,是你吃亏了。”
“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凤墨涵正色道,“红卿不必妄自菲薄,愿一掷千金听你一曲的人不在少数,墨涵有幸聆听这许久,已是我的荣幸。”
“郡主谦虚了,曲子还是你作的,红卿汗颜。你既然把我当知己,切不可再说那些话,我一介风尘中人,能得你以朋友相待,是我的福份,我们不必再如此见外了吧?”
凤墨涵点了点头,惊喜道:“红卿,如此说来,你是愿意交我这个朋友了?”
“红卿求之不得!”他抬头,眼中俱是笑意。
“既是朋友,以后不必再叫我郡主,叫我的名字就好,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想见红卿一面,不知可否?既是朋友,怎能连面目也不知道!”
“墨涵说的是,只是……”红卿顿了顿,“我实际与传言不符,所以才会一直遮面,这面纱一旦揭开了,醉意居头牌的名儿就不再了,还望你替我保密。”
柯儿在一旁愣了一下,飞快地抬起头瞟了一眼红卿,眼底写着担忧:“公子……”他呢喃道。
“柯儿,别担心,墨涵不是外人,我相信她不会泄露出去。”红卿说着,伸手取下了面纱,对着凤墨涵微微一笑,语音有些颤抖地说道:“红卿如此鄙陋之姿,有没有吓着你?”
近距离看这张脸,与她当日躲在梅林中看到的一样,一条长长的刀疤破坏了这人世间最美的杰作,如果没有这道疤,他确实不比无尘公子差,或者说比他更加俊美。是了,荣慕枫!凤墨涵惊诧地发现,细细打量,他和荣慕枫长得很像,眼睛,鼻子,如果忽略那道疤痕,可以说两人有七分相像,只不过他比荣慕枫要白得多。
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着那脸上的伤痕,眼里带着心疼:“谁干的?”
红卿任她摸着,只觉得大冷的天,身上却分明有些燥热,呼吸也不稳了:“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眼中却有湿意,不过瞬间压入眼底,不再浮起。
凤墨涵收回了手,心中惊讶万分,她一直怀疑红卿与荣慕枫是一个人,现在看到这伤痕,一摸之下,知道是真的,他的脸上并没有易容,看来自己的判断错了。两个人只是长得像,怪不得眼神都那么酷似,她心下奇怪,为什么红卿会长得与荣慕枫如此相似?天下长得像的人,当然不少,可是两个人都在二公主凤金麟的身边,这就有些奇怪了。
见她不说话,红卿眨了眨眼,落寞地说道:“这下你知道了,所谓的美人红卿其实是个丑八怪,戴着面纱不过是欺骗世人。”
“你很美,红卿,我不骗你,真的!”凤墨涵说道,“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的眼睛像黑宝石,你的肌肤宛如羊脂白玉,这条伤痕虽然破坏了你整体的美感,但却让你多了几分硬朗的气概,虽然有些遗憾,可是你依旧很美。”
“是吗?”红卿眼中的湿意再也藏不住,直落了下来,浸湿了那条蜿蜒的伤痕,“你是第一个见过我的真面目还说我美的人,谢谢你!”
那天红卿兴致很高,凤墨涵走后,他还不停歇,弹了一曲又一曲。凤墨涵让他禁酒,他却在她走后喝得酩酊大醉,他拉着柯儿一遍又一遍地问:“柯儿,柯儿,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早些遇上她?”
柔然的使团定了节后归国,三天后,圣旨下,静亲王府世子凤楚辛被派往柔然和亲,以皇子论嫁,将与柔然的使团一起出发,宫里赏赐了绸缎千匹,黄金千两,静亲王未得封赏,凤墨涵和父亲却都得了不少赏赐,另外还给凤墨涵进了一级官阶,她虽依旧任职六部,却与部院铁吟香成了平级。
接到圣旨,对凤墨涵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她没有想到事情会出现这样的转机,明明一切都定好了的。静亲王还跪在地上接旨,她已经站起了身,冲了出去,她要去找阿那罗问个明白,为什么背信弃义。还好来传旨的是王德顺,微微一愕,赶紧将圣旨递给了静亲王,结束了这一仪式。
她才出了正门,便被凤楚辛挡住去路。
“涵儿,你想干什么?”
“我要去找阿那罗问个清楚,她怎么可以让你去和亲,明明说好的。”
“圣旨已下,你找她也没有用了,而且这件事是我自己同意的,与她无关。”
凤墨涵惊讶地看着哥哥:“你同意的?难道皇上之前征求过你的意见?”
“是我去找了皇上,自荐和亲。”凤楚辛淡淡地说道。
“你疯了!”凤墨涵说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你又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勉强自己?”
“你不是劝我找个好嫂嫂吗?还有比一国之君更好的选择吗?”凤楚辛笑了笑。
“错了错了,一切都错了!”凤墨涵摇头,“你不知道,长波与阿那罗早就定了终身,本来去和亲的应该是长波,你这一插足,让他怎么办?”
“长波……喜欢阿那罗?我并不知道……我以为这样对大家都好。”凤楚辛皱了皱眉,说道,“不对!阿那罗选择的并不是长波,皇上召见我的时候说过,我记得很清楚,柔然使臣说了,长波太小,不适合做一国王君。”
哥哥不会骗他,月皇作为一国之君,也不屑于在这个时候说假话,阿那罗有问题,凤墨涵心中很是气愤,这件事情,她一定要让阿那罗给她一个交待,否则伤了她两个兄弟,她难以谅解。
驿馆的侍卫认识她,凤墨涵畅通无阻地找到了阿那罗。她质问道:“你既然招惹长波,为何又负他,答应过我会拒绝,为什么又要选择我哥哥?你们柔然所谓的信义,就是这么表现出来的吗?”
通译看了看阿那罗,不敢照直说出来。凤墨涵的眼睛盯着阿那罗,不曾移动分毫,冷冷地吩咐道:“你照直了说,否则你们的王只怕听不懂我说的话,今天不给我一个交待,我是不会走的,你们不知道我与你们的国师洛蓝雪是什么关系吧?现在我就告诉你们,结拜不过是作戏,我与她从小就认识了,她是我的师姐,所以她会的,我一样会。”
秘密约定
通译叽哩咕噜说了一通,阿那罗开了口:“我知道你与洛蓝雪的关系,她来这里就是来找你的。这件事你不能怪我,首先我要申明,我对长波是真心喜欢,可是我有我的顾虑,我是一国之君,怎么这么巧在我被刺杀时他就出现了,而且他居然就会我们的语言,六郡主你不会,你哥哥也不会,但是你这个足不出户的小弟,却将柔然话说得流畅无比,倒像是在柔然生活多年似的,后来一想,此事由不得我不怀疑,所以即使我再怎么喜欢他,也不能选择他,我不能,带一个有可能是奸细的人回到我的国家,给我的人民带来灾难。”
“长波会是奸细?”凤墨涵眉头一皱,不敢苟同地看向她。
“你能保证他不是吗?”
凤墨涵摇了摇头,这里的人心思并不比当年她所接触的同行简单,与静亲王府的兄弟姐妹们并没有过多的交往,尤其长波也是最近才和她有所接触,长波给人的感觉是一个羞涩的男孩,可是这并不能保证他就如外表一般单纯,她无法保证。
“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你站在我的角度,是不是也会有所怀疑?如果不是国师大人的保证,我一样不会相信你,她说你和她是一样的人,与月国皇室的其他人不同,你对柔然的子民,与对月国的人是一样看待,尤其看到你收留的京中难民,其中不乏我的国人,所以我相信她,才会对你说这番话。”阿那罗慢慢地说着,眼神不曾离开过凤墨涵。
凤墨涵点了点头,从客观的角度讲,阿那罗的说法不是没有道理,她的出发点是为公,不像自己,只从私人角度出发,所以有了先入为主的概念,难免有失偏颇,不过冷静下来她很